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霓虹燈的燈光籠罩著有「六朝古都」、「十朝都會」之稱的江寧,古都的底蘊和現代社會的結合,讓江寧就像是一個穿上古裝的現代女子,別有一番韻味。
夜晚九點,江寧某棟別墅的書房裡。
牛志軍坐在書房的椅子上,仰著頭,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怔怔出神。
書桌上的煙灰缸裡塞滿了煙頭,其中大多都是半截煙頭,書房裡煙霧朦朧,就彷彿是著火了一般。
煙霧環繞在牛志軍的身前,他的手中夾著大半支香煙,煙灰積攢了小半截都沒有彈。
事實上,從一個小時之前,他每點燃一支香煙都不會吸,而是任由香煙燃燒,直到香煙燃盡後掐滅,再點燃一支香煙。
如此循環,煙盒已空。
嘎吱!
當牛志軍手中最後一支香煙再次燃盡的時候,書房門被人推開,一名身材肥胖的婦人推門而入。
「牛志軍,你這是抽煙呢?還是吃煙呢?要不乾脆以後我也不給你做飯了,你每天吃煙好了!」
因為牛海濤被廢掉一隻手的緣故,牛海濤的母親近來心情一直很不好,此時看到滿屋子的煙霧,皺著眉頭,滿臉不悅。
牛志軍就像是沒有聽到牛海濤母親的話一般,沒有理會,依然滿臉呆澀地看著天花板,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牛志軍,你少給我裝深沉。」
見牛志軍不說話,牛海濤的母親氣不打一處來:「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給咱們家海濤報仇嗎?這都多少天過去了?我怎麼聽海濤說,你非但沒有給他報仇,而且還不要讓他去招惹那個天煞的王八蛋?」
再次聽到牛海濤母親的話,牛志軍茫然地看了牛海濤的母親一眼。
「你不是吹噓你的那些戰友多麼多麼厲害嗎?怎麼到了關鍵時候,只會在我們娘倆面前吹牛呢?」
或許是壓抑得太久了,牛海濤的母親將近日來的怨氣全部發洩到了牛志軍的身上。
「你給我閉嘴!」
牛海濤母親一而再、再而三的叫囂,終於讓牛志軍怒了。
「好啊。牛志軍。你沒本事給你兒子報仇,倒是學會把氣往我們娘倆身上撒了是吧?」牛海濤的母親見牛志軍發火,先是一怔,隨後大怒,扯著尖銳的嗓子,嚎叫了起來。
「砰!」
牛志軍抓起煙灰缸,就地一砸,直接將煙灰缸砸得粉碎。
「我再說一遍,你給我閉嘴!」
一下砸碎煙灰缸。牛志軍「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表情變得格外猙獰。
「牛志軍!」
牛海濤的母親本來心裡就窩了一肚子火,如今見牛志軍不給牛海濤報仇不說,還對她發火,當下不幹了——只見她伸出粗胖的手指頭指著牛志軍,尖叫了起來。
「我他媽讓你閉嘴,你他媽聽不懂人話嗎?」
牛志軍像是受到了莫大刺激一般,大聲罵娘不說。上前幾步。輪起手,對著牛海濤的母親就是一巴掌。
「啪!」
耳光響亮,牛海濤的母親被一巴掌抽倒在地。
察覺到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看到怒不可止的牛志軍,牛海濤的母親先是一愣,隨後像是潑婦一般,雙手捶地,嘶聲哀嚎道:「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眼看牛海濤的母親喋喋不休。牛志軍氣得掄起腳想給牛海濤的母親一腳,結果腳掄到一般,又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燈光下,他像是瞬間被抽空了渾身力氣一般,無力地閉上眼睛,渾身顫抖,道:「你以為我不想給海濤報仇?實話告訴你。我也曾試圖給海濤報仇,可是……你知道現在是什麼結果嗎?」
似是察覺到了牛志軍的異常,牛海濤的母親停止了哀嚎。
「海濤斷了一隻手,牛磊被打成了植物人,而……而我很快便會調離xx軍,這輩子所有的努力都會淪為泡影!」
耳畔回想起一個小時前那個電話裡的內容,牛志軍只覺得自己彷彿一夜之間從天堂墜入了地獄,未來一片漆黑。
「怎……怎麼回事?」
愕然聽到牛志軍的話,牛海濤的母親嚇得滿臉煞白,縱然她對牛志軍最近的所作所為有些不滿意,可是……她也知道,牛志軍對於她和牛海濤兩人意味著什麼!
「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我們惹不起。」
牛志軍緊咬著嘴唇,緩緩開口,聲音嘶啞。
話音落下,他的臉上完全被一種叫做懊悔的情緒所佔據。
「你……你是說?」
牛海濤的母親被嚇得癱軟在地。
牛志軍沉默。
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賣——有些事情做了,就必須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因為牛志軍已得知了即將給牛磊背黑鍋的消息,心中最後一絲僥倖心被碾碎,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買單,從而心情變得極為糟糕。
相比牛志軍而言,南下到江寧鍍金的林家大少林翔,日子也不好過。
他此次南下任職,準備大展拳腳,以便於在履歷薄上留下濃重的一筆,為將來打下堅定基礎。
為了做到這一點,他不但動用了林家給予他的資源支持,而且還通過自身結交了在南蘇黑道一手遮天的楊策,試圖借助楊策之手以便於更快、更容易、更圓滿地達到鍍金的目的。
然而——
理想像是婊子,現實則像嫖客。
嫖客嫖婊.子,天經地義。
現實碾碎理想,無法改變。
對於林翔而言,他非但沒有通過結交楊策得到任何好處,相反……在過去一天裡,因為楊策從中作梗,製造了一系列事件,導致他直接陷入了困境之中,之前南下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化為了泡影。
「楊策,你這個王八蛋。我絕對不會饒了你!」
江寧下屬某縣。林翔的住處,剛剛召開了縣.常.委.會議的林翔,想到楊策製造的一系列事件,氣得臉色發青。
然而……話雖然是這樣說,可是他也知道,楊策敢冒著得罪整個林家的風險和他作對,完全是因為背後有裴東來指示。
一想到裴東來,林翔恨得牙癢,卻又無可奈何。
「啪!」
無奈之下。林翔再次點燃一支香煙,狠狠吸了一口。
「嗡……嗡……」
與此同時,手機震動的聲音忽然想起。
林翔面色難看地拿出手機,赫然看到來電顯示的是他爺爺的電話。
這個發現讓林祥先是一怔,隨後連忙掐滅香煙,接通電話,帶著幾分墾忑道:「爺爺。」
「小翔,你那邊發生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出乎林翔預料的是。身為林家家主的林澤海並沒有責怪他。而是語氣十分平和:「剛才我已經和你爸談過了,我們準備讓你離開江寧,你準備一下。」
「爺爺……」
愕然聽到林澤海的話,林翔先是一怔,隨後試圖說些什麼。
「小翔,我知道你不甘心,但你也知道,那個叫楊策的年輕人敢針對你是受裴家小子指示——裴家小子擺明了要對付你。」不等林翔說出後面的話。林澤海再次開口。
林翔沉默。
「據我所知,葉崢嶸動用了一些關係要對那個叫楊策的傢伙開刀。如此一來,江寧搞不好會成為裴家和葉家再次爭鬥的戰場,你繼續呆在那裡難免要被捲入紛爭。」
林澤海歎氣道:「這是我讓你離開的原因。」
「知道了,爺爺。」
林翔心中一動,瞬間明白林澤海是打算隔岸觀火、冷眼旁觀葉家和裴家爭鬥。
「你做好準備,如果不出意外。接下來你會被調往西部。」林澤海再次道。
「請爺爺放心,小翔絕不辜負爺爺的期望!」
林翔信誓旦旦地給出保證,心中也為自己出身於林家而感到慶幸——他很清楚,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或者沒有林家當靠山,以裴東來利用楊策實施的報復,他的仕途之路就算到頭了。
只是——
在慶幸的同時,林翔也對裴東來恨之入骨——裴東來利用楊策報復他的行為,直接令得他南下鍍金失敗,鍍金還得從頭開始!
就在林澤海罕見親自給林翔打電話的同時,江寧帝豪花園的某棟別墅裡。
楊策接到他義父楊遠的電話後,嚇得渾身哆嗦,毫不猶豫,第一時間撥通了裴東來的電話。
「裴……裴少。」
電話接通,楊策試圖竭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剛才楊遠在電話裡的那番話就彷彿施用了魔法一般,不斷地在他的耳畔迴盪,令得他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鎮定下來。
因為……楊遠在電話裡告訴他——從燕京那邊得到消息,因為葉崢嶸暗自運作,某個部門將楊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必須拔掉!
「有事?」
電話那頭,依然住在鍾山富人區的裴東來問。
「回裴少,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讓林翔陷入了困境。」林翔沒敢先說葉崢嶸要對他開刀的事情,而是先恭敬地匯報了他按照裴東來的要求對林翔實施了報復。
「嗯。」
電話那頭,裴東來已經從季紅那裡得知楊策利用群眾.事.件報復了林翔。
「裴……裴少,我義父剛才來電話告訴我,說葉崢嶸動打算利用某個部門對我開刀。」林翔鼓足勇氣說出了打電話的目的:「請……請裴少救我!」
話音落下,林翔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因為……他很清楚,如果裴東來不出面保他的話,他必死無疑!
「楊策,你應該清楚,從你選擇與納蘭明珠合作的那一刻起,你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裴東來毫無感情彩色道。
咯登!
楊策心中一咯登,絕望的情緒在他的臉上湧現,他渾身一哆嗦,手機差點從手中滑落。
「呼……呼……」
陡然湧現的絕望情緒令得楊策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他張開嘴試圖說什麼,可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我做到了對你的承諾——沒有動你義父。」
察覺到楊策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耳畔回想起當日楊策臨死前的請求,腦海裡浮現出裴武夫那張憨笑的臉,裴東來語氣稍顯複雜。
……
……
ps:兩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