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7-13
大元王朝,寧安城,赤府。
日初升,晨露清徹,天空雲卷雲舒,一派好氣象。
陸辰起了個大早,梳洗完後,便早早的出了赤府。孤身一人,附近找到一家麵館,要了一大碗牛肉麵,張口吃了起來。腦海回想起昨夜的種種,越琢磨越不對勁,隱隱約約的感到一絲古怪——昨夜,他向劉詩塵表白想法之後,這小妮子居然哽咽一番,忽然獨自跑開,把自己關房間裡死活不肯出來。這樣的反常舉動讓陸辰感到十分怪異,按理說兩人情投意合,又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即便是先約定終生,也情理之,而劉詩塵卻這幅表現,看似激動喜悅,背後卻是滿腹憂傷,令陸辰摸不著頭腦。
直到今早,他順路看了一眼劉詩塵,現她仍舊把自己關房裡,只好苦笑幾聲,自顧自的出來辦事。
乾帝當時要求陸辰半個月內出到南方,此之前,還讓陸辰去見兩個人。第一個就是被軟禁皇宮的白羽落,而另一個人乾帝則沒有明說,只是讓陸辰再出之前先找到此人,說是有重要作用。
所以,陸辰今天早早的就出了。
寧安城仍舊是一派安詳和睦的場面,雖然天色還早,黎明剛過,有些街道上卻早已圍滿了人,無不你爭我往的喧鬧著,遼闊的天空下顯得格外嘹亮。現,慶元節群英會剛過不久,正是一年歡鬧的時節,安逸祥和,沒有殺伐,寧安城的姓們大都生活的很好。
「天下五州,北荒濟州,南牧錦州,西野麟州,東海博州,還有浩土州。這五州,除卻州和博州,其餘三州無不遭受著戰爭的困擾,看來生活州倒是一件不錯的事情……」陸辰感歎道。
如今,他即將遠征,自然對於安逸十分留戀。戰爭這種事情,從來都是只壞不好,沒有半分的好處可言。這次去南牧錦州參加對於出雲國的戰場,陸辰也抱著幾分僥倖的心理,成了當然揚名立萬,但是失敗了的話……這個結果他想都不敢想。但局勢如此,他想要找出答案,而乾帝手握他想要的東西,自然要牽制順從。
而且,陸辰也有自己的心思,借此機會展自己的勢力,鞏固自己的地位!
葉家慘案、群英大會、還有家族紛爭種種事跡都告訴他一個道理——那就是只有實力強硬,才有本事地位說話!雖然陸辰並無爭權之心,也不想繳入朝廷這趟渾水,但他的處境無疑像是困谷一般,前狼後虎,不退則進。性直接打破束縛,靠自己的本事掌握一切!
陸辰絕不是一個軟弱的書生!諸多的經歷已經將他歷練成一個心思堅忍,老練穩重的英傑人物!
……
按照乾帝的指示,陸辰來到一片貧民區,這裡是寧安城為數不多的廢區,到處都是破磚爛瓦,幾乎沒有一棟完整的房屋。許許多多衣著破落的人散落這裡,有老有少,混亂不堪,不過陸辰很快注意到這些人都有一個相同的地方:雙眼黯然無光,沒有神采,衣服已經破爛的不像樣子,身上也掛著一些長短不一的傷口,不知是被人抽打造成的還是自己誤傷的。
而這種目光,分明就是對生活失去了希望的表現!陸辰從其看不出任何的感情和期望,有的只是麻木和恐慌,就連不滿十歲的孩童都是這幅神色,面無表情,躲父母的懷抱茫然的不知所措。
「唉……」陸辰歎息一聲,向著一個三口之家走了過去,從懷摸出幾兩金子遞了過去。
三人的目光之立刻閃現了慌亂的神色,正欲躲開,但看到了陸辰手的金子,立刻就停了下來,緊緊的盯著金子。男人動了動手,想要接過,但立刻又畏縮的收回了手,緊抱著自己的妻子與女兒,向後躲了躲,敵視著陸辰。
「這是給你的。」陸辰輕聲道,他的確是動了惻隱之心。
那男人還是遲疑了一下,遲遲的不肯動手,對於陸辰這樣善意的施捨行為不僅沒有親近,反而加的警戒。
四周還有為數不少的流民,卡到陸辰拿出金子,立刻就有幾人眼睛都亮了起來,綻放出貪婪的光彩。
「放心,不會有事的,這些錢你們收下。」陸辰又把金子往前送了送。
男子還是不肯動手。
而那小女孩忽然伸手接下了陸辰的金子,怯怯的說了聲:「謝謝大哥哥!」而後迅步跑回了自己父母的懷裡,把金子遞給了男子,拍著小手用稚嫩的語氣道:「爹!娘!那個大哥哥是好人呢,你看,他把錢給咱們了呢!有了這些錢,爹爹就能給我買風車玩了呢!」
男子看了看手的金子,又看了一眼陸辰,忽然拉著婦人走了過來,還不等陸辰反應過來,就雙雙跪拜下來,齊聲道:「謝謝恩人施捨……」
陸辰急忙拉住他們,道:「不必行此大禮,拿了這些錢就找個地方安心住下。還有,給那小女孩找一間學堂讀書,我看那孩子乖巧伶俐的很,必定是塊材料。」
男子連忙點頭道:「多謝恩人吉言。」
「小事而已,何足掛齒?」陸辰輕笑道,轉而把目光放了那小女孩身上,招了招手道:「過來,告訴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對陸辰沒有任何的戒心,聞言立刻跑了過來,嬌憨道:「我叫粒粒!飯粒的粒!」
「粒粒?怎麼叫這麼怪的名字?」
陸辰看了夫婦二人一眼,這兩人立刻慚愧的低下頭去,沒有回答。
「爹娘告訴我,糧食粒粒皆辛苦,要我珍惜。所以我叫粒粒!將來我要種很多很多的糧食,以後爹娘就不用勞累了!」
這小女孩雖然渾身髒亂,蒙著一層黑色的污漬,看上去灰頭土臉。但她的眼神卻十分清澈,不帶任何俗世氣息,尤其是跟陸辰對話的時候,目光是通透無暇,單純無比。
陸辰忍不住捏了捏小女孩的俏臉,道:「粒粒這個名字不太好聽,而且以後你也不必種那麼多的糧食了。這樣,我給你取個名字,以後你就叫漓漓!」
「唔……」小女孩忽然皺起了眉頭,模樣是可愛嬌憨,疑惑道:「粒粒?漓漓?有什麼區別麼?」
陸辰頓時恍然,這孩子肯定從未上過學堂,目不識字,而且漓漓粒粒又是同音,自然分辨不出其的區別。於是,他又隨便找來一根樹枝,地上分別寫出「漓漓」和「粒粒」這兩個名字,道:「你看,這就是兩個字的區別,一個好看,一個不好看。而且,你以後可是大家閨秀,還叫做粒粒的話,別人可是要笑話的。」
小女孩盯著地上「粒粒」這兩個字,立即拍手道:「我認得這兩個字,這是我的名字!」隨後,她再看到「漓漓」兩個字時,立刻就傻了眼,抿著嘴角,道:「嗯……這兩個字就是漓漓麼?看上去好難寫啊,也不比我的粒粒好看!」
一旁的夫婦二人見狀欲言又止,歎息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想必是對這個小女孩心存愧疚。畢竟,讓一個天真的孩子貧民窟裡長大,這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天下哪個父母不願意自己的孩子能夠快樂無憂的成長?
陸辰笑了笑,道:「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就算了,我不強迫你。」
「不,我聽大哥哥的,就叫漓漓好了!」
「咦?你不是覺得漓漓不好看麼?怎麼又反悔了呀?」
女孩目光堅定道:「因為這是大哥哥替我取得,大哥哥是好人,漓漓聽大哥哥的話!」
陸辰抿嘴笑了起來,摸了摸漓漓的腦袋,心頓時升起一股淡淡的暖意。不由得勾起了一絲回憶,曾幾何時,他也是個天真的孩子,無所憂慮,無所束縛。而今,卻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令人頗感唏噓。
「好了,快去。有了這些錢,你們也可以做些生意維繫生計,這個孩子很乖巧,希望你們不要苦待了她。」
陸辰交代了夫婦二人,就轉身離去。他來這裡,還有重要的任務。夫婦二人無言的點了點頭,帶著漓漓也準備離去,哪知,小女孩忽然掙脫了父母的懷抱,衝著陸辰遙遙喊道:「大哥哥,你以後一定要來看我哦!」
聽到漓漓稚嫩的呼喊聲,陸辰回過頭來,笑道:「我會的!漓漓你要聽話哦。」
說罷,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陸辰一時心血來潮才幫助了這一家三口,如今事已至此,他也沒有什麼牽掛,來去灑脫自如。他生性如此,對待善人他會善良十倍,對待惡人,他就會比對手加狠辣!
他剛走出沒幾步遠,就聽見背後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大哥哥救救我們!」陸辰急忙回過頭去,就看到漓漓和夫婦二人被一群滿臉凶狠的流民圍了起來,這些人有些手持棍棒,凶神惡煞,看這架勢分明就是要劫財!
看到這一幕,陸辰頓時感覺氣血上湧,怒氣難以遏制。當下身形猶如鬼魅一般,一個閃爍就衝到了人群之,目光冷峻的盯著這些流民。雖然他怒不可遏,但這群人畢竟是普通人,沒有修煉肉身,他也不好下重手傷人性命。只好提起一股子真氣,一掌拍出,霎時間風聲四起,驚濤駭浪。
周圍的流民當即被沖的倒飛而出,躺倒地疼痛的叫喚著站不起身,陸辰下手不輕不重剛剛好,利用真氣傷了這些人的筋骨,但卻不致命,也算是給了他們一個慘痛的教訓。
「大哥哥!」漓漓驚叫一聲,難以置信的盯著陸辰。剛才那一手招式雖然不是什麼深奧武功,但對於這些平民來說,已經是神通非凡,超出了他們的認知。因此,陸辰出手過後,立刻引來大部分人的目光,就連漓漓這個小丫頭都是滿眼的崇拜之色,而那些挑事者是膽顫心驚,不敢上前。
「沒事了……」
「唔,大哥哥你真厲害!你剛才用的就是武功麼?我聽爹爹說他以前也是一個神通廣大的武者呢,這些武功好神奇呦!」
男子聞言臉色一變,急忙拉回了漓漓,粗聲道:「小孩子家懂什麼,別亂說!」
陸辰看出了這男子神色有所變化,但卻並未點破,淡淡道:「既然如此,我也可以安下心了。你們速速離去,免得招惹是非。」
男子急忙頓道:「多謝恩人大德,我們這就走……」而後趕忙拉起自己的妻子和小漓漓匆匆離去,行走之間,神情有些慌亂之色。
陸辰目送著這一家人消失長街頭,才放下心來,隨後繼續開始尋找乾帝所說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