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查李斯的官員把李斯的口供呈報給胡亥的時候,胡亥看著李斯的口供搖頭長歎:「李斯果然狼子野心,若不是有趙高,朕險些被他騙了!」
在李斯被關進監牢的同時,趙高派去三川郡調查李由的王明和陳宗正也在趕往雍丘的路上。
楚軍西進,雍丘是他們的必經之路,李由在分析了各種信息之後,確定了楚軍的下一個進攻目標就是雍丘,於是他提前來到此處整備兵馬,只等楚軍來到,與他們在雍丘決一死戰。
二世派出負責調查李由的王明和陳宗正到達三川郡的時候,楚軍剛攻破陳留,陳留成了楚軍的臨時屯集地,十萬雄師虎視眈眈的遙望著雍丘。
王明、陳宗正的到來讓李由感到心如刀絞,他還記得胡亥即位時,為了剷除一切有可能對他王位產生威脅的人,在趙高的指使下誅殺了所有秦公子與公主,李由的髮妻因為身為大秦公主也死在了胡亥和趙高的手中。
殺妻之恨並沒有讓李由產生半點背叛大秦的念頭,他在匆匆葬了妻子之後,立刻披上戎裝,趕赴滎陽,在滎陽率領城中軍民與張楚大軍展開了曠日持久的拉鋸戰。
滎陽之戰,拖住了張楚三十萬大軍前進的步伐,使一路破關斬將、從未遇見阻撓的張楚軍隊在滎陽城外消磨完了銳氣。為秦朝廷調兵遣將發起反撲贏得了時間,沒有李由在滎陽拖住義軍,就不可能有後來章邯的節節勝利。
想起這些往事,李由的心如刀割。他當年與扶蘇一同拜在蒙恬帳下學習兵法,蒙恬、扶蘇相繼被誅,髮妻被腰斬於市,這些都沒有動搖他輔佐大秦的信念。
王明和陳宗正的到來,給李由帶來了一個讓他徹夜輾轉反側無法安睡的消息,李斯因謀反而被關進大獄,李氏族人雖已暫時放還回家,卻是全都被控制了起來,禍福不知。
躺在榻上,李由翻來覆去睡不著,他站起身,輕輕推開窗子,深深吸了口夜色中那稍稍帶著些清涼的空氣。
窗外的草叢中傳來一陣蟋蟀以及其他小蟲的鳴叫聲,李由微微閉上眼睛,聆聽著夜幕中這和諧的音律。
「我一定要守住雍丘,把項羽和劉邦擋在雍丘之外。我要讓全天下人看看,我們李氏一門忠貞,只要我守住雍丘或是戰死沙場,在這裡發生的一切一定會傳進陛下的耳朵,到時謠言不攻自破,父親和家人就再無性命之虞!」望著窗外那幾株在夜風下微微晃動著的小樹,聽著蟲兒的鳴唱,李由的心居然靜了下來,他已做好了準備,做好了為大秦戰死的準備。
在陳留,項燁把身邊的所有人全都聚攏在一起。自從濮陽之戰以後,連續出現了多次針對他們中某一人的刺殺,在軍營裡,他又沒有調撥一兵一卒的權力,根本無法為大家安排周密的保護,他所能做的就是把所有人聚集到一處,以他們自己的力量來保護自己。
項燁開始有些後悔,他後悔來投靠劉邦。在這裡蒙蘇並沒有得到他所期望的保護,反倒是讓他感到周圍的危險越來越多。
這段時間石磊的表現有些反常,每天他都會莫名其妙的消失一段時間,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在他回到營帳的時候,只有李鑫蓬每次都會用一種十分古怪的眼神看著他。
「我想去趟雍丘。」項燁和蒙蘇漫步在陳留的街道上,進城三天,這還是他倆第一次脫離大家單獨出外。
與他並肩走著的蒙蘇低下頭一句話也沒說,她臉上的表情很複雜,腳下的步子也顯得有些凌亂,有兩次甚至差點撞在項燁的身上。
「蒙蘇,我想試試,想去嘗試著勸李大人投降。李斯已被下獄,趙高顯然是要將李家從世上抹去才能甘心。郡守大人對你有恩,我們不能不報,我想去勸服他,希望他能看清眼下的形式,留下一條性命。」說這番話的時候,項燁有些悵然,他知道雍丘之戰將是李由生命中的最後一場大戰。但他還是想要去做次嘗試,嘗試著改變這段歷史,讓李由活下去。
「我和你一起去!」蒙蘇停下腳步,雙眼盯著項燁的眼睛說道:「若不是李大人,我早已遭奸人所害,如今我們就要勢成敵對,我如何能在戰場上與他對陣?」
「是啊!」項燁點了點頭,牽起蒙蘇的手說道:「若是有你與我一同前去,必會事半功倍。事不宜遲,我今日便向沛公稟明,午後我倆就出發去雍丘。」
二人商議至此,不再多做耽擱,蒙蘇自回營房收拾路上需耗費的乾糧等物,而項燁則徑直朝劉邦的營帳奔去。
李由駐軍雍丘,對項羽和劉邦來說也是個不小的壓力。當初張楚大軍圍攻滎陽,李由僅僅依靠城內百姓和守軍便在滎陽生生的擋住張楚軍隊數月,他的名聲早因滎陽一戰遠播天下。
雍丘與滎陽不同,雍丘的城牆低矮、破敗,雖然李由從三川郡內調撥了萬餘兵馬進駐雍丘,協助城防,可這樣的城牆在十萬楚軍眼裡還是略略的顯得低矮了些。
劉邦一早去了項羽的軍營商談軍務,項燁趕到他營房前的時候,他還沒有回來。
項燁手按長劍,筆直的站在劉邦營房前等著他回來。他百無聊賴的向四周張望著,四周全是被征做軍營的民房,不時還有一兩隊巡邏士兵從他面前經過。
看了一會,他感到有些無聊,蹲下身子,從地上撿起一根小木棒,在地上畫起圈圈打發著無聊的時間。
「吱呀~~」正當項燁用樹枝在地上「排兵佈陣」剛玩出些滋味的時候,劉邦的營房房門竟然打開了,一個人探頭探腦的朝外張望著,當這個人看到蹲在門口的項燁時,臉上頓時一片驚愕,他連忙縮回頭退回房內。
房門打開時發出的聲響已經驚動了項燁,他抬起頭朝門口看去,看到的竟是一張熟悉的臉。
探出頭的人快速的躲了回去,項燁皺了皺眉頭,站起身,疑惑的瞪著門口發了會呆,很快他好似想起什麼轉身離開了劉邦營房。
躲回房內的人藏在門後,偷偷的透過門縫向外張望,當他看到項燁離開時,才長長的吁了口氣,整了整衣甲從屋內走了出來。在他的身後,一個雲鬢凌亂,神情裡稍帶慌張的女人正忐忑的看著他寬厚的脊背。
項燁並沒有走遠,他只是轉了個圈,躲在劉邦的營房後面。在房內那人走出來之後,他腳跟腳的追了上去。
「石磊,你站住!」二人一前一後,快走到項燁營房附近的時候,項燁喊住了走在前面的人。
聽到喊聲,石磊停下了腳步。他沒有回頭,他知道身後是誰,也知道身後的人為什麼把他叫住。
「你每天離開營房就是去了那裡?」項燁走到石磊身後,左右看了看,見四周無人,才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去那裡做什麼?主人不在家,莫非你去是……」
石磊回過頭,看著項燁,過了一會才苦澀的搖頭笑了笑,有些無奈的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猜的沒錯,我去那裡確實是與她相會去了!」
「你不要命了?」從石磊這裡證實了心中的想法,項燁頓時驚了一身冷汗,一把將石磊扯到一處背靜的地方,小聲說道:「你知不知道她是什麼人?你讓她的男人戴了綠巾,若是被發現,還想有命在嗎?」
石磊微微閉上眼睛,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以前不知道,近日才知道她是那個人的夫人。可又能如何呢?我已被她迷住了,我越來越無法離開她,她也很依賴我!我們會小心的,一定不會被發現!」
「屁!」項燁皺著眉頭伸手點著石磊的胸口說道:「你的心到底長哪去了?你瞭解那個女人嗎?我告訴你,那是個對權利的**遠遠高過感情的女人。你以為把她壓在身下她就對你死心塌地了?若是有一天,你威脅到她的地位,她才不會管你在她身上用你那根給力的傢伙如何讓她快活的死去活來,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宰了你!」
項燁苦口婆心的勸石磊放棄,哪知石磊卻根本不領情,他抬手把項燁點著他胸口的手指打到一旁,壓低了聲音說道:「如果你還把我當兄弟,這件事就不要再管。我想她,我願意為她死,每天她的影子都會在我眼前浮現,我才不管她是什麼人!也不管以後會遭到什麼報應,我要的只是能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是短暫的歡愉也好!」
石磊說完這番話,轉身朝營房走去,走出幾步後,他又停了下來,背對著項燁說道:「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知道女人是什麼滋味,也是第一次知道抱著女人和被女人抱著是多麼舒服、愜意的感覺。我離不開他,若是你想阻撓我,從今往後,我們連兄弟都沒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