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一個人有一匹老駱駝,它一天到晚任勞任怨地幹活,有一次主人想看看這個老駱駝到底還能裝多少貨物,於是不斷地加、不斷地加,但是老駱駝還是沒有垮,最後主人想是不是已經到了極限呢,於是輕輕地投了一根稻草在它背上,沒想到就是這一根稻草使老駱駝轟然倒下。
這是阿拉伯的一個寓言,名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意思是指事情發展已經到了極限的臨界點,再增加任何一點點地因素就會使之崩潰。
此時的葉崢嶸便是如此。
從小接受過精英式教訓,家庭熏陶,體制內磨練,創建紅京會……
這一切的一切,讓身為葉家大少的葉崢嶸有著普通人無法擁有的城府和心理素質。
跟著葉石踏入宴會廳,看到裴東來和秦冬雪手牽手在一起,聽到被葉石當成手中底牌的葉孤城親口說出「裴武夫殺我如殺雞」看到一個個大人物因裴武夫而來到宴會廳為裴家撐腰……
因為有著一顆堪稱堅強的心臟,葉崢嶸面對之前的三次打擊,雖然無法接受,可是卻承受了下來。
只是——
他的心理承受達到了臨界點。
此時此刻,蕭家老太爺那句不輕不重的質問,就彷彿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讓心臟超負荷的葉崢嶸直接崩潰了,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崢嶸!」
眼看葉崢嶸一頭栽到在地,葉禁夫婦連忙上前攙扶。
很快的,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葉崢嶸被葉禁夫婦攙起。
「對不起,蕭老太爺,崢嶸身體最近有些不適,剛才突然暈倒了。」
被葉禁夫婦攙起後,葉崢嶸的臉色雖然依舊有些泛白,可是……整個人清醒了許多,他先是對著蕭家老太爺深深鞠躬,然後才道:「既然冬雪認為我跟她在一起不合適。我會尊重她的意見,也會祝她幸福。」
耳畔響起葉崢嶸的話,裴東來暗生警惕,在他看來,葉崢嶸失態過後,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理智,表面像是沒事人一樣,輕描淡寫地說出這番話。其心智和城府確實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而原本面色難看的葉石,聽到葉崢嶸這番話後,緊皺的眉頭悄然鬆開,眸子裡的陰沉目光漸漸退散,取而代之的是欣慰。
「小秦、小葉,既然年輕人都沒有意見,想必你們也不會有意見吧?」聽到葉崢嶸的回答,蕭家老太爺又對秦鴻山和葉石問道。
「回蕭叔,我尊重孩子們的選擇。」秦鴻山第一時間答道。
「蕭叔,我也尊重孩子們的選擇。同樣祝福秦丫頭和東來能夠幸福。」葉石也是微笑著點了點頭,笑得十分自然不說,說東來二字時給人一種慈祥的感覺,那感覺將裴東來真正當成了他的外孫。
「好,既然你們都沒有意見,那麼今天我就倚老賣老給東來和秦丫頭主持訂婚儀式。」得到秦鴻山和葉石的答覆,蕭家老太爺笑呵呵地說道。
耳畔響起蕭家老太爺的話,葉石和秦鴻山和其他大佬一樣滿臉笑容地應承,而不少秦葉兩家成員的臉色都很古怪。
尤其是葉家的成員——他們今天是來參加秦冬雪和葉崢嶸訂婚儀式的,如今卻要以外人的身份見證裴東來和秦冬雪訂婚。這簡直比他們在吃飯時吃到一隻蒼蠅還要噁心。
只是……噁心歸噁心,他們都明白,事已至此,大局已定,不可改變。
隨後,在秦葉兩家成員的見證下,在所有大佬的參與下。在蕭家老太爺的主持下,秦冬雪和裴東來進行了簡短的訂婚儀式。
「東來,從今往後。秦丫頭就是你的未婚妻了。身為男人,你要多疼她,多忍讓。」
大廳中.央,蕭家老太爺笑呵呵地看著裴東來和秦冬雪:「秦丫頭你也要多在事業上支持東來,多理解他。我祝你們幸福。」
「謝謝蕭老太爺。」
裴東來和秦冬雪兩人手牽手,鞠躬道謝。
「啪啪……」
與此同時,大廳裡響起了祝福的掌聲,久久不散。
耳畔響起掌聲,望著宴會廳中央的裴東來和秦冬雪,原本應該身為主角,如今被當成陪襯的葉崢嶸表情看上去十分平靜,可是……那瘋狂跳動的眼角肌肉卻是出賣了他內心最真實的感受,他那放在桌下的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胳膊青筋暴起。
訂婚儀式結束後,無論是蕭家老太爺還是那些大佬,都沒有參加宴席,而是紛紛告辭離開。
待那些大佬離開後,那些葉家成員也是起身,一個個像是打敗仗的士兵一般,滿是恥辱地離開了宴會廳。
隨著他們的離開,偌大的宴會廳只剩下了秦家人和賈培元、苗老爺子和孤獨風影等武學世家的家主。
望著大廳中.央依然一臉平靜的裴東來,包括秦風在內,之前因為裴東來家世比不過葉家的秦家成員,表情顯得格外的尷尬。
相比而言,秦鴻山、秦錚夫婦臉上的尷尬更為明顯,以至於他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和裴家父子交談。
秦燕是秦家唯一無條件支持裴東來和秦冬雪在一起的人。
對此,之前見證了一個個奇跡的她,從震驚中回過神後,臉上沒有露出一點點尷尬,有的只是喜悅。
喜悅之餘,她發現氣氛有些尷尬,笑著道:「爸,哥、嫂子,裴大哥,訂婚儀式也結束了,接下來,我去通知讓上菜吧?」
「好。」
秦鴻山點了點頭。
「武夫,當年我在情場上敗給你,今天,我女兒又被你兒子拐到手——我輸得心服口服一會酒上來。我先自罰三杯。」入座後,秦錚見氣氛依舊有些尷尬,想了想,主動開口,看上去像是開玩笑,實際上卻是在道歉。
「好。」
裴武夫憨厚一笑,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之前所發生的一切。
「武夫,我知道你海量。不過一會我們秦家人要挨個給你敬酒,你可要做好準備啊。」秦錚再次用一種玩笑的口吻道,開口的同時,滿臉笑意地看著裴武夫。
裴武夫知道秦錚這是在用隱晦地方式試探他是否原諒秦家的所作所為,依然一臉憨厚的笑容:「來者不拒。」
再次聽到裴武夫的話,坐在主桌的秦鴻山、秦錚夫婦、秦風等人多少鬆了一口氣。
在他們看來,不管裴武夫今後是否會給予秦家一些支持,至少裴武夫不會針對秦家了。
彷彿為了印證他們的猜測似的。酒菜上桌後,不等秦錚自罰三杯,裴武夫便主動向秦鴻山敬酒:「秦老,今後我們就是親家了,我敬您一杯,祝您壽比南山。」
「謝……謝謝。」
看到裴武夫主動敬酒,秦鴻山眉笑顏開,道:「武夫啊,我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今後。秦家就是你和東來的家,你們常回家看看。」
聽到秦鴻山的話,回想起自己之前獨自一人前來這裡所發生的一切,儘管裴東來已經體會到了帝王之家的無情和勢利,可是……心中還是苦笑不已。
苦笑之餘,也讓他想起了一句話——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似是能夠體會裴東來的心情似的,秦冬雪握住裴東來放在桌下的手,遞給裴東來一個歉意的眼神。
裴東來微笑著在秦冬雪的手上寫了兩字:沒事。
等寫完之後,裴東來赫然發現。秦冬雪那張絕美的臉蛋上不知何時爬上了一縷緋紅,彷彿一朵嬌艷欲滴的玫瑰,美得讓人心悸。
裴武夫跟秦鴻山敬完酒後,又和秦錚夫婦喝了一杯,秦錚主動自覺地自罰三杯,然後才跟裴武夫碰杯。
「秦爺爺,東來也敬您一杯。祝你身體健康,壽比南山。」眼看裴武夫沒有敬酒的意思了,秦風本想給裴武夫敬酒。結果不等他開口,裴東來便端起酒杯,走到秦鴻山面前。
「謝謝東來,爺爺也祝你和冬雪恩恩愛愛,白頭到老。」
面對裴東來敬酒,秦鴻山彷彿忘記了之前的事情似的,一臉慈祥的笑容。
「叔叔,阿姨,東來也敬你們一杯,祝你們身體健康,工作順利。」給秦鴻山敬完酒後,裴東來又給秦錚夫婦敬酒。
「東來,冬雪從小性子倔,以後要是跟你吵架,你打電話告訴叔叔,叔叔幫你教導她。」秦錚如同秦鴻山一樣,對之前的事情隻字不提不說,表現得像是沒事人一樣,一臉笑容。
相比而言,之前試圖用家世二字讓裴東來知難而退的肖愛玲則是依然顯得十分尷尬,那感覺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才好。
因為太過尷尬,肖愛玲只是歉意地笑了笑,沒說什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小姑,祝你青春永駐,永遠美麗。」
敬完秦錚夫婦,裴東來沒有去給兩次給自己下馬威的秦風敬酒,而是給無條件支持自己和秦冬雪在一起的秦燕敬酒。
「東來可真會說話。」
女人都喜歡讚美的話,秦燕也不例外,原本她就為裴東來和秦燕能夠在一起而感到開心,此時聽到裴東來的祝福,一臉燦爛的笑容:「相親相愛幸福永,同德同心幸福長。小姑願你倆情比海深!」
話音落下,秦燕一飲而盡。
裴東來沒有再去給包括秦風在內的其他幾名秦家核心成員敬酒,而是端著酒杯返回座位。
秦冬雪見狀,端起酒杯,走到裴武夫面前,道:「裴叔叔,冬雪祝您身體健康。」
「冬雪,可能你也知道,只要我願意,你和東來一開始在一起的時候,我便可以帶著東來去秦家提親。那樣一來,東來也不會遭受那麼多白眼,你也不用頂著巨大的壓力。」
裴武夫接過秦冬雪手中的酒杯,卻是沒有急於喝,而是輕輕歎了口氣,道:「但是……話說回來,你應該瞭解東來,他是一個很驕傲的人——他小的時候,以為我是窮農民,為了能夠實現給我在大城市買房娶媳婦的誓言,憋足勁學習,從小到大一直是第一。後來,他為了證明他能配上你,有資格進入秦家,一直默默地努力著,受了委屈、流了血從不吭聲,只是找一個沒人的角落暗自舔傷口,總結失敗經驗,繼續努力,不斷地拚搏,不斷地前進!」
秦冬雪紅著眼,一個勁地點頭。
「他努力,他鬥志高昂,他永不言敗——這些是他驕傲的底氣和本錢,是他向命運反抗的咆哮!」
「身為父親,我比任何人都瞭解我的兒子,所以,無論他做什麼,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他。」
裴武夫說到這裡,再次將目光投向裴東來,欣慰地笑道:「說心裡話,今天,我不為我之前所做的一切而感到驕傲,我只為我兒子驕傲——他沒有丟老裴家的臉!」
剎那間。
裴武夫的話響徹整個宴會廳。
偌大的宴會廳,鴉雀無聲。
秦冬雪緊咬著嘴唇,淚流滿面。
包括秦鴻山在內,所有秦家人情不自禁地低下頭,不敢去看裴武夫那張曾經長滿邋遢鬍子的臉龐,更不敢看去看那個自從進入燕京飯店後始終挺直脊樑的少年。
這一天。
大雪漫京城。
裴東來名動京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