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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遼東 第三百三十九節 民夫、民兵、火槍裝填手 文 / 玉泉居士

    更新時間:2012-04-25

    報名是自願的,但要說心裡面是否緊張、害怕,那就是另外一種說法。周大力剛剛來到戰場的時候,自然也會緊張,也會害怕,可是隨著手中工作的不斷展開,身邊老民夫們的嬉笑怒罵猶如平日兒戲一樣,再加上如同鋼鐵般的青年軍軍士們挺拔身形的護佑,他原本緊張的心很快就平靜了下來。是啊,人麼,就是如此,就是一種群體性的動物,有了依靠,有了支持,有了榜樣,就算是直面危險,也算不得什麼。當然周大力能夠平靜下來多數還要歸結於他哪有些異於常人的膽氣,說起來也是奇怪,在山東的時候,他不過是一個租佃了地主家田地的農戶,最終因為天上掉下來的一塊田地而變成了罪民,發配邊疆,就在這個發配的過程中,似乎應承了環境改造人的說法,周大力的性格已經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要說一個多月前的他,看一個多月後的自己,恐怕自己都認不出自己現在的摸樣,改變他的也許是過去的境遇,也許是現在的生活,也許是接觸的人,也許是發生的事,誰知道呢?但不管怎麼說,現在的周大力,是一個充滿了想要改變生活想法的年輕人。周大力剛開始來到戰場之上,就立刻主動向自己的上司苟小花要求,立刻就要到第一線去從事最艱苦,最危險的工作,這種要求自然得到了同意和批准,苟小花開心還來不及呢,哪裡會有半點反對之意,要知道上面的意思說透了,就是正確的引導新移民自發自覺的產於到木魯罕地區的建設中去,並且在這場戰爭中樹立典型的榜樣,作為新移民的目標對象,要知道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苟小花在看到周大力的英勇行為的時候,他就已經下了決心,一定要將這位周大力的名字報上去。

    當然有人膽氣足,肯定有人會龜毛些的,當初第九村的大嗓門的青年張石頭,別看他叫的歡,口口聲聲呼喊這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換撫恤,好死了我一個幸福幾代人,可實際上呢?真的事到臨頭了,整個人就軟的和入了水的麵條一樣,沒了心氣,也許正應了那句話,會咬人的狗不叫吧。自從抓鬮被抽中了之後,張石頭的大嗓門沒有了,面色鐵青,渾身冷汗,彷彿整個人的魂魄被人吸走了一般,呼吸都困難的緊,更別說幹活了,最後沒辦法跟著來的苟小花只能向上面請求,安排他去從事一些比較輕鬆的活動,遠離戰場的核心位置,比如說挑水煮飯啊,比如說生火啊,不管如何,張石頭聞著食物的香氣,不需要再去哪黑洞洞的戰場進行土工作業,心理上總算是得到了些許的慰藉,多少恢復了點兒正常的人氣兒。

    張石頭是膽小,周大力的膽大,而苟小花能來這裡只有歡喜,是的,歡喜,是由心底發出的歡喜。這種歡喜可以說是木魯罕地區青年、少年們普遍的心態,是一種多年教育提倡尚武精神的沉澱和體現,這一批在木魯罕十年教育體系成長起來的孩子們,各個都養成了艱苦的意志,冒險的精神,向上的品格,當然還有豐富的知識體系,慢慢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光芒將無法被掩飾,最終將會綻放出來,燦爛奪目,讓世人驚詫。苟小花當然思考了不了這麼多,這個時候的他來到戰場之後,只是一心想往前走,走到戰場的最前端去,看看咱們武力強悍的青年軍,見識見識魁首身邊的貼身鐵衛精英的摸樣,摸摸武器,觸碰觸碰大炮,畢竟他還只是個十六歲的孩子,又是受著軍事教育出來的,自然對於軍事英雄有著特殊的情節和感情。想歸想,做卻不能這麼做,因為多年的教育告訴苟小花,個人必須服從集體,責任大過天,尤其是在戰場這種彰顯集體暴力的地方,個人的意志只是集體意志的犧牲品,所以苟小花只能夠忍住自己的私心雜念,先背負起自己的責任才是,將自己帶來的移民安置好了,才是考慮自己問題的時候。老移民都是有民兵組織的,雖然沒有打過大規模的征戰,但是在對東海女真攻城掠地的時候,作為輔兵都有上陣的經驗,再加上平日裡的演習經歷,所以他們都是成建制的按照小組,由民兵的小頭目們根據上面發下來的任務完成自己的目標,而苟小花的新移民民夫小隊,不但是新人,而且其帶頭人也是新管理者,上面很顯然對這些人的能力有些擔心,怕他們因為各種不確定的因素而引起人為的混亂,進而製造出不必要的麻煩,所以當苟小花帶著周大力他們來到戰場之後,接到的命令是,新移民小隊管理人員將手下的民夫小組,交給戰場後勤指揮部統一管理。有專門的人士來爭取了苟小花和在場的新移民民眾的意見,緊接著周大力分配到了前線土工組,而張石頭被分配到了後方的伙夫組,至於苟小花麼,自然也有自己的去處,既然來了就不可能閒著,必定是要為戰爭出一分力氣的,他被分配到了火槍裝填組。

    什麼是火槍裝填組?這個說透了就是根據前裝燧發槍的特性被青年軍創造出來的一個工種,是專為防禦設計出來的,只是在這個地方變成了圍困式的另類防禦罷了。每一小隊火槍手都配備五名火槍裝填手,這些裝填手都是採取流水作業的方式來對備用火槍進行裝填、修理,一支小隊的備用火槍最少有二十支火槍進行射擊輪換,總結起來,火槍填充手他們的任務有三重,其一自然是裝填火槍、修理火槍出現的問題,以便提供給前面正鋒軍士使用,為讓火槍使用者能夠快速的擊發槍械製造更多,更大的傷亡創造條件;其二則是當正鋒軍士陣亡之後,後補的火槍裝填手有責任、義務接替陣亡軍士的職位,繼續完成殺敵任務;其三則是當正鋒軍士衝鋒之後,火槍裝填手必須手持火槍在後方保持警戒,以接應己方衝鋒隊員的回歸。這些火槍裝填手,他們都是選擇*民夫中的骨幹力量擔任,木魯罕地區的老居民們可都是民兵,他們雖然沒有正選軍事那麼組織化、訓練化、科學化、系統化、紀律化,但一年也最少要訓練三到四個月的時間,有著針對他們這些半職業士兵專業的訓練大綱和作戰演練,所以他們在軍事化程度方面可是不低。有的看官可能要問了,他們哪來這麼多時間操練呢?不需要做事了麼,呵呵,大家別忘了,木魯罕地區由於天氣寒冷,所以冬天比較長,在過去的歲月裡,居住在這裡的人們都有貓冬的習慣,而現實的說,龍夫人掌控了木魯罕地區之後,將貓冬的傳統徹底打破,所有的二十到三十五歲的適齡男子都必須參加冬季的民兵軍事訓練,火槍的使用、保養、裝填正是其中一項標準的演練科目;至於三十五歲以上的男子,則是負責日常城市的細務工作,而女人麼,則是在這個時候組織起來學文化,學知識,學習各種技能,孩子自然還是學校接納管理,不需要歸納到民兵之中,很明顯這一切龍夫人都按照自己的計劃,一步一步的將木魯罕牢牢的把握在自己的手心之中。話說遠了拉回來,苟小花雖然沒有受過民兵訓練,但是學校裡面軍事訓練可是少不了的,可以說每個月都有大比、每週有小比,比各種軍事技能和武器的使用狀況,再說了,苟小花當初的志願是考入青年軍軍官團,雖然失敗了,但最終他的軍事技能可是沒得說的,比哪些老鳥的民兵們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正是有了這種考慮,分配工作的青年軍後勤幹事看到了他的簡歷之後,立刻就把他推薦給了前方的軍事組,很快苟小花就成為光榮的火槍裝填組其中的一員。

    和苟小花同時去=發配到一個裝填組的還有一名年紀二十六歲的青年人,叫做朱小毛。雖然他的名字帶了個小字,但是這位青年人的身高怎麼也當不得個小字,足足有一米九的大個兒,在當時大明那種普遍營養不足的年代裡面,這個個子用鶴立雞群來形容絕不為過。當苟小花見到朱小毛的時候,也被這種大漢的塊頭震撼了,不過天性開朗的苟小花能選上宣傳幹事的位置,自然因為他不怕生,平日裡就很有些自來熟的味道,因此苟小花同朱小毛在這短短的路途之中,兩個人之間很快就交成了朋友,越聊越火熱了起來。從閒聊之中,苟小花瞭解到,自己這位新朋友朱小毛家裡面是開木材廠的,父親早死,所以家中的事務都要靠著他這個大哥一手一腳的撐起來,所以他這個原本早就已經入選青年軍的人才只能收攏住了理想的翅膀,沒有簽署那份同減免稅租的契約,老老實實的回家當一名繼承家業的頂樑柱,這讓苟小花為自己這位親朋友不得不扼腕歎息。而朱小毛,聽說苟小花沒有考上青年軍軍官團,被上面直接分配成了文化幹部,也是歎息不已,要他是苟小花才不直接去考青年軍官團呢,直接從中學畢業之後,就去參軍成為青年軍的普通士卒,在積累戰功的同時,再去考軍官團,那樣不但事半功倍,而且很容易成為軍官的後備人選,要知道像苟小花這種高級知識分子們可是軍隊非常需要和歡迎的人才,他們有開拓性的思維,有戰略性的眼光。苟小花聽到這位老大哥的話語,也是懊悔不已,不過他依然在抱怨為什麼青年軍官團考試失敗之後,必須要服從組織分配和安排呢?這個不講道理。此時的朱小毛畢竟年紀大些,接觸面廣些,於是笑嘻嘻的告訴自己這位小老弟,當初是完全自主擇業,但後來上面發現如此做不行,政策才有了變化。因為木魯罕軍人的地位太高,年輕人榮譽感都過強,各個認為好男就應該去當兵,不當兵的不是好漢子,所以在當初中學畢業的前幾期之中,幾乎是所有的青年人全員選擇了考青年軍軍官團,就算有人落選了之後也沒有人願意去選擇文職,而集體去參選普通士卒的考試,因為按照當時的政策只要你為政府服務一樣是可以獲得減免稅收,財務支持等政策的。可一個行政組織,不可能光是軍人,於是上面就有了強制性的決定,考軍官團可以,但靠不上的時候,就必須要轉為文職幹部,而加入普通士卒行列的學生,在沒有獲得軍功評級之前是沒有任何的稅收優惠和財政支持的。弄了半天裡面還有這種故事,苟小花聽著不停的拍大腿,哎呀,現在想起當時的情景,自己完全被忽悠了,怪不得當初的訓導老師不停用隱形的誘惑鼓勵自己去簽契約,考青年軍軍官團,原來有這種道道在裡面,不過想來想去也不能怪別人,關鍵還是自己光一心想著能當上預備軍官是多麼的威風之類的思緒,再加上年少輕狂,總覺得老子天下第一,所以最後碰了個頭破血流。突然,苟小花心裡面萌發了一種新奇的想法,這是不是就是老師常說的挫折教育?嘿嘿,也許在那些老師的眼睛裡,如此給自己這些初出茅廬的毛小子一點點警示挫折,讓大家能夠正視自己的存在,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情吧。

    當然說歸說,路途總是有走完的時候。兩人剛剛來到自己需要報道的風字大隊火槍中隊第二小隊,就看到早就已經整裝待發的士兵們正在對自己心愛的火槍做最後的保養,而幾名民夫民兵則是在檢查備用火槍的狀況,軍官在人群之間走來走去,不時停下來低聲吩咐些什麼,更特別的是還有一名身穿工服的人,蹲在一些箱子面前用筆不時的寫這些什麼。苟小花和朱小毛二人,看著自這副場景,知道自己來晚了,於是連忙走了上來向正在低頭注視民夫清洗槍械,肩頭上掛著一顆銀星標記的軍官報道。哪名軍官見這兩名火槍填充手來到,面上不再繃的緊緊的,笑著說道:「好了,人總算是到齊了,我就說麼,如果按照演習預案的話,這填充手每一支火槍小隊應該配備五個人才對,我們小隊怎麼才只有三人,這不合常理。現在好了,來大家先停下手中的活計,集合~!」聽到這位軍官的話語,邊上的小隊士卒和早到了的三位民兵很快就將手上的物件擺了下來,然後緊接著站成了隊列,當然五名民兵們也按照很以前的訓練標準很快的站在了隊列的右邊,接著哪位軍官看著很快整理好的隊列滿意的點了點頭,對這些民兵們的速度和表現出來的隊列素養還是比較滿意的,雖然站個隊列並不能說明太多問題,至少從細微處思考,紀律性、服從性都能有一定的保障。

    接下來就聽到這位銀星軍官,慢條斯理的對著民夫們說道:「你們好,我叫荀金川,是這個小隊的隊長,軍小三期畢業,今後咱們就是一個馬勺裡面攪食的弟兄了。大話空話我也不多說,咱們是軍人,軍人講究的就是服從命令,你們這些民兵雖然不是軍人,但是平日裡的軍事訓練三操兩講也是長做的事情,所以想來各種軍事紀律和軍事技能不應該陌生,有什麼困難和問題現在提出來,如果你沒有信心能夠勝任這一工作也可以早說,現在還有機會,別等上了戰場,這裡出問題,哪裡出毛病,拖了後腿,到時候跑肚拉稀可別怪我荀金川不給臉面,就算我有情分,可是軍法無情。」說完眼睛掃視了一遍站在後列的民兵們,頓了頓,似乎在給這些人反應的機會,發現他們各個都挺胸收腹,面無表情,於是接著說道:「既然沒有人退出,那麼好,你們很榮幸,我要同大家說一件新鮮的東西,是和你們息息相關的。」說完荀金川直接叫手下的士卒們去搬來了一箱新的東西,而哪位身穿工服的男人也跟著走了過來,掀開箱蓋,拿出一顆怪東西直接交給了荀金川,這位火槍隊的小隊長拿著手中的東西,面上帶著上了幾分詭異,隨後又恢復了自然的神情,講道:「這是一種新發明,是工匠們剛剛開發出來的,叫做紙殼子彈。現在上頭有命令我們來進行相關的試驗,這位司馬圖大工就是來記錄實戰之中,這種子彈的使用情況的,不過好在紙殼子彈本身裝填和我以往我們所用的裝填操典並沒有什麼衝突的地方,只是省略了幾個步驟罷了,大家注意看,這位司馬圖大工給咱們做技術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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