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十一章
繞到腳邊的紫色機體從正下方撈了上來。對一直線的敵意出現反應的「獨角獸」縱軸半圈,管已展開盾牌的i力場,南納吉意識趕不及的落差,也讓機體的動作失去了相等的敏銳。從紫色的機體綻放出光束的光芒,沒辦法完全由正面抵擋住的盾牌則被彈開。盾牌底座因衝擊而斷裂,趁著「獨角獸」失去庇護而體勢失衡的空擋,閃爍著單眼的紫色機體逼近到零距離內的位置。
天旋地轉的視野,有道光束斧刃映照巴納吉眼裡。沒時間協調姿勢了。巴納吉的感應波瞬時做出判斷,讓「獨角獸」拔出了光劍。
「嘖……!」
砸舌聲,不過那也可能是提振精神的聲音。隨著巴納吉吐出了一口氣,「獨角獸」的手掌握起劍柄,並朝紫色機體揮下光刃。紫色機體也同時舉起斧猛辟,卻晚了片刻而砍虛空。相對地,巴納吉則看到「獨角獸」的光劍被吸入紫色機體。
代替盾牌被舉到前頭的光束生器上,插著超高溫的光刃。有長有粗的炮身一被熔斷成兩截,紫色機體就立刻放開手的兵器,但要避開誘爆的衝擊波,距離還是太近。紫色機體將狀似彈帶的連接從背包切離,斷成兩截的光束生器只虛空飛舞上一瞬,爆炸的內藏電器隨即搖身一變,成了巨大的火球。紫色機體直接承受到那股熱流與衝擊波,使噴射艙的動能也跟著無力地被彈飛而去。
打了——但,那並不是致命傷。讓自機重整過體勢,巴納吉用眼睛找起脫離到感應器圈外的紫色機體。雖然已經啟動了聯邦臥底所給的訊機,卻沒有確切的證據能證明戰鬥空域也能讓對方收訊。應該早和「凝?阿卡馬」接觸才行,但不先擊退紫色機體的話就沒得商量。只要沒將對方完全甩掉,巴納吉認為那傢伙有著不管被逼退幾次,都會再襲擊而來的執著。回想起那種與其當成殺意,倒不如說是粘膩過頭的氣息,巴納吉反著留耳底的駕駛員聲音,而突然響起的接近警報聲有讓他嚇了一跳。
ff回應視窗跟著開啟,顯示出聯邦軍座機的標誌。理解到對方是剛才的機型這段空擋,「巴納吉!你是巴納吉?林克斯沒錯!?」一道耳熟的聲音傳進耳朵,讓巴納吉感覺自己的腦袋頓時成一片空白。
「奧黛莉……?」
回望從背後接近而來的機型,巴納吉擠出嘶啞的聲音。的機型構造眼前逐漸變得清晰,巴納吉感受到胸口的悸動也跟著明確起來,便不自覺地讓「獨角獸」機體轉過身去。裝備大型盾牌的機型左腕緩緩舉起,並抓住「獨角獸」的左腕。
「你沒事?巴納吉。是我,米妮瓦……奧黛莉?伯恩。」
從接觸回路傳來的聲音,巴納吉沒道理會聽錯。「奧黛莉……是奧黛莉嗎!?」這麼叫著,巴納吉從線形座椅上前傾身子,注視起機型的樣貌。「太好了,你平安無事……!」這麼回答的聲音,是從沒有雙角,卻長的像的臉上傳出,給予巴納吉一種巨大開口說話的錯覺。
「為什麼你會出現這種地方……是你操縱嗎?」
「不對。駕駛員是我,利迪?馬瑟納斯少尉。你記得自己接過一台模型飛機?」
男人的聲音插進接觸回路;雖然巴納吉腦海裡浮現了複雜機模型,以及追著那跑的青年軍官眼神,但這對掌握現況並沒有幫助。把無法理解事態,只能茫然地回望對方的巴納吉擱一旁,和「獨角獸」面對面的機型開啟了腹部的駕駛藏蓋。
深處的艙門跟著打開,背向駕駛席光源的太空衣身影轉了出來。從重裝型太空衣判斷不出對方的體型,被頭盔面罩遮住的臉也認不出究竟是誰,但巴納吉靠著裡頭的氣息感覺到了。他竟然會戰場的宇宙將肉身暴露外。「奧黛莉,這樣太胡來了!」一邊怒斥道,巴納吉還是開啟了擴大視窗,並將游標對準太空衣上的頭盔。
可以看到面罩裡頭,潛藏著鮮明活力的瞳孔正微微地光。那是宣告一切事情開始的翡翠色瞳孔。讓全身上下的神經產生共鳴,將熱情喚回了自己身心的奧黛莉的眼睛——
「巴納吉,因為沒有時間了,你要好好聽著。我這之後會搭乘這一架「德爾塔普拉斯」。」
那雙眼睛確切地看著巴納吉,並出毅然決然的聲音。為什麼要這樣做?不等腦筋再變成白紙的巴納吉做出反應,奧黛莉的聲音繼續傳來:「這是我思考後才決定的事。」
「少尉的父親是聯邦央議會的議員,也是宇宙圈政策的心人物。我打算和他見面,把這次事件的來龍去脈都告訴對方。身為流有薩比家血脈的人,我想找出讓事情和平解決的方——」
就這一瞬間,從背後伸出的手抱住了奧黛莉,並將她強拉進駕駛艙。讓「獨角獸」離開被成為「德爾塔普拉斯」的型機體身邊。說時遲那時快,高速飛來的物體穿過了兩架機體之間,並且不到一公尺的距離內冒出爆炸的光芒。
是那架紫色的傢伙。背對著似乎同樣察覺到的利迪與他操縱的「德爾塔普拉斯」,巴納吉對感應器圈內捕捉到的敵機撒下了牽制的彈幕。靈巧地避開光束格林機槍的連射,紫色機體從盾牌裡取出火箭彈,並將那裝填進射筒。預備腰間的射筒湧現小小的火花,射擊出去的火箭彈一逼近「獨角獸」腳邊,啟動了接近引信的彈頭便綻放出引爆的閃光。
擋體勢不穩的前面,「德爾塔普拉斯」以光束步槍進行應對射擊。一邊虛空滑翔躲開火線,再裝填火箭彈的紫色機體散出毫無衰減的殺氣。協調過姿勢,「獨腳獸」重舉起光束格林機槍。「話講的太突然,我知道你會覺得混亂。」
巴納吉通訊聽到利迪如此說明的聲音。
「但我會負起保護米妮瓦……奧黛莉的責任。這件事做起來不簡單,但我們可能地想找到好的解決方式。請你瞭解。」
「你該回去「凝?阿卡馬」上頭。只要你和「獨角獸」回去的話,聯邦軍就會撤退。現先……」
爆炸的火球身邊膨脹開來,越顯嚴重的雜訊掩蓋了奧黛莉的聲音。衝擊搖晃起駕駛艙,打裝甲上的飛散物連續出清脆的金屬聲音。他們說的究竟是什麼與什麼?對於事態自己不知情時出現的進展感到迷惑,管也湧上了一股像是被背叛的惱火,巴納吉還是雜訊尋找起奧黛莉的聲音,一直將載著她的「德爾塔匍拉斯」留自己的視野邊緣。
明明就旁邊,卻觸碰不到。只有眼光的交會,連質問對方真意也沒辦法。為什麼自己沒有跟著駕駛艙出去,和她彼此接觸呢?這樣的後悔揪緊了胸口,折磨著毫不間斷地被g力擺佈的身體。
﹡﹡﹡﹡﹡﹡﹡﹡﹡﹡﹡﹡失去光束射器所減去的重量,讓紫色的「吉拉?祖魯」動作起來比剛才輕靈。展露出特化於長距離支援的機體本色,背負有巨大噴射倉的人型來去無阻地飛越於虛空,即使巴納吉等人再怎麼嘗試將其甩掉,還是有馬上跟過來。射出的偽裝氣球膨脹並展開成大小的人型,但這並沒辦法騙過難纏的駕駛員眼睛。將擋住去路的偽裝物一個個斬斷,額頭矗立有隊長機劍型天線的「吉拉?祖魯」直追而上。對付專用的大型火箭彈——甲拳彈從手持的射筒射出,使受爆波及的偽裝氣球瞬時間便雲消霧散。
管失去了姿勢的穩定性,「獨角獸」仍舉起光束格林機槍進行散射,致力於牽制敵機的行動。雖然彈幕的展開方式頗有外行人的味道,但其行止之間並無膽怯之意。反而還能感受到機體想再望前推進,進一步吸引敵機注意的意圖。明明會害怕,卻要逞強。瞥了一眼獨角獸的機體,利迪抱著平淡的心境連射起光束步槍,甘於繼續為巴納吉擔任後衛。
由於有米妮瓦坐上頭,那傢伙理解了「德爾塔普拉斯」無法情作戰的處境。至少,也該將自己與米妮瓦的想法傳達給對方才對,但這種情況下,只用有限的言語,要掌握住所有的事情是不可能的。自己明明也希望,少要讓那傢伙理解全部的緣由——來路不明的情緒卻醞釀出一股衝動,讓利迪將光束步槍的扳機扣到了底。閃避過交錯的火線,紫色的「吉拉?祖魯」又射出的甲拳彈。
受到引爆的衝擊波壓迫,被彈開的「獨角獸」機體與「德爾塔普拉斯」接觸一起,接觸回路自動開啟。「奧黛莉,告訴我一件事就好。」巴納吉這麼說道的聲音利迪耳裡響起。
「你要做的,是你不得不去做的事?還是你自己想做的事?」
意外冷靜的聲音,讓坐輔助席的米妮瓦肩頭一顫。一瞬間的沉默過後,米妮瓦回答:「我覺得……是我想做的事。」「我懂了。」巴納吉如此回答的聲音夾雜接近警報。
「吉拉?祖魯」揮舞光束斧辟開偽裝物,正從兩機的腳邊繞往背後。「利迪少尉!」巧妙地運用aba機動改換姿勢,「獨角獸」用著鄭重的聲音,和背靠背的「德爾塔普拉斯」進行通訊。
「我認定你是個男子漢。奧黛莉就拜託你照顧了。」
利迪根本沒空回話。「獨角獸」立刻解除了與「德爾塔普拉斯」的接觸,並全力點燃背部的推進器,朝敵機突進而去。光束格林機槍描繪出銳利的光軸,逼退紫色的「吉拉?祖魯」。爆的光芒閃爍,利迪茫然地看著光劍之間彼此干涉的火花。須臾間,眼前的戰場以及旁屏息守侯的米妮瓦都離得好遠,只有讓全身麻痺的話語頭蓋骨裡陣陣迴響著。
陳腐,卻有無條件地束縛住自己心思的話。不過是個小孩,講那什麼話?為什麼你能這麼想得開?我明明還沒表現出任何值得信賴的氣——
沸騰激昂起來的胸口裡,出現了一股從未感受到過的熱,並漸漸體內高漲。無視於疑惑地皺起眉頭的米妮瓦,利迪讓「德爾塔普拉斯」翻轉了機體。
毫無停歇地變成arid
從此刻起,利迪只思考要如何脫離戰鬥區域。「少尉,巴納吉還……!」米妮瓦雖然出聲音抗議,但是利迪並不打算理會。
少女即使再機靈,也只有這點事她絕不會懂。因為巴納吉片刻前是用同樣身為男人才能辦到的方式,對自己下了詛咒。「我知道。」低聲恢復過,利迪望向正前方。
「這是男人之間的事情。請你不要插嘴。」
遭人以可說是命令的口氣放話,以她的立場而言或許是第一次的經驗。閉上張開到一半的嘴,米妮瓦保持沉默的臉微微垂下。已經不能隨自己的意思進退了,實際感受自己身上背負著名為巴納吉的宿命,利迪將機轉向滯留有粉塵的「帛琉」。對空火線的數量明顯地減少,使得後方監視視窗裡閃耀的戰鬥火光格外地刺激視網膜。
﹡﹡﹡﹡﹡﹡﹡﹡﹡﹡﹡﹡變形為戰鬥機的聯邦型機,噴起收束於機體後方的推進器之後便急速遠去了。安傑落想要立刻趕過去追擊,卻被散佈成扇狀的光束彈幕阻擋住,這使他惱火前先感到了戰慄。
以自機為回轉軸,將光束呈噴霧狀散佈開來。這是張開彈幕的理想方式。對敵不到一分鐘,「獨角獸」幾已精通光束格林機槍的用法。將程式沒有的附屬裝備揮出大效果,還幫型機體爭取了脫離的時間。
「是兩架做過商量……!」
從兩機接觸一起的時間來判斷,就算開玩笑,也不可能按部就班地教到這程。那個小鬼到底哪裡藏有這種餘裕?用掉後的甲拳彈,將射筒朝「獨角獸」砸去的安傑落以此欺敵,隨即又讓「吉拉?祖魯」衝向對方。光束斧振成刃,就安傑落準備將節流閥催到底的那一剎那,「安傑落上尉,你聽得到嗎?」一道平靜的聲音從無線電傳來。
「你退到「留露拉」那裡。讓瑪莉妲尉來擔任「獨角獸」的對手。」
從通訊底下冒出夏歷的聲音,讓安傑落衝到腦子裡的血和緩了下來。「可是……!」「我應該和你交代過計劃才對。」抗辯的嘴只張開一瞬,打斷辯駁的聲音針對著自己,讓安傑落咋舌的同時停止了光束斧的振。
「「剎帝利」正前往那裡。這只有她才能辦到的差事。」
踩著腳踏板,安傑落拉起球型操縱桿,讓機體從張開彈幕的「獨角獸」頭上經過,並一邊從對物感應器確認到我方機體的標誌。
666,「剎帝利」。其他友軍座機開始後退的當頭,只有一架機體的標誌朝這裡接近,那道標誌放射出電子訊號以上存感,席捲了感應器的畫面。回望對於座機急忙後退顯出困惑模樣的「獨角獸」,重湧上一股被搶走獵物的憤怒,安傑落將勉強擠出「瞭解」一語的臉轉回正面。
「……適合強化人的差事是嗎。」
憤怒間不小心脫口而出,讓安傑落產生了不快。人類研究所為軍事用途特化製造的產物,強化人。那裡過去據稱是進行籍由人工手段創造出人類的研究,實際上卻是利用絕無後患的實驗體——據說大多是年歲未長的戰爭孤兒——一味地重複著無視生命倫理的實驗而已。
諸如透過注射藥物以及灌輸強迫觀念,來操縱並重寫人類的記憶,一直到改變細胞組成一促進心肺功能的強化,都他們的研究範圍內。操,弄人類的大腦,並恣意切細與精神區塊的結果,不過是量產出一群喋血的廢人罷了。這些研究之後的吉翁戰爭還算有交出像樣的成果,但情緒不安定的類人型兵器很容易會化為雙面刃。聯邦、吉翁止這樣的研究都時日以久,從官方資料也沒被留下的這層意義上來看,強化人的存本身可以說是戰後歷史之,已被人摸消掉的恥辱部分。
特別是瑪莉妲?庫魯斯。她是從遺傳基因就經過「改良」的高級樣本,而特化於高機動戰鬥的體能,據說是其他強化人望塵莫及的。瞥過逐漸遠去的r0一眼,安傑落自言自語:怪物就讓怪物來對付嗎?並將機體的航道對準了「帛琉」的南部天頂。
夏歷的「安洲」也正逐步折回南部天頂的艦隊集合點。所有事都朝著預定進行——沒錯,這裡本來就是夏歷盤算下而演出的戰場。至於吞下「拉普拉斯之盒」的魔物會露出什麼樣的本性,我方只要隔岸觀火就好。多少有著平撫自己不滿的意味,安傑落從螢幕一角眺望起擔負這項重責大任的異形。沒被應有普通機體數倍以上的高質量所限,輕巧地回轉過一圈的「剎帝利」行經「吉拉?祖魯」角邊而去。
﹡﹡﹡﹡﹡﹡﹡﹡﹡﹡﹡﹡驅動著才剛修復好的夾艙,瑪莉妲控制機體進行回轉。四片夾艙之,只有裝備於左前方的夾艙像翅膀般拍動起來,正好讓側轉的「剎帝利」機體停止了回轉。
雖然操作感到有點輕,但不算壞。沒必要特地啟動修正程式,習慣了aba特性的瑪莉妲跟著作動起內藏於夾艙的副腕。上次的作戰連同夾艙一起被破壞,換過整塊基部組件的副腕迅速伸出,讓指頭做出了該以勾拳來形容的動作。咯咋作響的聲音化為振動傳入駕駛艙,告訴瑪莉妲機體已修理完全的事實。
精神感應框架沒受到損傷實是幸運,瑪莉妲重這樣認為。現的吉翁沒有製造精神感應框架的技術,「剎帝利」的預備零件只能用普通用的來充數。光是讓配置於駕駛艙周圍的精神感應框架受到損傷,就會讓機體的反應速減半,而往後也無法隨意修復。包括自己這個「零件」以及這架獨一無二的機體,都是用已經遺失的技術所打造出來的——面對全身以精神感應框架鑄成的對手,這次究竟能對壘到什麼程呢?打開擴大螢幕的視窗,瑪莉妲將游標移到經過g修正的獨角獸機體上,並慎重地拉近了與「獨角獸」之間的相對距離。
沒有犯下讓對方輕易繞到背後的愚行,扛著光束格林機槍的機體步步為營地後退,「獨角獸」露出了觀察我方動向的舉動。明明它手的兵器是為這架「剎帝利」而製作的。把打算從視野溜走的白色機體捉回正面瑪莉妲一邊苦笑著。他應該是把機體從工廠帶走時,順便物色到的?能敏銳地選到這樣強力的武器,的確很像那個看似悠哉,實則眼光獨到的少年會做的事。
「搞不懂那個小鬼是怎麼接觸到「獨角獸」的。不過現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不能將那架機體交到聯邦的手上。」
從後方擔任艦隊一翼的「葛蘭雪」那裡,傳來混有雜訊的辛尼曼聲音。瑪莉妲忽出一口氣,收斂起臉上的苦笑。
「只要能留下駕駛艙核心部的話,其他地方就算破壞掉也沒關係。先把確保機體看成優先的任務。別去想駕駛員的事情。」
細細道來的聲音,證明了辛尼曼才是掛念著駕駛員的人。或者,他是顧忌到自己不得不和對方戰鬥的心理狀況?「瞭解,我會以確保機體為優先。」不帶表情地回答完,瑪莉妲打住無益的思考。如果可能的話,自己會將機體毫無損地捕獲回來:若是辦不到,就算讓駕駛員粉身碎骨也要拔出駕駛艙核心部。不管上面坐的是誰,瑪莉妲本來就沒有躊躇的打算。「人造物」沒必要費這種心。
瑪莉妲到現還是很難相信。巴納吉?林克斯,那個有對小狗般真誠眼睛的少年,就是「獨角獸」的駕駛員。他是抱著什麼樣的想法、用了什麼手段才抵達「入海口」的,這一點目前尚未判明。但「獨角獸」介入戰鬥的事實依舊是事實。審視過機械的性能,瑪莉妲知道,如果不全力以赴的話自己就會被宰。只能像這樣去接受已經遇上的事態,並設法應對。若是能好好幹,讓事情得以順利落幕,自己「工業七號」的失態也會被抵消。雖然自己並沒有值得守護的名譽與尊嚴,但加諸atr身上的污名一定要洗脫才行。
「根據就沒有政黨的戰爭嗎……」
即使心裡編織出話語掩飾,結果像這樣的個人的想法還是先冒了出來。如果只有人類才擁有神,那麼,有多少人就會有多少神。這樣是不會存有正義的。而且,不一定只有正當性才能夠拯救人類。無論拯救人類的是什麼,身為人造物的強化人都沒有其他能立足依靠的信念存,也沒有必要改變——驅開禮拜堂微暗所看見的少年面容,瑪莉妲用看待敵人的目光朝向正面。全力點燃推進器的「剎帝利」加速機體,開始急遽地縮短與「獨角獸」之間的相對距離。
﹡﹡﹡﹡﹡﹡﹡﹡﹡﹡﹡﹡巨大的桶子裡塞進運輸物,並將其運到雷磁式投射器的彈射軌道上,當桶子一彈向終點,內容物也就拋到了宇宙之。要說粗魯也的確很粗魯,但這就是質量推進器的運作原理。
甩出去的運送物會隨著慣性穿越宇宙空間,然後讓目的地的質量接受器接住。質量接受器是直徑長一公尺、全長達一五十公尺的圓錐狀構造物,單純將其想成漏斗狀的安全網便不離十了。輸送物被玻璃纖維制的貨袋所包覆,而這層包裝會飛進質量接收器的同時被剝開,如此一來,積蓄於漏斗空間的就只有內容物而已。結果,除了設備的營運費以及用過就丟的貨袋費用外,要實現零成本的太空運輸是可能的。想當然爾,這套設備並不適合用來輸送人類或精密機器,但如果是礦物資源的話,就算運送過程粗魯點亦無大礙。因此,月球做為建設宇宙殖民衛星的前線基地,當然會有這樣的設備,而對「月神二號」等等礦物資源衛星而言,構成質量推進器的漫長軌道便是不可或缺的必需品。
「帛琉」也不例外,質量推進器就設置狀似弓箭頭的「卡利克斯」前端,還有全長達十公里的軌道突出於虛空。採掘到的礦石會依序被運至軌道上,並朝著漂浮於id6領內的質量接收器射出去,這便是當地礦業的運作機制。甩開安傑落座機的追擊後,「德爾塔普拉斯」朝著「帛琉」直直航進,如今出現它面前的,正是支撐著質量推進器軌道的三角立柱。
軌道從通往採掘現場的隧道延伸而出,透過岩層表面突起的無數支柱支撐,讓無邊無際的高架得以漆黑屹立不搖。慎重地讓那之前等同草芥的機體進行滑翔,利迪逐步讓「德爾塔普拉斯」縮短與軌道間的距離。飛散的風化細粒化作濃霧,遠遠望去,要辯識浮游的瓦礫或殘骸並不容易。沒有順利射出的岩塊滯留其間,使得質量推進器周圍的殘害不是普通的多。沿著高可達兩公里長的支柱前進,「德爾塔普拉斯」到達線性軌道的側面,並維修用的登入面板前剎止了相對速。
機體將左手掌伸向面板,而從相當於食指根部的部位射出了感應管線。如同鞭子般揮去的管線才剛接近,湧現規格的登入面板便自動打開橋接器,管線前端的感應器則與其連接到了一起。電腦馬上開始讀取,將質量推進器的資料傳輸到「德爾塔普拉斯」的駕駛艙。射出的加速、貨筐的射行程、軌道現狀陸續揭曉。「怎麼樣呢?」讀不完眼前捲動的數值,米妮瓦開口問道。無視對方地持續凝視了數據幾秒,利迪答以「好啦,看來行得通」,並將開朗起來的臉轉向米妮瓦。
「和我想的一樣,超級ga炮的直擊讓軌道歪掉了。這樣的話就能到得了。」
軌道原本的設定。是朝著id6質量接收器的方向,但現卻偏到了地球那邊。對於方纔的戰鬥消耗了推進劑,已經不可能自力到達地球的「德爾塔普拉斯」而言,這等於是把剛弄丟的車票又找了回來的一大福音。是剩讓機體上貨筐,並等電腦處理完射向地球的計算就好。要是登入面板上鎖,從這裡也可以讓管理系統產生作用才對。
米妮瓦不禁安心地歎息出來。這次要是再被帶回「凝?阿卡馬」上頭,就真的會失去逃離的機會了。打開頭盔上的面罩,擦拭起額頭上汗水的利迪也用著放鬆下來的表情,說出「搞不好也分到了那傢伙的運氣哪」之類的話打趣。那傢伙——巴納吉?林克斯。特意壓抑的心痛感又刺向胸口,米妮瓦仰望起軌道那端成為戰場的宇宙。
戰況已減緩至對空火線只會零星出現的程,幾乎看不見光束與爆的光芒。那之,米妮瓦察覺到有一道比星星為銳利的光芒正閃閃亮,並讓殺意凝集於虛空的一點上,於是她將手伸向全景式螢幕,注視起該處。
一邊讓細微光束的軸線縱橫錯綜開來,聚集成塊的殺氣正於星海奔馳。米霓扼殺看到的並非是尋常之間的對壘。那上感應炮的火花。然後一邊閃躲著感應炮攻擊,並以光束做出應對射擊的則是「獨角獸」——據說原本是為對付人類而打造的。若非如此,絕不可能像那樣躲開感應炮從全方位而來的包圍攻擊。
提到「帶袖的」之能夠駕御感應炮的駕駛員,就米妮瓦所知也只有一位。碰觸螢幕上的手緊繃起來,米妮瓦殛欲逃避的目光仍持續注視著光影閃爍。瑪莉妲正和巴納吉作戰。止住了心思,她專注於成為殺人機器的收斂氣息正朝米妮瓦傳來。如果可以正確地使用這種能力,對方明明也能感覺到自己就這裡的……
「怎麼了?」
利迪說道。停下變質量推進器設定的手,利迪回頭望向米妮瓦的目光帶有試探的神色。他果然是個太過為人著想的人。「沒事……」一邊感覺到有寫厭煩,米妮瓦說著便挪開了視線。
「趕快進行下一步。我們沒有其他事可做。」
將意識從緊不放的殺意抽離,米妮瓦望向正前方。漫長軌道的前面,擴展著一望無際的黑暗。米妮瓦不去看利迪管留有些須窺伺的目光,仍然再開始作業的臉龐,只專心注視著決定自己去向的軌道。「剎帝利」與「獨角獸」針鋒相對的戰鬥毫無止歇的徵兆,冰冷銳利的光芒持續米妮瓦視野的角落閃爍著。
﹡﹡﹡﹡﹡﹡﹡﹡﹡﹡﹡﹡出了「唰」的聲音,小型炮台群包圍住機體。簡直就像是被磁鐵所吸引的鐵砂那樣。不管怎麼甩都還是粘身邊,並且會接連不停地從四面八方出蜂針般的一擊。
「這些傢伙!」
不作瞄準地扣下光束格林機槍的扳機,巴納吉冊轉起「獨角獸」的機體。繞進死角的自動炮台也同時並射出光束,ga粒子彈和擴散為扇狀的彈幕互為干涉,讓火花的閃光連鎖不斷。類似閃光燈的光芒連續綻放之間,巴納吉看到自動炮台的來源通過頭頂。四片夾艙如同花瓣般展開,一瞬間對方就轉到了線形座椅正下放。
「那是四片翅膀嗎……」
為「工業七號」帶來慘禍的異行。像是與後退的紫色機體前後進行交棒一樣,阻擋「獨角獸」面前的就上這架機體。明明自己應該早與「凝?阿卡馬」接觸的。嘲笑著隨焦躁扣下扳機的巴納吉,繞到背後的自動炮台再攻來。喪失了盾牌,同時也失去i裡力場守護的「獨角獸」機體受到一陣搖撼,從正下方穿刺而上的殺氣,貫通過巴納吉全身。
意向自動擷取裝置產生感應,機體呈十轉身的「獨角獸」將槍口朝向殺氣的根源。剎那間,繞到斜下方的自動炮台補上一擊,扭轉了遭受直擊的光束格林機槍。巴納吉立刻將武器脫手,卻沒能躲過幾乎零距離膨的爆炸威脅。防眩護目鏡也無法減退的閃光照亮駕駛艙,承受住衝擊波的機體則咯咋作響。
「你這東西!」
衝進這道閃光,點亮單眼的四片翅膀從下面砍了上來。這陣殺氣吹過駕駛艙,讓巴納吉感受到像是要吹掉頭皮的風壓。「獨角獸」自動拔出的光劍噴出粒子束,將四片翅膀的光劍從橫向砍退。相互干涉的火花爆而出,四片翅膀那龐然巨體掠過頭上的一瞬,忽然有陣甜香混入殺氣籐籐的風裡。
「怎麼回事……?」
和令人汗毛直豎的殺氣互不相容,那是陣柔軟地包覆住全身的甜美香味。每錯,因為女生的汗味是甜的——
「瑪莉妲小姐……是你嗎?」
意料之外的話語脫口而出,讓巴納吉感覺到自己的喉頭束緊起來。不知道是為什麼。不過,他能夠斷言這陣甜香味就是瑪莉妲的。這是巴納吉戰艦收監室以及一片寂靜的禮拜堂裡,從她身上嗅到的氣味。管擺出令人無從商量的態,四片翅膀的某處藏有那毫無防備的背影。那對像是和地球深海想連的瞳孔、微笑起來宛如點起柔和光芒的瞳孔,正從厚實裝甲的深處看著自己——
「瑪莉妲小姐!?如果你是瑪莉妲小姐,請聽我說。我是巴納吉?林克斯。」
全長兩公出余,由於機體實是太小,而無法被對物感應器捕捉到的小型炮台,正高漲著殺氣朝自己逼近。察知到起隊列出現紊亂,使得全方位的球形包圍陣產生了空隙,巴納吉一邊讓機體揮舞起光劍,一邊踏下腳塔踏板。
自動炮台像是迷惑地散了開來,其前方,有著四片翅膀的機體顯露出後退的跡象。「果然沒錯……!」順著低吟的氣勢,巴納吉踩下腳踏板,讓「獨角獸」朝四片翅膀身邊猛衝而去。
太空衣察覺到由下方傳來的g力,瞬時促使呈果凍狀包覆住全身的液態金屬硬化凝固。巴納吉的上半身被緊緊勒住,即使如此,還是無法抑制血液上衝,這使他脖子以上的血管都膨脹起來。一邊承受著像要讓毛孔噴血般的壓迫感,巴納吉甩開自動炮台的追擊,並近到四片翅膀的懷。當「獨角獸」的左腕快摸到對方腳跟的時候,迅速翻身的四片翅膀繞至背後,順勢就要辟下手的光劍。
沒時間讓自己的光劍振了。「獨角獸」轉身,但卻為時已晚,逼近眼前的光劍佔據住巴納吉的視野,強烈到有如要咬斷舌頭般的衝擊搖撼去駕駛艙。自己被宰掉了?就連讓眼睛閉上的神經都無法好好運作,只感覺到下半身酥軟地鬆弛下來,巴納吉看向四片翅膀映於全景式螢幕那端的單眼。
雞冠狀的尖銳頭部底下,對方讓無表情的單眼做出窺伺巴納吉般的舉動。裝成要揮下光劍,四片翅膀其實只拘束了「獨角獸」的機體。不知是何時展開的,「獨角獸」的四肢被夾艙底下伸出的隱藏腕勒住,「瑪莉妲——」確認到機體已完全被止住行動的現狀,巴納吉就要張開顫抖的嘴唇。瞬時,「獨角獸」的腹部被四片翅膀手持的光劍劍柄抵住,讓沉重的金屬碰撞聲隔著裝甲傳了進來。
「投降,巴納吉?林克斯。否則我就燒光整個駕駛艙。」
隨著毫無抑揚頓挫的聲音傳來,再抵住腹部的光劍劍柄叩動作響地搖晃起駕駛艙。「瑪莉妲小姐……!為什麼你會——」巴納吉擠出聲音,卻因為瑪莉妲回應「我應該說過」的冷漠的語調而感到背脊冷。
「人如果搭上待戰場上,就只是稱為駕駛員的戰鬥單位。不管裡面坐的是誰,都跟我沒有關係。」
處於空轉狀態的光劍劍柄,讓駕駛艙出不穩定地共振起來。「馬上從駕駛艙——」「就算這樣!」掩蓋掉瑪莉妲接著出的聲音,巴納吉辯駁。
「就算這樣,我眼裡,你還是瑪莉妲小姐。對於自己隨便逃走的行為我覺得很抱歉,但我也只能這樣做而已。你也不希望「帛琉」成為戰場?只要能夠取回這架「獨角獸」,聯邦軍就會撤退。」
「那是敵人的論點。」
四片翅膀那令人聯想到甲蟲類的夾艙蠢蠢欲動,纏四肢上的隱藏腕搖晃起機體。「聽我說!」緊握住不穩地震動著的線性座椅,巴納吉一邊叫道。
「奧黛莉……你們的公主也到了戰場上。為了阻止這場戰鬥。她坐上——」
講到這裡,巴納吉的背脊忽地結凍起來。笨蛋,怎麼講了多餘的話。這麼心裡罵起自己的途。「公主,來到這裡了?」瑪莉妲的聲音添尖銳,讓巴納吉不自覺地砸嘴。
「那麼我會連同公主一起回受。她哪兒?」「那麼我會連同公主一起回受。她哪兒?」
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