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墨逆天化一股黃色的障眼臭霧逃匿掉之後,夜幕已經降臨。這時又從夜幕中走來二人,等玄昊天、紫柔、蕭玉兒三人瞧清楚,卻是一男一女。兩人相貌都是極美,男子臉如冷月,身著一身雪衣,女子更是面若桃李,如天神下凡一般。這二人身後的十多名隨從,另一批多羅變門弟子,一溜煙從二人身後冒了出來,將玄昊天、紫柔、蕭玉兒三人團團圍困住。
那名美貌女子面露微笑,拱了拱手,說道:「我現在為大家表演道家正統的無上五行變易法。」
這五行變易法,神秘怪人之前曾對玄昊天偶爾提起過,修煉五行變易法,運五行於一念,化五行於一瞬,初成者可以吐氣成雲,呼石為羊,中成者可以點石成金,瞬息千里,大成者可以移山填海,轉化四季,可以化水為雲,化雲為水,又變水為木,可謂神鬼莫測,出神入化,這等法術據說凡人無人習成,蓋因凡人體質各異,都各有五行屬性,或偏金偏木偏水偏火偏土,而五行變易法要求修道者五行齊全,但世間人五行齊全者萬無一人,所以此法自古未聞有凡人修成。
以前只是聽神秘怪人說過有如此奇妙的一門五行變易法,玄昊天尚且一直將信將疑,今日這女子說她能表演五行變易法,玄昊天說什麼也不願意相信。
只見那名女子左手食指朝空一指,一道紫雷從她的食指指尖打出,直逼蒼穹。
空中傳來類似打雷的聲響,起始聲音不怎麼響,僅僅能聽到,不久便聽得似雷聲猶如霹靂一般震耳。
異象突現,山林中間一丈見方的濕地上的水氣已經完全干去,卻在濕地上方三尺高處慢慢匯聚成一團烏雲。烏雲翻滾間,不時有閃光出現,遠遠望去竟如真的電閃雷鳴一般。不多時,烏雲越聚越多,越壓越低,當真如同大雨欲來時的景致一般無二。
突然間,烏雲停止了翻滾,電閃雷鳴也一時沉寂,一滴雨滴滴落在地上,然後又是一滴,兩滴,無數滴……嘩的一聲,大雨傾盆而下,頓時地上一片濕潤,比起當時一盆水潑在地上時更加潮濕。奇怪的是,這雨下到地上,只在剛才水盆潑過的地上流動,一點也不會溢到外面。
這女子的那十多名隨從,一個個看得驚奇,都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卻又鴉雀無聲,嘴巴如同中了什麼禁制,發不出聲音來。只有玄昊天不但沒有絲毫驚奇,反而發出一陣輕蔑的冷笑。笑聲很大,聲音也被故意拉得很長,他已看出這女子是在使用障眼的幻法糊弄人。這女子的那十多名隨從都聽到了玄昊天的冷笑聲,不過沒有人在意他的冷笑,只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名女子魔術一般的精彩表演。
雨過雲散,轉眼間烏雲消失得乾乾淨淨。有個隨從眼尖,驚叫起來:「看,水稻長出來!」這女子的那十多名隨從順著那個眼尖的隨從的手指看去,果然,濕地中間有一株幼苗露出了一點頭兒,雖然長不過寸,但青盈盈水靈靈,尖上還頂著一顆露水,讓眾遊人望之就心生歡喜。
片刻,水稻如雨後春筍般爭先恐後地從地上露出尖尖頭兒,然後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長大,眨眼間一丈見方的地上長滿了綠油油的水稻,個個顆粒飽滿,壓得稻稈彎成了一張弓。
那名女子右手輕輕一揮,一陣風吹來,風過稻間如波浪起伏。這情景這般熟悉,這長勢這般喜人,這女子的那十多名隨從都發出了會心的微笑,沉浸在豐收的喜悅之中,居然忘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把自己當成農民。
那名女子拿起鐮刀,三下兩三收割了水稻,然後又將水稻全部裝在麻袋中,繫上口袋,沖裡面衝了一口氣。再打開麻袋,裡面便全是白花花的大米。
那十多名隨從哄然叫好,叫聲震天。這女子連連拱手致意,將右手食指又朝空一指,那些十多名隨從瞬間沒了影蹤。
這時,那名女子又將右手朝空一指,玄昊天的面前出現一個盛滿清水的水盤。
那名女子勾魂的一笑,對玄昊天說道:「小子,你不信我在演示五行變易法,是吧,你給我仔細看好了。」說著,伸手在水盆中洗了洗手,然後又用手在水盆中攪動之下。說來也怪,水中突兀地現出一個綠芽,迎風便長,只得片刻便長出蒲扇大小的三片荷葉,荷葉分開,中間便是一朵粉紅剔透的荷花。荷花上還有幾顆露珠在陽光下閃亮,微風一吹,搖搖欲墜,青翠欲滴。
玄昊天伸手去摸蓮花,禁不住「啊」了一聲。
「這位小姐,你方纔所演示的果真就是五行變易法,現在是否可以傳授我這水生蓮花的法術?咦,我怎的摸不著蓮花?」玄昊天故做不知,裝做一副莫名驚詫的樣子。
玄昊天的手穿過蓮花如過空氣,蓮花依然嬌艷盛開,卻只有其形卻無實體,任憑他的手來回穿梭其間,蓮花盛開如舊,卻絲毫不動如夢似幻。
玄昊天當然知道這女子剛才所用的所謂法術和這所謂水生蓮花,二者都屬於幻化之術,俗稱障眼法的,是道門中入門的法術之一,粗淺簡陋,除可遊戲助興之外,並無大用,故許多人略過不學。幻化之術與五行變易法實有天壤之別,幻化之術只是借助外物幻化出形狀,可觀可聽但不可摸不可得,徒有其形而無實質。五行變易法乃是奪天地之造化,運用五行相生相剋之理硬生生轉化五行,可得可用,形神俱備,化萬物於掌心,用萬物於心間,這般手段,實則已經是仙家法術了。至於五行變易法的神妙,玄昊天現在緣分尚淺,日後方有緣體1味。
只聽的半空中傳來「嗖」的一聲響,一朵黑雲飄來,凝聚成一個青面獠牙的妖物。
玄昊天臉色為之一變,毫無徵兆間,一臉猙獰的妖物右手屈指為爪朝玄昊天頭頂抓來。
玄昊天驚慌之下1體內道力流轉,左腳向前一跨,身體一側,堪堪躲過妖物的突然一擊。
妖物轉身,變爪為刀,橫掃玄昊天脖頸。玄昊天一彎腰,便又閃到一邊。身形站穩正好看到妖物後背,玄昊天也不客氣,抬腳就朝妖物的屁股上狠狠踹去。
玄昊天自然知道自己無法和有一些道法修為的這妖物相比。這一腳也只是就勢踢出,不求傷人,只求自保。
不料妖物竟然沒有躲過,只聽「通」的一聲,玄昊天這一腳就結實地踢在了妖物的屁股上。玄昊天這一腳並未施出全力,原本打算一踢不中迅速脫身躲到一邊,再謀對策。誰知就是這未盡全力的一腳竟然將妖物踢得橫飛出去,一頭撞倒了山洞前的一棵大樹,撲倒在地上。
玄昊天自不怠慢,一個箭步躍到妖物身邊。
妖物將身一縱竟然躍到半空,一揮手一股黑煙直奔玄昊天撲來。待到玄昊天躲過黑煙,半空之中的妖物早已蹤影全無。
原來又是障眼幻法,玄昊天至此方才頭腦清醒,回過神來。
不過這妖物比之前的所謂法術和所謂水生蓮花都高明逼真了一些,這幻化的妖物對玄昊天足以達到了以假亂真的程度,玄昊天居然起先沒有辨別出來,到現在才醒悟過來。玄昊天也沒有當面揭穿那少女的障眼幻法把戲。他有些想不明白,這女子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搞這種表演,就算她真的會五行變易法,這種場合,按照常理,也不該有心情表演。她的這種畫蛇添足的舉動究竟為何?玄昊天百思不解。
少許,只見這女子,加上先前那名和她做搭檔的男子,一男一女掌心朝上,掌心各自冒出一股氣霧,接著這兩股氣霧分別凝聚成兩把如同氣霧一樣影影綽綽的琴,這種由掌心化出的氣霧凝聚成的類琴物叫做氣霧琴。現在兩人手裡各持一把影影綽綽的氣霧琴。
這二人一來,多羅變門中的人都把目光瞧了過去,卻忘記了台上的玄昊天。那少年男子逕自走向台上,那女子則坐了下來,將那把影影綽綽的氣霧琴先隨意撥弄起來,似乎在校音。
接著,那女子纖纖玉手撫摩氣霧琴弦,彈奏一曲天香迷神引。一股濃厚的清香氣息撲鼻而來,玄昊天只覺得天旋地轉,頭腦眩暈的厲害,兩隻眼睛疲倦的幾次都要合上,他努力振作起來,不讓眼睛合上。
只聽那男子朝玄昊天抱拳道:「我叫溫天演,這位是我妻子,風翩翩。」
這時,玄昊天已經從蕭玉兒口中知道了墨炎羅最得意的弟子就是溫天演,即刻明白溫天演的來意,頷首道:「請亮招。」
這時,十多名來挑釁鬧事的多羅變門弟子只見溫天演也將手中那把影影綽綽的琴弦撥弄起來。這一把琴一開始撥弄後,竟然傳出一陣寒氣,十多名多羅變門弟子均是心中暗想,這是什麼怪功法。
溫天演往琴上吹一口氣,正是十多名多羅變門弟子熟悉的一曲天香迷神引。琴音中蘊藏內勁,玄昊天只聽了幾聲,便知這樂曲非凡,需要閃避。溫天演這時站起身來,竟以琴做法器,一招也無變數,直直打在玄昊天肩上。玄昊天一被打中,肩頭骨似乎碎裂一番。再見溫天演又是連環幾招欲取自己性命,玄昊天連連後躍。肩膀吃了這一重擊後,玄昊天神智清醒過來。
卻見溫天演點點頭,心想,這個玄昊天果然了得,天香迷神引之曲聽完仍能神智保持清醒,真是不易。
兩人互相拆招,一旁觀戰的十多名多羅變門弟子卻是瞧不明白個所以然。在場的年輕一代,只有玄昊天和蕭玉兒知道這琴音中必有蹊蹺,只是不衝著你來,便看似平淡無奇而已。
溫天演見玄昊天恢復神智,忙盤膝坐下,第二次彈奏一曲天香迷神引。玄昊天已知不妙,那琴音中附帶的內勁卻已撲面而至。風翩翩在台下不禁暗自叫了聲好。
這天香迷神引一曲,本身只是普通的曲子,但如若聽得人身有內力,便會跟著琴音而動,這一來使琴者便能忽大忽小,迷惑那人心智,將其自身內力氣息攪和的紊亂不已。
蕭玉兒見玄昊天即將不妙,這時心裡忽然想到一事。
溫天演眼見一曲天香迷神引完,心頭一喜,忍不住笑出來,尋思玄昊天此番必死無疑。
就在這時,蕭玉兒在一旁卻以傳聲入密的方式悄悄傳話道:「昊天哥哥,這琴音是隨著內力迷惑你的心智,將你自身內力氣息攪和的紊亂不已,你只需打起精神,鎮定下來,琴音很快就迷惑不了你!」
玄昊天一聽這話,瞬間豁然開朗。
溫天演怎麼會料到蕭玉兒會在關鍵時刻這般提醒玄昊天,這時天香迷神引彈完,一笑間站起身來。玄昊天卻生龍活虎地站在他面前,掌心甩出一團白氣,凝聚成一把白色氣劍。他這一驚,竟然驚到忘記抵禦。
更驚訝的是玄昊天,全然沒料到溫天演竟然會絲毫不抵抗,自己手中那把白色氣劍輕刺的一劍竟然直直1插進其胸腔。
溫天演搖了下頭,緩緩倒下,鮮紅的血液從裡面汩汩流出,像一條小溪一般。風翩翩尖叫著搶上前來,扶起溫天演,道:「老公,你沒事吧?」
眼睜睜看著溫天演體內的血液如同一條小溪一樣外流,風翩翩卻顯得束手無策!
風翩翩抱著溫天演淚流不止,到現在也沒想通,玄昊天卻是如何擊敗溫天演的。
蕭玉兒隨即邁步向前,一身擋在玄昊天身前,恐其有所不測。
十多名多羅變門弟子對這變故紛紛感到詫異,沒想到多羅變門掌門墨炎羅最得意的愛徒溫天演竟然會這麼不堪一擊。
就在這時,玄昊天卻一把推開蕭玉兒,快步走上前去,急忙用右手食指在溫天演的胸腔上輕輕點了兩下,奇怪的是,這貌似平平的兩指,居然一下子止住了流血。溫天演方纔那流血的傷口也很快癒合,完好如未受一點傷害一般,而且溫天演道袍上的血跡也居然一下子全沒了。溫天演的精力似乎比受傷之前還充沛得多,他看著自己這麼快就康復,甚至有一種錯覺,覺得自己方纔的受傷只不過是一種假象。
溫天演站了起來,咬牙切齒道:「玄昊天,你別以為你出手幫我止住了血我就會感激你。我溫天演不但不領情,還會繼續來向你挑戰的!」
風翩翩因為資質好,功法比溫天演也要強,和丈夫同樣不服輸的她這時居然又操1弄起氣霧琴來,便是連連揮手。玄昊天卻竟然不閃避,一動不動的立在原地,居然能夠沒事。風翩翩這時見玄昊天就這麼站著,卻對自己的琴聲渾然無事,才明白溫天演為何落敗。她不停的撥弄起氣霧琴弦來,只見氣霧琴中彈出一把影影綽綽、劇毒無比的氣霧匕首,這把氣霧匕首往玄昊天迅捷的刺去。玄昊天這次卻楞住了,沒有提防到風翩翩居然會以這麼狠辣的一招偷襲自己。蕭玉兒眼尖,在旁看著,一掌從旁揮去,這把氣霧匕首便發出一聲脆響,須臾氣散,風翩翩這一出其不意的襲擊又落了空。
風翩翩一襲落空,被溫天演一把拉過,又雙雙啟動了障眼法,化做兩道障眼的黃色臭霧,須臾消失了蹤影。只有溫天演的一句話還飄蕩在山林中:「玄昊天,我直到現在還沒有搞明白自己是怎麼輸給你的,在不久的將來,我還會來向你挑戰的!」
兩大主帥走了,那十多名陪同來的多羅變門弟子只能算是猢猻,主帥逃跑了,猢猻也都分別化做一道障眼的黃色臭霧,須臾消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