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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百四十八章 文 / 小龍捲風

    第四四十八章

    但是,巴納吉的想法並非僅止於此。想瞭解狀況、感覺瞭解狀況有其重要性的自己也確實存著,如果是為此必須採取的行動,他大概都願意做,前些時間絲毫不會有的心理,正巴納吉內部漸漸茁壯。因為自己想知道

    ,巴納吉心如此做了確認。他想知道隱藏

    裡頭的是什麼,也想知道卡帝亞斯打算將其開啟的用意。會像亞伯特所說的一樣,卡帝亞斯是為了掀起戰亂,才設計出這一切的嗎?或者其還有其他的動機?只要這個疑問還不能獲得明確的解答,巴納吉也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所以,他願意幫忙尋。不過,如果戰鬥又因此而生——似乎是到了自由活動的時間,孩子們高亢開心的叫聲穿過巴納吉的鼓膜,他忽然感到一陣目眩。周圍是暑氣與重力,還有四處奔跑的小孩們。巴納吉把手擱昏沉的腦袋上,當他走到央玄關的階梯前面時,突然被擱玄關前的石碑奪去了目光。

    默默服飾著前庭的第一任相腳下,有塊反射著陽光的角形平面,那是個每邊長達一公尺的巨大擺設品。石碑上刻著細小的字,一層樓之下的階梯平台上則設置有解說牌。巴納吉站到階梯下面,凝視起解說的字,說道」那是宇宙世紀憲章「的聲音,嚇得他回了頭。也不知道羅妮是從什麼時候站到了巴納吉背後,她望向階梯上的石碑。

    「與改元宣言同時頒布的這部憲章,就是聯邦政府的基礎。對於你們這些宇宙圈的居民而言,則是決定了往後年命運的一道詛咒。」

    「詛咒?」

    「你看那邊,第條。」指著刻石碑上的複數條,羅妮繼續說道。「作為構成聯邦的自治體,各宇宙都市得以揮其機能,其權能基本上歸屬於央政府……明明其他條都只有列出概略的方針,你不覺得只有這條的內容特別具體嗎?聯邦訂定的宇宙政策,全是以此為基礎。要說一年戰爭以來生過的所有戰火都是為了去除這項條才點燃的,應該也不為過。」

    仔細一看,條之下還刻有無數的人名。以裡卡德·馬瑟納斯為,當時的各國代表都上面留下了簽名。與寫字檯上的筆跡聯動,遙控式的鐳射會依樣醬簽名刻進石碑,署名則是改歷宣言頒布當晚,於相官邸

    進行的。照解說牌的說明來看,憲章同樣是官邸制定而出,原本預定會改歷宣言的後向全世界表。一邊回想著小學社會科學到的事情,巴納吉偷看了羅妮的臉。

    「早期殖民衛星才剛完成,證明人類也能宇宙生活的時候,一切都很美好。因為宇宙的居民都是開創天地的開拓者,沒有餘裕去乎往後的事情。但強制移民開始,各個id都具有足以成為國家的規模後,他們總算才察覺到事情有異。宇宙圈對於央議會並不具選舉權,就連決定id長的權限也沒有。不管住到哪裡,id都不會被認同為國家,只是率屬於央政府的地方自治體……一切都是初就計劃好的。」

    與奧黛莉一樣的翡翠色眼睛,逐漸泛上一陣陰沉的光芒。感覺到親近的氣息從那張臉上消失,巴納吉忍不住將視線從羅妮身上挪開了。

    「為了讓星球與人類存續下去,聯邦將過增長的人口捨棄宇宙。不只殺了人類,也殺了我們的神。就因為他們說了

    這句話。」

    「可是,聯邦並沒有否定宗教本身?星球上各地方與民族的風俗都還保留著,第一任相也說過,他沒有否認神的存啊……」

    自己心設定高層次的存,是人類健全精神活動的表現——於

    殘骸聽見的亡靈話語,與眼前的銅像重疊一起,巴納吉反駁道。

    「倒也沒錯。只聽改元宣言的內容,我是可以相信,裡卡德相是個思想自由開明的人。」管羅妮如此回應,她臉上的表情卻全無鬆緩的跡象。

    「所以他才被暗殺了,下手的恐怕就是同樣率屬於聯邦政府的人。這塊石碑只是複製品喔。原本的石碑已經和

    一起炸碎了。」

    殘骸內看見的,那幅悲壯而沉靜的破壞景象湧上腦海,巴納吉肚子裡感到一陣寒意。他什麼也沒說的閉了嘴。

    「清真寺和教會的確都還保留著。去南島上也能看見只有茅草小屋的村落,有許多人遵從著以前的風俗生活。不過,那是為了保留著帶有星球味道的景觀,才勉強留下的形骸。跟主題樂園裡的表演沒什麼兩樣。面對認為只要穿上民族服飾,就可以免去移民之苦的人們,根本無法談及民族的榮耀與化。就好比現的宇宙圈一樣。」

    「這是什麼意思?」

    「星球居民的靈魂都被重力束縛住了,人類應該全部登上宇宙才對……這是三年前,夏亞·阿茲納布爾佔領這座議事堂時說的話。到了現,你周圍還有相信這句話,並且努力打拼的活動家嗎?」

    「是有一些落魄潦倒的活動家沒錯……」

    但即使看小孩的眼裡,那些人也只像群喪家犬而已。望向語帶含糊的巴納吉,羅妮以辛辣的話語強調:「雖然戰後仍有要求自治**的聲浪,但經過兩次的吉翁戰爭之後,那些聲浪實際上已經完全消退了對?」

    「所有人都失去了幹勁,對聯邦的支配也變得毫無感覺。星球的都市也是這樣,不過我倒覺得,住殖民衛星的環境,好像會讓人養成怠惰的性格呢。那就像把人當成飼料雞養。」

    毫不留情的這番話,讓巴納吉嗅到了一股吉翁主義者的偏激。「對不起,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朝著不自覺地皺起眉頭的巴納吉補了一句後,羅妮才停止仰望石碑。

    「要是沒有像聯邦這樣的強權崛起,人類早星球上坐吃山空了,這一點的確是事實。可是,從人類開始將宇宙作為生活的場所算起,馬上就要滿一年了。宇宙圈不能再滿不乎的接受聯邦的規矩,改改變的事情,就要被改變才行。」

    「即使人們會因此流血……也所不惜嗎?」

    巴納吉的疑問沒有得到回應。站微微嚥氣、別開視線的羅妮旁,巴納吉將無處可去的目光移回階梯上的石碑。

    為了跨越民族、宗教、國境等界限,名為聯邦的人工之神將宇宙世紀的十誡交付與人類——作為其代價,有人像羅妮一樣,認為自己所信的神已被弒殺;有人像辛尼曼一樣,轉而信奉棄民誕生的時代之神,吉翁。神、希望、可能性,要用什麼來稱呼都可以。瑪莉妲說過,要是沒有光,人類就無法生存下去。實現世界政府的過程,聯邦也從許多人手上奪走了光明嗎?他們是出自於愧疚,才打造了這樣的石碑嗎?壓抑著人類打算要改變的可能性,這塊鎮石牢牢地被名為原則的枷鎖所困住。勉強能用抬起的一塊石頭,竟然為一二十億人居住的世界上了蓋。那陣聲音的主人們展望的是遙遠的未來,卻只能留下這麼一塊規制住世界的石碑……

    呀。腳邊傳來的一陣叫聲,為巴納吉沉浸思考的時間畫上句點。有個小孩衝上階梯的途絆了一跤。雖然那名女孩有設法用手撐住,但膝蓋似乎還是重重撞階梯邊,小小的身軀僵住一瞬,隨後她便哭花了整張臉。正當巴納吉因為哭聲之大而退縮時。說道「哎呀,你很痛?」的羅妮立刻伸手扶起女孩。

    「膝蓋伸出來讓大姐姐看看。……嗯,這樣就沒關係了。回家要把弄髒的地方洗乾淨喔。」說著,羅妮一面用手帕按住女孩的傷口,同時也幫對方拍掉衣服上的灰塵。她指著銅像吸引女孩注意,再從包包裡舀出消毒噴霧罐,迅速朝傷口噴去,羅妮一連串的動作都頗得要領,讓一旁只顧看著的巴納吉盯得入迷。「這樣就好了,別再跌倒咯!」如此說道的羅妮輕拍女孩的背,微微點頭後,女孩便飛快的跑掉了。站起身目送對方的羅妮臉上又傳來親切的氣息,巴納吉覺得心裡方纔的肅殺之氣受到了洗滌。他認為這樣的羅妮是耀眼動人的,而這並不是因為羅妮是女性的關係。

    「你很喜歡小孩?」

    一邊講著,巴納吉沒來由的想到,對方應該比自己大兩歲。羅妮則轉回毫無戒心的臉回答。

    「當然咯,因為小孩子就像是可能性的聚集體嘛。我至少想生十個左右。」

    「十個……!」

    「這也是一種抵抗喔。為了不讓民族滅種,生孩子或許就是女人所能做出的大抵抗。」

    露出帶著些許魄力的笑容後,羅妮離開了現場。她身上也有這種美好的想法呢。感覺帶有股輕柔的風吹進腦子,巴納吉目送著羅妮澗態端正的背影。不知是從什麼時候就旁邊看著,辛尼曼悄悄深處他那令人感覺悶熱的蓄胡臉孔,巴納吉耳旁低語道:「你就追人家看看!」

    「剛才那番話,可不是對任何人都說得出口的。我想她對你有意思哪。」

    跟周圍的氣溫無關,巴納吉知道自己紅了臉。「現哪是做那種事的時候啊!」巴納吉撅嘴喊道,背對竊笑著的辛尼曼,他追向羅妮身後。似乎也到了孩子們回家的時刻,老師吹哨的聲音遠遠響起。

    戈瑞島過去曾是奴隸的集散地,如今則成了觀光區域,而皇帝飯店就蓋能遙望戈瑞島的海岸上。這間飯店高一五十層樓,客房多達四千餘間。除了商業活動外,觀光業也同樣興盛的達卡市內,此處的建築與住宿費用都比同業高一截,堪稱城裡高級的飯店。

    而頂樓只有五間的套房,馬哈地·賈維正等其一間裡頭。羅妮的帶領下進到房內,巴納吉走入兩面牆壁皆設有落地窗的客廳,並五光十色的燈光和馬哈地見了面。

    「好久不見了,辛尼曼,現該叫你上尉?」

    背對著擴展於窗外的藍天,男子穿的似乎是上等質料的西裝,他張開雙腕。比想像的還年輕呢,這就是巴納吉對馬哈地的第一印象。巴納吉的觀念,若提到大企業的董事長,年紀大概也有十歲以上,所以他以為對方的模樣應該與卡帝亞斯差不多,但眼前的馬哈地卻頂多只有五十歲,那張緊繃而精悍的臉孔,即使說四十歲也還讓人相信。巴納吉覺得這是眼神造成的影響。嘴邊蓄有鬍子的馬哈地長了對凶悍的眼睛,褐色的皮膚間顯得閃閃光。光是以目光銳利一詞,還不足以形容馬哈地那冷酷的眼神,而這也使得他輪廓深邃的臉孔,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

    「叫我船長就好。落魄軍人就算擺出派頭,也成不了事。」

    辛尼曼答道。只嘴型顯露出笑意,馬哈地的目光略過巴納吉,直接望向站門口的羅妮。聽見他說道「辛苦你了,羅妮」的聲音,巴納吉感覺到背後的羅妮端正了澗勢。

    「阿巴斯跟瓦裡德等你,先回去。我馬上也會過去。」

    「是,父親。」接回答的聲音之後,開門的聲音傳來。巴納吉與離開房間的羅妮交會到視線,對方微笑著道別的臉,穿進了他的胸口,而馬哈地問道「你是

    的駕駛員嗎?」的聲音,又讓巴納吉慌忙轉回目光。

    「是的……」

    「換句話說,你就是

    的活鑰匙咯。歡迎你。」

    依舊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態,馬哈地立刻別開了視線。「很抱歉選了個西洋風味的房間,你放輕鬆。」先不論這句接著出口的譏諷,對於馬哈地沒有報上名字,也不打算詢問自己姓名的態,巴納吉暗暗產生了一股反感。

    「雖然也積了很多話想講,畢竟彼此時間都不多,先確認現狀。」

    將客房服務的冰咖啡倒進杯裡後,馬哈地將那遞給坐到沙上的辛尼曼與巴納吉。巴納吉注意到,隨後坐上沙的馬哈地腰際,還配著一柄疑似短刀的物品。

    ……那個是叫

    沒錯?你們醬其安然確保下來了嗎?」

    「是啊,

    也完成應急修理。只要補給完燃料,隨時都能飛。」

    「那好,這樣我們馬上就能執行作戰。」

    「什麼作戰?」

    「攻打達卡。」

    抓杯子上的手緊繃著,辛尼曼惡狠狠地盯向馬哈地。馬哈地揚起嘴角,苦笑著說道:「別擺出那種表情。都這年頭了,我不會要別人去做自殺攻擊。」

    「雖然只是暫時性的,但我有鎮壓達卡的計策。船長你只要上空待命,等完成鎮壓後再讓

    降落就好。只要將那擺到指定坐標上,機體就會提示出的資訊,程式是這樣設計的沒錯?」

    「是這樣沒錯……但這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決定的。我希望那個能有和上面商量的時間。」

    「如果你指的是夏歷,那我已經取得他的同意了。他還派來了增援,連駕駛員內,總共有三架型的水專用機。」

    這番話應該是辛尼曼的想像之外。巴納吉可以辨別到他嚥了氣,說不出話來的跡象。「

    之前一直沒對星球出手,這次的手筆卻如此闊綽,看來

    的價值,的確值得讓人認真估量。」一邊繼續說道,馬哈地將堅定的目光投向辛尼曼。

    「這還難說,隨意加以判斷是很危險的。」

    「只要將那個舀到手,事情自然就一清二楚了。」

    「要是從正面攻打達卡,聯邦不可能默不作聲。會變成全面戰爭哪。」

    「應該是這樣沒錯。」

    「對你也是一樣,他們不會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公司垮台也行嗎?為了根本搞不清內容的

    ,你想浪費掉杜拜的遺產——」

    「那份遺產就是為了這種時候準備的,我已經等夠了。」

    收斂起笑容,馬哈地站起身。背對吃了一驚的辛尼曼,他走向佈滿整面牆的落地窗,像是克制不住自己壓抑已久的感情那般,馬哈地歎息出來。

    「等待的不只是我。我的父親、祖父也一直等著,而他們等不到這一刻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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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海與天空,兩個世界相互交集的水平線描繪出廣大的弧,襯托著馬哈地絕不算魁梧的身軀。巴納吉覺得自己似乎能明白星球居民喜愛高處的理由。

    「知道石油資源終將枯竭,我的祖先們定下年之計,建造了經濟都市杜拜。脫離依靠石油的經濟體制後,杜拜原本會帶給阿拉伯永遠的繁榮,但它卻讓白人的謀略鬥垮了——只因為白人將他誣指為分離主義者的巢穴。」

    隨著白人這個聽不慣的字音傳來,露出自嘲笑容的馬哈地將視線瞀向巴納吉。學著沉默的辛尼曼,巴納吉也小心的回望對方。

    「白人的手法一直都一樣。先是討好習慣耀武揚威的王族們,要他們答應不利的投資條件,等到經營狀況走了下坡,就將對方連根併吞。從設立星球聯邦的時候……不,還之前,白人就已經盤算好了。他們想將阿拉伯乃至伊斯蘭社會逼上絕境,讓整個民族破產。」

    將手擺到佩於腰際的短刀刀柄上,馬哈地陰沉的目光轉向了窗外。那種遠遠地呈現弧狀的刀身,巴納吉也電影看過。若他記得沒錯,那好像是叫半月刀——

    的爆炸攻擊事件、掃蕩分離主義者、杜拜的崩毀,一切都是按著白人的劇本走。名列阿布達比王族的賈維家,則保管著王族們不為人知的資產,也就是杜拜的遺產,一路營運至今日。我們沙漠建造太陽光電廠,還打著人派穆斯林的名號,混進了白人的社會……」

    馬哈地緊緊握住半月刀的刀柄,添銳利的眼神則轉向巴納吉與辛尼曼。一肩扛下

    這個詞的重量,馬哈地用著壓抑的聲調繼續說道。

    「這全是為了讓支配聯邦的白人們還債,現正是採取行動的時候。」

    「可是,我們就連

    確實存的證據都還無法掌握喔?」

    「無所謂,只要能帶來起事情的機會就夠了。所謂的神諭就是這樣。」

    某種絕對無法與其他意見相容的剛愎化作風壓,讓坐沙上的巴納吉感到一陣搖晃,讓他產生動搖的,並非是馬哈地的話語。「我聽說,負責守護的畢斯特財團也沒預料到

    會外流。」馬哈地立刻接著說道,他再轉到了窗戶的方向。

    「謠傳

    之所以會外流是出自前財團領袖,卡帝亞斯·畢斯特的獨斷,但我能瞭解他的用意。那男人是軍人出身的企業主,就同樣會奪人性命的角來看,他認為戰爭與經濟都是一樣的。如果這件事是他所為,就能將

    看成是真有其物。你們不認為他設定坐標時,就有花上心思嗎?」

    「什麼意思?」

    的殘骸之後是達卡……兩邊都是體現聯邦罪孽與污穢的地點。通往

    的路途會經過這些地方,表示卡帝亞斯是號召有志起事的人。他要我們憤怒、崛起、推翻聯邦。獲得

    的人一旦起事,軍需產業也會跟著蓬勃。亞納海姆電子公司,還有背後操舵的畢斯特財團正是蒙受其利者。」

    如此斷定的口吻與表情,顯示男子的心已無接納其他想法的餘地。與亞伯特的話重合一起來聽,巴納吉認為其的確有其道理,望向自己意外冷靜的內心,他試著自問:真的是這樣嗎?

    至今經歷的路途,巴納吉覺得的確有幫助人認知現實的用意。多虧如此,他也覺察到了以前一直沒現的幾項迷思。巴納吉瞭解,用單方面的道理去議論事情是不可靠的,而面對跟馬哈地一樣用武斷口氣說話的大人,則必須存疑才行。這些都是巴納吉過程裡想通的事。

    辛尼曼繼續用沉默的目光朝向馬哈地。管巴納吉不瞭解兩人戰時有過什麼交情,但他們的關係應該不像口頭上那樣平起平坐。或許是顧慮到吉翁殘黨至今仍接受著賈維公司的援助,巴納吉眼看來,辛尼曼正單方面的屈居守勢,而馬哈地也明白這一點,才會只顧自己的侃侃而談。巴納吉重將觀察的目光投向名為馬哈地·賈維的男子。他注意到,馬哈地示威一般地擱半月刀的手腕上,還帶著一隻軍用的粗獷手錶,不知道為什麼,巴納吉的太陽穴這時湧上了一股脈動。

    象徵東民族榮耀的半月刀,以及疑似聯邦軍供給的手錶。即使知道對方面對政經界時,有穿上高級西裝的必要,但這兩項東西卻不一樣,實太不搭調了,可以對此毫不乎的神經,讓巴納吉感到無法信任。西裝底下藏著民族榮耀的男子,為什麼會用超出表面需要的西洋物來點綴自己?好奇怪,似乎有哪裡不對勁。

    「是這樣嗎?」

    注意到的時候,巴納吉的嘴巴已經自己動了。無視於訝異地轉頭的辛尼曼,巴納吉直直望向馬哈地的臉。

    「每個人去過那些地方之後,會出現的想法都不一樣。不一定只是為了促使戰爭生?」

    別說了,辛尼曼用手肘頂了巴納吉的側腹。眼神祇湧現一瞬間的不耐,馬哈地鬍子底下的嘴唇一扭:「這可真讓人驚訝,鑰匙竟然開始說話了。」如此說著的他擺出笑容。聽到不把自己視為人類的這一句,讓巴納吉決定自己要討厭馬哈地。

    「那麼,就聽聽鑰匙的意見。卡帝亞斯交出

    時,要人多繞這幾段路的真正用意是?」

    「為了讓人理解歷史曾生過哪些事情,以及使事情如此展的現實。我是這樣認為的。」

    對於自己能簡簡單單的說出這些話,巴納吉也感到意外,他不禁摸了太陽穴。並沒有脈動的感觸。這不是父親植入自己腦子的話,千真萬確是從巴納吉心出的感想。回到「喔?」的馬哈地微微瞇起眼睛。

    「如果

    判斷駕駛者與自己相配,就會自己開啟通往

    的道路。卡帝亞斯·畢斯特這樣說過。

    所看的並不是資質或能力,而是加柔軟的某種特質。那種特質應該可以用心靈來稱呼……」

    「心靈?你是想說,那架機械具有能偵測心靈的系統?」

    「我也沒辦法肯定。該怎麼說呢,它有時會增幅我的情緒,並且讓情緒反應系統上。」

    朝巴納吉投以懷疑其神智的目光後,馬哈地將視線移向辛尼曼。「我也看過幾次,那上面裝的的確不是普通的精神感應裝置。」辛尼曼說道。收到這句話所鼓舞,巴納吉再正面接下馬哈地拋來的視線。

    「我沒辦法想像

    是什麼樣的東西,不過要是那具有能改變世界的力量,就必須慎重對待才行。我想這些過程,都是測試有意取得

    的人。如果不能瞭解現實及展至今的歷史,自然也無法思考未來。

    之所以會觸及心靈,一定是為了確認駕駛員所感受到的想法……」

    「如果從一開始就是將小孩預設為鑰匙,你說的或許有道理。但現實並非如此,你會成為鑰匙完全出於偶然。」

    以嚴肅的聲音打斷後,馬哈地背過身去。

    「你說的沒錯,但大人不一定就能正確的理解所有事?」如此辯駁道,巴納吉不自覺的從沙上站起身子。

    「大人和小孩都一樣,會將事情解釋得對自己有利,或只從自己希望的角來看待事物。光靠蠻力是不行的,因為

    想傳達的是……」

    「巴納吉,你別太過分了。」

    語帶威脅之意,辛尼曼的聲音撼動眾人的鼓膜,巴納吉沒有再說下去。自己太多嘴了——受這樣的後悔所牽引,巴納吉坐回沙時,就像具斷了線的傀儡。馬哈地也呼出一口氣,他將手從半月刀上放開。空調良好的房間裡,冷冷的傳出刀柄與刀鞘撞擊的沉沉聲音。

    「抱歉,我沒把人教好。」

    「沒辦法,畢竟是現地徵用來的人手。你也真是勞碌不斷那。」

    朝辛尼曼回以僵硬的笑容後,馬哈地重轉向落地窗。他的背影看起來比剛才要小,巴納吉忽然將那與亞伯特的背影重疊到一起。無從選擇的背負起家族的宿命,明明被那逼得喘不過氣,卻只能對人虛張聲勢的背影——

    「雖然不是對增援要求回報,但伏朗托也交付了其他任務下來。」

    隔著一段足以讓內心平靜下來的沉默,馬哈地突然提起別的話題。

    「他要我米妮瓦·薩比殿下的行蹤。目前只知道殿下到了北美,之後的消息還調查。不過,牽線讓殿下來到星球的是羅南·馬瑟納斯。米妮瓦殿下八成他身邊。」

    巴納吉和辛尼曼都吃驚的抬了頭。腦海裡找出利迪·馬瑟納斯這個名字後,巴納吉立刻想到,這表示奧黛麗他們平安的和聯邦的官員接觸了?而他旁邊,辛尼曼則低聲嘀咕道:「羅南·馬瑟納斯……是移民問題評議會的議長嗎?」

    「沒錯。他與聯邦宇宙軍重編計劃也有關,想趁機將

    納入手裡的同樣也是羅南。之所以會庇護殿下,或許也是為了準備跟畢斯特財團對壘……展開調查途,我倒是聽到了一項可疑的風聲。畢斯特財團的幹部,似乎和奧古斯塔的人類研究所有了接觸。」

    「和人類研究所接觸……?」

    「這還沒確認,但他們好像帶了一名俘虜的強化人。你心裡有沒有底?」

    辛尼曼的臉色明顯的變了。瑪莉妲·庫魯斯搭上財團的太空梭,和亞伯特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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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自己的心急並不是沒有自覺。但與顛覆聯邦的

    一起掉到星球上的,竟然剛好就是你。我自然會以為這是神諭了。」

    給了辛尼曼足夠理解並接受事實的空檔後,馬哈地用煞有其事的聲音補充道。管巴納吉認為這樣的聲音也對方計算之內,但辛尼曼卻沒抬起低垂不語的臉。

    「事態的動向正催促我們起事。你也沒忘記葛洛卜的悲劇?就現這個瞬間,殿下還有你的部下,或許也正受到同樣的遭遇哪。」

    終於抬起臉的辛尼曼狠狠地瞪向馬哈地,爾後馬上又讓沉默的目光落到了地板上。巴納吉眼前的,是個無所不用其極的男人。若是為了堅持自己的主張,他會毫無躊躇的利用別人的弱點。一邊以眼角餘光看著重對其產生反感的巴納吉,馬哈地靜靜的強調:「我這邊都已準備妥當。」

    「剩下就看你要怎麼做了,你會協助我們?」

    背對著開始失去白天景致的天空,馬哈地銳利到狡猾的雙眸正閃閃亮。擺膝上的雙掌交握住以後,辛尼曼什麼也沒說。紋風不動的臉龐透露出他深深的苦衷,巴納吉則握緊自己什麼也不能做的拳頭。

    沿著普拉托地區的海岸往北走去,可以看見麥地那地區鄰接旁的漁港。魚缸的風景自舊世紀以來並未變過,但是只知道假衛星那種人工海岸的宇宙圈居民眼,那一樣是具有星球風味的迷人光景。有句話說:魚幫水,水幫魚,漁港是靠著每日造訪的觀光客過活,這一帶自然也設有和魚市場直通的咖啡廳與餐館。這類店的賣點於可以當場為客人剖開剛撈上岸的魚,並且趁鮮送到廚房料理,據說企業與公家機關進行接待時,也常會帶人來光顧。

    羅妮安排讓巴納吉與辛尼曼回去的飛機,要等到晚上才會起飛。回絕用餐的邀請後,兩人早早離開了馬哈地下榻的飯店,他們來到麥地那的露天咖啡座休息兼殺時間。太陽已逐漸西下,泛上紅暈的夕日與水平線時時刻刻都拉近彼此的距離。傍晚時分將沿海染作金黃色的太陽,和巴納吉沙漠見識到的景致又有不同的美感。初吹不習慣的海風,現則讓他覺得舒適宜人,群樹枝葉窸窣的聲音也十分悅耳。雖然魚類的刺鼻腥臭有時會使巴納吉招架不住,但食用其他生命的地方,會聞到死亡的氣味應該也是當然。殖民衛星裡,從養殖到加工都有專營廠商經手,魚類只是一種事先抽調生命的蛋白質來源。

    隔著聚於碼頭的漁船船桅,能看見一架搭乘氣墊船上的經過。以直線構成的人型機體上,裝備著有稜有角的背包與輔助噴射器,那是名叫

    的聯邦制式機種,應該是為了守衛都而部署的。從巴納吉所的位置看去,它那趴氣墊船上的身影,倒也像是人衝浪的模樣。要是攻打達卡,也會和它展開戰鬥?體會不到任何真實感的巴納吉心裡嘀咕後,便看向坐自己對面的辛尼曼。辛尼曼轉眼間就喝掉送上的第一杯啤酒,而第二杯啤酒如今也已所剩無幾,他那鋒芒失的臉,正對著彼端的地平線。辛尼曼的眼睛毫無醉意,好似為熱鬧的咖啡座帶來了一道陰影。

    「……那個,剛才的事我很抱歉。」

    走出飯店之後,巴納吉就沒有正眼跟對方說過話。也因為辛尼曼才被馬哈地戳到痛處,巴納吉擔心他是否還保有身為船長的冷靜。就疑思無法抹去的情況下,巴納吉隔了幾分鐘才開口。辛尼曼的眼珠銳利的轉向他。

    「我馬哈地先生的面前,自以為是地講了那麼多話……」

    「不,你感覺到的並沒有錯。」

    辛尼曼再將目光擺到地平線,他講話的語氣意外平靜。巴納吉屏息注視起對方的臉。

    「衝進大氣層時……主動靠近

    簡直就像活生生的人一樣,管你應該已經失去意識了,它動作的方式卻不像機械。我想

    大概感應到了你的心。」

    講到

    這個詞的時候,辛尼曼一面露出帶有些許困惑的表情,一面繼續說道。

    「或者……該說那事存於表層意識的深處,連本人都無法碰觸的無意識領域。就算你把心封閉住,那架機體仍舊感應到了。它知道你還想活下去、還留有生存的氣力。

    就是被這種意念驅動的。其應該是有機械性的道理裡面,例如透過精神感應裝置進行自律控制之類的……」

    大口灌進啤酒後,把玩起空酒杯的辛尼曼苦笑著補了一句:「實際上,呆裡面的就是個殺也殺不死的傢伙。」船長果然沒變,他還保持著平時的本色。「你是為了確認這一點,才把我帶到沙漠去的嗎?」一方面感到安心,心裡受到了些許衝擊的巴納吉試著問道。辛尼曼只是淺淺一笑,什麼也沒說。

    「……你會協助馬哈地先生的作戰嗎?」

    隔上一陣時間,巴納吉提出自己意的問題。辛尼曼嘴邊的笑意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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