紅日懸掛,陽光傾灑。
偌大的別墅花園格外的安靜。
無論是徐萬山的保鏢還是手下,或者是徐萬山本人都是一臉疑惑地看著徐鷹,好奇徐鷹為什麼會因為一個電話變得跟個石雕一樣,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為什麼?
因為……身為西南小王爺的徐鷹深深知道裴東來在國內地下世界意味著什麼。
「小鷹!」
眼看徐鷹像是傻了、呆了,徐萬山皺眉喝道,語氣隱隱有些不悅。
不悅,是因為今天徐鷹的表現完全配不上西南小王爺這個身份。
「咕咚……爸……爸!」
徐萬山的冷喝將徐鷹喚醒,徐鷹嚥了。吐沫,哆嗦著轉過身,像是要被閻王爺索命一般,嚇得面無血色,渾身顫抖「我……我們惹到大麻煩了!!」
嗯?!
愕然聽到徐鷹的話,徐萬山雖然有些愕然,但他畢竟是一方梟雄,心理素質極佳「什麼麻煩?」
「爸,昨天曲鋒回來的時候招惹到了一個外地佬,我派人去機場接他,結果和那個外地佬發生衝突……」徐鷹心驚膽戰地解釋道。
昨晚,徐萬山曾聽老婆說了曲鋒的事,不過卻因為將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搶奪夏氏集團上面,並沒有在意,只是告訴他老婆讓徐鷹處理。
如今,聽到徐鷹稍顯囉嗦的解釋,徐萬山直接打斷「說重點!」
「曲鋒招惹的那個外地佬是裴東來!」徐鷹說著,一臉悔意,如果時間倒流的話,就算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派人去機場堵裴東來。而是會當著裴東來的面打得曲鋒滿臉桃花開。
「誰?!」
如同之前徐鷹一樣,聽到裴東來這個名字,饒是徐萬山多次在生死邊緣徘徊,也是驚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東海集團董事長暗地裡掌控長江三角洲和南港黑道的裴東來!」徐鷹屏住呼吸,學著之前雷大彪那樣,一口氣將這句話,原封不動地說給徐萬山聽。
「唰!」
徐萬山聞言,瞳孔瞬間瞪得滾圓,臉色不禁為之一變。
隨後……
他如同之前的徐鷹一樣,就彷彿一尊被石化的雕塑一般。呆呆地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和徐鷹不同的是,徐萬山沒有露出一副萬分恐懼的表情。
陽光下。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立刻打電話給雷大彪,問他裴東來現在在哪裡。」
徐萬山畢竟是多次在生死邊緣徘徊的人,心理素質不是徐鷹可以比擬的,他在短暫的震驚過後,很快便恢復了冷靜。做出了安排。
「我……我的手機摔碎了。」
徐鷹說著,心中一動,問道:「爸,我們要去找裴東來嗎?」
「嗯。」
因為知道裴東來的名頭有多麼嚇人,徐萬山倒也沒有責怪徐鷹剛才的失態表現,而是點了點頭。「雖說曲鋒那個廢物有眼不識泰山,惹到了裴東來。可是……裴東來在那件事情中並未遭受損失。如此一來,若是我們放低姿態去給他道歉。他多半不會刁難我們。」
「爸,我聽說那傢伙心狠手辣,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讓人致命,我擔心他不會接受我們的歉意。而是會趁此機會對我們下手,以便於擴張勢力。」徐鷹說出了內心的擔憂。
「嘿!」
徐萬山不以為然地笑著搖了搖頭。「那小子連如日中天的葉家都敢招惹,確實是個狠角色。不過……他和他父親雖然踩了葉家一腳,可是並沒有動葉家的根基。相反,因為燕京飯店的事情,我想無論他還是他父親多少都有些擔心葉家的報復。」
「爸,您的意思是?」徐鷹不解。
「我問你,如果他真的一點也不將葉家放在眼裡的話,當時在機場,他打傷你的手下,會老老實實地跟著警察回派出所,讓苗易去保他嗎?」
徐萬山一臉精明,道:「不會!他之所以去派出所,只是不想正面與警察發生衝突,甚至沒有當著警察的面逃走——這個細節,足以證明他擔心葉家的報復,害怕將把柄落在葉家手中。」
「他不敢明目張膽地和幾個小警察發生衝突,難道會因為口角之爭和我們拚個魚死網破麼?」
「原來如此。」
徐鷹聞言,恍然大悟「還是爸高明!」
「手機給我。」
徐萬山微微一笑,凝重的表情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之前,因為徐鷹的手機掉在地上摔成了粉碎,雷大彪沒來得及說出後面的話,便結束了通話。
結束通話後,雷大彪又給徐鷹打電話,結果打不通,本想再給徐萬山打電話,但轉念一想徐鷹會將這件事情告訴徐萬山,於是選擇等待。
此時,聽到手機鈴聲,雷大彪第一時間接通:「徐爺。」
「大彪,裴東來現在在哪裡?」徐萬山開門見山地問道。
「在夏河的別墅!」雷大彪如實答道。
「什麼?!」
愕然聽到雷大彪的話,徐萬山再一次被驚得無以復加,臉上的淡定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震驚。
身為徐萬山的核心骨幹之一,雷大彪自然知道徐萬山瞄準了夏氏集團這塊大蛋糕。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用腳趾頭也能想到自己這句話將會帶給徐萬山怎樣的驚駭!
因為知道這一切,他識趣地選擇了沉默,試圖等徐萬山回過神後,主動開口。
如同雷大彪所預料的一樣,徐萬山的心中掀起驚濤巨浪過後,憑借過人的心理素質,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同時問道:「大彪,消息可靠嗎?」
「回徐爺,絕對可靠。」
雷大彪沉聲道:「我的人親眼看到他和他的朋友都在夏河的別墅。另外。夏河的別墅門口有士兵站崗,防衛十分森嚴。」
「嘶」
得到雷大彪的肯定答覆,徐萬山氣得渾身直打哆嗦——煮熟的鴨子飛了!
他雖然不知道裴東來為何會和夏家扯上關係,可是他明白,既然裴東來出現在夏家別墅,那麼,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想通過歪門邪道將夏氏集團搶到手中,等於癡人說夢!
「爸,又怎麼了?」
徐萬山前一分鐘還胸有成竹的給徐鷹指點江山。後一分鐘卻又打回了『原型」令得徐鷹百思不得其解。
「夏氏集團這塊肥肉我們吃不到了。」徐萬山滿臉遺憾道。
「為什麼?」徐鷹瞪大眼睛,隨後猛然驚醒。「跟裴東來有關?」
「嗯。」
徐萬山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而是在想著如何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與此同時。
夏家別墅,裴東來和夏依娜坐在餐廳裡用早餐。
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射進餐廳,映照著夏依娜的臉龐。
經過一夜的休息。夏依娜看上去不再像昨晚那般憔悴,眼圈裡的血絲少了許多,不過依然有些紅腫,面色依然有些泛白。
「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不行。」眼看夏依娜不吃面前的早餐。裴東來輕輕歎了口氣「人死不能復生,你必須去學著接受這一切。」
「我吃不下。」
夏依娜輕輕咬了一下嘴唇。輕聲道。
話音落下,夏依娜強忍著流淚的衝動,將目光投向了窗外。
「依娜,雖然邊境傳來了你爸的死訊。可是俗話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裴東來說著,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夏依娜的腦袋,讓夏依娜轉過頭看向自己後,又繼續道:「也許,你爸根本就沒死呢?」
沒死?!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夏依娜心頭一震,隱隱有些激動,眸子裡光澤湧現。
只是——
很快的,她眼中的光澤又黯淡了下去:「不會的——如果我爸沒死的話,他就算不參加我外公的葬禮,也會想方設法聯繫我和我媽,讓我們不為他擔心。」
夏依娜的話讓裴東來不禁在心中暗暗歎息。
顯然……他也認可夏依娜這番話。
認可之餘,為了能夠讓夏依娜進食,裴東來還是故作輕鬆道:「你也許不知道,中.緬.邊境到處都是山林,人一旦進去別說幾天,就是十天半個月都很難出來——你爸很有可能遭遇伏擊,跟手下走散了,獨自一人在山林裡。」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有可能活下來嗎?」夏依娜眨巴了一眼紅腫的眼睛,臉上又浮現出了激動的神采。
裴東來微笑著點頭:「當然可以。那是山林,又不是沙漠,山林裡也是有動物和水源的。」
對於人而言,希望是最大的精神支柱。
一個人如果失去希望,乃至絕望,那麼相當於一個活死人。
這也是通常情況下,我們知道某件事情發生的概率很低,可是卻報以希望,用那渺茫的希望安慰自己,緩解壓力。
此時的夏依娜便是如此。
雖然……她知道出現裴東來說那種情況的可能性極低,可是她的心中還是湧現了一絲小小的期待,期待著夏河能夠平安歸來。
「吃吧,吃飽了肚子才有力氣等你爸回家。」察覺到夏依娜的精神變化,裴東來再次笑道。
「謝謝你。」
夏依娜用力地點了點頭,低頭喝了一口粥,然後又抬頭,輕聲對裴東來道謝。
「東來!」
面對夏依娜的道謝,不等裴東來做出回應,夏兵拿著手機走進了餐廳,皺眉道:「徐萬山要跟你通話。」
嗯?
裴東來心中一動,明白了什麼,卻沒有立即去接電話,而是笑著對夏依娜,道:「我去接電話,然後回來陪你。」
「嗯。」
夏依娜乖巧地點頭。
「喂。」
十秒鐘後,裴東來拿著手機,走出餐廳。
「裴先生,我是萬山集團董事長徐萬山。」
電話那頭,徐萬山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擔憂,小心翼翼將那份屬於西南徐爺的狂傲收斂,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低聲下氣充道:「對不起,裴先生,我為我和我侄子的愚蠢行為向您道歉,另外,我會帶著他親自登門,向您負荊請罪!」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還要法律做什麼??」
腦海裡浮現出夏依娜那張憔悴的臉,裴東來拒絕道歉,揮起屠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