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6-16
嘻嘻一笑,龍天羽摸著腦袋,一副自己不是白眼狼的摸樣,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又送了一串烤肉給柳原凱,嘴裡邊說道:「這層意思,孫兒明白,李成梁這裡是我們下一步的重點工作,這關外從目前看來,少了這位李遼東還真的玩不轉,很多事情都必須得到他的認可和默認,畢竟這傢伙在大明軍方數十年,屬下遍及大明九邊,從南到北都有他的關係,絕對是一條上好的資源,可是不能白白浪費了,更何況在遼東之中,李氏一族的影響力可是不小的,絕對是響噹噹的頭面人物,我怎麼可能不重視呢?更何況,不管怎麼說,我這干爺爺對咱們家也有過知遇之恩麼,要不是他看重母親,昌盛號怎麼可能出現,發展壯大到今天的地步?人麼多少要念恩情不是,要不這個名聲傳出去可不好聽麼。只是麼,半年前李如楨、李如楠窺視昌盛號,他李成梁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恐怕也不能這麼說吧,最少在某種程度上是默認的,當然這個我倒是不記恨這位干爺爺,也是孫兒前幾年不爭氣,沒有放太多的心思在號、軍之中,疏於管理,在利益面前沒有一定的互動溝通,哪一定是要出問題的。所以,眼下你別看他將孫女送過來,要說嫁人,哪還要看看皇城裡面鄭貴妃到底生了個什麼玩意兒,要是個男的自自然然一切都不會出現變化,要是生了個女孩的話,嘿嘿,那就是另外一說了,至少不會這麼上桿子急切。說透了,這老狐狸此次來,不過是表明一個默認的姿態罷了,你要叫我哪干爺爺真的拿出一個什麼乾脆的態度出來,人絕對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肯定一個勁兒的跟你打太極。」
砸吧砸吧嘴,剔了剔牙齒間的碎肉,柳原凱沉默了會兒,而是用手指了指鹿肉串,正顏正色的說道:「鹿這種牲畜,沒有鋒利的牙齒,沒有尖銳的爪子,更沒有強壯的身軀,它靠什麼繁衍生息下去?靠的是老天爺賦予它的某種天賦,為了在危險中生存,在奔跑中生存。作為我們這些江湖飄蕩的人來說,沒有辦法成為制定規則的人,只能低下頭,捲著身子,彎下腰,做一個順從天道而活著的人,你今天的路,我看不懂,就如同當年你母親所說的我也聽不懂一樣,但有一點是明確的,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是我活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血脈,所以你的一切都都會全盤接受,你的一切我都將無條件支持。」說到這裡,柳原凱打斷了有些感動想說些什麼的龍天羽接著說道:「你先別插嘴,等我把話說完。你現在本事有了,腦筋也有了,基業也建立起來了,但是你差了一樣東西,是你自己並不清楚的,就是心境。這心境啊,非大智大慧不能鑄就,非時間經歷不能鍛煉,有生而知之者,但很明顯你不算其中之一。李成梁不管他如何做,有什麼心思,都是人應該有的想法,你不需要去關注他的小節或是旁枝,你只要清楚最本質的根源,李家不管從任何的角度出發都只能,只有和我們合作才是他們家族能夠明確延續生存下去,在大明政治的名利圈內能夠擁有一席之地的根本保證,在這個前提基礎不出現問題的情況下,李家只能和我們越走越近,斷然沒有出現越走越遠的情況。前次李家之所以對我們有所企圖,不就是因為他無法保證自己的這一席之地的利益,才出現的情況麼,所以不管如何,你必須正確對待李如楨,不能因為過去而再去糾結些什麼,畢竟李家這次是在用實際的行動向我們證明他過往缺欠咱們得悔意,要不然,以李家的臉面絕對不可能將一個嫡子的女兒送給別人去做偏房。臉面是相互的,我不管你過去對李家有什麼想法,在今天,既然你越是想要謀奪李家在遼東的地位,窺探他的勢力,那麼你就必須要尊敬他的存在,給他大把的利益,知道將所有的李氏族人都捆綁到你的戰車之上,要先取之,必先予之,孩子,對這件婚事你可不能用敷衍的態度來看,必須認真起來。」
一番語重心長的話,讓龍天羽不在插諢打科,也正正經經了起來,站起身子輕輕幫柳原凱掖了掖身前的裘皮褥子,仔仔細細的回答道:「孩兒明白這裡面的事情,不會糊里糊塗的亂來的,知道輕重緩急,您老就放心吧。」
「嗯~!」看著龍天羽聽話受教,柳原凱心裡面很是開心了會兒,不過他畢竟已經是快六十的人兒,精力有所不濟,又聊了一段時間之後,很快睏倦之意上腦,強撐著說了會兒話,逕直回後面休息去了。看著柳原凱離去的背影,這邊龍天羽摸了摸下巴,琢磨了琢磨老祖宗話裡話外的意味,接著站起身來向外走去,他知道了李洛也來了柳家堡過年,決定去看看這位紅顏知己,解了解這段時間的各種變化,雖然他自己也有自己的渠道,但是角度不同,看法也就不盡相同,能夠從另一個方面去解讀事情的另外一面,讓人看問題不至於太過片面狹隘和主觀,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情。再有成婚這個事情,既然老祖宗提了,自己也沒有什麼太多拖延的理由,雖然說得現實一些,但是李洛在整個青年軍,遼東、關外的局面之中是不可或缺的節點,更何況很多事情龍天羽都需要李洛出面去維持,沒有一個光明正大的名份,也不合適;更何況自己還需要對李洛這個女人有個交代和責任,不能辜負了人將一腔感情、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的這番情誼。
出了廳堂,地龍帶來的熱氣在寒氣撲面而來的侵襲之下,很快散的精光,龍天羽走在雪地之上,四週一片萬籟寂靜,唯有自己的腳步走在雪地之上發出的嘎吱嘎吱的聲響,彷彿一種自然的樂曲,讓人心境不由得為之一寧。剛走了幾步,啞然失笑的龍天羽這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李洛住在什麼地方,而且此時天色已晚,估摸著都已經初更時分,恐怕人早就已經睡下了,再去過打擾她有些不大合適。於是停下腳步,抬頭看著天上紛紛擾擾的雪花,回頭叫人喊來了柳家堡的管事柳江,問道:「李洛小姐住在何處院落?今天時間已晚,明天你給我準備幾隻飛龍鳥我要烤肉,對了,還有我帶來的哪些東珠串子,挑幾串好的給我明天一早送過來。」
柳江是管家,幹的就是伺候人的工作。從打一開始,他就從柳原凱哪裡得到了消息,知道李洛板上釘釘是自己的主母,哪裡會怠慢早早的就安排這個據說背後有強大背景的女人住在了龍天羽的院落裡面,平日裡只是盡心盡力的服侍,哪裡敢有半點不小心的地方。只是,此時的柳江聽著自己的少主問李洛的消息,面上帶著幾分古怪之意,墨跡了半天,還是說了出來:「回少主的話,李小姐就住在您原來的院落飄雪樓裡面,一干用度我們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都是按照您的標準待遇伺候著;只是麼,這個時候,李小姐應該還沒有睡下。」
「嗯~!?」聽話聽音,柳江這話裡面的意思讓龍天羽眉頭一皺,側頭眼神一掃,見到柳江面上帶著幾分古怪,知道其中必有隱情,於是面上帶著笑容問道:「怎麼?李小姐在忙些什麼,平日裡也是這麼晚不睡?她是天天都如此,還是就今天這樣?」
嚥了嚥口水,柳江偷眼看了看龍天羽的面部表情,心裡面確實感歎,自己家的這位少主這才半年不見,已經是越來越有上位者的風範,哪不怒自威的身勢真是看著讓人沒來由的就是緊張。於是揣著小心,仔細琢磨著心裡面的話語,柳江說道:「回少主的話,前段時間,您不是吩咐去江南接來了一個人麼,下面辦差的似乎有些毛糙,說是哪個人始終不願意離開家鄉,而且為人古怪,還說什麼請他來這苦寒之地參贊機要,難道是有人想要謀反不成,於是大呼小叫的要去報官,去的幾個人呢,頭腦一熱,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就將人綁了過來。人來了遼東之後,小的知道這是您要的人,不敢怠慢,將他關在後院之中,李小姐就是無意之中聽到這個人的叫罵聲走了過去,於是那個人在李小姐請教了老祖宗之後放了出來,算起來也有段時間了。」話說到這裡,柳江住嘴了,再往下說下去,自然有些話就不是他能夠多嘴的。當然說真的,柳江是看不慣這一點的,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也不知道避嫌,居然和一個男人,雖然是個老男人成天廝混在一切,這也就是在柳家堡,要不然的話,換成了另外一個地界浸豬籠都夠資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