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鬼沒有想到眼前的楚風巖不僅擁有世人少有的定力,還擁有罕見的剛硬脾氣,從來不受任何人的要挾。
「我說,我什麼都告訴你!」女鬼迅速地回應:「這裡是宇文奇樹建造出來試煉那些外國海盜的!」
楚風巖停住手裡的動作:「試煉?怎麼***試煉了這麼多年,感覺還不夠本?」
女鬼聽到楚風巖粗魯的話,臉上有點兒不然:
「因為沒人破去陣法,我們才被一直囚禁在這裡。」
宇文淑華說:「你的意思是,整整一族的維京海盜,都死在這個『胭脂獄』裡?」
「沒有都死在這裡,那群海盜裡,有一個懂一些陣法,帶著一群傷到留下一半性命的手下,離陣而去,我看他也就只有那麼大的本領。」
女鬼說著話,看了看平躺在不遠的查理,那眼神就是『和那個死鬼差不多』,然後又說:「後來又來過幾批人,全是在這一關死得停當。」
楚風巖心想:『那個海盜頭目肯定走到了最後,要不然怎麼利用火炮把那個青銅底座打進深海烏賊的身體裡?』想到這裡,接著問:「除了這『胭脂獄』、『煉魂路』你的意思是還有試煉的關卡?」
女鬼點點頭,「是的,我當日聽語文奇樹說,還有五關。因為我們一直囚禁在這個陣裡,其他地方是什麼情況就全然不知了。」
楚風巖看她不似說謊,對身旁的宇文淑華說:
「淑華,找出這個鎖靈陣的根基,我們破陣,同時也放這些被困的魂魄離去。不管他們在後面設置了什麼龍潭虎,我都想闖一闖!」
宇文淑華沒有異議,開始重新打量周圍,尋找破去大陣的辦法。
萬德忽忽悠悠地站起來:「頭兒,把刀給我,讓我結果了那個該死的老女人!」說完就來接楚風巖手中的長刀。
楚風巖看到,萬德損失了大量血肉的身體胳膊上只留幾條血管包裹著手骨,就像解剖到一半的人體標本。
「萬德,算了,她們也是身不由己,再說你的命不是好好的在你手裡嗎?」
楚風巖勸住萬德,然後轉身對飄在半空的女鬼說:
「我們傷亡得也不太嚴重,這件事也不能夠怪你們,畢竟那些兄弟也算是被己的**所殺。一會兒就放你們離去。」
女鬼聽到楚風巖的話,心裡鬆了一口氣。「我代那些姐妹謝謝你了。」
楚風巖陰著臉笑笑:「其實作為一支能征善戰的精兵,我還要謝謝你們那些姐妹呢,幫我剔除了一些愛慕女色,沒有定力的傢伙。你能讓我當面謝謝她們嗎?」
女鬼看來是多和以前的迂腐書生交往,哪裡知道楚風巖的真實想法?當時就揮舞了兩下袖子,一陣柔風吹過,把二十幾個帶著紅色小點兒的骨灰罈吹到一旁,笑笑說:「她們剛剛吸食完活人精血,從表面還能分辨……」
女鬼的話還沒說話,楚風巖已經前走兩步,運用手中的長刀,或砍或削,幾個起落就將那些女人的遺骨弄得四散飛揚,那些魂魄凌厲的叫聲連成一片。因為她們的能力有限,並沒有幻化成實質,也只能發出幾聲慘叫了。
正在推算陣基方位的宇文淑華看到,輕輕地搖了搖頭。
「風巖,你什麼時候能對己比手裡的兄弟好一些?」
女鬼沒有想到楚風巖竟然抱著這樣的目的,氣得渾身亂抖,想要撲向楚風巖,可是看到迎接己的是一把揚起的長刀。歎了口氣,停止了身體。
「我生前遇到男人無數,被那些脂粉才子稱作:『莊妍靚雅,風度超群』,沒想到今天,先是色誘被人看透,接著又被人無情欺騙…」女鬼像是回憶起了生前往事,臉上有幾分懷古傷今的黯然,不由地念出生前的記憶:
「綺窗繡,牙籤玉軸,堆列几案;瑤琴錦瑟,陳設左右,香煙繚繞,簷馬丁當…」
宇文淑華早放下了手裡的事情,向這邊觀望良久,然後說:
「『鬢髮如雲,桃花滿面;弓彎纖小,腰支輕亞』…姐姐你姓顧,字眉生,號橫波,善才君,傾倒眾人,人稱「橫波夫人」,婚後…」
女鬼看眼前的女子竟然因為一句生前的殘詞,就知道了己的身份,短暫的驚愕之後,止住了宇文淑華的話。
「不要說了,當日楚生因誤會殉情而死,橫波就已經心死了。後來放蕩半生,一直到死時才如夢初醒。生前所有虛名,都禁不住良心的追問。」
楚風巖聽到顧橫波這個名字,感覺非常熟悉,細看眼前的女鬼,眉目清秀,臉潤珠圓,果真保存不少生前的風采。
女鬼見身份已被人看破,向著楚風巖盈盈跪倒:
「橫波求風郎看在相識一場,能把我的骨灰送回中原,企盼上天憐憫,能讓我和楚生葬在一起。」
楚風巖最禁不住女人軟語相求,想起剛才在閣樓裡的一番,尤其是發現眼前的女鬼和己一樣的癡情,對生前所有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心念搖動,當下說:
「起來吧,我答應你的要求,假如我能活著通過後面的關卡,還留著性命返航回中原,一定滿足的願望。」
宇文淑華說:「風巖,這裡危機重重,這一走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了。」
楚風巖輕輕笑笑:
「我也不願意再來這種鬼地方,——那就背上這位才女的骨灰,一起趕路吧。」
女鬼微微慚愧:「橫波已經是釜底遊魂,風郎不要辱沒才女兩個字了。」
稍後,宇文淑華找到整座大殿的陣法運行根基,由楚風巖用長刀攪碎,一陣轟鳴聲過後,整座大殿震動,小河斷流,亭閣倒塌,空中數屢遊魂擺脫束縛,飄蕩而去。
楚風巖把顧橫波的骨灰罈找出來,對著皮特說:
「你看我以前對你那麼好,這件寶貝就由你來背著,好不好。」
皮特看到船長露出的笑容就知道沒好事,只聽一半,就搖頭跑開:
「死人的東西,會帶來噩運的!我寧可背著萬德那個死鬼,也不背那個噁心的玩意!」
楚風巖計謀得逞,從廢墟裡扯出一條幃簾,拿起骨灰罈,面不改色地背在後面。「哈哈,萬德,你要謝謝皮特啊,竟然主動要求一路上照顧你。至於這個,我答應的事然用不著別人!」
說完著上身,手裡各拿刀劍,向大殿另一旁顯露出來的出口走去。
皮特一張苦瓜攙扶著萬德走在後面,後面的是蒂奇以及手下的骷髏海盜、被士兵攙扶的查理,沒什麼變化的彼得,麗絲……
老羅傑奇怪地故意磨蹭到隊伍的後面,趁眾人不注意的時候,向著那一堆盛著骨灰的罈子招了招手,竟然有一個從裡面動滾了出來,老羅傑神經兮兮地嘟囔幾句,然後找了塊破布,包裹在了己的上衣裡面,並且用盾牌小心地擋好。才快跑兩步跟上了前行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