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些想製造騷動的人來說,父親的死的確引起了騷亂,但此時這些人卻全部沉默不語。他們只是將父親只放於一個說服祖父的位置上,而祖父毫不留情排除父親的事實面前,他們也沒有繼續干涉下去的能力了。卡迪亞斯憎恨那些帶著微妙表情來到父親葬禮上的人們,要是能恨祖父或許會輕鬆許多,然而父親死後,卡迪亞斯見到祖父彷彿一下子老去許多的模樣,便無法生起恨意,可也不能輕鬆原諒他。於是,他就只好選擇和家庭保持距離,不經任何人允許,實行自己當初的計劃,他尋求著足以讓冰凍之心粉碎的嚴苛,也找尋足以和殘酷世界抗爭的強大。結果,聯邦宇宙軍成了卡迪亞斯一時的居所。
卡迪亞斯那裡瞭解到,即使是同樣勤懇努力的人,其也有分兩種不同的種類。一類是為了讓人承認,為了達成什麼而努力;而另一類則是懷抱著不能不去達成的事,結果換得別人的承認。前者由於和思議獲取其他人評價為前提,因此重要的局面上缺乏決斷力,相對的後者,由於目標常常設定前方,因此他們不會被眼前的情況或良心干擾,決斷時也就不會猶豫。
若說父親是前者,那麼祖父就是後者。先把對於祖父的感情放一邊,卡迪亞斯自己也為了成為後者而努力。一組復承認為目的的父親直到死去為止大都是祖父的附屬品,可以說,他永遠都是孩子。不能走上同樣的道路,這個世界對於孩子沒有過多寬容,別提像個孩子一樣活下去。不求他人回報,只為了讓自己得到報償,把這些時牢記心,去達成該達成的事。如果不能讓個人完全**,那麼就只有用完即使捨的末路等待著你。假如真落到那布田地,人就只會為無法得到的愛情和稱讚感到憤恨,只會不停的詛咒世界,然後死去。
要做個大人。這信條使十八歲的青年強行剝去了少年時代的外表,面向乾枯的外層世界。經過了十幾年後,自己也成為了適合帶上祖父眼睛的人,此時的卡迪亞斯又回到了比斯特財團。隨之而來的三十年渡過的實太快,可說是轉瞬即逝。失去了很多,沒能守住的也有很多,不過就算其他人不知道這些事,自己也是將其埋心的。
或許這種生活方式很寂寞,或許人生也只是狐假虎威的一場戲,用身體承受著親人——親的家人的子彈,證明了己身也不過是被詛咒家系一員的卡迪亞斯,冰冷的心底如此默念。誘父親背叛的祖父是個疏忽的人嗎?他那麼嚴格的要求自己,是不是也為此欠缺了為弱者考慮的心呢?還是說,他不得不用這種強迫觀念來保護自己,因為他處一個不如此作就會被擊潰的立場上?他是不是個、本質纖細而又脆弱的人呢。
所以才會做夢。希望能找到足以托福「拉普拉斯之箱」的人,希望能取回應有的未來,懷抱著這種無奈的夢想,將自己整個人生都賭這夢想上。面對著走上同樣人生的自己,他問:可以原諒我嗎?
這是個絕不尋求他人承認的賽亞姆·比斯特嗎?不過逐漸迎來終末的卡迪亞斯很能夠體會這些人生的不滿,人會生兒育女,交託後事。接受了弒子這大的痛苦,卻還能的到孫兒承認的祖父,算是個幸福的人。
但自己卻沒有。不論是尋求寬恕的親人,或是想要贖罪的對手,以及可以交託後事的人……自己是沒有的,是孤獨的。卡地亞思想。而這種孤獨也是令人無可奈何的孤獨……
於半朦朧的意識下說出的語言從他的腹部的洞口掉落出來,成為漂浮無重力之的一條血線。覺得燃燒肌膚的灼熱逐漸變弱,卡迪亞斯半夢半醒的看著流動視網膜的火色。
所有的精製工廠全燒起來了,火海將工廠區的內壁染成胭脂的顏色,那光芒與夢境夕陽的光芒很相似。包容父親,包容祖父,彷彿一族業障般燃燒旺盛的胭脂色之光,燻黑了「美加拉尼卡」的內部,吞噬橫躺火焰的殘骸,將一切燒成精光。
自己的身體也很快會成為無數漂流物的其之一,隨之被火焰吞沒。自從指令參數室彈後,輾轉到達這裡的卡迪亞斯流了不少血,可以說是行將就木。過不了多久,這暫且偃旗息鼓的火想必會燃燒的加旺盛,但那之前自己還有件事情非做不可。卡迪亞斯用失去知覺的腳踢踢牆壁,飛往收納甲板裡的安全區域。
他靠上氣塞,用沾滿鮮血的手撫上掌紋認證控制板,同時看向虹膜識別裝置,解除了鎖定的門扉敞開了。從正常運作的系統來看,特殊部隊應該還沒有找到這裡,但同時這也意味著伽艾爾並沒有處理掉機密。卡迪亞斯感到胸又再浮上與**的痛楚不一樣的疼痛,伽艾爾沒能到達這裡啊……
那麼,就只有自己來處理了。卡迪亞斯穿過氣塞,進入氣密室前方的安全區域。完全封閉的廣大空間內,「獨角獸」那潔白的身體安然無事的落入他的眼。
作為聯邦軍再編計劃的一環,u計劃產物而製造的這,背負著將人們帶往「拉普拉斯之箱」的任務。看向那象徵著可能性之獸的機體,卡迪亞斯用手抹了抹些許模糊的眼睛,此時他注意到刺鼻的臭味而蹙眉。不是錯覺,這安全區域內的確起霧了,隔間的某處開了洞,使得工廠區的煙霧侵入進來。卡迪亞斯環視四周,因漸漸變濃的煙霧而舔了舔嘴唇,他蹬地飛往「獨角獸」的駕駛艙。
既然有了侵入口,那麼特殊部隊隨時會來到也不為奇。要消去機體的拉普拉斯程序,還要可能破壞聯動ntd的部品。雖然連一次活躍也沒有就要破壞這東西的事實實令卡迪亞斯心痛,但絕不能讓開啟「拉普拉斯之箱」的鑰匙落到聯邦政府手。正當卡迪亞斯望著身為ntd感應器的那一隻角,對腹部駕駛艙側目時,他背後響起東西破裂的聲音,推壓過來的熱風包裹住了卡迪亞斯的全身。
是從氣塞那邊噴出的火焰,這火焰攀附牆壁而上,扯下熔化的鐵片,被推到牆邊的卡迪亞斯從正面看著噴湧而來的碎片,比恐懼強烈的不敢令他緊咬下唇。還什麼都沒有做,連「獨角獸」的機密也還沒有處理,結果卻要落得這幅下場嗎?就讓一族的夙願繼續這麼曝露於光天化日之下,自己卻已然腐朽。
沒有可以尋求寬恕的親人,也沒有能夠祈禱救援的神,被憤怒和後悔燒灼而死——卡迪亞斯瞪著襲來的破片群,即將從口喊出詛咒的話語,但此時橫側有什麼東西撞了下他的身體,使他飄搖開去。
身體先是被推開,接下來又被拉著飄往裝載「獨角獸」的貨櫃處。卡迪亞斯看到火焰從腳邊捲過,他用全身力氣承受著破片群刺入牆壁時所產生的衝擊音。此時他碰到從背後抱著自己的人的手腕,而進入貨櫃暗角時手腕鬆開了,接下來這手從前方緊緊握住了卡迪亞斯的手。那人踢了下貨櫃的側壁,拉著卡迪亞斯往「獨角獸」的駕駛艙而去。注意到那人的側臉,卡迪亞斯感到自己的手正迅速喪失力氣。
「振作點!」
緊抓著將要鬆脫的手,巴納吉·林克斯叫道。這又是夢?眨眼過後,卡迪亞斯反握住了巴納吉的手,用心確認著那還年幼的肌膚觸感。即使是夢也好。他想。沒想到會人生末期做這種夢,這一輩子看來也並不是毫無可取之處;沒想到被親人刺傷的自己,居然會被另一名親人所救……
但,逐漸接近「獨角獸」駕駛艙的事實,告訴他現實的存,夢一般的心境開始後退,腹部的痛楚不見減輕。卡迪亞斯重凝視著眼前的臉,而巴納吉回望了一下後又立刻轉開了視線,他將卡迪亞斯安置線性座椅上,自己則靠著駕駛艙門逆光看著這裡。
他的容貌長得很像他的母親,焦茶色的雙眸看上去給人頗為頑固的印象。沒有錯,使巴納吉,是安娜·林克斯的孩子。持續存於心一點,卻從來沒有機會回頭正視的人生腫瘤,如今卻和「她」一起唐突出現。令卡迪亞斯再確認自己不誠實一面的容顏,此刻就眼前。
「是你……」
事情之所以會至此的經緯並不重要,望著眼前彷彿奇跡一般出現的親人,卡迪亞斯露出微笑。巴納吉保持著沉默,只是用交融了警戒和迷惑的視線注視著這邊。他的背後由於爆炸而產生的火焰飛舞起來,照出他的輪廓,宛如夕陽一般的胭脂色光芒灑落駕駛艙內。
將氣塞吹飛奔湧而來的火焰由地板蔓延至天花板,正面的搬運口也燒起來了。用背部感受著熱氣的漩流,巴納吉注視著坐線性座椅上的男人。
是卡迪亞斯·比斯特。他沾有煤灰的臉看上去呈青黑色,因為呼吸而起伏的腹部不斷有血滲出,但銳利的眼神倒沒有改變。這的確是那位財政界擁有巨大影響力的比斯特財團當家,是奧黛麗所希望見到的「蝸牛」的主人,也是將自己當作野狗一般看待的傲慢的人。而且,恐怕,他也是這場無力戰爭的起因之一——
自伴隨著槍聲的無線電斷掉後約莫已過了二十分鐘,巴納吉仍找不到備用宇宙服,當他擺弄顯像控制器觀看「蝸牛」的地形配置圖時,這張面孔忽然出現眼前。雖然還有好多問題不能不問,雖然巴納吉也知道面對受傷的人先要做的是急救,但他卻沒辦法活動自己的手腳。並不是血的腥味是他不敢靠近卡迪亞斯,而是那雙眼睛。當巴納吉抓住那差點被火焰吞沒的身體,將其帶往駕駛艙的時候,那雙眼睛就一直注視著他。明明很是銳利,卻隱約濕潤了瞳孔,將巴納吉定原地不得動撣。
那裡沒有被救的感謝,也沒有迷惑,雖然多少有些俯視他人的感覺,可卻是一雙秘藏了無數感慨的幽靜眼瞳。這都哪兒跟哪啊?巴納吉心喃喃念道。真令人不舒服,幹嘛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你為什麼這裡?」
不知過了幾秒鐘後,卡迪亞斯突然開口。這聲音與巴納吉大屋裡聽到的聲音完全不同,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巴納吉語塞了。
「什麼為啥……奧黛麗哪裡?」
既然不能不回應,巴納吉先說出想問的話。卡迪亞斯彷彿望向天空一般的挑了挑眉毛,反問道:「你是為了她?」巴納吉握緊拳頭,又再低低小聲重複:「她哪裡?」
「……我也不知道,但她肯定活著的,她從出生至此,已經死裡逃生過很多回了。」
「你也不知道……」
這算什麼啊。巴納吉想。但開始咳嗽而低下頭的卡迪亞斯沒再說什麼,巴納吉感到自己浮無重力的腳邊不穩。那麼,這個人把奧黛麗獨自撇下了?就自己一個人逃出來?看著那些莫名其妙死去的人,還打算利用這逃走嗎?
「你這人到底算怎麼回事啊!」
巴納吉用自己也吃驚的音量怒吼出來,這聲音迴響狹窄的駕駛艙內。卡迪亞斯微微抬起了頭。
「說些自認為了不起的話,卻什麼也沒做不是嗎,奧黛麗她是為了阻止戰爭才去見你的啊!你以為死了多少人!大家剛才還好好的活著,他們還有明天想幹的事,還有下個禮拜想幹的事。然後呢……然後呢!人哪能這樣死掉!」
卡迪亞斯無言的瞇起了眼睛,輕念:「人……哪能這樣死掉?」而巴納吉仍舊沒自覺到自己說什麼,大喊:「不是嗎!?」
「人有屬於人的生存方式和死法,怎麼可以這種莫名其妙的戰爭被殺,被燒死,流血……都幹過讓人類死一半的戰爭了,你們這些大人到底還想做什麼啊!」
無法宣洩的感情使得巴納吉的身體向前傾斜往卡迪亞斯的方向,他抓住顯像控制器想調整姿勢,但卡迪亞斯卻先一步撐住了他的肩膀。
「……你還記得嗎?」
面前的那雙瞳孔似乎確定什麼東西,出敏銳的光芒。被這視線盯著的巴納吉忘記了推開抓著自己肩膀的手,皺了皺眉頭。
「通過內的可能性,給世界展示人之所以為人的力量和善良……對於吃空地球,又宇宙尋求排泄口的人類而言,這是不能不達成的義務。還是說,這是希望呢……」
以遙遠的眼神看向沒有映照任何事物的全景式熒屏,卡迪亞斯這麼說。覺得額頭裡有什麼沉重的東西跳動,巴納吉的肩膀都動了一下,他連忙揮開卡迪亞斯的手,將自己的背脊緊靠駕駛艙壁上。
我知道,我明明不知道卻知道。那埋沒頭腦的話,自戰鬥開始以來,就一直不斷腦海裡跳動的話——
「你問我們到底還想做什麼……不是那麼回事,我們什麼也沒做。我們擁有抗拒聯邦這怪物的力量,從年前就想活用希望抗拒它……然而不知什麼時候起,我們自己也成了怪物。因此……」
近距離響起的爆炸和震動阻止了卡迪亞斯繼續說下去,巴納吉忙護住卡迪亞斯,用背脊承受著吹入駕駛艙內的爆風。
鋼鐵彎曲的刺耳聲音此起彼伏的出現,正面搬運口的閘門因外側的力量逐步崩壞,由龜裂處有吹入的熱風。外側閃了一兩次光後,伴隨著重物落下的衝擊聲,不斷有光芒爆開來。這是ga粒子炮的聲音,又有展開戰鬥了。巴納吉看到有著四枚羽翼的機體噴射這推進器飛過龜烈的們,他用手腕繞過卡迪亞斯的脖子,將其從線性座椅上扶起,可能是碰到了傷,卡迪亞斯不禁呻吟起來。巴納吉重扶正了卡迪亞斯,簡短的說:「我們離開這裡。」
「振作點,坐這種東西上,就算被人家擊也不能抱怨的啊。」
即使是處無重力之下,要背負一個人移動也是比較費力的。當巴納吉腳底蹬住全景式熒屏的一面,打算背起卡迪亞斯的高大身軀時,「等一下。」一個不由分說的命令口氣響他的耳邊,巴納吉不覺停下了身體的運動。
「你是為了救『她』才來到這裡的……你的心情還是沒有改變嗎?」
是再確認的眼神。巴納吉聽到自己的心臟跳動的聲音十分鮮明的響了一下。
「『她』所背負的東西非常沉重……既然你決定要幫助她,那代表你也要分擔這份沉重,你覺得這樣好嗎?」
他感到卡迪亞斯繞肩膀上的手腕變重了,這不是錯覺,稍微愣了一下,巴納吉反射性的叫道:「現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
「我得趕緊找到她才行,卓也和米寇特也這裡啊。」
所以,就由你來帶路了。話剛到嘴邊,看見卡迪亞斯表情的巴納吉不禁吞了一口氣。
滲血的嘴角微微吊起,微笑的臉呈現巴納吉面前。不是苦笑也不是嘲笑,而是交融著自豪和少許悲哀的滿足笑容——為什麼?這個念頭甫一浮上,卡迪亞斯便活動胳膊換了下姿勢,讓巴納吉坐上了線性座椅。
「你把這東西拿走。」
卡迪亞斯將顯像控制器復歸原位,安排巴納吉雙手握住左右操縱桿。他手掌的冰涼使得巴納吉不由得顫抖了一下,出了迷惑的聲音:「怎、怎麼了……?」
「別動。」並不看向巴納吉,卡迪亞斯嚴肅的說道。接著他操作起顯像控制器的觸控鍵,將自己的手按了顯像屏上。
代表掌紋識別的燈閃著光,允許訪問的字浮現顯示屏上。卡迪亞斯甫一出艙門後,全景式熒屏的接縫處紛紛冒出泛綠的光,彷彿鐳射一般指向性強勁的光芒閃耀巴納吉眼前。沿著球體內壁所形成的光幕按照從右往左,從上至下的順序掃瞄著駕駛艙內部,一項項檔案數據紛紛顯像顯像控制器上,屏幕上浮現出坐線性座椅上的人的3dg輪廓,將這輪廓掃瞄一遍後,光幕忽而消失了。
顯像屏上「t」的字不斷閃爍,巴納吉吃驚的問「你做了什麼……」,無視巴納吉的疑問,卡迪亞斯又回到了駕駛艙內。伴隨著他操縱觸控鍵的動作,高昂的動機啟動聲也響起來,合著這聲音,低沉的震動輕輕搖蕩著駕駛艙。
預備電源並不足以支撐這種行動,這反應——是熱核反應爐,也就是主電機的覺醒所帶來的東西。構成全景式熒屏的面板開始逐一啟動,用沒有縫隙的三十廣角影像包裹住兩人。各種控制系統的檢查視窗出現繼而關閉,而視窗出現的速也隨著電機的低吟變得越來越快。你把這東西拿走。好不容易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巴納吉慌忙放開了操縱桿。
他的心跳飛快,腋下汗流不止,也沒辦法出聲說話,於是巴納吉只好用迷惑的眼神看向卡迪亞斯。「這樣就好……」卡迪亞斯靜靜的說。
「這樣『獨角獸』就只會聽從你一個人所說的話,如果它覺得你是個與自己相稱的騎手,那它會賦予你無上的力量,通往『拉普拉斯之箱』的門扉想必也會打開。」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啊,什麼拉普拉斯之箱……」
覺得頭腦纏成一團快爆炸的巴納吉起身想離開線性座椅,卻被卡迪亞斯按著胸部的手封住了動作。「你應該明白的。」低沉的聲音貫穿巴納吉全身,奪去他抵抗的力量。
「束縛我比斯特一族,持續年的詛咒……但若能活用這詛咒,就會為宇宙世紀帶來光明。」
機體腳邊似乎又生了爆炸,襲來的暴風吹起了卡迪亞斯額前的銀,看著那雙想傳達比語言重要的東西的眼睛,巴納吉覺得頭腦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彈開了。
「束縛……詛咒?」
雖然不明白他說什麼……不,我明白的。比斯特一族的詛咒與束縛……對,也是為此,媽媽才會——
「安娜……你的母親,厭惡深陷於這咒縛,因此她從我面前消失了。」
頭好暈,身體搖晃個不停。我不想聽,我不想知道,別說了。巴納吉叫道。這怎麼能是這種時候,用著彷彿順便說說的口氣說出來的事情呢。
「我想安娜是恨我的,你也會恨我。沒能為你們做什麼,還把這種重擔甩給你……但現,我們只有接受這樣的偶然。」
「你到底……說什麼……」
由額頭擴散至太陽穴的血管脈動拂去了蒙蓋記憶上的薄霧,裝飾比斯特大屋裡的錦繡畫……以及迴響寬廣房間內的鋼琴曲……彈鋼琴的人是母親。母親面對著鋼琴,奏出透明的音色,有人的聲音和那音色重疊了,寬大健壯的手腕抱起了自己。那手指著一面牆壁上的錦繡畫,溫柔的聲音真摯的為自己講述著一些難以理解的故事,而視線浮現出的面孔是——
近處響起的爆炸聲打斷巴納吉淡淡的回憶,他回過神,聽到眼前現實的那個人對他說,「快走,巴納吉。」
「不要畏懼,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所擁有的可能性。只要你力自然會有道路開闢出來,去做你覺得應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