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蝕金之火
和白沙城很是發達的報業相比，奧爾沃城兩家報社的記者們「洗地」的水平頂多只能算作三流。
但這也造成了奧爾沃城報紙讀者們，平均鑒賞水準長期維持在小白讀者的高度。
所以在兩家報紙上發表的數篇新聞報道，眾口一詞贊馬龍黑佛格雷茨的宣傳下，事情的發展倒也沒有出乎馬龍的設想，借助報紙輕而易舉掌控力輿論風向的他，在第二天成為了被萬眾敬仰的偶像。
甚至連帶著，憤然暴起殺人的老哈格斯，在報紙上也成為了光偉正的正面人物。
嗯，其實事實也是馬龍是好人，而那個掛掉的佛格雷茨才是麻煩製造者，但以之前那情況馬龍要是不主動出來引導輿論，恐怕連幽靈都不會覺得他是好人的。
昨天那情況若不好好解釋，在普通人眼中恐怕無論怎麼瞅，都是英勇正義稅務官勇敢揭露名人馬龍-李斯特的黑惡丑，然後慘遭滅口了啊！
這種負面輿論一旦形成，再想解釋那可就不容易了，來自地球世界的馬龍怎麼肯吃這種啞巴虧？
而被引導後基本回歸真實的社會輿論，對於馬龍來說就如魚得水般的有利多了，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他以支付六千蘭特賠償金的代價，將這個殺人命案和佛格雷茨的家人私了了掉。
六千蘭特，差不多就是沒門路的普通人，托人找關係的尋復活牧師釋放復活術所需要支付的全部錢款。
其實馬龍完全可以只花一兩千蘭特就將佛格雷茨的家人打發掉，但他怎麼可能為省這麼區區幾千蘭特的小錢，就留下個巨大的後患？
所以在支付了六千蘭特之後，馬龍就已經不需要為會被人惦記這個問題擔心了，因為線人告訴他佛格雷茨的家人在得到這筆賠償款之後，已經為了這筆錢的分配權陷入了嚴重的家族內耗之中——沒有任何人，還記得這筆錢本該是用來復活佛格雷茨的。
當然其實就算是佛格雷茨家族，真還有人想要復活佛格雷茨也根本沒條件的，連白沙城那種幾十萬人口大大城市都沒有常駐的復活牧師，奧爾沃城這種小地方怎麼可能會有？
至於老哈格斯麼，雖然馬龍支付了那一大筆賠償金，但他還是被主持這公平與正義的奧爾沃法庭宣判有罪，判了十年零六個月的有期徒刑。
只不過，被判刑的老哈格斯還沒被送進監獄，就被馬龍花五千蘭特給保釋了出來。
「哎——李斯特少爺，您、您這太浪費了啊！太浪費了啊！我已經是眼看就要死的年紀了，哪裡值得您花這麼大一筆錢！」
被馬龍保釋出來的老哈格斯，當著馬龍的面捶胸頓足著，他是真覺得馬龍沒必要保釋他出來。
「值得！怎麼不值得了？我像是連自己人都護不住的沒用貨色麼？你老人家可是為了幫我才殺的人……若不連你都保不住，以後還會有誰願意替本少爺做事？」
聽完老哈格斯的話，馬龍只是微微一笑，然後就用並不掩飾真正想法的的答道。
此言，略有些霸氣側漏，卻聽得在場眾人心中無不稱是，心中一片火熱——馬龍少爺的話確實沒錯啊，其實大家私下裡已經在議論了，說跟著馬龍少爺果然是既有面子又有裡子。
連其他人都聽的有些熱血沸，老哈格斯更是心中一片的火熱，老淚潤濕了眼眶的他下意識就想要給馬龍跪下，卻還沒來得及做動作就被馬龍攔了住。
「呵呵，其實我這人，不喜歡跪別人，也不喜歡別人跪的。」
扶住了老哈格斯的馬龍笑著說道。
「李斯特少爺，可除了給你跪下，我這沒幾天好活的老傢伙，實在是沒其他辦法再感謝您了啊！」
老哈格斯哽咽著說道，他是真找不到感謝馬龍的合適方法了。
「有辦法有辦法，我在白沙城那邊有個面積挺大的前有庭院後有花園的大房子，現在還缺個負責日常維護的園丁，你老人家就不要推辭了，幫我打理好那些花花草草吧。」
馬龍連說了兩遍有辦法，然後就用很有語言藝術的話語，給老哈格斯安排了怎麼瞅都是榮養的工作。
老哈格斯雖然是鄉間農夫，但終究已是活了一大把年紀的老人家，雖然不敢放什麼吃的鹽比別人吃的麵包的地圖炮，但這較為豐富的閱歷已經能夠幫他看明白馬龍想要幹嘛。
只是在推辭了好一陣後，老哈格斯終究擰不過馬龍的堅持以及眾人的勸說，勉強接受了這份名為花匠，實際上每天只需要早晚灑掃灑掃前後花園就沒事了的繁花庭院園丁之工作。
等安置好老哈格斯，馬龍就陷入了另一場官司或者說扯皮之中，與馬龍扯皮的對象奧爾沃城的稅務署。
至於扯皮的對象，自然就是那半公升的慕提拉連心草花蜜，究竟算不算免稅的醫療物資這個了。
對於稅收官僚系統來說，這口子自然是絕對不能開的，因為口子一開那以後豈不是所有的商品，都可能會被冠以醫療物資之名，堂而皇之的享受免稅待遇？
這個後果，稅收系統的普通官僚可承擔不起，至少……奧爾沃城的稅務署署長，絕對不會背這個黑鍋，自絕了以後的陞遷之路。
而馬龍肯定也不會退讓，因為一旦退讓的話，他合理又合法對抗稅務官佛格雷茨的根本論據就會動搖。
就這樣，奧爾沃稅務署壓不住馬龍，因為馬龍不是小**絲而是只龐大的過江龍；馬龍也壓服不了奧爾沃城的稅務署，因為他在這座城市裡終究還是沒有任何根基——若是在白沙城，哪裡還有什麼部門敢和馬龍這位神奇少年死磕硬頂？
不過這你來我往互不相讓的扯皮，在三天之後終於有了結果，因為自首都斐尼科發來的一份稅務公函，以公文的形式正式宣佈《戰時貿易條例》，從即日起正式廢止。
既然連《戰時貿易條例》都馬上廢止了，那還有什麼好扯皮的？
下不為例唄！
慷國家區區這麼一點稅收之慨，和馬龍這個冉冉升起的新星結個善緣，是多麼完美的事情？
於是，馬龍所需要解決的問題，就只剩下了最後一件——如何幫好運遠行者商隊，解除即將破產的危機。
老實說，以尼古拉斯-唐-維奇為首的好運遠行者商隊，所面臨的稅賦突然暴漲而商品交割價格又維持在去年水平的危機，馬龍還真是想不出來該怎麼解決。
馬龍覺得解決這種問題的唯一辦法，就是徹底摧毀不合理的稅收徵繳規則，還有一百零八家族以及這些家族或者親自或者由他們的下屬所控制的各地商會組織。
但是這種事情可能麼？
完全不可能啊，這麼根本就等於把這個國家徹底打爛，然後再按照市場經濟的原則再重建交易規則！
打殺四方打下大大一片江山，然後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整河山，建立一個嶄新國家的很有前途的工作，完全不適合馬龍這個已經打入了統治階級內部的溫和改良主義者。
「很抱歉維奇先生，我想了許久，這個問題對我來說果然還是無解。」
人力有時窮，在無能為力的時候說抱歉，也未嘗不是一種境界啊——好吧，這話是馬龍拿來安慰自己的，誰讓他不是暴力革命者呢？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是我不該提出這種非分的要求。」
聽聞馬龍坦誠沒辦法的話語時，尼古拉斯-唐-維奇的表情明顯流露出了難掩的失望之意，只是這種結果其實也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所以這份失望還沒有遠沒有升到絕望的程度。
「真的很抱歉。」馬龍又說了這麼句，然後他接著問道：「維奇先生你打算怎麼辦？」
如果可能的話，馬龍還是打算稍微拉好運遠行者商隊一把，畢竟他欠了尼古拉斯-唐-維奇的人情。
「哎——，還能怎麼辦啊？轉運的生意算是不能做了，我打算……銷毀掉剩下的那些貨物，然後帶著大家原路返回！」
尼古拉斯-唐-維奇長歎了口氣，然後才咬著後槽牙回答道。
「銷毀？我沒有聽錯麼，你說的是把剩下的那些貨物全部都銷毀？」
毫無疑問，尼古拉斯-唐-維奇的回答，讓馬龍大大的吃了一驚。
好運遠行者商隊滯留在奧爾沃城外的貨物，好歹也是價值至少上萬蘭特的，尼古拉斯-唐-維奇他這是是腦抽了還是秀逗了，怎麼想出了全部銷毀這麼個損己不利人的主意？將這些貨物從哪裡來回哪裡去的拉回去難道不好麼？
「是的，就是全部銷毀掉。」尼古拉斯-唐-維奇衝著馬龍點了點頭，然後才繼續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李斯特少爺您大概覺得奇怪，其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這些貨物我們又不敢啟封零售，稅官們會罰的我們傾家蕩產，可原封不動的拉回去卻一樣得要繳稅，所以算下來就地銷毀掉，反而是最划算的辦法了。」
尼古拉斯-唐-維奇雖然解釋的清清楚楚，可馬龍卻已經是一副沒辦法理解其思維的表情——
著的，這種完全有悖於商業自由規則話語，馬龍實在是完全沒辦法理解了。
而馬龍並不知道，其實就在他和尼古拉斯-唐=維奇交談的時間裡，在洛靈共和國的多處地方，由行商們親手點起的熊熊烈火正在吞噬著價值幾十萬蘭特的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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