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10
龍天羽就知道李重山會是如此,他早就從李雨柔的嘴巴裡面知道了這個弟弟的嗜好,所以根本不廢話,對付這種蠻牛型的人物,就是直接打,打服了為止,打倒他心服口服之後,自自然然他會對你俯首帖耳,要不然,你同他講道理,說破了嘴皮子人恐怕也不會理你半下。
果然李重山,站起來幾步走到大牛面前,圍著大牛繞了兩圈,然後比了比身高,發現大牛比自己還要高半個頭,不由得發出嘖嘖之聲,回頭就朝著龍天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摸樣說道:「我說,哪個誰誰誰啊,這個大蠻子我要了,給我當侍衛,就算抵扣你要給我的十萬兩銀錢中的一萬兩了,這事情就這麼定了,再去弄兩個高個子小妞來給大爺我樂樂,弄些酒肉,我餓了,還不滾,別在這裡礙手礙腳的~!」
龍天羽沒有說話,邊上的大牛不幹了~!自從進了青年軍之後,龍天羽作為魁首對自己是沒的說,再加上那麼多場勝仗下來,和龍天羽本身的武勇,讓大牛是心服口服,可以說是死忠龍天羽的主兒,現在有人如此詆毀,辱罵他的偶像,氣得要命,大手如鐵鉗一般直接就掐在了李重山的脖子上,開口就怒罵道:「好不知醜的小賊,居然跑到這裡來撒野來了,真是不知道死活,等你牛爺爺給你點教訓。」
李重山那也是將門虎子,哪裡那麼容易被大牛擒住,一縮脖子身形一動,雙拳往後一撩,嘴裡面應道:「嘿,我說傻大個,你給我聽好了,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還能有功名官職,豈不跟著這個傻帽混強上許多。」
大牛氣的哇哇亂叫,也不多說,兩個人就在這廳堂之中你一拳,我一腳的大打出手。安坐正堂之上的龍天羽沒有出聲,瞇著眼睛觀瞧對面這兩位身高兩米壯漢的比鬥,他是老沙場,是拚殺比吃飯還要多的人物,立刻就看出來,雖然李重山比大牛武藝嫻熟,但是他的力氣卻沒有大牛大,而他的實戰經驗也沒有大牛多,所以雖然現在看起來旗鼓相當,但是很快就會敗落下來。
不過話說回來,二人的武藝都算是不錯,而且全是勢大力沉的主兒,這拳聲風聲,打的是震天響,讓外面值守警戒的鐵衛以為正堂之上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圍了過來,最後見到是大牛同李重山互相對打,而龍天羽高坐堂上沒有半分阻攔的意思,知道這是魁首默認的打鬥,自己不好插手其中,都默然站在堂外關注這堂內愈演愈烈的戰鬥。
李重山越打心中越是叫苦不迭,說真的,他可是沒有想到,在這裡居然會出現一位武藝如此精熟,和自己同樣是天生神力的莽漢。看看對方一招一式,大開大合,有萬夫不當之勇,不管自己如何奮力抵抗似乎都無法掙脫對方的力氣漩渦,一力破百巧,往日自己引以自豪的戰鬥技巧到了這裡都是狗屁,成了半點不值的東西。
大牛倒是沒有這麼多想法,只是覺得這場比試酣暢淋漓,痛快得緊。平日裡他同龍天羽在一切,自自然然不是魁首的對手,不過他也習以為常,知道自己的魁首非是常人,乃是妖孽般的人物,那一身力量和技巧早就已經完全融合的天衣無縫,自己全力抵抗十招之內必然落敗;可除了魁首之外,他大牛在這青年軍內可以說是罕逢敵手的武士,尤其是這兩膀力氣,哪更是無人能敵。
可是今天通李重山這一頓狠鬥,打得他也是發了興致,可以說對面這個小子,只是比自己略遜幾分,這就叫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開始的時候,大牛心裡面還多少有些顧忌,知道魁首的意思就是要自己教訓教訓這混不吝,可是不能下死手,但到了後面,打得自己混勁上升,哪裡還管什麼三七二十一,手腳完全放開什麼死招活招,根本沒有絲毫的顧忌,招招是往要害部位招呼,處處是全力以赴。
瞇著眼睛坐在堂上的龍天羽一直在關注著場中的局面。畢竟這李重山再是不懂事,再是無理,哪也是自家的小舅子,俗話說的好,打狗還要看主人,這打小舅子哪是還要看自己的丈人,又或是老婆的面子,總是不至於讓他傷殘下場,當然也不能輕輕放過,向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初生牛犢,就是要他知道知道厲害,要不然,等哪幾千李家親兵去了青年城訓練,恐怕還要生出不少事端。
要知道,現在教訓收服這小子,乃是私下懲罰,算不得什麼,萬一這小子心高氣傲,目中無人,仗著一身精熟的武藝,收不住性子在青年城之中犯下了什麼戒律規條,甚至是殺傷了人命,自己到時候是懲罰還是不懲罰?按照規矩懲罰,要是重罰,哪是要連命都丟掉,如此怎麼和李家交代,又怎麼維持兩者之間的同盟?
要是不重罰,按律處置,那麼青年城的規則律法立刻蕩然無存,長此以往必然國將不國,哪裡還有發展的基石和基礎。所以,正是龍天羽心裡面有數才對這個小舅子是要好好折辱一番,收服了他,讓他知道天高地厚,有所畏懼,要不然想將李家兩千兵丁吸收進青年軍的隊伍哪是妄想,更別提什麼兩家融合的機會之說了。
所以不管大牛下多狠的死手,龍天羽就是不開聲阻攔,只看著李重山愈發的難以抵擋大牛的攻勢,漸漸的不但動作緩慢,而且身形也狼狽了起來。早說大牛是個渾人,性子上來了,也只有龍天羽能喝住他,其他人哪怕是天王老子他也沒有放在眼內,看著李重山渾身大汗,氣喘吁吁的摸樣,知道自己勝利在望,大吼一聲,手下不但沒有減慢,而是愈發的沉重了起來,那力量讓其他觀戰的鐵衛看著牙齒直髮酸,缽碗大小的拳頭虎虎生風,正可謂擦著即傷,蹭著必死。
半刻之後,大牛見李重山腳下凌亂,他得勢不饒人,兩米的漢子高高躍起,使了個泰山壓頂,雙拳呼嘯的就朝著對面這個傻小子的腦袋上直接錘了過去,此時李重山已經根本支持不住,昏頭黑腦的只是勉勵支撐,招式是打了出去,抗住了大牛的重擊,但是整個人腳下一軟,噗通一下坐倒在地上,眼見是全身脫力。
可大牛此時已入瘋魔般摸樣,雙眼赤紅,渾身熱氣騰騰,呼喝之間還不罷休,接著在空中一個變招,笨重的身形此時如同一根輕飄飄的羽毛一般,側翻單肘抬起惡狠狠的就朝著癱軟在地上的李重山砸去,要是這下砸實在了必然要來個滿面桃花開,李重山絕對是非死即傷。
此時李重山半癱在地上,見到大牛如同猛虎一樣從空中撲了過來,不由的心中暗叫一聲,我命休矣,這一刻他可真得是後悔了起來,畢竟說起來還是個十六歲的孩子,一聲娘啊,閉眼就要等死。
就在此刻,說時遲,那時快,龍天羽如一隻離弦的利箭一般衝了過來,單手一托大牛,順勢一卸,緊接著身形斜下,腳下一個滑鏟,直接將倒在地上的李重山踹了出去,正好脫離了大牛的攻擊範圍,在危機之中將李重山踹出了攻擊範圍,通的一聲巨響,將邊上的酸枝梨花椅撞了個粉碎。
而大牛在魁首出手接住他殺招的剎那,已經清醒了過來,連忙收手,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如同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滿面通紅,低聲說道:「魁,魁首,我,我,「
看了看大牛,龍天羽沒有說話,這教訓李重山的主意原本就是他出的,大牛不過是執行者罷了,對這一點他是一點都不生氣,真要把李重山打出了個好歹來,龍天羽自然要為自己的屬下背書,只是他對大牛這種打出了性子六親不認的毛病,非常不滿。
只是,他在心裡面暗暗搖頭不已,雖然說自己的鐵衛首領最重要的就是忠心,但是頭腦清醒也是非常重要的,可眼下這大牛一打起來就全然不顧旁的東西,毫不冷靜,如此是做不好一名鐵衛首領的職責,要是日後萬一有敵人對自己行刺襲擊,到時候他性子上來,並不是指揮鐵衛對自己進行保護,而是自顧自的去廝殺敵人,哪怎麼能成,看來自己讓他暫時擔任這一職務的決定還是不大妥當,這個鐵衛隊長恐怕還要換人。
王五現在職責是越來越重,身負的東西也是越來越多,看來只有將丁四叫回來,大牛還是下放到自己作為近身護衛的好,不過好在這傢伙心思單純,忠心耿耿,沒有太多的心眼,要他放棄隊長的職務來做自己的護衛,想來也不會有太多的不滿,更何況,自己可以正好趁著這次軍制改革,對親衛也進行一些改革,讓大牛和其他人也都說不出來什麼。
邊上的大牛還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隊長已經有被擼掉的危險,在心中知道自己錯了之下,屁顛顛的主動跑過去看看癱軟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李重山,想要觀察觀察這個讓龍天羽親自出手救下的孩子到底傷的怎麼樣,好做些補救工作。
說真的,李重山傷的倒是不重,畢竟龍天羽哪一腳,是朝著他身上肉最多的胯下踹了過去,不僅如此,而且使得是巧勁兒,所以看上去聲勢隆隆,其實不過是擦破了點油皮,留了點血罷了,只是這個時候他還是小孩子心氣,面子上下不來,總覺得自己被龍天羽救了太丟人,尤其之前還是那麼貶低人,所以躺倒在地沒有出聲,裝著昏了過去。
大牛過來粗手粗腳的將李重山翻了過來,看到他雙眼緊閉,於是急了,要是這小子真的出些什麼意外,到時候魁首怪責下來,自己可是吃罪不起,打手上去笨手笨腳的就要掐李重山的人中穴位,想要做番急救。
龍天羽在邊上看的真切,心知肚明,這小子心思是在詐暈裝死,免得不好意思,要是擱在平日也許他還會顧忌幾分對方的顏面,但是這個時候,心裡卻是打著折服李重山的想法,所以大手一揮,示意大牛放下李重山。
看到魁首沒有發話責罵,心裡面多少是有些高興的大牛,可沒管那麼多,重重的將李重山丟在地上,起身來到了龍天羽的身後,如同一隻搖頭擺尾的小狗一樣,說道:「魁首,他估計是一時閉過氣去了,沒啥大礙,過幾刻就能醒過來的。「
呵呵一樂,龍天羽端起茶杯,直接走了過去,一碗茶水就潑到了李重山的面上。李重山被淋了個滿頭滿身,他可不傻知道自己裝暈動作被人揭穿了,睜開眼睛骨碌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滿面的不忿之意,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嚷嚷道:「好你個龍天羽,今天你小子敢如此對我,行,我,我和你拼了,我們李家跟你勢不兩立~!「
聽到這話,龍天羽翻了翻白眼,根本不理會這小孩的咋呼,直接上去一記重腳踹了過去,彭的一聲,李重山嗷嗷一嗓子直接一個翻身摔了出去,如同一隻蝦米一樣弓起身子,吐了幾口黃水,跪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
但是他心中駭然,這姐夫怎麼看上身形普通,甚至有些瘦弱的感覺,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力氣,一腳就將自己這兩百來斤的身體踹了出去,要知道就是換了自己,恐怕也沒有如此舉重若輕的感覺,只是驚駭歸驚駭,他更是恨意沖天,一雙眼睛仇視著看著龍天羽,死死盯著對方不放,要是這雙眼睛會咬人,就直接將這個該死的便宜姐夫咬個粉身碎骨。
毫不在意摸樣的龍天羽,走了幾步來到李重山面前蹲了下來,嘖嘖幾聲,然後一把抓住這小子的髮髻,拽著拖行了兩步,李重山是奮力掙扎,可是沒有任何用途,他就如同一名只有嬰孩面對成年壯漢一樣,根本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拖到大堂正中,龍天羽毫不憐惜,彭一聲將李重山丟在地上,冷笑著言道:「還李家跟我勢不兩立?你能代表李家?你恐怕除了你自己之外,誰也代表不了,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二世祖,天天享受著祖蔭,自以為高人一等,其實要本事沒本事,要能耐沒能耐,只能四處惹是生非,欺壓良民百姓,弱小之人,面對強者就只敢打出家中的牌子,乞求庇護,如同豬狗一般的米蟲存在,還有臉提你們李家~!」
這番話一說,李重山血氣上湧,面色漲的青紫,氣的渾身打哆嗦,不知道如何言語,大聲吼道:「放屁,全是放屁~!」說著全身力氣一掙就要從地上彈起來撲向龍天羽。
嘿一聲,龍天羽見到李重山如此動作,根本沒有絲毫憐惜,一腳直接踩在了李重山的背上,將他壓在地上死死的分毫都動彈不得,接著往下用冰冷的言語說道:「你爺爺李成梁,哪是遼東叱吒風雲的人物,白手新家,打下了赫赫名聲,你父親李如楨也是有名的智者,怎麼到了你這個花花腸子就如此白癡?到我這裡來撒野,你可真的是找錯了地方,知道為什麼你爹爹要將你交給我麼?哪就是要我管教管教你,免得你走上了斜路,毀了李家的名聲~!」
說到這裡腳下的李重山也不動彈了,換成了小聲的抽泣,哭的像個孩子一樣,不過龍天羽轉念一想,可不就還是個十六歲的孩子麼?他腳下一鬆,往下說道:「你這混小子,當初你姐姐說你頑劣不堪,我還不信,畢竟年歲不大,又是出身望族,總還有些規矩,知道些進退,可現在看起來真是狗屁都不如,只知道哭泣,還是個小屁孩,給老子站起來,趴在地上更個娘們一樣,幹什麼?還流貓尿,瞧你這點出息。」
李重山這個時候哪裡還有半點的威風氣焰,打又打不過對方,就算是回去告狀,想來也沒用,出來的時候老爹就吩咐過自己好好聽這個姐夫的話,而爺爺也交代過同樣的話語,自己還能怎麼辦,什麼靠山都沒有了,他站起來低著頭,不言不語。
「是個男人就站直了,別趴下,輸有什麼?誰沒輸過?哭有用麼?哭就能找回自己的尊嚴,贏得勝利?我告訴你,你是龍到了我這裡要給我盤著,是虎要給蹲著,少來這裡給我耍你哪些大少爺威風,要你真的行,就拿出真本事來,好好磨練一番,方不虧了李家的威風。」龍天羽表情嚴峻的訓斥這李重山到。
默默的點了點頭,李重山這個時候心裡面真的有些畏懼這個姐夫了,他的武力怎麼這麼強,比剛才那個大壯漢還要厲害,小聲的說道:「聽到了~!」
「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你就不是李家的少爺,而是我青年軍的一名普通士卒,一切都要按照青年軍的軍規行事,如有違反,我是半點情面都不會留的,」說完,龍天羽回頭同大牛言道:「你帶他下去,給他一套青年軍的軍士服,從今天起就讓他跟著你,給我看好了,有什麼不對的,給我下死手,打殘了,打廢了,沒你的事,明白了麼~!」
聽到這話,李重山渾身一個激靈,這莽漢可是真會下死手,剛才哪高高躍起的致命一擊,要是砸中了自己,恐怕真的是會要了小命的,想到這兒他同時想到自己的姐夫剛才將自己踹出去,救了自己的小命,似乎對自己也不算太壞。
大牛可沒那麼多想法,魁首交代下來的,那就是命令,是必須服從的,恭敬的施禮之後,回身眼珠子一瞪,看著李重山說道:「跟我來~!」說完轉身就走。
李重山複雜的用眼神看了看自己這個姐夫,此時的他對收服大牛早就沒了想法,有如此強悍的姐夫在這裡,哪裡輪到自己發話,只能低著頭默默向外走去。
吩咐人來收拾殘局的龍天羽,有些頭痛的想著這個李重山,眼下是暫時壓服了這個小子,但是要他口服心服想來也不是那麼容易,自己還有的麻煩。嘿,從這二世祖的身上就能看出來,這李家的驕兵悍將想要將他們搓揉進青年軍的體系之中,恐怕還沒有那麼容易的事情,有些事情自己想的恐怕有些簡單了,懷柔政策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如何示威就要好生考慮一二才是,既然恰到好處,讓李家並不覺得痛苦,這些軍士又能接受,又要讓他們敬畏服從,的確是不簡單的事情。
錦州義縣大奉國寺,位於古城東街,始建於遼開泰九年,是世稱釋迦牟尼轉世的遼朝聖宗皇帝耶律隆緒在母親蕭太后(蕭綽)的「家族封地」所建的皇家寺院。初名鹹熙寺(因供奉七尊大佛,又稱大佛寺或七佛寺),金代改稱大奉國寺。院內寶殿穹臨,高堂雙峙,隆樓傑閣,金碧輝煥,潭潭大廈,楹以千計,正所謂飛樓曜日以高撐,危閣倚雲而對峙。
如此輝煌雄偉壯觀的歷史名院,李仲昆卻無心觀看,只是走馬觀花似的看了幾眼,就在無比慇勤的縣官侍奉之下,回到了義縣縣衙之中,打發走煩人如同蒼蠅一樣圍著自己亂轉的知縣老爺,在屋子裡面到處亂轉顯得格外的心情不好。
哪個黑皮小子,嘿,這個小王八犢子,還真要老子腆著臉上門去不成?就不知道來認個軟,服個輸?接一接我?他娘的,李洛這個小娘皮也是,老子白白將她養了十多年了,剛剛嫁人,這胳膊肘兒就往外拐,早知道老子就不讓他們這麼得意輕鬆,唉,這兒大不由爹,真是生來生去都是生出了一對對的冤親債主。
也難怪李仲昆憤憤不已,自己這個便宜女婿的事情,原本是不大清楚,只是認為不過是這遼東一處的土豪罷了,誰知道自己打了眼,這小子就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兒,每次想到這裡,李仲昆就有一種心裡面極度不爽的滋味。
你還別說這小子有些本事能耐,出了京師,將整個大明王朝的局面弄得撲朔迷離,在山東大打出手,將山東官場從行到下梳理了一遍,成了皇帝陛下砍向文官集團的鋼刀,當然,如果僅僅是如此,他李仲昆還不會覺得有什麼了不起。畢竟這年頭成為皇帝陛下手裡面刀的人有的是,也不差他龍天羽一把。
誰知道這年還沒過,臭小子居然又開始有了動靜,從遼東來的消息,到京師秘密拍賣土地,這可真是大手筆,一次就賣出了萬頃的上好的肥田,還居然每畝土地只要五錢銀子。這讓李仲昆極為不滿,雖然這黑皮小子留給李家了五千頃土地,給皇帝陛下弄個了萬頃的皇莊,鄭家也有五千頃的土地,也算是懂事,可那是什麼?是土地,是黑色的金子,就沒見過如此敗家的玩意兒,居然拿出這麼多土地去發賣,真是糊塗,難道不會將這麼多土地留著發錢麼?你現在到大明天下滿世界的去打聽打聽,哪裡還有肥田留給你?你就是有錢也沒地方尋摸去,好地界早就已經被宗室親王,權貴官員,大小富戶給收了個乾乾淨淨。
唉,還是太年輕,不知道世事艱難,這土地就是家族的命*根子,哼,如此糊塗的黑皮小子,女兒跟著他日後肯定是要吃虧的。想到吃虧,李仲昆心裡面更是火冒三丈,好個不要臉的小子,居然一次性娶了四個老婆,他娘的,自己的女兒是正經八百的金枝玉葉,他還不知足,居然同時納了三個妾侍?是,男人都是好色不假,他李仲昆大大小小的老婆就不下十多位,但哪是自己,換成了自己的女婿李仲昆怎麼可能接受的了。
想到這裡怒火中燒的李仲昆端起了桌上的茶葉,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口,重重的放回了桌上,心裡面想著,這個黑小子要是不來服個軟,自己斷然不能輕易放過他,一定要給點顏色看看,他倒要看看這臭黑皮還能成精不成。
想到成精,他不由得又慨歎了一聲,面上帶著幾分憂色,這個女婿還真的是成精了。過年前,南方的一些關係過來,找到他透了口風,自己這個毛腳女婿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哪在遼東是響噹噹的一霸,就連李成梁哪老傢伙也拿他們柳龍兩家的昌盛號無可奈何。
不但如此,這次發賣的土地,就是自己這個女婿真刀真槍從蠻人手裡面搶奪過來的,這個女婿手中有一支相當強力的武裝,和極為濃厚的本錢。不過麼,要是這話別人同李仲昆來說,恐怕他只會當成天方夜譚,絕對是半點不會相信。
但是這位來聯繫他的人那也是大大有名的人物,在南方有著龐大的勢力,更別提在朝廷裡面也是多有耳目眼線,甚至扶植了不少代言之人,如此人物說出來的話語,他怎麼能不信,更何況人上門來一出手就是十萬兩銀錢,只是要自己出手去同毛腳女婿傳個話,通個氣,如此大手筆,人的背後又有龐大的勢力也要服軟於一時,其中沒有重大的利益糾葛,人能如此做出如此大的動作?
所以李仲昆立刻就信了自己的女婿有些勢力刷子,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樣,不過是個鄉下小土豪的身份,對於這一點來說,自己女兒的眼光倒是非常的優秀,他是相當得意,就知道自己的女兒從來不做虧本買賣,卻忘了當初女兒私奔的時候,痛罵女兒有眼無珠的時節。
說起來,塞外蠻人是什麼?他李仲昆是沒有直觀印象的,雖然曾經有過一些道聽途說的故事,但哪只是故事,什麼蠻人厲害啊,戰力高超,馬術驚人啊,來去如風啊,甚至是吃人之類的傳言,但哪只不過是傳言罷了,傳言始終是傳言,你要一個在京師的老紈褲,對這些邊關的事情有一個很深刻的印象,哪絕對是一件對牛彈琴的事情。
當然這難不住李仲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京城裡面有的是去過邊疆的武士,將領,於是他招來了一群武將旁敲側擊,不停的打聽些蠻人,女真人的真實故事,多是聽到這些將領們說起蠻人,各個都是面無人色,不堪回首的摸樣,沒有那個人能夠輕輕鬆鬆的將蠻人說成是地底泥之類的存在,如此李仲昆心裡面對於女婿能夠將關外女真人的地界全部佔下來的事件,心裡面有數了,女婿太能幹了。
唉,人是複雜的動物,女婿太無能了,他生氣,女婿太能幹了,他又擔心,李仲昆這些天心裡面是沒著沒落的擔憂啊,情則是愈發的複雜了起來,這女婿不是沒本事,而是太有本事了,簡直是能破天的能耐,如此強悍的作為,他想幹什麼?
造反?每每想到這裡,李仲昆的心就是一抖,如果真的要說起造反的標準的話,他女婿這種行為恐怕已經夠上了造反二字了,任何人想想看,有著一支相當強大的武力,還有著不小的財產,更是將關外蠻族打了個雞飛狗跳,硬生生推平了整個建州、海西的女真,這可是了不得的手段。
原本,李仲昆心裡面擔憂,也只是想著等過了年,跟著一大群勳貴來遼東看看,除了接受土地,就是想要親眼看看自己的女婿到底如何,是不是真的有了異心,要是有的話,他,說真的,他李仲昆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自己的女兒嫁給別人,已經成了人鍋裡面的米,碗裡面的肉,是怎麼也脫不了干係的,唉,這可真是筆糊塗賬呢。
可是,一本奏章的來到,讓李仲昆等不及了,不得不提前出京直奔遼東。就在他離京前的深夜,宮中的馮三好突然在晚上夜深時分來到了李府,什麼話也沒說,半句話也沒言,只是遞過來一張寫滿了字的紙,然後轉身就走。
李仲昆滿腦子漿糊打開一看內容,這張紙裡是關於遼東關外地區的彈劾奏章的抄寫版,而這本奏章的主人乃是遼東開原兵備道張凱賢所上。內中所彈劾之人有兩位,其一乃是開原參將沈有容,說他擅啟邊事,不服有司管教之意,有尾大不掉,軍閥之嫌,而另外一位主角則是自己的女婿龍天羽,勾結異族,圖謀不軌大肆在關外佔地,吞併部落,同沈有容二人有不臣之心,說的是駭人聽聞,彷彿自己的女婿和沈有容二人立刻就要起兵作亂打倒京師來了。
說真的,李仲昆心裡固然驚嚇,但更多的是對這個女婿不安分的心態,和未來的擔憂,對於這紙面的罪責他根本沒當一回事。畢竟麼這種事情說起來算得上什麼?佔地又如何,引誘明軍出征又算怎麼樣?勾引女真部落算得上什麼?一切不是為了利益和土地麼?自己的女婿又不是一個人吃獨食,皇帝陛下有好處,貴妃娘娘有好處,太后,也就是自己這李氏家族不是也得到了好處麼?再加上不少的勳貴都得到了好處,就一個小小的開原兵備道跳出來胡言亂語,能有什麼風浪。
只是麼,等他仔細打聽過這開原兵備道張凱賢背後的關係,就有些吃不住勁了。這傢伙背後站的可是幾大閣老,換句話說,他代表的是文官集團,那麼這麼抓住了這邊的把柄,恐怕裡面的文章將會被炒作成一場驚天的政治風暴,而背後所面對的恐怕不僅僅只是龍天羽這一個毛腳女婿,醉翁之意不在酒,估計更多的是針對皇帝陛下、鄭貴妃、還有哪奪嫡之爭而去,如果真是這樣,到時候恐怕整個事情小事變大,大事變成壞事,那就不是簡單的問題了。
想到這裡有些吃不準了的李仲昆不得不回去找到他的老爹想辦法,畢竟自己的老爹武清侯李偉那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兒,準能給自己拿個主意,更何況這麼大的事情既然妹妹都已經知道了,哪是怎麼都不能瞞過自己老爹的不是,總是要說個明白的。
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自己老爹倒是拍案叫好,說李洛好眼光,找了個好夫婿,是個人物字號,今後必有出息,接著詳詳細細的分析了一番自己妹妹的想法。
畢竟裡面不但包含了太后家族的親人,更是暗含奪嫡之爭,國本之爭,那麼這裡面的道道相當複雜。從目前來看,李太后還沒有完安全掌控住所有的局勢,所以從這個角度出發,她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出現什麼有關於她家中的醜聞,因為再關注下去,侄女私奔的事情要拿出來炒作,侄女婿圖謀不軌的事情同樣要拿上桌面上來說道一番,如此皇太后在這個政治風暴開始的節骨眼上,是絕對不能允許的。
李偉提出來,特別強調的是,這些文官集團們只是簡單的想到了利用這個機會去攻擊皇上,爭奪於皇權抗衡,卻沒有探查清楚龍天羽的夫人乃是李太后的侄女,這一把火燒的不僅僅是皇帝陛下和貴妃,更是無形之中將太后也捲了進去,所以恐怕這回原本始終是保持中立的李太后恐怕會讓這幫文官們偷雞不成蝕把米。
但是這樣對自己的女婿龍天羽並不有利,也許這次李太后為了名譽和家族的臉面放過了龍天羽,但是不代表她對這個無法無天的女婿沒有想法,也不代表她就不想做些什麼去遏制這位心思太多的家族女婿,但那是後話,當務之急是消去一切的不良影響,穩定朝局,政局,為接下來的立儲風波打下良好的政治氛圍和基礎。
因此太后才有了派馮三好拿奏折來看的動作,馮三好什麼都沒說,這代表自己的這個女兒非常震怒,心裡面很不高興這個女婿和自己的女兒李洛的動作,但是在不高興之下又拿來了奏章給他這個岳父看,就是告訴他李仲昆,解鈴還須繫鈴人,既然開原兵備道張凱賢上的奏章,走的程序,這件事情捂是摀不住的,朝廷肯定會派人依照程序調查,只是這個調查麼,也是有講究的,絕對是有自己人掌控,但裡面難免會有文官集團的黑手存在,所以要李仲昆去告訴龍天羽這個毛腳女婿,可是別胡來亂來,將自己的屁股擦乾淨免得到時候大家難看。
父親李偉的這番分析,李仲昆心裡面是信服的。要說別人可能會看自己的父親是一個貪婪的斂財之人,而是誰都不知道父親乃是一名睿智的長者,不管是之前送妹妹入宮也好,還是自污為妹妹揚名撈取政治資本也罷,絕對都是智絕深沉之輩,所以他的話由不得李仲昆不信服。
至於這龍天羽倒地有沒有野心,這個李偉說的透徹,絕對不重要。人麼,誰會沒有野心呢?只要這個野心是適度的,是合適的,是能夠有所節制的附和自己實力的,有點野心算得什麼?當初他李偉沒有野心也不會將自己的女兒送入深宮之中,這不,自己的野心就給自己換來了豐碩的回報,從一個小小的泥水匠成為了國丈級別的人物,這就是野心眼光的投資,所以當他聽聞龍天羽的話語,不但不厭惡龍天羽,反而非常的欣賞這位孫女婿就在這裡,在他看來野心和理智只要相得益彰,那就是人上人的資本。
而從這個孫女婿的行為和以往的言行,以及管中窺豹的瞭解之中,李偉覺得這個孫女婿可是了不得,不但利用各種利益將各方拉攏的相當好,而且最大的利用了整個朝局的走向,所以他認為這個女婿的未來和前途必然未可限量,所以當武清侯李偉認同了這個孫女婿的時候,他立刻就表示,明天進宮一定要好好的同自己的女兒談一談,為這個孫女婿的發展爭取更多的空間,但是吩咐李仲昆明天就去遼東,親眼看一看這個孫女婿的底細,看看到底有些什麼。
李仲昆知道,如果了自己父親的支持,想來自己的妹妹必然會留些情分,雖然說妹妹是鐵腕的政治人物,但是父親的份量不一樣,有了父親的智慧才有了妹妹的今天的,當然妹妹也反哺了李家成為望族的存在,也許對於龍天羽的未來發展會有一定的好處和影響。
不過父親的話他也不敢怠慢,第二天就急急忙忙的帶著人來到了遼東,要找自己的女婿好好談一談。可是進了山海關之後,也許是見女心怯,李仲昆的心裡面卻有些回過味來,很有些不爽起來。哦,你這個臭小子,娶了我的女兒不說,還給我們李家招惹了如此大的麻煩,最後還要自己上桿子到遼東來給你支招出謀劃策,擦屁股,天下還有這道理,總是要你來同我說道說道才行。
他知道自己出京之後,京城裡面的昌盛號分號肯定會將消息傳遞給自家的黑皮女婿。而為了女婿能夠來向自己服軟,低頭好好的擺一擺這老丈人的架子,所以他在慢慢悠悠的四處閒逛,就是等著女兒女婿上門,他好給個下馬威,拿一拿架子,後面的訓斥的話也就好說一些,真實的情況也就能多瞭解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