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10-25
他憋住心頭一股怒氣,想回去將洋子找回來。不料剛出休息艙就見到洋子正在和林長秀肩並肩親暱的交談著往活動艙走去。
見到一臉憤懣的杜飛,林長秀熱情優雅的揮揮手:「嗨~好一會沒見到你了~你去哪裡啦?」
然而他身邊的洋子卻不耐煩的打斷了他:「別理他!快接著說你們上回在海上是如何打敗那隻大魔鬼魚的?」
杜飛的一腔熱血似乎突然被一盆冷水從頭林到腳!躍躍欲試的激情好像一下子被冰封了!但是他還是強忍著心尖的顫痛死死的跟在兩人的後面。
林長秀突然回過頭來對杜飛說道:「對了杜桑(桑:日本人對朋友的一種稱呼,後面就不再作註釋了)!今天我在活動艙搞了能樂表演,請你也來看看吧!」
「他?」洋子這才騰出一點精力來關注杜飛:「他是中土人,應該對能樂一竅不通吧~~你請他看~他也是鴨子聽打雷~」
「誰說的!日本的很多聲樂都起源於中土!我怎麼會不懂那?」杜飛終於憋不住了,洋子的態度讓他感到非常的疑惑,他覺得即使是勢利眼也不該這麼明顯吧?洋子這個小妮子到底在想什麼那?他實在是猜不透。
只見南蠻式的大廳裡面已經坐滿了衣著華麗的商人和搭成此船的旅客。
「今晚上演的是新婆羅門,是我最喜歡的!」林長秀搖著頭興高采烈的拍著手中的八幡扇。
這一晚,林長秀選了一個正中間的作為坐了下來。洋子連忙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旁邊,杜飛見狀也一屁股搶佔了洋子身邊的座位。兩個男人中間坐著一個女人,很明顯是要爆發戰爭的前兆!這個座次是十分搞墨的。
杜飛一心想搞明白洋子為什麼會對這個娘娘腔似地林長秀這麼癡迷。根本沒注意上演的什麼戲目。
突然只聽一聲悲慟鏗鏘的尺八聲~整個大廳的油燈都被吹滅了。
只見不遠處看台上四角點上了巨大的蠟燭,簡單搭建的木質舞台上俯著一個長著滿頭蓬鬆散亂,身穿寬大華麗朝服的人。
尺八的聲音開始越來越低越來越淒苦,但是聲音卻是很高亢!一種獨特的音質衝擊著杜飛的耳膜。他一下子把自己的一腔怨氣丟到了一旁。
他記得在九州時和合子曾經對他說過,能樂是一種集中了多國曲風的假面默劇,多是悲劇。
只見舞台中央那個白髮人突然猛地將頭抬起!臉上赫然戴著一張十分猙獰的鬼面具!只見他緩緩地起身,邁著詭異而又有節奏的步伐舞動起身穿繁雜華麗服裝的身體來,一舉手一投足都顯得十分的有力度,雖然他活動的幅度並不大。
他手中拿著跟林長秀一樣的八幡扇,跟著鼓點的節奏不停地舞動著!舉手投足間盡顯儀態之美。看起來這個表演能樂的人應該有很強的舞蹈功底和對所演繹的歷史事件的把握。
只見這個白髮鬼面之人似乎是個極有權勢的人,他的舉止以及舞蹈非常的傲慢。舞者的演繹使得觀看的人不自覺地就對這個白髮人產生了厭惡之感。
就在此時,舞台的右下角出現了一個紅髮的鬼面人,他的面目似乎比白髮人還要猙獰!只見他的步伐要比這個白髮人要快好幾個鼓點,不一會兒就來到了白髮人的身後。
那個白髮人突然不不動了,他開始盤膝坐下。嘴中喃喃自語,此時的音樂也開始變得冷清肅殺!淒厲的尺八和三味線的聲調越拔越高聲調也越來越快!
突然那個白髮人口中高聲發出「哦!!!」一聲!那個紅髮鬼面人手中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把木刀!
在紅髮鬼面人揮出木刀的同時,白髮人連忙俯身,似乎在求饒!~~~此時樂器的聲音開始變得有明顯的嘲諷味,更加烘托出那個白髮人的不堪和虛偽!
正當杜飛看的入神之時,突然大廳的燈一下子都被點亮了!他一時沒反應過來環顧四周,當他把眼睛再往台上看去時,兩名能樂藝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杜飛情不自禁跟著台下的觀者們一起鼓起掌來!他雖然不知道兩人在暗喻什麼,但是兩個人純熟的演繹技巧和舞蹈功底著實的讓他賞心悅目。
「好!」只見與杜飛隔一個座的林長秀也手持八幡扇大聲叫好。他雖然好面子但還是忍不住悄悄問他身旁的一位老者:「大叔!這個劇目是什麼意思啊?」
「哎~~真是大膽啊∼難道時代真的變了∼」只見他身旁的那個老伯似乎是還沒有從戲裡走出來,他一邊搖著頭一邊說道:「真是膽大妄為啊!他們難道不怕佛爺降罪嗎。」
杜飛一看指望這個老爺子是沒戲了,於是就問身後一個年輕人。
那個年輕人似乎對於這個劇目很是欣賞,他聽到杜飛的詢問後大吃一驚:「你怎麼連婆羅門都不知道?」
原來,日本有一處經典的劇目,叫做婆羅門。原劇是頌揚佛祖,宣傳佛教普度眾生,救終生與地獄火海的嚴肅宗教劇。但是今天上演的這個曲目之所以前面加個『新』字是因為它把原劇的意思完全反了過來。把一出原本是頌揚的劇目變成了對白髮鬼面人所代表的佛教徒辛辣諷刺和嘲笑!
「演得真不錯!」那個年輕人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這肯定是從尾張織田家請來的官家能樂!林長秀可真有面子啊!」
織田信長?諷刺佛教?杜飛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只有織田信長那種狂人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編撰出這種曲目來。在這個八成民眾都信佛教的島國,任何一個大名的領地內上演這種劇目都會有殺頭的危險。
「怎麼樣!杜桑!今天過得愉快嗎?您覺得這比起大唐之華樂如何?」林長秀對洋子笑了笑,卻是在對杜飛說話。
「有些過於沉悶和嚴肅了∼∼」杜飛不懂裝懂的胡謅著:「曲風和劇風都沒有中土那般的華麗和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