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之前,項燁還找李楓專門要了一柄匕首,他倒是有個計較,若是遇見劍法高明的敵人,比劍自然是不行,到時候他就將匕首持在手中,以散打的套路來與對方糾纏。
二人出了城,項燁總覺得身後好像有人跟著,但他回了幾次頭也沒看到一個人影。
想起上次莫名其妙死掉的那些劍客,他就感到渾身一陣發冷,若是暗中殺死那幾個劍客的人不是朋友而是敵人,只是動手的時候幫錯了人,這次他和蒙蘇離開滎陽,一路上就會極其凶險。
出了滎陽後,二人一路朝東走去,一直走出三十多里,項燁雖然總感覺身後有人跟著,卻始終沒有發現什麼異樣。路上偶爾會遇見幾撥往來的平民或是客商,但這些人都是形色匆匆,要麼從背後飛快的趕上他們,然後再飛快的消失在他們的前方;要麼與他們匆匆擦肩而過,很快消失在身後的地平線盡頭。
項燁想不出理由懷疑這些人會對他們產生威脅,只得自嘲的搖了搖頭苦笑一下繼續趕路。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二人趕了一天的路,身子也感到有些乏了。他們此時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一片荒嶺,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想要找個投宿的地方都沒有。
「看來今天只能在附近找個僻靜的地方落腳了。」項燁抬頭看了看天邊那抹殘餘的落霞,長長的呼了口氣說道:「早知道在經過前面那個村子的時候停下來歇一歇就好了,現在倒好,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蒙蘇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方纔是你不願在村子裡落腳,非要說前面會有鎮子,可鎮子在哪?若是今日找不到落腳的地方,你便一宿不許睡,警醒著點,莫要讓人或野獸偷襲了我們。」
「呃!」項燁苦著臉應了一聲,四處看了看。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讓他根本看不清遠處的景致,他只能看到一片黑黢黢的小丘橫亙在百步開外。
「那邊有片丘陵,我們到那裡尋個落腳之處。」項燁指著遠處黑黢黢的小丘,對蒙蘇說了句話,抬腳正要走,蒙蘇卻在他身後發出一陣冷笑。
他停住腳步,回過頭不解的看著蒙蘇,疑惑的問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蠢!」蒙蘇撇撇嘴,毫不客氣的說道:「那裡黑黢黢的全是樹叢,若是我們進去,恐怕還未找到落腳的地方,身後那班人就會湧進去把我們給殺了,虧你能想出這麼餿的主意,真是很佩服你!」
「呃!」項燁一愣,下意識的朝身後看去,只見道路上出現了四條黑影,這四條黑影手中握著的短劍在初升的圓月照射下,反射出淡青色的光澤。
一路上他都覺得身後有人跟著,可回了許多次頭,卻一個人也沒看見。這幾個人好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一路上你不是也感覺到了嗎?」蒙蘇手按在長劍的劍鞘上,對項燁小聲說道:「他們一直尾隨著我們,只是沒有走大路,而且墜的很遠,所以你才沒看見。看來今天少不得有場血戰了!」
路上的幾條黑影越來越近,項燁已經能依稀湊著月光看到那幾個人的眉眼。那是幾個相貌還算清秀的男人,若不是他們手中拿著的短劍,他根本看不出這幾個人是一直尾隨著他們的殺手。
「幾位,跟了一路想必累了。」蒙蘇回過頭,朝正緩緩向他們靠近的幾個人露出了個充滿和善的笑容,但她說話的時候,語氣卻不是那麼的和善:「一路上藏頭露尾,恐怕不是為了保護我們,幾位請亮明道兒,也好讓我死的明白些。」
那四個人顯然是沒想到蒙蘇會這麼從容,在她開口說話後,齊齊愣了愣,不過他們也算是常年在外行走的人物,還不至於被一個小丫頭給鎮住,其中一個年紀比其他人稍長點的劍客朝前走出兩步對蒙蘇呵呵一笑,抱拳拱了拱手說道:「有這份氣度和從容不愧是名將之後,我等真不願殺你,可惜受人錢財、忠人之事,今日只得對不住了。」
「恐怕不是收了人錢那麼簡單吧?」蒙蘇冷笑了一聲,抽出長劍指著對面的四個人說道:「想要我項上人頭的大有人在,憑你們幾個恐怕還取不走!」
見她翻臉,項燁也連忙抽出長劍,他感到握著長劍的手心沁出了冷汗,滑膩膩的有些捏不住劍柄。
「呵呵!」對方冷笑了兩聲,沒有接蒙蘇的話,而是朝後面的三個人一招手厲聲喝道:「殺!」
隨著他喊出的這個「殺」字,四名劍客縱身朝蒙蘇和項燁衝了過來。
蒙蘇嘴角牽了牽,縱身朝四個劍客迎了過去。項燁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跟在後面衝了過去。
項燁不懂劍,他沒有信心戰勝衝過來的四個劍客,他甚至根本沒有信心能在他們的手中走過五個回合。
他很不情願的迎著那四名劍客衝上去,在衝出去的時候,他感到脖頸一陣發涼,好似對方的劍已經劃過了他的咽喉,隱隱的感到有些不舒服。
四名劍客彷彿也看出了在蒙項二人中,項燁相對的較弱,只分出了一個人迎戰他,而另外三個人則全力以赴對付蒙蘇。
衝向項燁的劍客速度很快,還沒等項燁明白過來,他已經貓著身子躥到了項燁的面前,倆人身子剛一交錯,劍客手中的短劍就劃出一道青光朝項燁的脖子剌了過來。
項燁想要側頭躲避,可雙方的距離實在太近,即便是他避過了這一劍,對方只要手臂稍稍向前推上一點點,短劍依然能夠割開他的咽喉。
避無可避之下,項燁把手中長劍朝上一豎,劍身恰好攔在了他的脖子前面,在「嗆啷」一聲金鐵交鳴的脆響後,項燁手中長劍猛的一震,他連人帶劍整個被震的向後退出了好幾步。
還沒等他站穩腳跟,那劍客手中短劍挽出一朵劍花,筆直的朝他的咽喉刺了過來。
「娘的,招招想要老子命!」短劍刺過來時,項燁心中暗罵了一句,但他動作卻不敢有絲毫的緩慢,連忙一側頭,堪堪的避過了對方刺過來的一劍。
這一劍刺出之後,他正要抬手用劍朝對方削去,沒想到對方劍勢雖老,但手上的動作卻沒變老,只見那劍客在短劍刺空之後,持劍的手突然曲臂成肘,朝著項燁的咽喉撞了過來。
項燁一驚,連忙向後一仰,那劍客見一肘撞空,腳下猛的一蹬,肘部向前一送,還是想要朝項燁的咽喉上撞。
劍客並不知道,項燁雖然劍法不行,但他卻是練散打出身,他放棄使用短劍恰恰是正合了項燁的意。
當他肘部前送的時候,項燁將腦袋一偏,一隻手朝上一托,恰好托在劍客手肘下部,另一隻手自下而上一掏,掏進劍客曲起的肘部,猛的一拽。劍客沒提防他使出這一手,頓時被他拽的朝前趔趄了幾步險些摔倒在地上。
還沒等劍客從這突生的變故中回過神來,項燁緊跟著躥了上去,雙腳猛的一踏地面,凌空飛了起來。
劍客聽到腦後風起,知是項燁襲了過來,連忙一反手,將短劍朝後一插,沒想到這一插卻插了個空,短劍平平的從凌空飛起的項燁身下刺了過去。
由於刺出短劍時用力過猛,劍客的身子略略的失了些平衡,他正要強行剎住腳步、穩住身形,腦後卻被重物猛的擊了一下,頓時眼前一黑,朝前飛了出去。
項燁這一腳恰好踏在那劍客的後腦上,人的後腦極其脆弱,劍客縱然是有一身好武藝,又哪裡能吃的住他這猛力的一踹,在飛出去時已經昏了過去。
踹昏與他單打獨鬥的劍客後,項燁剛要縱身朝蒙蘇那邊沖,一柄劍卻直直的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愕然的停住腳步,有些不解的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這個人。這是先前出現的四個劍客之外的另一名劍客,與先前那四名身穿白衣的劍客不同的是,眼前這個劍客一身淡青色深衣,頭頂挽著一個高高的髻子,短劍在抵在項燁脖子上的時候,青衣劍客的臉上卻掛著一抹人畜無害的笑容。
「你的武功很好。」青衣劍客讚許的朝項燁點了點頭,對他說道:「若不是我關一劍親自前來,恐怕這次真的會讓你們跑掉。」
項燁的眼睛微微的瞇了瞇,關一劍手中的短劍劍尖離他的脖子只有一厘米不到的距離,他毫不懷疑只要他的身子稍微的動上一動,對方的劍就會立刻將他的咽喉刺穿。
不遠處正與蒙蘇纏鬥的三個白衣劍客雖然人數佔優,可他們的劍勢走的卻是輕靈迅捷的路線,與劍招大開大合、煞有氣勢的蒙蘇比起來,倒是精妙有餘、霸氣不足,三人圍攻一人,尚且只能打個平手。
見關一劍擒住項燁,一個白衣劍客連忙丟下同伴朝這邊跑了過來,跑到二人身前,那白衣劍客抬腳朝項燁腿彎踹了一下,項燁被踹的腿一打軟,半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