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燁回過頭看了二虎一眼,見二虎一臉的認真,他微微一笑說道:「你數好多少個,到時候一併還我!」
「不要!」二虎連忙搖著頭說道:「我已借了你四十六個錢,一年恐怕都攢不回那許多,若是再借這些,我豈不是兩年都得忙著還債?我不幹!」
項燁正要回答二虎的話,荊傲朝他拱了拱手說道:「閣下慷慨仁義,荊傲佩服,只是荊某還有緊要的事需要去辦,就不與閣下多說了,告辭!」
聽荊傲說要告辭,項燁連忙回過頭對他拱了拱手,回了一禮說道:「先生有事,在下不便多做叨擾,請先生自便!」
荊傲走後,一直看著這邊事態發展的蒙蘇走了過來,瞥了站在項燁身旁的二虎一眼對項燁說道:「我們走吧!」
項燁應了一聲,正要走,一旁的二虎連忙喊道:「這位大哥且慢走,你的錢還沒有拿走.」
項燁回過頭看了一眼二虎,朝他笑了笑說道:「你且留著,日後有了再一併歸還!」
「那大哥總要跟我說你是什麼人吧?日後我有了錢,也好去還你!」二虎依舊不依不饒,跟上兩步不放項燁走,非要他說出身份。
項燁搖了搖頭,很無奈的說道:「天下人以天下為家,只要你有心,總會找到我的。」
說罷,他仰頭哈哈大笑了兩聲,不顧滿頭霧水的二虎,與蒙蘇一同走了。
原本項燁以為秦朝的女人不會像他以前生活的那個時代的女人一樣對逛街情有獨鍾,可很快他就發現他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蒙蘇上了街之後,見到什麼都新奇,好似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在街市上逛過一般。
項燁跟在後面,一路上不知替蒙蘇付了多少賬,最可悲的是他承擔的不僅是付賬的義務,還承擔著當免費苦力的責任。
一隻隻裝滿了各色小玩意的口袋背在項燁身上,縱然是他體質相當不錯,也被這些買來不知到底有何用的東西壓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最讓項燁鬱悶的是蒙蘇竟然還買了一隻十分廉價的琵琶,這只琵琶看起來做工就十分粗糙,可蒙蘇卻吵嚷著非要買下來,說是想要學學,以後也像虞姬為項羽彈奏琵琶那樣為項燁演奏曲子。
滿頭黑線的項燁只得把琵琶買了下來,背在身上,跟在蒙蘇身後繼續在街市上逛著。
走路的時候,項燁總感覺到背後有很多只眼睛在看著他。整個市集,除了他,再沒有哪個男人是跟在一個像小鳥般不住嘰嘰喳喳說著話的女人身後,像頭騾子一樣默不吭聲馱著重物的。
當蒙蘇逛的累了,對項燁說出一句「我們回去吧」的時候,項燁只感覺天空一下藍了許多,天氣好像也變的晴朗了,空氣清新、白雲飄飄,整個世界突然美好了起來。
回到住處,項燁心想這下該能歇歇了吧。沒想到蒙蘇居然還沒完,她拽著項燁,非要讓他聽她彈上一曲專門為他準備的琵琶曲。
「我說蒙蘇,你彈過琵琶沒?」項燁太陽穴旁流下一顆大大的汗珠,瞪圓了眼睛向蒙蘇問道。
蒙蘇搖了搖頭,朝他露齒一笑,說道:「沒啊,不過我看虞夫人彈過,看起來很簡單呢,不就是手指頭在弦上撥來撥去的嗎?那個還能不會啊?千軍萬馬都沒怕過,我還能怕了這小小的琵琶?你且聽著,我一定給你彈上一曲天籟之音!」
「好吧!」蒙蘇的話已經讓項燁鬱悶的險些忍不住上前把她掐昏,但他還是克制住了這種情緒,很無奈的對她說道:「你聽我說,琵琶並不是這麼好彈的,虞夫人之所以能彈出那麼美妙的曲子,是因為她有天分,而且還勤學苦練,最終才有了今日在音律上的成就,我看你還是先學段時間再說吧!」
在聽了項燁的話後,蒙蘇不滿意的撅起了小嘴,說道:「你是不是怕我彈的很難聽,讓你忍受不了?」
項燁毫不遮掩的點了點頭,十分誠懇的說道:「是啊,是啊,有幾個原因讓我對你能彈出優美的旋律感到懷疑。第一,你沒學過;第二,你甚至都不知道怎麼抱琵琶,就看你現在抱琵琶的樣子,人家都是大頭朝下,小頭朝上,你來個反的,大頭朝上,小頭朝下,這就讓我很費解了;第三,彈琵琶,需要有只纖細、柔嫩的手,你看看你的手指頭,你拿它們和腳趾頭做下對比,看看有什麼差距沒有?你讓我怎麼相信你能彈出優美的旋律?」
他正滔滔不絕的說著,卻沒注意蒙蘇的臉色已經變的很難看,就在他正準備列出第四條蒙蘇不適合彈琵琶的理由時,一隻木質的小人偶突然從蒙蘇的手中飛出,逕直朝他的額頭飛了過來。
正挖空心思想著理由,想要勸服蒙蘇不要去彈琵琶的項燁沒有提防飛來的小人偶,額頭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
他被人偶砸的頭往後一仰,光潔的額頭上頓時鼓起了個大包。身子還沒重新站直,他連忙轉過身朝門口跑,剛跑出兩步又聽到腦後傳來有東西飛過來的聲音。
聽到聲音後,他連忙側頭向一邊躲,沒想到不躲還好,這一躲卻恰恰是把後腦送過去給飛來的東西親密接觸了一下。
當項燁額頭和後腦上分別帶著一個大包逃出蒙蘇房間的時候,蒙蘇追到門口朝著他的背影喊道:「項燁,你給我小心點,以後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你的手指頭才長的跟腳趾頭一樣呢!哼!」
項燁跑遠後,蒙蘇回過頭憤憤的把門關上,她氣鼓鼓的嘟著嘴,突然好像想起什麼似的伸出兩隻手看了看,然後又低下頭朝赤著的腳上看了一會,嘴裡嘟囔著:「我的手哪裡像腳嘛!」
連著被蒙蘇砸了兩次的項燁逃出來之後,長長的吁了口氣,拍了拍胸口歎道:「媽呀,這才什麼時候?就開始使用家庭暴力了!以後幾十年可咋活?以前還以為古代的妞都是溫柔賢惠的,看來還真不是!命苦啊,從項清以往的做法來看,估計跟蒙蘇也差不到哪去,以後看來是有的罪受了。」
他嘴裡正嘟囔著,身後傳來一個甜美的女聲:「你在這裡做什麼呢?」
一聽到女人的聲音,項燁條件反射的渾身一震,連忙回過頭喊道:「我錯啦,別再打了行不?」
話剛喊出口,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只見赤雪娥正小嘴張的大大的,滿臉詫異的望著他。
項燁呆住了,心裡快速盤算著該如何跟赤雪娥解釋,讓他直接說出是被蒙蘇揍了一頓,現在嚇的聽到女人聲音就渾身發毛,他還真是不肯,那也太跌面子了!
「你額頭怎麼了?」項燁正盤算著怎麼撒謊騙過赤雪娥,赤雪娥卻先一步發現了他額頭上的大包,上前輕輕摸了一摸,滿臉關切的問道:「這是怎麼了?誰打你了?怎麼額頭上這麼大個包?」
項燁尷尬的臉部肌肉抽動了幾下,對赤雪娥擠出了個笑容說道:「沒啥,沒啥,不小心撞的!」
「胡說!」赤雪娥心疼的撫著他的額頭,抿了抿嘴說道:「虧你也是個將軍,怎麼能被打成這樣,以後出去可如何見人啊?」
「呃!」項燁尷尬的呃了一身,轉過頭想要避開赤雪娥撫著他額頭的手。
「別動!」他剛一扭頭,赤雪娥連忙扳住了他的身子,纖柔的手又撫上了他的腦後:「是誰這麼狠心啊?打了前面不算,後面也打出了個大包來!」
項燁苦著臉回過頭,雙手扳在赤雪娥的肩膀上,十分誠懇的對她說道:「別問了,行嗎?挨都挨過了,再問也還是挨過了,就給我留點面子吧!」
赤雪娥抿著嘴,眼睛裡閃爍著淚光對項燁說道:「你挨人打了我心疼,好吧,既然你不想說,那就不說了,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了?蒙蘇呢?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嗎?你挨打她也沒幫你?」
項燁苦著臉看著赤雪娥,不無鬱悶的說道:「姐,咱不說這個行嗎?」
赤雪娥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又朝項燁腦後那個大包看了一眼,才對他說道:「我是有件事來找你,不想卻在這裡遇見了!」
「什麼事?」從赤雪娥的表情裡項燁看出了她所要說的事並不簡單,連忙開口問道。
赤雪娥皺著眉頭對項燁說道:「今天我得到消息,咸陽那邊,李丞相已經被夷滅三族;而定陶也發生了大事。」
在她說出定陶發生了大事的時候,項燁已經知道一定是項梁在定陶敗給了章邯,不過他卻沒有說出來,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赤雪娥。
赤雪娥見他沒有開口詢問,只得接著說道:「項梁在定陶遭遇章邯率領的秦軍包圍,齊國拒不發兵援救,導致項梁戰死,楚軍損失慘重。如今項羽和劉邦已經率軍趕回彭城,楚國有些不太安穩。你最近最好不要回去,這時若是稍有差池,恐會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