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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遼東 第三百一十五節 演技派的劉潤普 文 / 玉泉居士

    更新時間:2012-03-29

    前面說到,劉潤普為了促成烏拉族的大軍提前進攻,所以在這裡開始對對方進行利誘。見劉潤普答應了第一個條件,王慕漢面上流露出了滿意的神情,眼珠子轉了轉,心裡頭不由得產生了更多的貪慾,繼續說道:「第二個條件,你們大明要滅葉赫族我們烏拉族不管,但是他的地盤、財產,人口都必須留給我們管理,這個有沒有問題?」

    聽到這個話,劉潤普知道自己必須要要限制一下,要不然答應的太輕鬆了,可是不符合常理,於是故作沉吟了會兒,才說道:「這個麼,卻是不行,畢竟你一家獨大,這種事情明廷是絕對不可能允許發生的,到時候我家大人在朝堂之上也自然不好交代,所以利益分潤成三個部分,由烏拉、輝發、哈達三部同時收益,怎麼樣?」

    見劉潤普如此話語,王慕漢似乎早就已經判斷出他會這麼說話,立刻接茬說道:「如果說,要是必須利益分配的話,那麼我們要求佔有最大一份,必須是三族最多的一位。」

    呵呵一笑,劉潤普堅持的搖了搖頭,只是心裡面在偷笑,不管如何精明的人,也會利令智昏,擺出一副為難的摸樣說道:「很難的,我看你們不但不能分大份,而且必須拿小份,木魯罕地區已經讓你們吃飽,葉赫又能分潤一筆財富,做人不能如此貪心不足,除非你們肯出兵直接相助攻打葉赫,哪又是另外一個說法,干手粘芝麻的事情想都別想。」

    嘿嘿一笑,王慕漢原本也是漫天要價,坐地還錢罷了,最終沒有糾纏於這一點,要說他們直接拿利益是沒問題的,但是要他們出兵絕對不肯的,因為哪涉及了族中士卒的生死,沉思片刻說道:「這點事不可能的,出兵葉赫族,會讓我們在海西女真中的名聲變臭,變成公敵,如同過去的哈達族一樣,還談然什麼一統海西女真,既然如此我們有爭議,不如暫時擱置下來,先談第三點,」說到這裡,王慕漢頓了一頓,見劉潤普沒有反對,於是他開始談第三點了:「這第三點麼,則並不複雜,朝廷的市賞必須要是往日市賞的三倍以上,要不然我們做這個獨家市賞貿易可是得罪人的生意,關外的女真們會以為我們烏拉族吃了獨食,當年的葉赫為什麼要鬧的老大,武力威脅朝廷增加市賞,說透了就是朝廷給的份額太低不夠用。」

    聽完了王慕漢的一席話,提出如此多的條件,劉潤普擺出了不高興的摸樣,拱了拱手,沒有搭理王慕漢,而是直接同滿泰說道:「大王,今天到底是你做主,還是你的老師做主?如果是大王做主,那麼,自然要您說句話,我也不怕同您老實說,朝廷有朝廷的體制,是不能誰有權利去肆意改變的。要知道我家大人在這件事情上面已經擺出了很大程度的讓步,如果再這麼得寸進尺下去,恐怕是無助於咱們之間的合作,大家的路只能越走越遠,我只有告辭了~!」說完看了看對面滿泰的表情,劉潤普說這話,其實內心之中也是想要對滿泰進行一種試探,試探他到底對這位所謂的師傅的這種越俎代庖會不會有什麼怨氣,果然他看到了滿泰眼神中輕撇了一眼王慕漢,閃過了一絲不滿的神色,劉潤普心裡面立刻一喜,他自然之道,這一對看上去親密無間的師徒之間未必就沒有嫌隙,只是就看做有沒有爆發出來罷了。

    王慕漢聽到了劉潤普的話語,面上流露出了一絲懊悔,他有些後悔今天自己表現的太過激進,似乎忘了大王的位置。於是連忙拱手回身同烏拉王滿泰行了個禮說道:「劉先生此言差矣,烏拉族的事情,自然都是大王做主,我等不過是輔助大王罷了。」

    劉潤普斜著眼睛看了看王慕漢,又轉頭望了望滿泰,嘿嘿一笑,又問道:「既然大王做主,自然是要大王說話才對,為何大王一言不發,倒是汪先生喋喋不休呢?剛才汪先生所說的條件很多都是異想天開之詞罷了。」說完這個擺出一副冷笑的摸樣,站在哪裡。

    烏拉王滿泰沒有接劉潤普的話茬,不帶任何情緒直接說道:「好了,這件事情,劉先生也不用在這裡暗中想要說明些什麼,這樣是沒有用的。還是回到正題上來,既然劉先生來到烏拉族,自然是為了解決問題的,要不然你也沒有必要跑到這麼遠來找我烏拉族談判,既然來了,那麼烏拉族就是你們解決問題不可或缺的力量,我們自然要價就要高一些,也是在所難免,你問我是什麼意思,很簡單呢,我依然支持我老師的說法,你們不答應,我可以說烏拉族是不會出一兵一卒的。」邊上的王慕漢聽著烏拉王滿泰的話語,自然很是高興,面上帶著欣慰的笑容,略有幾分挑釁的眼神看著劉潤普,似乎在說道,看到沒有,你的挑撥離間的計謀已經沒有用了,大王並沒有上當,依然是支持我的,省省力氣吧。

    劉潤普此時在心裡面是一陣狂喜,也同樣很有些震驚。狂喜是因為,要是他真的是來求烏拉族攻打木魯罕的,那麼自然是要懊惱非常,但是現在又不是如此,只不過是他為了迷惑敵人的策略罷了,敵人越重視的去談條件,他越是開心,這就等於是讓人將眼神精力注意到自己預設的條件陷阱之中,由此將會掩飾己方的漏洞和原本應該注意到的問題。至於震驚則是,這個烏拉王並沒有表面上顯露出來的那麼無知,可以說這傢伙也是相當有心計的,看看他的說話就知道,很有可能是一個扮豬吃老虎的主兒。所以當聽完了烏拉王滿泰的話語之後,臉上立刻做出了一陣紅一陣白的摸樣,彷彿自己的底牌已經被對方摸透了似的,擺出一副被烏拉王睿智所打敗的樣子,歎了口氣,最終勉強的,帶著幾分不甘願的語氣,說道:「哪,哪就依了大王就是了,只是麼,小可這風餐露宿,一路上也是辛苦得緊,嘿嘿,大王總要垂憐一二吧。」

    王慕漢和滿泰二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了起來,怕的就是你油鹽不進,只要你想要好處,自然是好辦的,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嘛。於是王慕漢很爽快的說道:「瞧瞧這話說得,既然劉先生能夠體恤我們這些塞外小族的難處,自然我們也不能讓先生受苦麼,這多的沒有,弄些銀錢還是沒辦法的,事成之後,定然許給先生萬兩白銀的酬勞,如何?」

    劉潤普此時面上、眼神都流露出了一副貪婪的摸樣,滿是得意高興的說道:「好啊,沒問題,一切都好說,有我在什麼就行,這樣吧,到時候你們說個數我好去和閣老談。」

    蠻王滿泰眼睛裡流露出了一絲蔑視,只是很快的收斂了起來,笑嘻嘻的拍了拍手,說道:「好好,既然如此,來人啊,上紙筆,我們盟誓訂約。」

    自然有下人快速的端上來了紙墨筆硯,刷刷點點,兩邊都沒有猶豫,將剛才談好的條件,除了第二條關於葉赫族的利益分配之外按照劉潤普的意思辦理,其他的什麼市賞數額,什麼木魯罕的繳獲收益都寫了下來,白紙黑字契約形成,一式兩份交給雙方,大家收了起來,就見蠻王繼續用女真話喊了句,接著轉頭回來看著劉潤普笑著說道:「這位先生遠道而來,自然是要嘗嘗咱們女真族的特色,來啊,上酒上肉,再將歌舞跳起來。」立刻樂師重新進了屋中,女真女人也回到了舞台之上,隨著音樂的再次響起,又開始了晃動起舞。劉潤普反正正事已經完畢,自然是心思上也放鬆了不少,抱著隨遇而安的心情也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只是這酒菜實在是有些難以下嚥,畢竟他是中原人的習慣,要知道女真人大多吃半生米飯,並拌生狗血和蒜一類進食,所以劉潤普很有些吃不慣。但劉潤普的酒量明顯沒有他自己的想像的高,沒有兩下就被灌倒在地,嘴裡面一邊說著胡話高喊著我沒醉,一邊伸手往台上抓著,美女美女叫的,那副醜態真的是慘不忍睹,剛才的名士風範完全不見,就如同變了一個人的摸樣一般。倒是王慕漢卻並不詫異,原本這就是他們計劃的一個部分罷了,有人不是說自己酒後吐真言麼,自然是要試探試探這位冒出來的漢使到底說得和做的是不是真的。於是王慕漢隨後喚過一名跳舞的女人直接指了指劉潤普,意思是叫她去扶持對方,哪名女子雖然面上流露出了一絲不甘,但最終確實不敢違抗王慕漢的命令,也是你叫一名青春少艾的女子,去服侍劉潤普這麼一位年紀足足有近五十歲的老人家,能叫人不為難麼?只是再怎麼為難,也不敢反抗貴族的命令,那還要不要性命了?扶著劉潤出了廳堂,到原本就安排好的居所去休息,進了房間關上房門,望著倒地的老人,躊躇了一會兒,最終不由的歎了口氣,接著寬衣解帶,上前一邊忍受劉潤普的摸索,一邊技巧性的問一些問題,最終二人好事完成,女人也收集到了不少有用的情報,於是起身轉頭出去,回到了剛才的廳堂前去匯報自己從劉潤普口中得來的消息。

    女人走後,屋子裡面靜悄悄的一片,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有個腦袋探進來,盯了劉潤普兩下,見沒什麼異常,這才縮回了腦袋,再次將門關上。劉潤普聽了聽外面的動靜,藉著翻身的機會偷偷將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打探四周的情況,見沒有人監視自己,這才鬆了口氣。說起來他是什麼,可以說劉潤普一輩子玩的就是人心,玩的就是這種小花樣,因此王慕漢一撅屁股,他就知道對方想拉什麼屎,很明顯對方就是在玩這種酒色迷惑之計,他自然是不會上當,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一面裝睡,他一面思考著自己怎麼去說動葉赫族,想來想去劉潤普也有些頭痛,潛入葉赫族中不被人發現這種事情倒是沒有問題,他早又準備,只是這種戰事應該如何控制葉赫、烏拉兩族的時間差,分次、分批到達戰場會戰,卻不是個輕鬆的題目,這兩族領地相鄰,一邊出征,另外一邊自然是會立刻察覺出蹊蹺,到時候可是不好辦了。半晌之後,門又開了,哪女子偷偷的溜了進來,接著如同一條游魚一樣重新滑入了被窩,劉潤普知道這個時候是不能露餡的時候,於是將心思排除,安安穩穩的睡了過去。

    這一睡,自然是睡到了第二天天明十分,張開眼睛一看,邊上的女子還在沉睡之中,撫摸了兩下女子的身軀,呵呵一笑,並沒有流露出驚奇的摸樣,而是自顧自的起身出門,這個時候在門外早有蠻兵把手,見他出來,自然行禮用不大標準的漢話說道:「這位先生,我家大王說先生請稍等片刻,請回屋中,我們馬上去通知他。」然後朝邊上的另外一名守衛使了個眼色,那個人點了點頭,快速的往外面跑去。劉潤普倒是清楚,自己是不好亂走的,於是點了點頭,同蠻兵守衛說道:「行啊,沒問題,去給我弄點水來吧,我要洗漱一番。」

    女真蠻兵一愣,思慮了下說道:「您可以找錦兒,她回去幫你辦的,我這裡確實不能離開。」聽到這話,劉潤普一時沒反應過來,但隨後就明白了,這位蠻兵所說的錦兒一定是指得哪位在他房間裡面睡覺的女真女子。進屋之後就見到這名女子已經起身,身上的油彩斑斕早就已經洗乾淨,面目雖然算不得標緻,但是也帶著幾分清秀,只是身材相當的不錯,凹凸有致,極其具備青春氣息。劉潤普笑了笑,問道:「你會不會說漢話?」哪女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劉潤普見到這種摸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帶著幾分奇異的神色,問道:「這是代表會說,還是不會說?」女子倒是不害羞,面對昨夜的一夜情人,大大方方的說道:「會說點,不好,說,但是聽沒問題。」嗯,劉潤普覺得這才對頭麼,要是說都不會聽漢話,那就太假了,昨天不是還來當了一回間諜麼。呵呵一樂,也不多糾纏,吩咐女人前去打水他要梳洗,女人自然領命而去,片刻之後打回水來服侍著劉潤普梳洗,瞇著眼睛享受著這個叫做錦兒女人的服務,非常的專業舒適,連漢人的頭髻,都挽的相當熟練。劉潤普的心裡突然明白過來,這個女人應該是專業的間諜,看來整個烏拉族可是野心不小啊,並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麼簡單。正想著,就聽到門外敲門聲響了起來,王慕漢的聲音響了起來:「劉先生可是起來了,在下能不能進到裡面敘話?」

    劉潤普示意邊上正在準備的錦兒停手,坐正了身體,面上帶起了職業性的笑著說道:「自然是可以的,這裡誰是主人,誰是客人,王先生可是不要本末倒置的好,哪裡有我這個客人不讓主人進屋的道理。快快進來,我還有些事情想要請教一下王師傅呢。」

    吱呀一聲,王慕漢推門進來,滿臉堆笑著先是朝劉潤普曖昧的眨了眨眼睛,講道:「怎麼樣昨天晚上過得好行麼,劉先生你這可是酒量不大行啊,不過這美人的功夫還是可以的,啊哈哈哈~!」一陣狂笑之聲。劉潤普也是老江湖,豈能被這種事情所羞倒,自然若無其事的說道:「這一切恐怕都要托王師傅和滿泰大王的福了,我是很滿意的。」從王慕漢說話的語氣、神采、姿態,劉潤普自然分析出來了,這位烏拉族的太上皇,昨天從哪位錦兒姑娘嘴裡面得到的消息相當滿意,要不然也不會如此親熱的摸樣對待自己,嘿嘿,滿意就好,越是滿意,這烏拉族的末日恐怕是來得越快,到時候不知道這位王慕漢還能笑得這麼燦爛不?

    只是麼劉潤普的打算可不是僅僅只有這一點點,他還要藉著這個機會看一看烏拉族的武力如何。等到兩個人說笑完畢,劉潤普正顏正色的說道:「王師傅,昨天的事情還是要多有成全的,我這就要回去安排事務,接著將物資押送到邊關上來,好按照你我之間的協議進行下去,其實我昨天晚上有個想法的,趁著眼下進攻木魯罕,咱們可以利用戰役的突然性,一口氣將葉赫族也吞併了下去,兩場仗收攏到一起,這種複雜戰事,你是知道的,可不是那麼簡單,物資糧草等等,必須提早準備起來,要不然臨時抓瞎可是戰場的大忌。只是麼,有一事我在走之前必須要看一看,要不然我也無法交代啊。」

    見劉潤普談起了正事,自然王慕漢也正經了起來,拱了拱手說道:「既然如此,先生請說,我洗耳恭聽,只要是合理的要求,烏拉族上下斷沒有不從的緣故。」

    「好,如此甚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還請王師傅帶我去見識一番烏拉族勇士們的風采,讓我看看這當世聞名的女真勇士到底有多厲害。一則滿足我的好奇,我早就想一睹號稱」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的強大武力了,二則麼,我總是要將你們的消息匯報上去,讓閣老他老人家放心,要不然什麼調查和實際情況都沒有看到,老哥我可是沒辦法交差啊。」

    微微一笑,王慕漢被劉潤普如此誇獎,自然心裡面高興的緊,在腦子裡面轉了轉,覺得這也沒有什麼,說真的覺得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畢竟眼下不看,以後和明軍聯手的時候,想來也必然能夠看到,現在提早看看也無妨,但是畢竟昨天有了劉潤普挑撥自己和大王關係的事情,自然今天的王慕漢學乖巧了起來,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參觀士卒麼,我們是盟友自然是沒有不從的,只是麼此時要先經過大王的同意,看看他是怎麼說。」

    劉潤普看了看對方,也是同樣的拱了拱手說道:「哪好我在這裡就靜等王師傅的佳音了,還請你早些去請示大王,越早佈置越好,早些看完我也好早些趕路回去辦事。所以我要趕快回去才行,要不然到了雪季咱們的計劃可就打了水漂。」聽完劉潤普的話,王慕漢也覺得對方是有道理的,於是沒有多留,轉身告辭而去。

    好吧,隨後錦兒將早餐端了上來,劉潤普發現依然是些大肉塊,不由得有些倒胃口,只是要比昨天晚上哪狗血拌菜要好得多,肚子餓的要緊的他,不得不入鄉隨俗的用小刀割了幾塊,放到嘴裡面咀嚼起來,吃了幾下,順便塞了幾片生薑野蔥,喝了幾口濃茶,倒是也別有一番風味。不過剛吃出些味道,就見王慕漢回來,面上帶著喜色言道:「劉先生,大王同意了,現在他已經去集結王族衛隊,讓您看一看騎術和衝鋒表演,見識一番女真人的風範。」

    剛要說話的劉潤普,突然在耳邊聽到了牛角淒厲的聲音在空中迴盪,看來這位大王倒是雷厲風行啊,連忙擦了擦嘴巴,說道:「行啊,既然如此還勞煩王師傅帶路,咱們這就去看。」

    王慕漢也不推遲,帶著劉潤普往城中的校場走去。在路上,劉潤普試探著問道:「王師傅,這王族衛隊是一個什麼樣的性質的武裝?平日裡是做什麼的?」

    聽到這話王慕漢為之一愣,但是並沒有多想什麼,在他看來這也不是什麼保密的東西,於是大大方方的說道:「這個麼,所謂王族衛隊,其實我是用漢話翻譯過來的,用我們女真話來說就是王族謀克。在女真族,平時的戰爭編製,三百戶為一謀克,設百夫長一人,十個謀克為一猛安,同樣設有一名千夫長,而這些猛安謀克都是部落裡面的壯丁,平時從事生產,戰士出征。但王族謀克不一樣,他們平日裡不需要生產,家中的一切都由部族供應,只需要專心的打磨武藝,乃是烏拉族最強大的利劍,最鋒利的砍刀,乃是大王所親自率領的武裝。」

    聽到這裡,懂歷史的劉潤普立刻明白了過來,看來這些海西女真並沒有脫離他們老祖宗的範疇,依然是延續這大金王朝過去的猛安謀克制度,千百年來也未曾改變。自然話說到這裡,他總是要說幾句討彩的話,於是面上帶著期待之色,笑著說道:「原來是職業的武士,哪我可是要好好見識一番,看看女真武士是不是真的傳說中的這麼厲害。「說到這裡,你還別說,原本想要查探敵人虛實的劉潤普,還真的是起了好奇心,他是見識過大明李家軍和龍天羽的鐵衛如何作戰的,知道什麼是猛將,什麼是軍隊的組織性紀律性,大明一等一的強軍他是知道怎麼回事,現在就想和這女真人比較一番。

    很快來到了烏拉城的校場,走到了一處木台攀登上去,烏拉王滿泰正站在當中倒是沒有穿盔甲而是依舊常服在身,邊上站了一個黑瘦的漢子倒是全身披掛的摸樣。在鑼鼓喧天之中,劉潤普瞇著眼睛看著塵土飛揚的校場之中。裡面人數不算太多,以他的計算大概有七八百人左右,排著鬆散的騎陣,站在哪裡。劉潤望去,發現這些騎兵的身上皆穿著盔甲裝束,還沒等他他近前觀看說話,就聽到邊上烏拉王滿泰有些洋洋自得的說道:「先生看看,就我們這王族衛隊全身披甲副,論起裝備精良來,在這遠東地區我們敢說第二,絕對沒人敢說第一。」

    故意帶著懷疑的眼光望著王慕漢,用質疑的口氣問道:「聽說當年葉赫族要求市賞的時候,可是三千帶甲騎卒,你這才多少人,也能誇口遠東第一?恐怕是有些言過其實吧。「

    嘿了一聲,邊上哪名黑瘦的漢子沒有等烏拉大王滿泰說話,而是面上帶著三分不屑的語氣說道:「哪是吹牛,他葉赫那拉氏我還不知道,別說鐵甲,你就是要他湊出一千副牛皮甲就是了不得的事情,哪所謂的甲冑不過是些鑲了幾塊的棉甲罷了,有的還是些木頭制的盔甲,那種東西能和我們這種雙層甲相比?完全就不是一個等級的東西。」說到這裡揮了揮手,喊了句:「來人啊,拿副我們的盔甲過來~!」很快下面的人直接送上了一副戰甲,哪黑瘦的漢子單手接過來,直接遞給了劉潤普,就要劉潤普接住。說真的劉潤普你叫他動動心思,出出歪門邪道的主意還行,但要論到動武,哪是扯淡了,剛一接過來,一股沉重的力量從手中傳來,不由的身子一個趔趄,手一鬆,盔甲掉在地上。要知道這盔甲內是棉甲、外是鐵片,最少有二、三十斤重,讓手無縛雞之力的劉潤普拿自然是拿不動。對面的黑瘦大漢明顯是故意的,心理早就看到劉潤普出醜的準備,見到如此情況面上帶著幾分輕蔑之色,哈哈的大笑了起來,一副桀驁不馴的姿態。劉潤普可是沒有想到這蠻子居然會給自己來這麼一手,面上不禁流露出幾分惱怒的神態,那邊烏拉大王滿泰見到場面有些尷尬,立刻訓斥了起來,說道:「布占泰不得無禮,還不快給我道歉,你就這麼得罪尊貴的客人不成?」接著回身同劉潤普笑著說道:「先生不必太過在意了,我這個弟弟從小就喜歡開些玩笑,弄些惡作劇,別的不說,就連我這個大哥也拿他沒有辦法,還請你多海涵一二才好。」

    那邊布占泰見自己的大哥說話,總是要賣幾分面子的,很是沒有誠意的拱了拱手,潦草的說道:「哪我這裡就向先生說句對不起了,」急著大大咧咧的也不理會劉潤普的反應,回身同滿泰說道:「大哥我下去調教兒郎們了,也讓那些中原的軟蛋們看看我們烏拉族勇士的厲害。」說完,手還在空中揮舞了一下,似乎要印證自己的正確性,加強自己的語氣力量。

    在劉潤普的心裡面已經將這個人當成了烏拉族的死穴,如此衝動無腦的將軍,在戰場上就是被人挑逗的靶子,嘿嘿,在他看來這種人要是烏拉族各個都是那才真的是好呢,那麼自己的魁首肯定能很容易的將他們滅的乾乾淨淨。只是此時畢竟是演戲要緊,劉潤普的面上流露出憤憤的神情,開聲說道:「大王是不是對我劉某人看不大起,要是真的看不起我的話,也不要緊,只要你說句話,咱們之間的合作也就拉倒了,我回去和閣老負荊請罪也就是了,犯不著在這裡不陰不陽的揉*搓人,這算怎麼回事?就算是在大明的一品大員面前,也有我劉潤普的一席之地,怎麼到了這遠東的烏拉族裡面,倒反而成了一名任人唾罵欺辱的對象了?」說完也不等烏拉大王滿泰和王慕漢說話,施了個禮轉身就往檯子下面走去。

    剛走沒兩步,被王慕漢攔了下來,開聲說道:「唉,我說劉先生大事為重,大事為重,莫為小事傷了和氣麼,你和哪沒腦子的蠻人說什麼,他就是個混賬東西,別同他一般見識,這樣,這樣我帶他向你賠罪也就是了,為了表示歉意,一則我們將給你的報酬再加五千兩,二則,昨天那位錦兒姑娘你可還滿意,要是滿意到時候事情完結之後,就是你的人了。」

    聽到這話,劉潤普立刻停下身形,他要走自然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要知道他可是閣老的清客特使,沒點脾氣那還行?面上帶著不依不饒的神色,他喊著叫著:「這可不是什麼錢的事情,說起來這是臉面問題,你們打我的臉面不要緊,我不過是個小人物罷了,一無官二無職算不得什麼,但是我後面是誰,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閣老,你們這是**裸的剝他老人家的面皮,如此還了得,你們就不怕閣老發雷霆之怒麼?」要說這劉潤普果然是玩弄人心的高手,故意做出的這幅生氣的摸樣,絕對的實力演技派,到了定然是現代奧斯卡影帝級別的人物,必然走紅大江南北。

    王慕漢心裡想,他娘的還不是錢的事情,一聽到漲了報酬,加送美女,立刻不走了吧,真是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啊。當然這個時候他心裡面對布占泰也是有怨氣的,這傢伙也不檢點一些,就這麼隨便來幾句,又要送出去不少銀子,和這種小人鬥氣有意義麼?還不如哄著點兒,好處裝到肚子裡面才是最實際的選擇。於是王慕漢哈哈一笑,拽著劉潤普的胳膊往回拉邊走邊說道:「是,是,先生高風亮節自然常人敬仰萬分,這給您加銀錢報酬並不是羞辱與你,而是山野蠻人,不知道怎麼表達對你的一種歉意的思緒,這樣,我們加到一萬兩,兩萬兩白銀加上錦兒姑娘,萬勿推辭了,這是我們大王一番拳拳之意,一定要笑納才好。」

    烏拉大王滿泰,無奈的看了一眼王慕漢,說真的他是不願意給這一萬兩的,但是誰叫自己的傻弟弟多事呢,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下來,在邊上說道:「好了,特使大人,咱們還是要以和為貴,共商大業的,後面合作的機會還長著呢,來來,看看我女真族的士卒們犀利與否。」

    就在此時,劉潤普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不能再演了,再演就演過了,反而不美,面上帶著幾絲忿忿不平之色,依然不依不饒的說道:「這就不是什麼錢的事情,只是看在咱們合作的份上自然是忍了,大王您可要好好教教你的這位弟弟,說話太不知道輕重是要惹禍的。」

    滿泰到了現在也只能應付著哼哼唧唧的點頭應承,好在這邊,一聲蒼涼的號角響了起來,打斷了劉潤普的絮絮叨叨,讓滿泰鬆了口氣,邊上的王慕漢也放鬆了心情。劉潤普往下觀瞧,發現那位布占泰下去之後,用女真話說了幾句什麼,女真騎兵一陣歡呼,然後他率先朝著校場的外圈跑去,緊接著後面的騎兵三百人一隊,分成三隊跟在他的後面,隨著他身後在校場上跑動了起來,在跑動過程中號角轉變,兩長一短,箭雨立起,覆蓋前方靶場,緊接著又是大氅一擺,整個騎兵鬆散隊形一陣衝鋒,道路兩旁樹立了一些木樁之類的雜物作為假象中的敵人,被這些騎兵亂刀砍倒,劉潤普細心觀察之下,雖然他是外行,但是也看出了不少門道和弊端。別的不說就說這些騎兵,就這短短的演練過程裡面,根本就沒有什麼陣型陣法之說的,更多的是散亂攻擊,所謂的騎射,沒有整齊劃一的覆蓋,顯得零散沒有章法,威力並不大,而在衝鋒砍樹樁的過程中,顯得紛亂異常,並沒有前後秩序,完全是依靠個人的武勇在作戰,如此軍隊和清河鎮剿匪的龍天羽手下的鐵衛們來比,相差的不僅僅是組織性,更是一種整體的完美力量的體現,也許從個人的能力之上這些烏拉的精銳士卒,能夠抵擋得了龍天羽的單一鐵衛的攻擊,但是十個打十個的狀態下,就算是不大懂軍事的劉潤普也能清楚的明白到底是誰勝誰輸。這邊劉潤普沒有說話,那邊王慕漢一直將心神擺在他的身上,他看到這位京師閣老的代言人一副入神的摸樣,他是沒有料到這位先生想的是自己族中勇士的虛弱和不堪,還以為他為自己族中武力強盛所震撼,於是帶著幾分得意說道:「怎麼樣,劉先生你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我們烏拉族的王族衛隊不同凡響吧,嘿嘿,我敢說不必你們大明王朝李成梁的親兵隊差。」說到這會兒,提到李成梁的名字,劉潤普很敏銳的撲捉到了王慕漢一閃而逝的怯懦,心中頓時有所悟,是啊,在這遼東的大地之上,誰不畏懼李遼東,鎮遼東的威名呢?哪位李總兵赫赫的威名乃是實實在在的戰功,是一刀一槍打出來的。

    笑了笑,劉潤普拍掌稱快,對著王慕漢和滿泰帶著歡喜的笑容說道:「哎呀,如此強兵真是未聞,見所未見,雖然李家軍我是沒有看到的,但是想當然,也是絕對沒有你們族中的勇士強悍,果然女真過萬不可敵並非謠傳啊~!」這話讓滿泰和王慕漢二人很有些滿意的哈哈大笑起來。

    再往下看下去,也就沒什麼出彩的了,說真的這女真人的訓練還非常原始,都是什麼個人的摔跤、什麼拼劍、什麼射術表演、馬術表演,作為軍隊是不合格的,但如果作為個人耍弄倒是繽紛五彩,讓劉潤普有一種從沒見過的別樣歡快,他反正將這種事情當成了雜耍藝人表演,是吼啞了嗓子,拍紅了手,弄得邊上滿泰和王慕漢二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覺得這位漢使大人太過熱情了。

    不管如何,在這一上午,劉潤普是過足了癮,看夠了這紛紛擾擾的雜耍大戲,用過一頓依然是沒滋沒味的午飯之後,他淡淡的笑了笑,說道:「大王、王師傅,時間不早了,事情緊急,咱們再定一定剩下的事情,我這就告辭回去。」於是兩方又約定了接頭暗號,通知消息的時間、地點、最終履行約定的時間,定在了十二月十號前按約定五成物資送到,十二月十二號準時動手,到雙鴨山集結,明軍和烏拉族兵丁同時行動,烏拉族將出兵一萬五千。

    說完了一切之後,劉潤普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得,帶著一絲怕意說道:「這次回去,就不要再為了掩飾行蹤,將我捆綁起來帶走了吧~!要是如此話,可是真的受不了,來的這一路上受老鼻子罪了。」說到這裡裝成一副莫名的小受摸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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