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了之前泰圖的教訓,這些大人物的是是非非,在烏骨倫丟了五兩銀錢的攻勢面前,哪怕是有些心上的想法也變的微不足道,只是有的事情,他該說的還要說,畢竟剛才泰圖有吩咐,這進關的人要登記來路,不管如何他總是要多句嘴的,至於烏骨倫願不願意登記哪是他的事情,和自己這個小不溜秋的十夫長可是搭不上關係。
拿定了主意的小頭目,帶著幾分笑意的回身又朝烏骨倫鞠了一躬,言道:「小人身上有所職責,還請您多多原諒則個,這進關的人入夜之後,如有特例必須登記身份,以備上訪巡查,因此多有得罪之處還請您見諒。」
這邊烏骨倫眼見已經走到了兩扇城門邊上,自自然然不需要顧慮些什麼長笑一聲,說道:「好的,沒問題,你過來,我給你看樣東西,你就知道這些人的身份了。」
那小頭目滿腦袋的漿糊,本能的遵循著這位大王子的命令,湊上前來,卻還不等他說話,就感覺咽喉一陣劇痛,哦,哦兩聲捂著脖子上被深深插著的匕首,用手指著烏骨倫,雙眼瞪著大大的,彷彿在問:大王子,小的如此迎奉於你,你為何要下次毒手?
這邊烏骨倫歎了口氣,對著小頭目笑了笑說道:「對不住了,好生去吧,說起來只能怪你的命運不濟,怨不得旁人,今天誰來開城門都是個死字,知道這些人是誰麼,他們是青年軍,你只不過走早一步,裡面會有更多人步你的後塵的。」
呵,呵,小頭目明白過來自己的死亡的原因,原來這個大王子是個叛徒,他背叛了女真族。圖勞的捂著喉嚨被刺開的傷口,彷彿想要將哪匕首拿出來一樣,碰了幾碰,卻沒有任何的勇氣,這個時候感覺全身的力氣彷彿已經抽取,呼吸完全被上行的鮮血所堵住,砰然到底,在地上拚命掙扎的翻滾了幾下,眼角的餘光看到跟著自己一起開門兩個弟兄也被割開了喉嚨,悄然無息的在地上如同死魚一般折騰,再勉力的往遠外關方向看去,一堆火把通明的隊伍如同一條巨龍一樣快速衝向了關門,最後眼前一黑,他終於沉寂到了死亡的黑暗之中,失去了最後的知覺。
看著這個小頭目死去的痛苦、懊悔、不敢相信死在剛才還丟給自己賞銀的大王子手上的摸樣,烏骨倫心中也是一陣迷茫,他不知道這個死去的小頭目到底姓什麼,也許這輩子這就是一個無名的小人物,就如同一片煙塵消失於天地之間,而自己呢,背叛了自己的家族,親人,選擇了一條不知道正確與否的道路,也許某一天自己也會同這個無名氏一樣,死的如條野狗一般悲慘吧~!
也許?呵呵,可是沒有也許,不但他烏骨倫心中沒有也許和猶豫,開弓沒有回頭箭,而且邊上的盧天達也不可能允許也許的出現,要知道這個時候按照計劃,他們應該守住關門藏兵洞,要將所有的守衛全部解決,還要將泰圖抓住,避免可能存在的反撲,軍情緊急,可是不能由著烏骨倫在原地感傷,懷念,整理心情。
於是盧天達向前一步,直接將烏骨倫一把推搡,喝道:「還不快帶路,去抓泰圖,在這裡墨跡什麼,要是讓敵人反應過來,組織起防禦,到時候你我都要如同這地上的死屍一個摸樣,那時節誰來為我們傷懷。」
打了個寒顫,烏骨倫回過神來,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可沒有本錢感傷秋月,既然都已經出賣了靈魂,那麼感情又算得什麼呢?想通透了的他,眼珠子變的血紅起來,回頭看了一眼盧天達,言道:「盧隊,你帶幾個人在這裡守著,等後續的大隊過來,分給我幾個弟兄,我這就去帶著去抓泰圖。」
根本不加考慮,盧天達直接分出了三個人交給烏骨倫,自己則是指揮人馬不停的用信號和後續的大隊聯絡,以保持整個部隊的進軍速度加快,另外還分出了一部分人,進入到邊上藏兵洞中,趁著中間的空擋,一刀一刀,在極高的效率之下,把整洞整洞的士卒在睡夢之中殺了個乾乾淨淨。
烏骨倫帶著人剛朝著泰圖的居所剛走沒多遠,就聽到前面有一個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喝問道:「誰在哪裡?這麼夜了怎麼還不睡覺,四處遊蕩?不知道有宵禁令麼?」他心中一驚,定下腳步,瞇著眼睛往遠處看去,卻發現對面過來了七八個兵丁,明顯自己運氣不好碰上的是回春谷內巡夜的隊伍。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也容不得烏骨倫慌張,他知道這巡夜的終點就是內關城處,如果現在放這些人過去,有可能就要發現內關出了問題的跡象,眼下他必須拖延時間,要不然整個戰略部署有可能被打亂。
他朝邊上的其他跟著來的青年軍戰士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小心戒備,別輕舉妄動,我來應付,其他人倒是也明白這之中的關節,於是一個個的默不作聲,只是跟在烏骨倫的後面,如同跟班親隨的摸樣。
哈哈一笑,烏骨倫做出一副似醉非醉的樣子,開口就先聲奪人的罵道:「哪來的賊鳥廝,也敢來管爺爺的事情,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來來,把你的燈籠打過來,讓爺爺我看看,到底是哪裡的龜孫居然如此猖狂。」
對面的巡夜小隊的十夫長,還真的被烏骨倫的這番話語嚇住了,他心裡面想著,自己是不是倒霉碰上了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物了,要知道,現在谷中由於聯盟,各個城寨的兵馬都有,指揮比較混亂,女真貴族不說多如牛毛,也是比比皆是,要真的是碰到了自己正管營寨的上司,他可吃罪不起的,到時候,自己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對面的十夫長一邊打著燈籠,想要照看,照看對面的到底是誰,一面嘴裡面言道:「這位大人,也是無奈上峰有令,小人職位卑微,不敢不從啊~!」
剛看了個臉面,就暗道晦氣,原來是禮敦家的大王子烏骨倫,剛想說句軟化放過了這個話茬,突然手一顫,燈火照到了烏骨倫身上剛才殺那個小頭目所沾染的血跡,立時心中一驚,不過他也沒有往別的地方去想,以為是烏骨倫自己不小心割到了什麼地方,留了不少血,於是帶著幾分詫異言道:「大王子,你的身上怎麼有血跡?是不是受傷了?」
烏骨倫面色一變,知道自己露出了破綻,嘴裡面一邊答著對方的話語,一邊身子往前畢竟,手則是押在了腰刀之上,嘴裡面卻講道:「嘿,別提了,可是倒霉,這血啊,就是,」
說著身子已經接近了可以砍到對方的範圍,直接嗆啷一聲拔出腰刀,唰一聲往對方哪位十夫長的頸脖處砍了過去,這位十夫長猝不及防,被一刀唰砍在脖頸之處,人頭沖天而起,鮮血從脖頸砍開處,由於受到人體內部壓力的擠壓,噴灑足有一尺多高。
接著烏骨倫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立刻高呼道:「快動手,殺最後一個,他的手上有牛角~!千萬不能讓他吹響了。」
沒錯,是的牛角,在回春谷之中,每一組巡邏兵丁,都會有一個人身上掛著牛角,這是為了預警所用,一旦碰到敵人,或是遇到了什麼不可處理的事情,就直接吹響牛角報警,自然就會有大批的人過來聚集幫忙。
他不喊還不要緊,原本這些兵丁都還傻愣愣的看著自己隊長的人頭和鮮血在眼前噴灑,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這一喊等於提醒了對面的巡夜兵丁,其他人回過神來,一個個的抽出腰刀,一邊大喊:「殺人了,大王子瘋了~!」而最後的一位胸前掛著牛角的士卒,滿面的惶恐,立刻將牛角塞在嘴裡面就要開始吹響。
站在烏骨倫身後的青年軍戰士都是特種小分隊的戰士,在早有準備之下,快若閃電,一把飛刀直撲要吹牛角的士卒,刀進咽喉,一刀斃命,接著又唰唰幾把飛刀如驚鴻似的,往其餘幾位巡夜的兵丁飛去,一連串的慘叫之聲不絕於耳,要麼重傷,要麼斃命,端上好準頭。
這邊烏骨倫也沒有閒著,直接衝上去,大刀連揮,嘁哩喀喳一頓狂砍,很快就把這幾位猝不及防,心慌意亂的士卒斬殺的乾乾淨淨,噓了口氣,他回頭面色平靜了些,剛想對其他青年軍戰士笑一笑,拍個馬匹,讚歎下他們的飛刀,就聽到嗚嗚嗚~!蒼涼的牛角聲傳了出來,劃破黑夜的寧靜,在整個回春谷中迴盪。
這聲要命的號角聲,讓烏骨倫如臨針氈,一蹦三丈高,朝著發出聲響的地方看去,卻看到是泰圖的居所方向傳出來的,不由得喊了句:「不好~!泰圖這老賊有所察覺,快跟我走~!」於是帶著跟著他的幾名青年軍戰士往泰圖哪裡狂奔而去。
回過頭來,我們說說泰圖。當小頭目離去只是,泰圖返回臥房之中,原本想繼續睡去,卻不知何故,這眼皮是愈發跳的厲害,讓他心情莫名其妙有些煩躁不安,僅有的睡意也早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翻來覆去睡不著,又躺著難受,於是泰圖決定還是起來,看會兒夜色,等稍後有了困意在睡也不遲,反正明天白天也沒有什麼正事,到時候可以補補眠,也就是了。剛走出大廳來到庭院的空地之中,抬頭看了幾眼當空的明月,就聽到牆外有聲音傳來。
仔細側耳一聽,不由得會心一笑,他知道這是大王子碰到了守夜的兵丁,不過泰圖並不想出去幫忙應付,對於這個大王子今天的表現說真的,泰圖心裡也不是非常滿意,要不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之上,連關門都不讓他進。
所以眼下有人盤問與烏骨倫,泰圖多少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你大王子不懂事,明天有重任在身,還去外關喝酒,喝到如此深夜,現在有麻煩了吧,要是這巡夜的兵丁認得你烏骨倫也罷,要是認不得,強行將你扣下來,明天在你老爹哪裡肯定又少不了一頓瓜落兒。
想到這裡,泰圖的童心大起,想要看看這烏骨倫是怎麼被小兵刁難的,於是輕步走到院門處開始從門縫向外張望。剛彎腰一看,就愕然呆立,因為他正好看到烏骨倫一刀將對面巡夜的十夫長的腦袋砍了下來的場景,這個時候他還沒有想到烏骨倫是叛變,只是以為對方的巡夜小頭目不知道說了什麼,惹得烏骨倫大怒,梟首解氣,平白送了性命。
於是在泰圖的心裡面對烏骨倫非常不滿,有什麼你也不能出手殺人啊,如此殘暴,怪不得會被禮敦大王厭棄,可再往下看,,他聽到烏骨倫喊道:「殺了那個拿牛角的~!」
立刻反應過來,這不是洩憤殺人,如果是洩憤殺人,斷然不會連後面的全部殺光,這烏骨倫,烏骨倫反了~!泰圖這個時候心裡面是寒意滿心,天哪,烏骨倫居然反了~!這可是他泰圖重來沒有想過的事情,緊接著他聯想起來剛才烏骨倫進關,和站在他身後那幾名出手狠辣,乾淨利落的彪熊大漢,很明顯是自己的大意將敵人放進來的。
悔恨交加之下,泰圖心裡面恨不得吃了烏骨倫的心思都有,只是畢竟年紀大,經事多,心理素質強。在經歷了片刻之間的慌亂之後,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去做,連忙幾步快奔回屋中,拿出一個牛角,走到庭院,嗚嗚嗚的吹了起來,他要報信,要挽救自己的錯誤,要讓大王知道,有人來進攻了,快快防備,至於自己的安危,泰圖到沒有想太多。
烏骨倫帶著幾名青年軍的戰士直撲泰圖的住所,來到門前,烏骨倫用腳使勁一踹,通,一聲,沒有踹動,這門是實木打造,沉的緊,可不是一腳能夠踹開的。而庭院裡面的人似乎已經聽到了外面砸門的聲響,哪牛角聲一下比一下急促,一聲比一聲嘹亮,彷彿在用盡全身的力氣,和生命在吹動著牛角的聲音。
邊上的幾名特種戰士也急了起來,這件事情弄到現在這種情況,雖然說是意外的因素站了很大的比重,但畢竟是自己的任務沒有完成,讓敵人吹響了警*號,他們一個個的面上也沒有光彩。所以也不和烏骨倫商量,幾個人打了個忽哨,直接一個箭步攀上牆頭,身輕如燕,翻了過去,接著就是彭彭彭,幾聲火槍的巨響,牛角號聲嘎然而止,很明顯泰圖被亂叫打中,受傷倒地。
烏骨倫有樣學樣的翻過了牆頭,跳進院內,就看到泰圖胸膛被打的稀爛,在地上抽搐翻滾,眼見是不行了。他不由得神色黯然,畢竟泰圖對自己不錯,這整個禮敦城裡面也就是他因為愛惜名聲和顧念舊情對自己多有照顧,但今天卻因為自己而死,這可真是叫人不知道如何說起才好。
走了幾步,來到泰圖身邊,烏骨倫蹲下身子,看著眼光已經開始渙散的泰圖,蹲了下來,沒有任何表情的問道:「有什麼遺願要我幫你做的,你說,我盡力。」
慘笑一聲,鮮血從口中溢出,泰圖努力的抬起手,朝著天空,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一聲:「大王,老奴對不起你啊,對不起你,老奴去了~!」說完手臂從空中落下,氣絕而亡。
發呆的看了眼泰圖,烏骨倫此時心理已經完全麻木了,早在門口將那個小頭目殺掉的那一刻,他就告訴自己過去的一切都不存在了,自己只需要看向未來,未來才是最重要的,但是看著這個忠義的老者在自己眼前死去,他的心中依然五味俱陳。
且不說烏骨倫心中沾染自己人鮮血的愧疚,我們回過頭來看看龍天羽這邊的動作。當他在後面接到信號,知道內關順利打開,並且沒有驚動任何敵人,心中也是一陣大喜。在他看來,內關開啟之後,整個回春谷就如同一顆熟透了的果實落入到自己的掌控之中了,於是按照預案計劃,他帶著後續大隊人馬全速向關卡衝去。
到得關前,他看到盧天達站在哪裡,稍微上前問了一下具體的狀況,還沒說話,就聽到了急促的牛角聲傳入耳中,立刻明白此刻行動已經被敵人發現了,那麼在這個時候是戰機最重要的時候,要趁敵人沒有反應過來,組織起有規模的進攻之前,把敵人徹底打垮,打散,如此才能將夜襲、突襲的優勢發揮到極致,才能用最小的傷亡換去最大的勝利。
所以當機立斷,他立刻吩咐手下將領把所有的部隊兩塊,一塊作為預備隊緩慢在後面推進以為策應,而前鋒以中隊為單位,化整為零,全面開花,將整個回春谷攪的雞犬不寧,打亂敵人的控制和組織能力,另外再吩咐盧天達帶著手下的特種小分隊的成員去伏擊女真上層貴族和官員,通過狙擊的方式,殺掉一批上層人物,讓局面更加的混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