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棟此刻已經來到了楊時的桌前,他雖然討厭這個老頭子,不過今天乃是喜慶的日子,楊時是客人,他也不能失禮。
此刻坐在這個桌子前的除了楊時之外還有幾個中原的大儒,武棟舉起了酒杯,笑道:「各位請了!為了我登基的事情,各位遠道而來,我實在是過意不去。」
楊時猛地站了起來,他伸手指著武棟,冷哼道:「武棟,你好狂妄!」
武棟還沒有開口,武棟身後的人已經罵了起來:「大膽,你是何等身份,竟然敢直呼陛下之名?」
「什麼陛下?逆賊而已!」楊時大怒道。
武棟身後的大臣、侍衛們想要衝上來把楊時拖下去,武棟卻揮了揮手,笑道:「楊先生,你有什麼話儘管說來,今天我不和你一般計較。」
楊時冷冷的道:「我聽說你下午的時候作了一首詞,可有此事?」
武棟點了點頭,道:「不錯。」
楊時冷笑道:「你那首詞現在已經傳遍了燕京城,我們也看到了你那首詞,當真是狂妄到了極點!從古到今,從中原到國外都沒有你這麼猖狂的人!你把秦皇漢武、唐宗宋祖都踩在了腳下,我問你,你覺得你能比得上他們嗎?」
武棟只是淡淡笑了笑,卻沒有回話。
楊時又道:「你說秦皇漢武略輸文采,難道你就勝過他們嗎?除了下午的那首詞之外,我也沒有聽說你做過其他的詩詞歌賦!你這樣的粗陋人物竟然鄙視秦皇漢武,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武棟道:「我是不會詩詞歌賦,可是,難道只有詩詞歌賦才算是文采嗎?我在北方各地建立學習,使得天下人人都可進入學堂,人人都有學問!我革新儒學,創立新學,這些難道都不算是文事方面的成就嗎?」
楊時冷冷的道:「什麼新學,完全是偽學?你讓北方百姓學習偽學,這是禍害北方百姓,罪該萬死!關於新學、儒學,我上一次就和你辨論過,你卻把我驅逐出境,這一次我即使說什麼,你恐怕仍舊狂妄的不以為然!我不說這件事情,我再說唐宗宋祖,你說唐宗宋祖稍遜風騷,這更是荒謬之極!唐太宗開貞觀之治,他任人唯賢、廣開言路、虛心納諫,使得全天下的百姓受益,我大宋太祖皇帝更是一統天下,結束天下征戰,這是何等的人物,你竟然敢說他們『稍遜風騷』?」
武棟笑了笑,道:「他們是不錯,只是有些小家子氣而已。」
「風騷」本來也指的是文學的成就,不過領袖的詞中,上一句已經說「略輸文采」,已經說了文學上的成就,這裡的「稍遜風騷」自然不會表達同樣的意思。領袖的「稍遜風騷」主要是指唐太宗、宋太祖缺少那種氣吞山河的宏偉氣質。
楊時愣在了那裡,過了好一陣才大笑道:「你說什麼?你說他們小家子氣?你怎敢說出這樣荒唐的話來?」
武棟道:「唐太宗的帝王之位是如何而來?他殺兄弒弟,逼父退位,這才成了皇帝!至於你們大宋的太祖皇帝呢?他本來是周世宗柴榮留下輔佐幼子的大臣,誰知他竟然奪了周世宗幼子的江山,欺負孤兒寡母,更是沒皮沒臉!而我武棟的江山是自己一刀一槍打出來的,這能一樣嗎?唐太宗三征高麗,全部失敗,而我滅高麗已經十年!宋太祖就更不用說了,他的江山都是周世宗打下來的,周世宗死了之後,他連北漢都打不下來,更不用說攻打北方的強國契丹了!說他們兩人稍遜風騷,又有何錯?」
「耶律阿保機一代雄主,統一契丹各部,開創遼國,這也不是英雄嗎?」楊時道。
「他是開創了遼國,持續200年,然而他實行的仍舊是我們漢人的制度,他不過是拾人牙慧而已!而我梁山則大不相同,我梁山革新政治,所實行的制度和歷朝歷代都不一樣!其實我寫這首詞,不是為了鄙視他們!他們都是當時的英雄人物,我打心底裡佩服他們!我只是想說,相對於他們,我們梁山更強!梁山不是我一個人打下來的,是我和花榮、李綱、林沖等等無數的豪傑一起打下來的,我們同舟共濟,梁山才有今日的成就!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我們加起來足以勝過秦皇漢武、唐宗宋祖,耶律阿保機!」武棟大笑道。
武棟的話說完,他身後的大臣們轟然叫好,人人都感覺熱血沸騰!他們都有一種跟著武棟繼續奮鬥,一定要超越秦皇漢武的豪情壯志!
「一派胡言,簡直是一派胡言!你這個逆賊,真是該死!」楊時渾身顫抖道。
「楊先生好好地喝酒,千萬不要氣出病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將來看看我們梁山創立的大同盛世是怎樣的模樣!」武棟淡淡的道。
「大同盛世?你們一群妖孽,竟然要建立大同盛世?可笑至極!」楊時用顫抖的聲音道。
「這又有什麼可笑的?即使是現在,北方已經出現盛世的樣子!現在北方百姓的生活已經超過中原、南方,這些你應該看到吧?」武棟道。
「那是因為你們善於誑騙!」楊時厲聲道。
「北方的百姓安居樂業,中原和南方的百姓則是餓殍遍野,每年冬天不知道有多少人餓死,平日裡還要忍受花石綱之禍!這和誑騙又有什麼關係?」武棟驚訝道。
「這……總之,你一派胡言……」楊時張口結舌道。
「來人,好好照顧楊先生,不要讓楊先生氣出病來,否則的話別人會說我們不善待文人的。」武棟的臉上帶著諷刺的笑容道。
武棟話說完,楊時感覺頭暈目眩,直欲跌倒在地上,他的手不斷地指著武棟,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此刻,武棟已經離開這一桌來到了種師中、宋江、楊戩等人的桌子前!這幾人可沒有楊時那麼迂腐,在武棟面前他們也不敢托大,此刻他們都已經急忙起身!武棟還沒有舉起酒杯,他們已經舉起杯來。
一杯酒喝完,種師中道:「陛下今日登基,來日想必就要出兵大宋了吧?」
武棟笑了笑,這也沒有什麼可掩飾的,當下他點頭道:「不錯。」
種師中道:「我知道梁山現在軍力強盛,但是你們要想打下我們大宋,只怕也不可能!最後你們只會弄得天下生靈塗炭,遺臭萬年!你可知道,我種家軍已經陳兵三十萬於陝川一帶,高俅高大人、張叔夜張大人、張邦昌張大人他們也已經陳兵50萬與河北、山東一帶!而且我大宋人口眾多,現在朝廷還在徵兵!擁有這麼多的兵力,又擁有黃河、長江之險,你們要想打下大宋,你說有多大的可能?」
武棟搖了搖頭,道:「你們大宋,即使兵力再多也不足一提!」
種師中咬了咬牙,道:「當初的方臘和你們是一樣的想法,可惜短短時間,他就被我們徹底征服!」
武棟失笑,道:「方臘怎麼可能和我們相提並論?方臘在江南腹地起兵,他雖然號稱數十萬大軍,但是實際上他擁有的只是一群從來沒有經過軍事訓練的亂民而已,他們沒有組織,沒有武器,大部分人拿的是木棍!他的手下沒有能征善戰的將領,頂多只有一些江湖上的好漢!戰爭的時候,他們只會一哄而上,沒有任何謀略。而我梁山呢?我們是從千萬百姓中選拔壯年組成軍隊,每日裡勤練不休,我們征戰十年,不知培養出了多少的優秀將領!我們的武器精良,還要勝過你們大宋!我們的紀律森嚴,這天下沒有比我們紀律更森嚴的軍隊了!我們的後勤完善,在和外族戰鬥的時候,我們從來沒有缺過軍糧!這樣的百戰之軍,方臘敢和我們相提並論?就是大宋,也遠遠比不上我們!」
種師中還沒有發話,宋江在一旁冷冷的道:「陛下只怕是自誇自讚吧?我宋江手下之軍就絕不輸給你們!」
武棟笑著搖了搖頭,道:「你去問問他們,是我自誇自讚,還是我梁山的實力當真勝過你們大宋。」
種師中、宋江等人朝著武棟手指的方向看去,他們這才發現坐在旁邊那一桌的人都非同一般!其中一人乃是高麗大王王俁,另一人乃是夏崇宗李乾順,還有一人則是遼國的末代君王耶律延禧!除了他們三人之外還有幾個高麗、西夏、遼國的重臣坐在那裡!
此刻這些人也顯然已經聽到了武棟的話,夏崇宗李乾順已經大笑了起來,道:「這是我今天聽到的最荒謬的笑話,大宋竟然把梁山的軍隊和方臘的軍隊相提並論,這大宋的將領竟然敢說自己手下的軍隊勝過梁山的軍隊!可笑,可笑至極!」
耶律延禧也是大笑起來,道:「我看最多三年,大宋必亡!你們大宋連我們遼國都打不過,而我們遼國遠遠不是梁山的對手,你們說說看,你們是梁山的對手嗎?這個問題,我想小孩子都能看清楚了!」
對於這幾個亡國.之君來說,梁山之強已經不在漢唐之下,而大宋從立國開始就偏安一方,這樣的朝廷怎麼可能是梁山的對手?
而種師中、宋江等人久居大宋,他們雖然知道梁山已經很強,但是他們還沒有真正意識到梁山究竟強到了什麼樣的一個程度!他們根本不可能想到,如果梁山攻來,大宋就會如同摧枯拉朽一樣的滅亡!他們仍舊抱著自己是「正統」的觀念,在他們的心中,雖然武棟已經登基,但是武棟仍舊是「逆賊」、「草寇」,梁山仍舊是和方臘一樣的草寇組織!
此刻聽到這些亡國.之君這樣說,種師中、宋江等人都覺得心中只跳!但是轉念一想,他們又覺得是梁山逼迫這些人,否則這些人不可能說這些話的!他們一直以為梁山能夠打下這麼多地方,主要還是靠著陰謀詭計!只要堂堂正正的戰鬥,梁山是草寇,肯定不是「官軍」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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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西北,雖然已經正月底了,但是天氣也是異常的寒冷!
種師道這段時間正在緊急擴軍,只是他手下的軍糧、軍餉不足,沒有擴軍的資本!而且,西北的百姓數量本來就少,這兩年朝廷要建造新皇宮,對於百姓的壓迫更重,許多百姓已經朝著梁山逃去!現在即使是擴軍,也很難招募到壯年的男子!
他已經寫信給四川的宣撫使張浚,讓張浚幫忙解決軍糧、軍餉、人口的問題!那張浚也是歷史上的有名人物,他是和李綱同時代的進士,後來歷任大宋川陝宣撫處置使,樞密使,宰相!他和李綱乃是政敵,歷史上不斷地打壓攻擊李綱!他指揮過多次對金戰爭,也可以稱得上是「抗金英雄」,只是他本身的才能有限,後人貶低,說他「無分毫之功,有邱山之過」、「一生無功可紀,罪不勝書」,此人可謂是志大才疏的典型人物了!不過他對於大宋是真的忠心耿耿,他接到種師道的來信之後,已經竭力去辦種師道讓他辦的是請了!
此刻種師道正是接到了張浚的來信,心中歡喜。
「陛下實在是昏庸,若是陛下退位,大宋會不會好一些?」種師道突然有了這樣的想法。
就在這個時候,曲端推門走了進來,道:「大帥,吳氏兄弟已經來了。」
「讓他們進來!」種師道點了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