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6-08
四海賭坊內,經過最初的驚慌,所有小廝還有管事開始平靜下來,組織和安排著百姓兌換賭票。要說這四海賭坊,在整個南京城都是一等一的賭坊,而且還是喬家的招牌式「企業」拖欠賭票這種事,是是萬萬做不出來的,畢竟開賭坊靠的就是人氣。
從一大早開始,直到響午前來兌換賭票的人,不禁沒有減少,反而越演越烈終於引起了,四海賭坊賬房先生毛逸的注意。毛逸也是喬家的老人了,在喬家工作了將近十年,性格有些沉默,看起來十分木訥,但是真正瞭解他的人才知道,會咬人的狗從來都是不叫的。
毛逸祖輩都是賬房先生出身,眼光極為老道,十分懂得明哲保身,在喬家風風雨雨工作十年,卻沒有任何波瀾。當年方苦兩父子在四海賭坊當小廝的時候,毛逸對他們父子倆都極為客氣,常常感慨方苦將來定有番作為。後來當四海賭坊被白虎堂強行收購,李東猶豫了一番跟了方苦,而毛逸則早早的就告老還鄉,任憑方苦怎麼勸其出山,都直言拒絕。後來直到白虎堂覆滅,才重新出山接受了李東的邀請,繼續出任賬房先生一職。
賬房中充斥著算盤的碰撞聲,就見端坐在案前的毛逸,左手翻閱著賬簿,右手則以肉眼難見的速度,飛快在算盤上撥動。聽四海賭坊老人傳言,毛逸一手算盤的絕技,在整個南京城,無人可並肩。常人需要一天才能完成的工作量,在他手中卻只要一個時辰,而且錯誤的可能性極為渺小。
當毛逸右手停頓下來,就見算盤上的算珠仍然在飛快轉動,發出陣陣嗡鳴聲。輕輕用手按住算盤末尾,毛逸眼神從賬簿上移到算盤上清算,當結果在心中顯現之時,毛逸臉色驟然大變。
咚咚~
輕微的敲門聲傳來,毛逸抓起算盤,將上面算珠打亂,才出言讓其進來。就見門被輕輕推開,走進來一位年輕人,身上穿著極為樸素,但是那舉手投足之間,卻隱隱有種沉穩大氣的氣質外放。
「逸叔」年輕人走都毛逸身邊,恭敬的行禮問好。
「原來是高海高管事呀,毛逸有禮了。」毛逸口裡說得極為客氣,但是雙眼依舊望著案上賬簿,顯然只是敷衍了事。原來進來的正是高波之子高海,跟先前木訥憨厚相比,現在的高海當真好似脫胎換骨般。
見毛逸這般態度,高海絲毫不以為意,自顧自的搬了張凳子坐下,就這麼直直望著算賬的毛逸不發一言。
賬房內氣氛逐漸凝重,沉默良久的毛逸,重重把手上賬簿拍在桌子上,一雙皺紋密佈的老眼,卻精光閃爍死死盯著滿臉淡然的高海。
「想必逸叔已經知道了」高海起身幫毛逸整理好賬簿,嘴角掛著一絲微笑說道。
「這是何必,冤冤相報何時了。」全身虛脫般靠在椅子上,毛逸哀歎一聲說道。
「我爹不能白死」高海忽然臉色變得極為猙獰,手上的賬簿被狠狠捏在手中。
毛逸搖搖頭苦笑,伸手把面前剛做好的一本賬簿拿在手中,輕輕將其撕得粉碎,丟在地上起身背對著高海幽幽的說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和你爹也屬於舊識,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謝謝逸叔」高海餘光掃到那撕得粉碎的賬簿上,見到那一連串的數字,背上瞬間被冷汗浸濕。
「去吧,這南京城恐怕又不太平了,明天我就會辭了這份差事,回老家好好養老。」毛逸回過身淡淡的對高海說道。高海聞言起身朝毛逸行禮後,正待離去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過身說道「逸叔小苦哥他說,只要您肯來,苦龍堂虛位以待。」
毛逸臉上掛起一絲微笑,只是微笑不語,話已帶到高海也不在打擾毛逸,直接便出了門忙自己的事去了。
等高海離開,毛逸輕輕推開窗戶,瞭望遠方見那蕭條的秋意,把這南京城渲染得帶點淡淡感傷,輕聲歎道「看來是該換換東家了。」
苦龍堂,地牢中
方苦冷峻的看著,困在鐵籠子裡瘦成皮包骨頭似的包文,頹廢躺在牆上雙眼無神口中喃喃自語「不要,不要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方苦疑惑的問著身邊秦汜,這地牢乃是直屬於秦汜看管,專門用來審問、關押、私刑,一些對苦龍堂不利的人。
「這個、這個,你還是問笑天吧。」秦汜有些汗顏的回道,方苦聞言一把將準備偷偷溜走的鄧笑天拽回來,冷冷的看著他。
「哥,這人不是好東西。」鄧笑天慌忙辯解道,在苦龍堂幫規中方苦曾經嚴令,老弱婦孺罪不加身。
「他是不是好東西,不是由你說得算。」方苦冷哼一聲,讓秦汜打開牢籠鑽了進去,對包文進行查看。其實這次方苦來找包文,乃是臨時起意想到包文在聖火教,應該地位不低,好從他那裡找到關於千焱玉的線索。
走到包文身邊,方苦掛起一臉無害的笑容,蹲下身看著包文,包文稍抬眼皮見到方苦,立馬驚恐的向後挪移幾步,全身上下都在不住的打顫。一股異味從包文身上散發出來,方苦皺皺鼻子,這種味道並不是臭味,好像、好像是做完房事之後,留下的那種淫霏味道。
「苦老大好」
這時候給包文送飯的苦龍堂弟子,拿著飯盒走到方苦面前恭敬的問好,方苦見包文已經神經失措的模樣,知道短時間內恐怕是無法進行正常交流,惡狠狠瞪了眼身後假裝四處張望的鄧笑天,把飯盒取過來打開一看,就見裡面儘是雞鴨魚肉,而且還有一瓶上好杏花春。
「哥,其實我沒有虧待他,你看西湖醋魚,燜嚼雞、鐵燒肘子,哪一樣不是好東西,最厲害的還有大悟鎮的名吃清炒栗子,做為飯後茶點,這小日子愜意的很勒。」鄧笑天邁著小步子跑過來,給方苦介紹著飯盒裡面的佳餚,聽得身後的秦汜掩嘴在那偷笑不已。
見鄧笑天促狹的笑容,方苦端起那盤西湖醋魚,放在鼻子下輕輕嗅嗅,沒有餿味也沒有異味,證明在飯菜上鄧笑天還是有點良心,沒有做什麼手腳。但為什麼包文有這麼多美味,卻瘦成皮包骨頭,看了眼牆角瑟瑟發抖的包文,方苦滿腦子問號。
「小苦你給我評評理,蘇龍那小子現在仗著劉娜那小娘們撐腰,敢扣我勞務費,這事今天不給我個交待,我還沒完了。」彭星氣得腮幫子鼓鼓的,走進牢房吵著讓方苦給他評評理。
原來昨天外出救方情,回來後彭星便急匆匆找蘇龍要勞務費,卻被他果斷拒絕,原因是有次彭星在萬里樓喝酒,假裝醉倒把帳記在了蘇龍身上了。當然彭星肯定沒那麼好說話,一言不合當場準備發飆,舉起拳頭來恐嚇蘇龍,卻被「傷勢」好轉的劉娜碰巧看見,之後一個粗線條一個缺心眼,最好的問題解決方法,自然就是用拳頭來說話。
兩相交鋒敵不過彭星的劉娜,不想在愛郎面前丟了面子,當場咆哮喊來自己八位姐妹,最後九個打一個的情況下,加上峨眉派弟子們的追隨者兵團,源源不斷車輪戰消耗下,彭星失手狠狠遭受了一把蹂躪,最後躺在地上看著,依偎在劉娜懷裡的蘇龍一陣陰笑,悄然離開。
同情的拍拍一臉委屈的彭星,方苦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他,讓其消消氣,別和她們一般見識。飛快把銀票塞進懷裡,彭星大讚方苦夠意思、真兄弟,眼神忽然掃到地上食盒內的食物上。
「靠,坐牢是為了什麼,是為了教育!小苦我這要批評你啊,就是你太縱容了他們,所以你的敵人才這麼多。」方苦的前世粗口,現在被廣泛為他人所用,就見彭星一邊喋喋不休,一邊蹲下身子把食盒裡面飯端了出來,遞到包文面前然後把食盒蓋好,腳下運起梯雲縱瞬間便消失在牢房中。
「星哥,這菜不能吃~」當鄧笑天反應過來,彭星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菜有問題?」方苦臉色驟然冷下,盯著大喊大叫的鄧笑天。
「放了一點點小配料。」鄧笑天伸出手指比劃著,趁方苦還沒發飆前,緊跟著彭星的腳步追了上去。
「你說」方苦無奈的搖搖頭,問道旁邊一直強憋著笑意的秦汜。
輕輕嗓子,秦汜整理了下心態,這才緩緩說來。當初包文被擒之後,鄧笑天第二天就跑到地牢來,讓包文教他馭獸之術。包文自然不從後來在鄧笑天,一系列酷刑之下,他依然硬挺著不教,最後鄧笑天失望的離開了地牢。之後鄧笑天晚上騙夙沙雅,說方苦最近經常尿頻、尿急、不舉,自己又不好意思開口,讓她給他配點強勁點的藥。見是方苦有事,夙沙雅毫不含糊當場配了幾副藥劑給鄧笑天,第二天他便灑在了包文的飯菜當中,又緊接著牽來數條母狗、母豬,當天晚上便聽到陣陣人畜快樂而痛苦的慘叫,第三天包文便精神失常,成了如今這番模樣。
「鄧笑天,你這個挨千刀的,給老子回來。」聽完秦汜的講述,方苦臉色陰晴不定,爆吼一聲抽出離殤,朝鄧笑天殺去。
上官府外
自從聖火教以猛龍過江的姿態,強行壓住南京城本土勢力,上官家門前在沒有以往門庭若市的熱鬧。而在今天數百名百姓,高舉著一副用紅布遮蓋住的匾額,放著鞭炮在上官府外,齊齊等候著他們的大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