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5-27
月光皎潔如玉,清明如水灑向人間,將大地銀裝素裹,化作雪白的一片。夜氣的烘托下,如同雲霧般繚繞著,漫入深草之,情景如詩如畫,颯然非凡。
夜,似乎是永無止,像是遠古而來的永恆夢靨,龐大而沉默,冷漠的注視著這個充滿蕭瑟的人間,將黑暗充斥。
時間彷彿就這麼凍結著,無聲無息,無形無相。
遠處忽然一陣風吹草動,傳來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沉默的夜色下像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清晰入耳。
所有人的心都不覺吊了起來。
來者會是誰?陸辰?亦或是其他的人?這個問題像是烏雲般繚繞任何人的心頭,久久不能散去,像是一根堅韌的線,將他們的心緒拉長,提起,不能放下,也不能苟且。
草叢不斷地晃動,一道人影走出,身披一襲夜色,頭頂明月之光,穿越了黑暗,緩緩的走著。
來者的面容隱沒黑暗之,每一步路都厚重踏實,踩柔軟的草皮上,想起一陣簌簌之聲。
「陸辰!真的是你!」
月光劃過,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面,第一眼看去只覺十分青澀,但雙眼之卻似是飽含滄桑,歷經風霜,瞳孔極其的深邃,像是無深淵一般,只一眼就能攝取一個人的心魄。卻道不是陸辰還會是誰?
眾人見到陸辰平安歸來,登時歡呼雀躍,一干人等迎了上去。
「陸辰!」
劉詩塵驚喜的呼喊一聲,忍不住衝了上去,猛然撲向陸辰的懷抱,忍不住放聲大哭出來。淚水,止不住的劃過側臉,一點一滴的灑下,半空閃爍著晶瑩的淚光,像是一顆顆通透的明珠。
「安了,我沒事了,你看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麼,好得很。我可是爛命一條,老天爺都不會收了我的……」
陸辰心驀然湧起一片憐惜之情,看著眼前眾人如此的執著守候,久經冰霜困鎖的內心像是被暖流包圍一般,流傳出一種久違的溫馨感。猶然記得,這種感覺只當初涯無際世之時,才會經常出現自己的生命之,將自己空虛的軀殼充滿,指引著自己一路走下去不曾跌墮。
「陸辰!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赤追風激動地說不出話,拍了拍陸辰的肩膀,眼滿是欣慰之色。
杜嵐和杜炎二人各自向著陸辰的胸口捶了一拳,笑罵道:「好小子!幾日不見比之前厲害了呀!我們兄弟果然沒看錯人,以後你就是咱們的老大了,赤追風那小子就靠邊站,哇哈哈哈……」
「是啊,追風這老小子一直都是老大了,也該換換人了,哈哈!」
赤追風一旁激動得滿臉潮紅,也不反駁,只是調侃道:「這麼一來,咱家詩塵的心病就痊癒了!你們說,是不是啊!」
「那是!」杜家兄弟齊聲答道。
劉詩塵從激動的心緒醒轉,滿臉羞紅,嬌羞道:「討厭!」說罷,轉過頭去,裝作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但還是忍不住時不時瞟向陸辰兩眼,出賣了她的小心思。
元英、元麟、元翔三兄弟走向前來,二話沒說,衝著陸辰深深地鞠了一躬,道:「歡迎你回來。」
他們三人沒有過多的言語,但語氣卻十分的誠懇,並且真摯。三人自小就是軍隊出身,待人處事的感情極為真誠,頗有幾分豪俠的氣概,密林之,陸辰的舉動已經令他們折服,得到了他們的尊敬。
此時,再望著眾人笑容時,陸辰竟不知不覺的無言,心慷慨激昂,洶湧澎湃——人生所求,不就是這樣的真朋友麼?若得一知己,此生足矣!
「對了,陸辰,葉琛呢?你不是去尋他了麼?為何不見他與你一同回來呢?」
興奮過後,幾人終於意識到這件事情,急忙問道。
陸辰微微一愣,腦海再次浮現出葉琛那一日離去的場景,臉上略帶有一絲落寞,抬頭望去遙遠的蒼穹頭,輕聲呢喃道:「葉琛啊……他仍舊堅守著自己的宿命呢,追逐著屬於他自己的夢想與道路,想來比咱們幾人過的都十分安好。」
那日,葉琛毅然的眼神彷彿還停留昨天,令人難忘。復仇之路,必將是充滿艱辛與荊棘,風雨滿途。但這對於葉琛來說,想必都是好的,報仇,乃是他一生的執念,正如陸辰一心想要衝破這天地間無形的桎梏,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想要知道涯無際的隱秘一般。這等信念,指引著他們一路堅持下去,縱然吃苦頭,也當做純露滋養大地,充滿意味。陸辰是能夠親身體會到葉琛的感受,全家慘死,孤身一人報經世事變幻,人心冷暖,管心底仍舊純真,但仇恨的烙印已經深深的印刻他的心,揮之不去。因此,想來葉琛跟著苦竹去西域魔門絕羅道,即使歷經千劫萬難,對於葉琛來說,也都是好的。
而陸辰的希望不過是自己的朋友可以念頭通達,不被塵世的規矩所束縛,僅此而已,所以,葉琛的離去,他雖然倍感憂傷,但多的則是欣慰與祝福。
「這麼說的話……」
眾人聞言,都是滿頭霧水,看陸辰的表情,只是頗為蒼涼,並非憂傷絕望,看樣子葉琛並未身死,但念一想,便隱約猜到了一些軌跡,隨後便不再多言,互相點了點頭,極為默契。
「好了,各位,誰知道趙統領哪裡,我有事向他稟報。」
赤追風摸摸下巴,道:「劍君堂的營地大營西邊,離此處不遠,你到那裡很容易就認出來劍君堂的主營,趙統領就主營。」
「怎麼了陸辰?出了什麼事麼?」元英沉著臉問道。他畢竟作為長安營士兵,對於任何的風吹草動都十分敏感。
陸辰點點頭,沒有隱瞞道:「嗯,我離開無空山的時候,段凌霄被困了萬丈深淵之下,惟一的出路被巨石堵住,僅憑我一人之力無法救出,所以,我打算向趙統領調動一些人手前去救援。」
「怎麼會這樣?」眾人頓時一驚。
陸辰搖搖頭:「我的經歷太過曲折,一時說之不,以後再跟你們說。我現就去找趙統領去,誤了時間人可就救不成了!你們先回去休息,等到空了下來,我再去找你們敘舊。」
「陸辰,我們三人跟你一起去,多個人手總是好幫忙!」元英二話不說,果斷的決定幫助陸辰。
「謝謝了……」
陸辰向著眾人揮了揮手,便朝著劍君堂營地的方向匆匆趕去。
望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赤追風微微一歎,道:「想必陸辰西郊密林之的經歷絕對非凡,甚至都扯上了無空山,其許多磨難,不是我們可想像的。當初天地異變生,墓碑可是正出現無空山巔,那裡正是巨變的初始點。」
劉詩塵美目之滿是憂愁之色,似有所惑的問道:「可是他現不是已經安好的回來了麼?」
赤追風搖搖頭,道:「回來是回來,經歷是經歷,陸辰他雖然表面上還算正常,但你看他眼神之,滿是疲憊和頹然,只是掩飾很深,很難看出來罷了。因此,我猜他密林之絕對遇到了許多震撼的經歷,這三日也勢必令他感到了十分疲憊。你們也知道,他總是喜歡掩飾自己的感情,不願把自己深處的一面袒露出來,當日若非來到寧安城,咱們或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他就是雪羽書院的遺孤。」
說罷,他是長歎一聲:「雪羽書院的事情大家也都有耳聞,無際聖人陸辰十歲時撒手西去,只留他和凌雲二人堅守書院。而現,你們看他修為如此高明,試想,一個人改修武功,這其究竟要蘊含多少的風霜。咱們出身雖然不是高權貴,但也是偏安一方,無所憂慮,吃穿不愁,而陸辰一路走來,滿路的滄桑,或許已經將他的心練就的無比敏感。」
杜嵐、杜炎二人摸摸腦袋,想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張了張嘴,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他們表面雖然神經大條,但心底還是清楚的都很,陸辰有數不清的心事瞞著眾人,只所有人面前表現出優越,合適的一面,這背後隱藏的悲涼,眾人還是能夠感受的到的。
「那……你說,陸辰他對咱們是不是故作熱忱的呢……」劉詩塵忽然滿臉擔憂之色,試探著問道。
赤追風道:「這斷然不會,陸辰對待眾人的感情絕對是真摯的,否則也不會不願讓咱們擔憂,寧可一切自己扛。我所言,想說的是,陸辰的心深藏著一道傷痕,總是困惑著他,令他不能自已,這道傷痕想必是自小就伴隨他左右,到了現,已經深入他的骨骼之,難以自拔。」
「唉……」杜家兄弟此時只好歎息一聲,表示贊同。
「怎麼會這樣?那該怎麼辦?」
「唉……這道傷痕或許還是歸於他的身世,自小無父無母,想必會迫切的找回自己的來歷,誰都不願一輩子被蒙困惑之的。傷痕化心劫,烙印他心,已經很難抹去。日後若不打破這道心劫,必將是極大地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