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就別抽了,一盒煙都快被你抽光了,你到底還去不去跟我爸談判啦?」在風騷美女和非主流女孩兒一抓一大把的年代,你很難想像還會有這樣清純的女孩兒,比起《山楂樹之戀》裡的靜秋毫不遜色,說起話來還是乾乾淨淨,甜甜美美,並沒有許多個性美女引以為榮的髒話口頭禪。一米六五的身高因為有了黃金比例的身段並沒有讓她顯得多麼矮小,素色的無袖長裙經過腹間一條可愛的蝴蝶結絲帶的勾勒,豐腴的胸脯更加顯得傲嬌可人,微風吹拂著裙擺緊緊地貼在她凸翹的臀部和緊致的大腿上,無意中讓她曲線玲瓏的秀美身材顯露無遺。
她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禮品,皺著秀眉,秋水眼眸中飽含著心疼和無奈,盯著蹲在大門外的牆角處緊張得不停地抖著手抽煙的男生,顯然,女孩兒不是第一次催促他了。
男生叫石金勝,是這位乖乖女蘇雨芊的男朋友。石金勝長得也不差,一米八的身材算不上魁梧,卻也稱得上健壯,乾淨而略顯秀氣的臉龐雖比不上人氣偶像那般英氣凜然,倒也差不到哪裡去,丟在凡人堆裡也算得上一個中等甚至偏上的帥哥。只是他那身顯然是經過精心準備的行頭還是顯得有些寒酸,一看就不是什麼富家子弟,能跟這麼清純水靈的姑娘為伴,一定會被很多紈褲富二代和二世祖們罵上一句好白菜都被豬拱了。只是此刻他緊張的窘態,跟新兵蛋子要第一次上前線戰場跟敵人拼刺刀似的,太誇張了,看得不禁讓人蛋蛋發緊。
石金勝緊張地吞吐著煙霧,忐忑地說:「再等我一會兒,剛才的傷口還沒舔乾淨呢,我上去再被你爸捅上幾刀,估計我忍不住一時衝動再從樓上來個雄鷹展翅,我他娘的就英年早逝再沒也有機會看到我美嬌娘了。」
石金勝沒法不緊張,上午他已經被蘇雨芊那位看似賢妻良母慈眉善目笑容可掬的母親給來了一個抽筋扒皮斷筋碎骨式的摧殘,從家庭背景到社會現狀至國際形式再到天文地理家長裡短雞毛蒜皮等等等等,用她那張比刀子還鋒利的嘴,非常嫻熟老到地把石金勝開膛破肚摧枯拉朽地剮剝得一無是處。石金勝甚至懷疑是不是蘇雨芊騙了他,沒去之前,她一直強調媽媽比較溫和,父親比較嚴厲,所以先挑一個最好下手的媽媽,沒想到,石金勝沒享受到她的溫和倒是見識了她的犀利和傲然。
雖然石金勝早有心理準備,可是他沒想到會敗得如此迅速如此狼狽如此徹底。在蘇雨芊那位犀利媽媽面前,他是一點辯駁的機會都沒有。以至於石金勝從那位極品媽媽的屋裡走出來時,一度被她洗腦太深而產生極度的自卑心理,恍惚之間還真的以為自己就是她口中所說的那樣是渣渣中的渣渣垃圾堆裡的無敵戰鬥雞,害得他看到小區石徑小道上的一垞狗屎都嚇得敬而遠之,因為在極品伯母的暗示之下,他已經自卑得連這垞狗屎都不如,至少那垞狗屎還可以肆無忌憚地躺在那兒,而他在這個城市裡卻是真的沒有立錐之地,他的存在甚至讓他產生了一絲罪惡感。
於是,他開始默默地在心裡將這種自卑尋根問底,沒想到挖來挖去卻追究到了他奶**上。
石金勝甚至一度有些偏執狂地認為,在他和蘇雨芊之間挖下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的並非只是蘇雨芊那對已經離婚的父母。正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阻隔他和蘇雨芊的愛情洪水的鴻溝,也不是最近一兩年才開挖的。其實從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某地的一場大饑荒開始,這條鴻溝就已經開始越拉越深了。
那時,石金勝的奶奶和蘇雨芊的奶奶還沒有像現在這樣相距數百公里,過著天壤之別的日子。那時她們還是同鄉同村的好姐妹,可是一場餓死了村子裡一半人數的大饑荒,徹底改變了兩個同齡女孩兒的命運。相繼餓死了雙親的一對好姐妹,也不得不先後端起家裡的一隻破碗,加入外逃要飯的大軍尋找活下去的機會。
只是,她們選擇的外逃方向不同,一個往南,一個往北。一次不同的選擇,卻讓她們走上了截然不同的命運之路。往南的那位一路流浪到了二百多里外的一個村子,被一戶好心人家收養,做了童養媳,後來,她就成了石金勝的奶奶;而往北的那位,同樣走了上百公里的路,被省城邊上一個郊縣農戶收留,做了童養媳,後來成了蘇雨芊的奶奶。
直到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這對昔日的好姐妹,雖然天各一方,可她們所過的日子並沒有太大的差異,都只是可以勉強填飽肚皮而已。直到九十年代中期,省城發展猛然提速,城區急速擴張,很快,蘇家的農田便被村裡統一租給了工業區,不用再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辛苦勞作,而獲得的收益卻是種地無法可比的。
村民手裡的錢多了,那些青磚紅瓦的低矮農舍也都被推倒,幾乎是一夜之間,村莊舊貌換新顏,平地而的樓房如雨後春筍一般,是一棟挨著一棟,一棟更比一棟高,因為跟著村民手裡那些人民幣急速鼓脹的還有攀比心、虛榮心,你家樓房建六層,他家樓房就要建八層,聽說村子裡現在最高的已經建到十六層了還沒到頂。當然,他們比的不只是房子,還有轎車,甚至連兒子、女兒、女婿、兒媳都得比上一番,就差沒有比誰的雞/雞大誰的咪/咪挺了。
再看數百里外的石家村,別說是樓房,連一家貼著瓷磚的平房都沒有,還都是一些低矮的青磚紅瓦的農舍。
甚至可以說,是省城的飛速發展,和偏遠農村的龜速發展,造就了石金勝跟蘇雨芊之間難以逾越的鴻溝。可是,石金勝不忍心怪社會,畢竟這些年他們老家也得到了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實惠。公糧不用交了,國家還給補貼。就連他石金勝能從那個窮鄉僻壤的土堆裡爬出來到省城上大學,還談了個城裡的妞做女朋友,這裡面,他可沒少沾國家改革開放的光。所以,思來想去,石金勝只能怪奶奶當初選擇錯了決定她一生命運的方向,甚至還連累了她的孫子石金勝。
「你早上不是還信誓旦旦地說為了我可以上刀山下火海滾油鍋嗎?現在只是讓你去跟我爸談談,你就嚇得這個樣子啦?」雖然蘇雨芊嗓門略有升高,可從她的語氣和神色中,還是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她對石金勝更多的是心疼和無奈,素色無袖長裙緊繃的領口下,豐腴的胸脯略顯急促地起伏著,宛若兩隻潔白可愛的兔子偷了胡蘿蔔悄悄地躲在草窩裡大喘氣兒,這說明她心裡也同樣地緊張,畢竟這次談判決定著她的未來,而她父母早已經明確放話,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視若掌上明珠的女兒往深不見底的火坑裡跳,在還沒有見到石金勝之前,就已經因為他貧窮的家境而對他判了死刑,雖然她還意志堅定地想要再爭取一下,可她心裡也明鏡似,也許這最後的一絲希望也不過是她的幻覺罷了,她也生怕一會兒見到更難對付甚至有暴力傾向的父親,再遭他一盆冷水兜頭澆下,連這一絲幻覺都保不住。
「上刀山下火海滾油鍋不過是肉疼,咬牙忍一忍就過了,可剛才你媽是直接拿刀子捅我的心啊,還不是一刀,刀刀都想要我的命啊!我他娘的內心再堅強也扛不住這般凌辱啊!」石金勝一百個不願意,可他這只癩蛤蟆想一輩子吃著天鵝肉,就得冒被人一磚拍死的風險往上撲。他努力站起來,掐滅煙頭兒,壯了壯膽子,視死如歸地跟著蘇雨芊上了樓,那陣勢比當年狼牙山五壯士縱身跳崖時還要悲壯。
蘇雨芊的家境在這個都市村莊裡還是數一數二的,她爸是村長,家裡到底有多少錢蘇雨芊並清楚,不過她知道至少也在千萬以上,當初為了當上村長拉選票時就花了近千萬。蘇家在村裡共有三處樓房,一棟十層,包給一個浙江人做旅館,還有一棟八層的,也是包給外人租給那些外地的打工人員了。這一棟共十二層,三年前建的。蘇雨芊的爸爸和那位比蘇雨芊大不了幾歲的後媽住在二樓。上面的房間給租出去了,一樓就成了蘇家的車庫和一間棋牌室。
雖然離二樓的房門只有幾十個台階,可對於跟在蘇雨芊後面的石金勝來說,走在那一階一階的樓梯上,那種恐懼與不安不亞於死囚要上斷頭台,彷彿他馬上要面對的是光著半截膀子手持斬金切玉鬼頭刀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好不容易到了二樓的房門口,蘇雨芊回過頭來,用加油的眼神給男友鼓鼓氣,這才按響了門鈴。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拖鞋,頭頂微禿,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笑容可掬地開了門,中年男人的腦門和頂上稀疏的頭髮光油光珵亮,閃得石金勝直眼暈,尤其是他肥膩膩的脖頸上掛那條粗金鏈子,十足的一個暴發戶模樣。他就是蘇雨芊的爸爸蘇建林,雖然並沒有劊子手那般面目猙獰,可是在石金勝看來,那個看似笑容可掬滿不在乎實則心裡恨不得把這個拐騙他寶貝女兒的畜生千刀萬剮的男人並不比劊子手友善。
出乎意料,蘇雨芊口中那個脾氣火爆,聲稱石金勝膽敢跨入蘇家大門就打斷他的腿的父親,並沒有表露出他「凶殘」的一面,反而擠出一絲僵硬的微笑招呼著石金勝進屋,然而,他的熱情並沒有讓石金勝放鬆下來,反而更加緊張,直覺告訴他蘇建林的笑容裡一定藏著殺人不見血的刀。
石金勝忐忑不安地跟著蘇雨芊進了屋,一個圍著一條粉色hellokitty圍裙的女子也熱情地跑來接過蘇雨芊手中的物品,一對鼓鼓的肉團一顫一顫的,看得人心驚肉跳擔心它們會從她瘦弱的嬌軀上掉下來,讓每個男人都有一種想要衝上去接住它們的衝動。這位身材苗條「凶器」卻霸氣無比的嬌美女子就是只比蘇雨芊大三歲的後媽林曉艷。看得石金勝心裡頓翻江倒海五味雜陳,忍不住酸溜溜地腹誹道:tmd,好白菜都讓豬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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