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2-11
來到荷蘭商船上之後,杜飛才明白這些荷蘭人為什麼有錢了。這些荷蘭人主動的聘用他,當然不是因為他三腳貓的航海技能,而是在意他通曉各國語言的長處,杜飛被他們當做翻譯人員外加護衛聘用,而被打包一起聘來的泰丁運氣就不這麼好了,因為他的只會講英語和一星半點的荷蘭話,只能去當一名普通的水手。
杜飛在跟荷蘭人談價錢的時候,故意的把價錢壓得很低,所以荷蘭人十分欣喜,給他在船上的待遇也是十分的優厚。不僅有單人的小房間,還有專門製作的適合東方人口味的套餐。
「杜先生,您竟能通曉多國語言,能聘到像你這麼優秀的語言大師,真是很榮幸!」范魯尼船長本身也會一些各國的語言,但是僅僅是皮毛,他想考一考這個自稱通曉萬國語言的黃皮膚小子,卻被人家一口流利的語言說的一愣一愣的。
「他居然連各國的俚語都知道!真是天才!」范魯尼船長一邊心裡驚歎著一邊斜眼瞅瞅自己的兒子——只知道成天喊打喊殺,往自己肚子裡灌滿烈酒的范霍斯。
在送走熱情的范魯尼船長之後,杜飛來不及鬆口氣,就聽到有人在輕輕的敲著他的艙窗。
原來是泰丁這個倒霉的傢伙來了,身為英**官的他此時只能天天跟著那些水手一起擦甲板,搞得頭上臉上都是烏七八糟的,整個人都變得狼狽不堪,全然沒有半點之前意氣風發風流倜儻的樣子。
「我真是倒霉透了!」泰丁憤憤的說道:「這些荷蘭佬真是太勢力了!一點眼光也沒有!像我這麼優秀的人才,竟然把我當苦力使用?」
「嘿嘿,你吃飯沒有。」杜飛知道這些荷蘭人不會給泰丁什麼好的待遇,特地的跟廚房多要了一些餐和酒,當他把大包小包遞給泰丁的時候,原本只是想來跟他發發牢騷聊聊天的泰丁很是激動:「嘿!哥們!你真夠意思!我永遠都忘不了你!」
「你站在這裡幹什麼?快回自己的崗位上去!」此時艙外傳來了一個粗粗的聲音,那是這艘荷蘭商船的大副范辛格裡。泰丁立刻從艙窗前消失了。
「那個傢伙看上去日子不大好過啊,」這時床底下的墨麒麟冒出了頭舔著滿嘴的油說道:「相比之下我的日子還算是不錯。」
杜飛一見他的模樣就急了:「你怎麼又把頭套摘下來了?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不是萬不得已絕對不要露出你的真面目!我們好不容易才混進了這艘荷蘭商船,你不要把事情搞砸!」
「我也不想啊!」墨麒麟委屈地說道:「但是這個頭套太憋氣了!外面居然還罩著一層狗皮!虧你想的出來!但是你知道戴著這個玩意有多難受嗎?我的臉上被憋得一個泡連著一個泡!」
「我再說一遍,要是再讓我看到你把頭套摘下,那我就……」
「我知道!那就燉了我!真見鬼!」墨麒麟說完大口大口的吃著杜飛扔給他的整只的烤鵝,又鑽回了床底。
這艘荷蘭商船叫做范魯尼號,對,毫無想像的使用的船長的名字做船隻的名字,這種事情在荷蘭屢見不鮮。
荷蘭人講究務實,質樸,誠信。跟英國人的彬彬有禮和法國人的熱情奔放不一樣,他們是一群天生的冒險家和實業家。
范魯尼船長並不是生下來就是水手,他其實是半路出家。他在三十歲之前是一名牙科大夫,由於一次喝醉酒後的手術世故,造成了一位患者的健康牙齒被拔錯五隻,他在那個圈子裡名聲臭了,只好用全部積蓄賣了一艘船來跑海上貨運,他的運氣不錯,正還趕上了一段相對和平平穩的時期,不僅償還了因事故而要賠償的巨額賠款,還躋身有錢人的行列,成為一名新貴。
只是好景不長,正當他的事業去取得長足發展,他新購置四艘船準備大幹一場的時候,大西洋和太平洋開始鬧起海盜來,他的四艘船被海盜劫去兩艘,還有一艘被捲入了海戰,在自己國家的軍艦和英國皇家海軍的炮火下化為灰燼。
這一場變故使得他賠上了這麼多年跑海上運輸賺得所有錢,他只剩下這一艘最老的商船了,這也是他買的第一艘船,上帝似乎跟他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他轉了一圈之後好像是又回到了起點。
這次他接的這批貨是屬於「急件」,這種貨是有時間限制的,過了時間就是送到目的地,那也是沒有用了,只能按照合約雙倍的賠償貨主的損失。
但是這種活的利潤卻是異常的豐厚,一般要比同等重量和種類一般貨物要貴上三倍的運費。這些東西一般都是某個地方所急缺物資,或是不易長期儲存的鮮貨。
在吃過晚飯之後,船長范魯尼召集了船上的大副和一些重要成員,商議是否要堅持原來的航線。
他這麼做的原因是據說一隻荷蘭商船在運河的另一側遭到了英國人的襲擊,雖然英國官方宣稱是海盜,但是用荷蘭人的話來說:誰知道哪?
由於海上的戰爭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爆發一次,大大影響了各國的貿易。於是他們一起簽署了一個協約,那就是在任何情況下各國的軍艦都不能襲擊沒有武器的商船,哪怕是敵國的。
為了使這個協約更具效力,他們特別請了天主教的紅衣主教奧克赫巴當做證明人,各國的君主一起用手上的戒指起誓遵守此約定。
但是這個約定有時候也並不怎麼好使,打得雙眼血紅的士兵們有時候可不是這麼冷靜的,雖然一般情況下軍艦不會做這種下三濫的事情,但是在物資緊缺,或是軍艦的官兵打的起了性的時候也時有商船被擊沉的事件。
這件事情直接使得范魯尼改變了自己想要冒一次險的初衷,因為這艘船是他最後的產業了,這些年來的積蓄都用來購買那幾艘船,到現在還因為隨船丟失的貨物欠著貨主一大筆錢,他的這艘船要是再出事,他也只能宣佈破產了。
「各位先生們,」范魯尼臉色就像一塊豬肝:「相信我們的同胞『太陽號』在運河中段的遭遇你們已經知道了。我原本是想冒一下險快點將貨物送到,但是看起來原來的計劃顯然不大合乎實際了。我建議咱們改變航道,繞過非洲,或是從極地通過……」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大副雷澤斯冷笑幾聲說道:「我的船長大人,您的建議實在是太英明了!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放著近路不走,繞過他媽大半個地球?還去極地?你知道現在極地的溫度是多少嗎?你知道有多少商船想從極地抄近道困死在冰面上了嗎?」
這個雷澤明有一半的瑞士血統,他是這艘船的股東之一,當然這個股東的股份就是替范魯尼償還的一部分賠款。
對於這個傢伙范魯尼也是退讓三分,因為他畢竟不是自己的僱員,看不順眼說罵就罵,說解雇就解雇。
但是范魯尼的兒子范霍斯卻嚥不下這口氣,他陰陽怪氣的說道:「是啊!按照我們最最英明的大副的觀點,我們就應該死在那些英國人的炮火下才最開心!」
杜飛理所當然的也曾參加了會議,但是他對這些荷蘭人的內鬥一點都不感興趣,他出席會議的主要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千萬不能讓他們改變航向!
要知道那些被圍困的英國皇家海軍主力並不是大海裡的魚兒,不愁吃不愁穿,他們每天都得吃飯,每天都得喝水,為了突然他們還在不停的消耗彈藥,萬一消息送的遲了,那就算是救兵到了,也只有替他們收屍的份。
「船長,本來應該沒我什麼事,但是我覺得,去極地跟闖運河的危險程度似乎差不太多,要是繞行的話,那貨物一定難以及時送到!這樣子會大大的降低我們的信譽的。」杜飛記得泰丁曾經對自己說過,荷蘭人最最重視的就是信譽,所以他也不說別的廢話,直接把航道問題上升為荷蘭人的信譽問題。
那個雷澤明見有人幫腔,一下子精神起來:「你看!並不是我一個人這樣認為吧!我都說了!既然我們身為荷蘭人,既然我們接受了客人的委託,為了我們荷蘭人的信譽!就算是有危險又怎樣?」
「別張口閉口我們荷蘭人的,一個雜種,還有臉稱自己是荷蘭人?笑死我了!」范魯尼的兒子范霍斯看來今天又喝多了,說起話來一點餘地都不給對方留。
而雷澤明聽了二話不說隨手抄起一把椅子就朝范霍斯打去,杜飛原本可以制止他,但是他故意裝作反應遲鈍了一點,讓范霍斯被一凳子砸的滿臉是血。
「住手!」一向溫吞脾氣的范魯尼終於發火了,不過是衝著自己的兒子:「你個混蛋!怎麼可以對著長輩說怎麼無禮的話?!給我滾回屋!」
范霍斯捂著不住流血的頭,白了他父親一眼,悻悻地走了。
「雷,不要生氣,他是小孩子,你是長輩,不要跟他一般見識!」在范魯尼好言相勸之下,雷澤明也沒了脾氣,畢竟人家事情處理的不偏不倚,讓他沒理好挑。
「是啊,大家都是同坐一條船,我們中土有句老話說得好:和氣生財嘛。」杜飛件事情的論調已經敲定,連忙也跟著打起圓場來。
最後范魯尼在眾人的堅持下,只好決定放棄改變航路的想法,繼續按原計劃航行。
杜飛心裡稍稍的鬆了一口氣,但是他知道,就算是這樣,這次的路途估計也不會一帆風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