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道上,兩三具屍體橫躺在路的兩側,身穿黑色深衣的劍客被一群白衣人團團的圍在中間.
黑衣劍客的左側大腿上被劃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汩汩的從傷口流出。
項燁看到他腿上的傷口,撇嘴笑了笑,心道:「太魯莽了,比我還魯莽,我做事雖然大膽,但還是要做好計劃而且衡量好敵我實力對比才會去做,可這傢伙卻是明知對方實力比自己強,還要強行去做,真不知是瘋狂還是白癡!」
一個被黑衣人追趕的白衣劍客大吼一聲,手中長劍挽出一朵劍花,朝著黑衣人的胸口刺了過去。
黑衣人一個側身,避開刺過來的這劍,手中的長劍自下而上朝著白衣劍客的胸口紮了過去。
當長劍刺向胸口的時候,白衣劍客吃了一驚,連忙側身躲避。長劍貼著他的手臂刺了過去。
避過這一劍之後,白衣劍客腰部一擰,手中長劍一翻,逕直朝前刺出了一劍。
當他刺出這一劍之後,卻愕然發現他的長劍居然刺了個空,與此同時,他聽到了周圍同伴的驚呼。
伴隨著同伴的驚呼,白衣劍客只感覺脊背上猛然一疼,一道劍光從他的脊背上劃過,伴隨著劍光,一蓬鮮血飆射了出來。
當白衣劍客那一劍刺出的時候,項燁也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他自忖若是換做他自己,雖然有可能避開這一劍,卻不可能像黑衣劍客避的那麼漂亮,那麼不留痕跡。
「哈哈!」在離廝殺著的眾人還有十多步距離的時候,項燁翻身跳下馬背,朝著黑衣人拱了拱手大聲笑道:「荊傲先生,自從上蔡一別,頗為想念,不想卻在這裡撞見,你我可謂有緣啊!」
當他笑出聲的時候,剩下的幾個白衣劍客同時轉頭看向他,一個個眼睛中充滿了憤怒。
在這些白衣劍客扭頭的時候,荊傲的嘴角微微朝上牽了牽,身形一閃,手中長劍閃過幾道劍光,五個白衣劍客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他手中的長劍劈中,慘嚎著倒了下去。
剩下的兩個白衣劍客聽到同伴慘嚎,連忙回過頭,挺著長劍刺向荊傲。
荊傲微微一笑,也不再做任何花哨,手中長劍朝前平平一削,劍尖直取兩名白衣劍客的咽喉。
兩名白衣劍客一愣,連忙把身子向後一側,堪堪的避開荊傲削過來的一劍。
荊傲一劍削空,不但沒有感到失望,嘴角反倒掛起一絲冷笑。兩名白衣劍客在避開這一劍之後,剛要返身還擊,其中一人突然感到胸口一疼,一柄長劍已經悄無聲息的刺進了他的胸口。
剩下的最後一個白衣劍客見同伴被殺,連忙撤劍朝著荊傲的腰肋刺了過來,荊傲此時長劍還在被他刺中的白衣劍客胸口,來不及撤劍,眼見就要被刺向他腰肋的那柄劍刺中。
就在白衣劍客鐵青著臉,眼看長劍即將刺進荊傲腰肋的時候,他的脊背猛然傳來一陣劇痛,一柄長劍的劍尖從他的胸前透了出來。
項燁微微瞇著眼睛,看著手中長劍透入了白衣劍客的脊背。他的心情很複雜,他不知道這一劍刺的是否合適,白衣劍客的身份他還沒有摸清,雙方誰是誰非也沒有鬧明白就貿然動手,對他來說不啻於一場賭博,萬一押錯了賭注,不僅會給他帶來新的麻煩,也會在他心中留下永久的不安。
他賭了,不為其他,原因只是在上蔡城內荊傲曾經路見不平,與強買的二虎對陣。
在白衣劍客刺來這一劍的時候,荊傲也已經感到了絕望,他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來避開這一劍,他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對方的長劍刺進他的腰肋。
當白衣劍客倒下的時候,荊傲愣住了,他不解的看著項燁,過了好一會才開口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
項燁笑了笑,對他說道:「不為什麼,我只是相信你不會是壞人。」
荊傲苦笑了一下,從懷裡摸出一快麻布,把帶血的長劍擦拭乾淨插進劍鞘之後淡淡的說道:「世上根本沒有什麼絕對的好人,也沒有什麼絕對的壞人,好壞不過是在一念之間。有些人老實一輩子,偏偏就因為一時的貪念而做出了殺人越貨的事情,他就被冠上了壞人的名頭,而有些人作惡多端,可做的惡卻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惡,當他突然有一天做了件於人有益的事,他便成了好人。你能分的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嗎?」
他的這番話把項燁說的一愣,項燁皺了皺眉頭,想了一會才搖搖頭說道:「我分不清,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個好人!」
「自然不算!」荊傲嘴角朝上牽了牽,對他說道:「你殺人了,而且還是在不知誰對誰錯的情況下殺的人。」
「呃!」項燁愣了愣,隨後點了點頭歎了一聲說道:「好吧,確實是這樣,不過我還是相信你不是壞人。」
「哈哈哈哈!」荊傲仰頭狂笑,對項燁說道:「你還真的很有意思,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有意思的人,你能告訴我,你憑什麼說我不是壞人?」
項燁聳了聳肩膀,對荊傲說道:「不憑什麼,就憑我的感覺。一個路見不平,敢於挺身而出的人,會是壞人嗎?」
荊傲眼睛微微瞇了瞇,把項燁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說道:「你真的很不簡單,我欠你個人情,不過這個人情恐怕抵不了你現在惹上的麻煩。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
項燁朝地上的屍體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他們是吳越劍塚的人。」荊傲的聲音突然變的很冷,冷的如同北極的冰雪:「他們是辛圖的手下,你殺了他們,辛圖一定不會放過你,恐怕你有大麻煩了!」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一聽說那些白衣劍客是辛圖的人,項燁反倒安心了一些,他衝著荊傲微微一笑說道:「我也欠了個人的人情,那個人叫辛農,也是吳越劍塚的人。」
荊傲冷著臉,靜靜的聽著項燁的述說。
「他們是辛圖的人,幫了你,恐怕也是還了辛農一個小小的人情。」見荊傲沒有說話,項燁接著說道:「而且我也很討厭吳越劍塚的人,尤其是辛圖的手下,雖然他們和我並沒有什麼仇恨,但我就是看他們不爽,所以你根本不用覺得欠我什麼人情,這次不過是我在還別人人情而已!」
「你的話我有些聽不懂。」荊傲皺了皺眉頭,對項燁說道:「你說的好像很牽強,我想不出你幫我殺人,我欠你人情與辛農有什麼直接關係,這個人情我一定會還,不過現在我還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做,先告辭了,日後再報今日相助之恩!」
說罷,荊傲對項燁拱了拱手,轉身就朝不遠處的一匹健馬走去。
「恰好我也有件重要的事要做。」見荊傲轉身,項燁連忙說道:「我要去趟咸陽,不知你要去哪?」
聽到項燁的話,荊傲身子一震,轉過身用一種疑惑的眼神把項燁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說道:「你怎麼知道我要去咸陽?」
「我只是說我要去咸陽,沒有說我知道你要去。」見荊傲回過頭,項燁面帶微笑對他說道:「我想去殺秦二世,不過經過思量,我覺得若是那麼做了,恐怕不僅達不到目的,反倒會把自己填進去。」
「你到底想說什麼?」荊傲皺著眉頭,滿臉狐疑的看著項燁,他的手按在劍柄上,一副隨時拔劍的架勢。
荊傲的表現證實了項燁的猜測,他依舊臉上掛著微笑說道:「我最敬仰的人是故燕勇士荊軻,他敢於在只帶一個幫手的情況下前去刺殺秦王政,這種膽略確實是我等六國後人所應學習的榜樣。可是在敬仰的同時,我還覺得他那麼做有些不值,秦王身邊甲士眾多,莫說刺殺不一定成功,即便成功,恐怕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荊軻是我父親。」當項燁說出荊軻的名字之後,荊傲的身體在微微發抖,他用一種顫抖著的聲音對項燁說道:「我父親的劍術或許不能算是上乘,曾經也為第一劍客蓋聶鄙夷過,可他的膽略卻一直是我敬仰的,我為有這樣的父親感到自豪,雖然自小我就生活在一個缺少父親的環境裡,可我不覺得遺憾,因為我有世上最勇敢的父親!」
項燁微微點了點頭,這番話使他對荊傲更加的欣賞,一個劍客的兒子敢於承認親生父親的劍術一般,這是需要極大勇氣的。僅僅憑著這一點,荊傲就要比多數世人坦然的多。
「殺秦王根本沒有什麼用處!」當荊傲把話說完後,項燁淡淡的說道:「秦二世不過是個傀儡而已,如今的朝政完全把握在趙高手中,可趙高卻又不是那麼容易殺的,我這次去咸陽想要做的,是去刺殺咸陽令閻樂和趙高的弟弟趙成,若是把這兩個人殺了,趙高失去臂膀,日後為惡也會收斂許多,你願意不願意跟我一起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