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6-08
看著哈達部憤然離場,龍天羽對於有人會跳出來從心裡面一點點也不感到意外,畢竟他提出的這幾條對於女真來說,肯定是觸及到了他們的個人利益,有人按耐不住進行反抗也是自自然然的事情,而哈達部跳出來更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畢竟哈達部在整個關外女真裡面是同明廷牽掛最深的部落,傳說他們同朝廷內閣某些閣臣之間的關係有些曖昧,因此是屬於見過世面的女真部落,他們不畏懼沈有容這個區區參將的威勢也是正常的心態。他只是用眼睛掃著一眾女真酋長,見到有人面上流露出猶豫的神情,有人面上冒著憤恨的意思跟著哈達部的酋長就往外走去,有人則是露出既想離開,又害怕的表情,更有些人面無表情,只是不時偷眼觀瞧自己的動作出賣了他們這些酋長心中的不安;於是淡淡的帶著微笑,言道:「還有誰想同歹商酋長離去的,盡可以現在離開,我絕不阻攔~!請做出最後決斷,這是個選擇的時機,任何的機會都是相互的,希望大家能夠對自己的未來做出符合特性的選擇,避免今後自己對於自己的道路會有所後悔。」說到這裡之後,龍天羽停住了嘴巴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不再言語。帳內陷入一片死寂之中,氣氛凝滯的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良久之後靜的能夠掉下一根針帳內,再次響起了這位龍魁首不急不緩的聲音說道:「好了,沒人要走了吧?走的人自然是踏上另外一條道路,留下的人說句實在話,大部分是畏懼於威壓而怕招惹禍端的人,但是你們不會後悔你們的選擇,很快,你們會慶幸今天的選擇是那麼的明智。」
話音剛落,大帳幕簾被一掀而起,沈有容帶著不怒自威的神色踏進了營寨,先是詭異的面上笑了笑,也不多說話語只是拍了拍手,身後嘩啦啦的進來了一批士兵,手中托著一長溜的托盤,上面蓋著一長溜的紅綢,輕輕的放在長長的案幾之上,而龍天羽的面上也輕鬆了許多,很明顯他就是在等著沈有容的到來。一眾留下的女真酋長們誰也不是傻子,與之恰恰相反,他們的心裡面一個個都清醒的很,不用揭開紅綢都知道這些托盤之中的有些什麼內容,肯定是剛才出去的哪些反對者的人頭,酋長們的面上頓時流露出兔死狐悲的神情,畢竟說起來也許他們的今天的下場就是明日自己的寫照。沈有容並不同於前幾日的面上帶著笑容的摸樣,而是面帶煞氣的拍著桌子說道:「俗話說的好,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這個歹商、還有剛才上跟著他走的這些酋長,就是咱們的生死敵人,他們想阻斷我們財富之路,自然我這個大明參將容不下如此的害群之馬存在在關外女真地區的土地之上,所以還請諸位原諒,也許沈某人有些過於跋扈了,在此越俎代庖的用了他們的頭顱和鮮血,為諸位的踏出了一條通往財富的康莊大道。」
龍天羽接著沈有容的話,呵呵一笑,淡淡的說道:「不識時務者總是有的,在座的都是俊傑,都知道此中的利害關係,我就不過多談些什麼了。只是有一點我要強調的是,這些部族的酋長們既然不願意加入到這個聯合勞動協會之中來,那麼也就是意味著一點,他們和他們部族中的貴族們,主動放棄了這其中的權利,因此,這些人曾經掌握的生產資料份額將會由,在座的其他女真酋長們分配,是麼,這些東西的管理權將會由木魯罕部落統一代管。當然,有權利就要有義務,肅清動亂的根源就要依靠在座的各位俊傑了。先將咱們的軍隊指揮權統一起來,再辛苦幾天,將這些部族的子民們都歸附到一起,好計算各自所擁有的份額,在來年可能獲得的財富盛宴之中多分一杯羹。只不知道大家有沒有什麼意見?」
此時納喇王機努這位海西之狐稱號的智者,原本早在來到這裡之後,就想用漢人奴隸釋放的事情好好的難為難為沈有容和眼前的年輕人,可誰成想,這姓龍的魁首行事如此果決堅毅,彷彿絲毫都不怕女真人站出來反抗的摸樣,剛才根本不阻攔歹商離開,接著毫無顧忌的砍下了十多個女真人的人頭,這份狠辣,這份心機,讓人膽寒的緊,納喇王機努那點點的小心思早就不翼而飛,現在根本不敢談什麼為難人的事情。這條老狐狸從整個事件和龍天羽的話語言談之中,敏感的覺察到了一種肆無忌憚的張狂。換句話說,人根本不在意女真部族的反抗,眼下不過是一種好聽的說法來同你們女真貴族酋長們打商量罷了,姓龍的青年人和沈有容早就已經計算好了各種情況,他們要的就是結果,不在乎過程,不同意你就只有滅亡一途,這一步一步的行走過來,將整個建州、海西女真都算計在自己的陰謀之中,成為陰謀中的一部分,只是順從他們的能在他們圈定的規則裡面得到些利益,而不順從他們的桌上的人頭就是最後的歸屬。到了這個時候,如果納喇王機努還不能看明白的其中的道道,那麼他這個海西的狐狸可就還比不上一頭蠢豬了。就女真地域的幾大勢力來看,海西女真四族就剩下輝發部一部,而建州女真麼,納喇王機努抬眼側目觀瞧,禮敦面無表情,界堪、額爾滾幾兄弟面上流露出不忿,惶恐的神情,這些覺昌安的子孫們至少是不會明確的,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表達自己反對的態度;而佟佳布庫錄麼,呵呵,納喇王機努就沒把這個無膽匪類含蓋進去,且先不說他同沈有容和這位帶著不少神秘氣息的龍姓魁首之間有著不少莫名的勾連,你就看著他望著人頭那副全身顫抖的摸樣,就知道這老小子懦弱的很絕對的靠不住。既然如此,納喇王機努的選擇就沒有那麼多的迴旋餘地了,他只能如同禮敦最後得到的判斷一樣,屈從於眼前的時勢,保存自己的實力,靜靜的等待變化的出現,在人家制定的框架之內去努力爭取利益的存在。於是納喇王機努如同根本沒有見到桌面上的人頭一樣,談笑風生,饒有興趣的言道:「剛才禮敦大人曾經問了權利,那麼我還要問一問具體的細節。剛才您說按人頭,按生產,生產資料分配收益,那麼這裡面具體應該怎麼劃分呢?打個比方,我們輝發部全族老幼一共兩萬三千人左右,然後呢?他們去工廠作坊做工?產生的財富會是多少?哪個時候,收益多少給我們這些酋長們呢?再說了,比如說我們輝發部有良田萬頃,那麼這萬頃良田的收益是只分配給我們全族老幼,還是分配給所有的女真部族共享?還請龍魁首明示,這種族群的分配利益在我看來似乎很難做到合理公平呢,哪些小族們根本就沒有自己的資源和財富,現在卻要享受到別人所沒有的東西,如此怎麼能讓人服氣呢?再說了,我們又怎麼能知道這裡面每年產生的財富到底能有多少呢?」
瞇了瞇眼睛,龍天羽安然的看著侃侃而談的納喇王機努,心中慨歎,這海西女真的狐狸,和建州女真的智者禮敦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啊,這是換了一種方式在對抗爭,是清楚知道事實無法改變的狀況下,積極的在新規則裡面想要多劃一塊肉,為自己這一方的利益多做些謀劃。不過呢,龍天羽希望如此,說真的,他真正的希望女真人能夠坐下來談,給自己時間,因為他堅信自己的計劃會給無論是普通女真人、還是女真貴族們帶來豐厚的回報,他怕的就是女真貴族不願意同他談,難道你還真的能將所有不同意你意見的女真酋長全部殺掉?這是扯淡,殺掉一部分,這是可以的,殺雞給猴看麼,人死的不算多,上上下下都好交代,不管是明廷,還是女真人本身都有借口,但是你要是將所有的女真貴族全部殺掉,哪樣就是摧毀了現有女真地域之中的統治基礎,會立刻讓這裡陷入到無政府主義狀態之下,而自己的青年城的實力並沒有龐大到一舉替代所有女真貴族進行統治的地步,反而不利於整個建州、海西地區和平穩定的經濟發展,將這一塊造成堅強的根據地,只有恩威結合才是王道。因此某些女真貴族如果識時務,願意放下過往的陳舊觀念,同自己之間架起一道溝通的橋樑的話,龍天羽並不介意從手指頭縫裡面漏出一絲絲的利益給他們,讓他們能夠變成自己政策的擁躉者,最後被漢文明同化,成為一條漢文明看家護院的忠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