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坐落城南,離皇宮也不過一條街的距離。整個太子府甚是浩大,傳聞乃是前朝宰相府邸,後來朱元璋賜給了太子朱標。當方苦來到太子府,就見站在門外的朱允炆,焦急的來回渡步。
「小苦你怎能現在才來,你昨晚喝酒了?走快跟我進去換套衣服,大將軍還有我那些皇叔們都要來了。」見方苦下馬,朱允炆匆忙上前嘮叨。今兒一大早朱允炆就親自跑了趟方府,卻被告知方苦和鄧笑天昨晚徹夜未歸,朱允炆瞭解方苦是個很有分寸之人,應該不會不來,所以特地在門外等候良久。
進了太子府,方苦第一感覺就是簡樸中不失氣度,精緻中不帶半點奢華。整個太子府沒有一件,價值連城的裝飾物,遍地可見普通常見的花草樹木。嗅著淡淡花香,幾隻蝴蝶在庭院中翩翩起舞,寥寥幾分畫意,慘雜點點詩情,當的起「雅」這個字。
進了朱允炆房間,朱允炆翻箱倒櫃從衣櫥裡,找出件乾淨整齊的服飾丟給方苦道「小苦快點換上,一會要跟著父王出去迎賓的。」接過衣服方苦皺皺眉疑惑的問道「那個藍玉將軍這麼大架子,既然還要當朝太子相迎?」
朱允炆笑著解釋道「藍玉大將軍乃是開國大將軍,今朝凱旋歸來,皇爺爺身體略有不適,所以下令讓父王好生招待番。」
方苦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來不管藍玉犯下何等大罪,只要邊境之患未解,皇帝就不可能對手握大軍,且能征善戰的藍玉下手。方苦手中有著藍玉這些年,和喬家合謀所做的圈地,強搶民宅,收受賄賂的所有證據。這些都是朱元璋最為反感的罪名,方苦準備等有機會,就上呈給聖上把藍玉打入萬劫不復之地。如今聽朱允炆說藍玉既然如此深得皇恩,恐怕到時皇帝只會先殺了自己像藍玉賣好,在等藍玉失去作用之時,在把自己擺上來,構陷藍玉使其伏法。
搖搖頭方苦揮去心中那點心思,暗歎道「那份證據現在還不是現世的時候,最起碼得等幾年,朱元璋身體不行了,自然會為自己喜愛的朱標,開始謀劃一條平坦的康莊大道。」
當方苦換好衣服,在朱允炆面前走上一圈,朱允炆不禁拍手讚道「這件紫紋描金衫,略微緊湊,穿在我的身上根本顯示不出颯爽,小苦你穿上真是器宇軒昂極了。今後以你的身份,加上財力在別穿粗衣麻褲了,根本體現不出你現在的神韻。」
方苦也感覺這紫紋描金衣穿在身上甚是舒坦,活動下手腳,便和朱允炆一道出門尋朱標去了。當在前院遇上朱標一行人,方苦單膝行禮,見到一身颯爽的方苦,朱標眼前一亮大讚「好,果然是人靠衣裝,等會讓府上在給你訂做幾套。」方苦向朱標道謝後,朱標拉著方苦的手,為身後幾名模樣都略微有點相似的,幾名男子介紹道「老二、老三過來看看,這就是我跟你們所說的麒麟兒。」
「方苦見過兩位王爺。」方苦率先向兩位男子抱拳行禮,原來這兩位男子,正是和朱標一母所生的秦王朱颯和晉王朱剛。朱剛看似比較隨和,臉上總掛著若有若無的淡淡笑意,上下打量番方苦後直點頭說道「雄姿英發,大哥好眼力。」朱颯面容冷酷隨意的瞥了眼方苦,見朱標期待的望著自己,緩緩才吐出「幹練」二字。
能得到自家兄弟的承認,朱標甚是開心,拍拍方苦的肩膀,然後帶領著眾人朝府外走去。
噠噠一陣馬蹄聲漸行漸近,眾人駐足觀望,之見遠處煙塵滾滾當頭一人頭戴九雲烈焰冠,身穿黃金帥字甲,胯下一匹卷毛吼甚是神駿非常。「大將軍來了」朱允炆輕聲對旁邊方苦說道。
吁藍玉到了太子府門前,一拽馬韁翻身下馬向太子朱標等人行禮道「藍玉拜見拜見太子殿下,見過二位王爺。」隨後藍玉身後八騎齊齊下馬跪拜道「見過太子、王爺。」
朱標淡淡一笑,上前拉起藍玉的手親切的說道「大將軍車馬勞頓,快快進府歇息,府上早備好佳餚等候將軍暢飲。」方苦乍見藍玉,只覺得此人長相俊秀,身穿軍鎧無比英氣。但是仔細用心來感覺,只覺得藍玉好似一塊蘊藏了無數殺氣的載體,略微滲漏一點都能讓人瞬間冷汗浸濕褻衣。盡量不把注意力放在藍玉身上,方苦擔心讓藍玉察覺到自己身上的殺意,這時方苦從隨後的幾名護衛中,發現了一名「老熟人」正是失去了一臂的陳松。
陳松眼神從眾人中飄過,突然眼光剎那間凝聚起來,瘋湧的殺意向方苦逼來,兩人一個面孔猙獰,一個面色淡然,兩者眼神交碰頓時擦出火花來。藍玉皺皺眉感到身後陳松的殺意,淡淡的瞥了眼陳松,隨後也朝方苦看去。這乍一看藍玉就被方苦身上,那種天生就該行軍入伍的氣質起了興趣,不由上前一步站在方苦面前,似笑非笑的看著方苦。
「草民方苦拜見大將軍」方苦朝藍玉單膝跪拜道,隨後盡可能壓低腦袋,以免和藍玉對視。「抬起頭來」藍玉語調充滿殺伐聲道。方苦心下無奈暗道「該來的還是要來。」隨即也不做掩飾,起身昂首看著藍玉。
瘋狂的殺意從藍玉眼中爆發,方苦只感覺藍玉眼中寒光一閃,自己就有種被猛獸盯住的感覺,陣陣涼氣從腳底板緩緩上升,令方苦全身開始有點顫抖。咦!見方苦既然能抗住自己,身經百戰的殺伐之氣,藍玉意外了下,雙手負立與背後,全身氣勢猛漲,好似狂風暴雨般朝方苦威壓下去。
方苦感覺藍玉身上氣勢猛的一變,自己好似在狂風暴雨中行駛的小船般,不停搖晃隨後都可能被掀翻。突然間方苦腦海裡浮現出老叫花的音容笑貌,白虎等人嬉鬧追打的友情歲月,最後方情嬌羞的對朱允炆說出「為了你什麼都值得」,剎那間方苦眼神紅光猛的暴起,身後氣勢忽然凝聚成,一條九幽深淵下怒吼狂龍模樣,瞬間摧毀藍玉的威壓,轉而帶著極度毀滅、暴虐的氣息,威壓在藍玉身上。
籠罩在氣場正中央,藍玉短暫的不可思議,隨後抿嘴輕笑,渾身氣勢一漲一縮,隨後再次暴漲起來,轉眼便轟碎了方苦的氣勢。「好!好!好!果然少年英雄,年輕一代我看只有你,才能當得起棟樑二字。」藍玉見方苦面色慘白,不由拍手讚道。
「哈哈方苦乃是本王欽點的允炆伴讀,準備過些時日一起送去國子監學習。」見方苦能得到藍玉如此高的評價,朱標身為伯樂更加開心,不由開懷大笑道。藍玉搖搖頭輕輕拍拍方苦肩膀道「跟我去軍營,在那裡馳騁沙場才是最適合你的地方。」
見兩位大人物爭奪自己,方苦非但沒有半點與有榮焉的感覺,反而感到一種處於風浪尖上的不安。
當朱標含笑拒絕藍玉挖牆腳的提議,隨後眾人便來到了內廳宴席上。朱標率先坐在主位上,然後請藍玉坐於右首由朱允炆相陪,左首便是兩位王爺。見全部落座朱標拍拍手掌,幾位身材曼妙的舞姬,從屏風後飄然滑出,隨後大廳裡響起鼓瑟齊鳴,舞姬便開始就著聲樂翩翩起舞。
方苦看了眼侍立在藍玉身後的陳松,狠毒的瞪著自己,端起酒杯壞壞的朝陳松虛敬一杯,然後一飲而盡,氣的陳松在後面吹鬍子瞪眼。這時候晉王朱剛,見藍玉身後侍衛表情頗為豐富,不由疑惑道「將軍身後這位先鋒,為何缺少一隻手掌,莫非是為我大明盡忠所致?」藍玉冷冷的掃了眼陳松說道「廢物一個,私人仇殺被人弄得落下殘疾,若不是念及戰功卓越,早就把他驅除帳下。」
陳松突然下跪在藍玉身後朗聲道「請將軍讓末將一雪前恥,讓末將找回昔日的光榮。」
「難道你仇家就在這個大廳內?」晉王朱剛繼續問道。方苦突然感覺這個朱剛真是太八卦了,這種事都要打破沙鍋問到底,想到最後被人指認出來,還不如自己站出來,隨即方苦在末位上起身,昂首挺胸的對朱剛說道「稟王爺,正是方苦讓這位先鋒大將,失去了先前光榮」
「哦」淡淡回應一聲,朱剛端起酒杯繼續看著下面舞姬,展示著絢麗的舞姿。心頭暗恨朱剛「混蛋」方苦在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乾脆就站在那裡和陳松比鬥雞眼。藍玉饒有興趣的看了眼方苦和陳松,思索了會便對朱標抱拳道「太子殿下,藍玉一介武夫,對這種驕奢艷舞之物甚是不敢興趣,不如就讓他們二人比試一番,也可助興一二。」
沒等朱標答應,朱剛就率先鼓起掌來「好,這些舞姬跳的著實也看厭了,今天玩點新鮮也是一大快事。」
瞪了眼朱剛,朱標緩緩說道「刀劍無眼,方苦他日還要隨允炆一起去國子監,萬萬不能傷著了。」藍玉輕笑道「點到即止,有藍玉在切不會發生血濺三尺之事。」朱標見藍玉這麼有興致,無奈的點點頭,隨即有些擔憂的看著方苦。對朱標丟了個請放心的眼神,方苦兩臂交叉在胸前,吊兒郎當看著陳松。
「別給本將丟人」藍玉輕抿了口酒,對身旁侍立的陳松說道。
陳松默默的點點頭,朱標揮揮手讓舞姬下去,隨後陳松率先跳上場去,拔出腰間寶劍冷冷的指著方苦。陳松知道方苦善於用短兵器,身形靈活慣於游鬥,所以拋棄自己慣用的銀槍,選擇了鐵劍。
方苦本想掏出大商飛影來秒殺陳松,想到在場都是大人物,沒準遇上一個識貨的,那可就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了。索性也就懶得使用武器,隨意的拿起一根筷子就走向場上。見方苦不適用武器,陳松心下暗暗惱怒,並沒有江湖中人那般暴怒隨後大叫「拿出你的兵器來吧。」陳松是軍人,在戰場上百餘場的廝殺告訴他,對手的輕視將是自己成功的開始。
雙方眼神彼此碰撞出無數火花,整個大廳氣氛開始逐漸冷寂起來,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