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羅傑看看最前面的楚風巖和蒂奇,然後說:「風巖,讓我去吧。這裡看著險惡,其實只要忍受住高溫,保持清醒的頭腦,另外小心刺激性的熔岩氣味,刺激到眼球或者喉嚨,身體發生一點異常,都會造成致命的後果。」
說完這些,老羅傑在橋面上走了幾步,激盪上衝的氣流把身上的衣物吹起,露出前胸那十數顆鉛彈留下的黑洞…
羅傑從褲兜裡掏出那只從不離身的酒壺,向著眾人笑著舉了舉,灌了幾大口。
「羅傑老師,你的身體…還是換我來第一個走吧!」楚風巖非常擔心眼前的老人。
「呵呵,風巖,在一起已經兩年了,該教會你的也就都教會了。對於全部的人來說,你比我重要……」
羅傑說完後看了看曾經在『毀滅號』上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其他人:
「十幾年間,我和你們無數次同生共死,今天的事情,關係著整船人的生命,就讓我再帶著你們走這一趟吧…」
飽含感情的話語說完,就想轉回身繼續朝前走。
「老夥計,我們這些人年輕力壯,怎麼好意思讓你這個糟老頭子走在最前面?!」蒂奇的嘴一直是非常欠抽。
羅傑把酒壺慢慢地裝回褲袋,眼睛看著石樑兩旁飄蕩的煙塵…
「蒂奇,其實從艾琳娜選擇『瘋子』羅伯茨那天起,我就已經死了…」
蒂奇拍了一下空空的腦門,發出一種敲竹子的怪異聲響。
「我靠!你還沒忘記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羅伯茨可沒你這麼白癡,玩了幾天就把那個婊子甩了!」
站在橋面上的羅傑非常氣惱,用手指著蒂奇:
「你這個老淫棍!不准你詆毀艾琳娜,無論她做了什麼,我都知道她是一個好女人!倒是你,現在摸摸自己空空的胸腔,你有心嗎?明白愛是什麼嗎?!」
蒂奇無力地反駁:「…老子以前有心!…」
「算了,倘若不是看你對陪伴了一生的舵輪還有些感情,我肯定會和詆毀艾琳娜的人決鬥!」羅傑說完這些話,在狹窄的橋面上向前方邁動腳步。
人群裡發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羅傑,你倘若知道,當初艾琳娜愛的那個男人是你呢?」眾人尋找,發現說話的人是『神女』伊莎。
正在行走中的羅傑聽到這句話,腳步一陣虛浮,身體搖晃險些摔下石橋。轉回頭看向眾人的目光充滿了迷茫。
「伊莎,你別騙我!我只想給手底下的兄弟指引最後一回路。」
伊莎自言自語地說:
「艾琳娜,想不到二十年以後提起你的名字,有一個男人還能如此動心!…我和你鬥了一輩子,可誰知我卻輸得這樣慘!」看了看激動的羅傑,接著說:
「艾琳娜和你一樣,一輩子心高氣傲,那日明明知道你們的賭注,為了讓你求饒,還是選擇了羅伯茨。誰知道你寧可充當羅伯茨的僕人,也不願意低下自己高傲的頭。經過那一夜,你跟隨羅伯茨飄揚海外,艾琳娜放蕩形骸,一年以後得上性病自殺。」
站在岩漿上面的石橋,羅傑慢慢閉上了雙眼,一瞬間想起了所有的事情。身體隨著炙熱的氣流搖晃。
平台上的人們,擔心地看著這個一夜錯失就漂泊半生的老者,二十年光陰過去,還珍藏著內心的真愛。許多人都盼望這個至情至性的老舵手能夠一路走好。
「***,這樣的破路能走好嗎?」楚風巖無奈地想。
沉浸在二十年前的往事中的還有另一個人——伊莎,這時她臉上慘白:
「艾琳娜,我搶走了你所有的男人,以為這樣就能比過你,我真的錯了!一輩子勾引了無數的男人,到最後卻沒有一個人記得我…」
伊莎說完,向身旁的彼得、查理看了兩眼,兩人神情間極是肅穆,眼睛緊張地看向別處,生怕伊莎傷感之際,把和自己的醜事公佈出來。
蒂奇感覺到伊莎幽怨的神情盯在自己身上,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嘴巴開合也沒有說出什麼。
皮特用手指捅了捅楚風巖的後腰,猥褻的笑容湊上來:「頭兒,『無數男人』裡面…有你嗎?」
楚風巖氣得一個後肘,頂在皮特的前胸。「去死!你認為我欠下的風流官司還不多?!」
伊莎面容慘淡向著身後的手下看看。「沒想到這次尋寶,人員損失大半…風巖是一個好男人,好船長,以後你們幾個跟著他好了……」
宇文淑華輕聲說:「風巖,要出事!伊莎的表情不對。」
楚風巖顧不上再理皮特,一邊向四面觀望一邊想詢問宇文淑華。剛開口就發現伊莎快步走到懸崖邊,向前方躍下…
伊莎在走動的過程中,裙子掛了查理的手臂一下,現在他回過神來,用力地拍打了兩下自己白白的臂骨。
等楚風巖走到平台邊緣,向下方查看,除了火紅的岩漿上冒起的微微白氣,哪裡還有人影?!「查理,你剛才怎麼不拉住她?」楚風巖沉著臉。
查理轉動一下僅剩的眼球,拼著力氣說:「我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為什麼要拉她?這種殺人越貨的海盜,本來就不應該有好下場…」
查理好像也發現了自己的語病,後面的話越說越小聲。
「***,把他扔下去!」…「頭兒!把他剁碎了扔下去煮!」海盜們群情憤怒,有一些向前擁擠,就想動手。
楚風巖看了一眼低頭沉思的麗絲,擺了擺手。
「算了,我們就當那個雜碎不是人好了…」
麗絲突然抬起頭,眼睛直直地看著楚風巖。
「假如剛才跳下去的人是我。風巖,你會怎麼說?」
楚風巖想都沒想,回答:「我會向在場的所有人承認那夜發生的事情。不懼怕被任何知道!」
麗絲的臉上才回復了幾點血色,不過從此以後,就離得查理遠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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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傑小心翼翼地走在石樑上,梁面時寬時窄,還佈滿了大大小小的裂縫,羅傑有時故意用腳試探那些邊緣的鬆散石塊,這樣可以讓後面的人更安全的通過。
走動的過程中,羅傑突然在地上看到一塊閃光的金幣,向前方望去,發現還有更多的金幣散落在地上。心想:『看來距離藏寶地不遠了,金幣散落到了這裡。』剛剛遭遇情傷的羅傑,沒有對地上的零散金幣動心,繼續走著。
可是越來越多的金幣出現在羅傑的眼前,甚至有一些大塊兒的金錠混雜在裡面。羅傑空洞的眼神裡視而不見。
走到最後一段路程時,竟然看到橋面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器物,細看竟然全部是黃金鑄成!羅傑冰冷的心裡浮出一絲溫暖,因為他看到了一件十來公分的黃金小帆船。
『為了喜愛了一輩子的帆船,我到底失去了多少?…留下它當個紀念吧。』羅傑走過石樑,坐在一旁,手裡摩挲著那條純金的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