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3-25
呵呵一樂,鄭承憲帶著幾分自滿的笑容說道:「這倒是,自從山東事件出而來之後,我帶著大家分從山東的田地、銀兩、商舖、官位之後,嘿嘿,遠的不說就是那些勳貴、宦官們都呼啦啦的跟了上來,原本態度有些曖昧的胡智潤,現在可是死死的跟著咱們,還謀算著想要換個地方呆呆,想去錦衣衛走走。我當時就想,錦衣衛這邊的駱思恭對我們雖然依然保持距離,沒有下注,但也沒有倒向別人,但是東廠這邊張鯨卻似乎更是向著皇上多些,根本就不在乎我們,咱們在東廠這邊總要有能用之人吧,因此拒絕了幫他調動,而是放在東廠之中當成一個潛伏的棋子使用,」說到這裡,帶著幾分恨恨之意,鄭承憲有些不爽的說道:「你看看這次山東的田地,他張鯨本家分的不少了,可你見過這張鯨對咱們服過軟麼,就是調動孔輝任登州錦衣衛千戶的事情,原本都是私底下一句話的事情,可最終呢?這傢伙還沒有人駱思恭爽快,繞來繞去的就是不肯幫忙,最後還是找了皇上,才擺平,女兒我看這位張鯨和我們不是一條心,什麼時候想辦法將他換了才好,這年頭八條腿的蛤蟆不好找,但是兩條腿的人哪是隨街都是,他哪屁股底下的位置可是有不少人心裡面惦記著呢。」
搖了搖頭,對剛才鄭承憲說的事情,鄭貴妃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微微一歎,想了想說道:「父親,這個裡面的事情啊,並不是說幫了我們的忙的人,就是靠攏過來的人,也不是說不幫我們忙的人就是我們的敵人,這個東西沒有如此去計較的。首先他張鯨的表態,我認為正常,愈是在這次山東事件裡面分到了好處,他愈是要在皇上面前做出一副與我們疏離的摸樣,要不然不是授人於柄麼,要知道東廠可是皇家最貼身的護衛,任何一個皇帝陛下,都不可能容忍自己的保鏢被人染指,哪怕當今皇上再寵愛我也是不可能的。因此雖然表面上張鯨對我們秉公辦理,但私底下他已經找過我了,解釋了一番,而且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親近之意,當然你要他現在就投靠過來,哪是不可能的,雖然你讓他看到了利益,但是沒有讓他看到希望,這肚子裡面的希望還有沒有出世呢。到是駱思恭的行為,咱們要細細思量一二,無緣無故,他也沒有從我們這裡得到什麼利益,反而這次山東的事情,他因為指揮使富達求的關聯,被皇帝陛下罵的是狗血淋頭,怎麼就能夠如此大方的同意孔輝的調動呢?我覺得這裡面必有貓膩,錦衣衛和東廠不同,沒有那麼純粹,內裡的勢力是交錯縱橫,有勳貴、有朝臣、有皇家、有武臣,複雜得很,所以我想連帶駱思恭的心思也沒有那麼單純,恐怕ど蛾子還在後面。所以父親,你可要警醒著點兒,別讓人稀里糊塗的就給裝到套子裡面去了。不過你留著胡智潤在東廠是一招妙棋,我們不方便做的可以通過他去做,而張鯨只要自己不沾包,不親自上陣,不少事情他都必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像駱思恭的意圖和動向,咱們可以通過胡智潤去查探查探,看看能不能有所收穫,我倒想看看這駱思恭搞什麼名堂。」
剛被鄭貴妃說得冷汗直冒的鄭承憲,連忙點頭說道:「女兒考慮的周全,說起來,駱思恭如此痛快的幫忙我也有所懷疑,更別提最近他經常性對我示好,還說要將阿泰的官職提一提,提到指揮使級別,我當時高興的很,但是卻留了個心眼說是這種事情必須要進宮來問問你的意見,要不然的話,不好處置,他後來也就沒說什麼,現在看起來未必是福氣啊。「
冷冷的笑了笑,鄭貴妃有些疲勞的說道:「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我就不信他駱思恭無緣無故能對我們這麼好,更何況阿泰升任指揮使又如何,不過是個虛銜,又帶不得兵,又掌不了權,難道貪圖朝廷一年百來兩的俸祿不成?父親大人,以後這個人和你說話,你就是打哈哈,應付著就好,說什麼都往女兒這裡推,啥都別答應,啥都別多說,要多提防著點兒,畢竟現在咱們要關起門來,千萬少出頭,悶聲積攢實力才是最佳的路子,哪些出風頭的事情都別做為妙。」說著歎了口氣接著言道:「要是阿泰能有哪龍小子一半的本事,我這個姐姐的也就阿彌陀佛了,唉,你看看人家,去個山東,沒用朝廷的一分銀子就戡亂成功不說,還連帶的給皇帝陛下弄來了三十萬兩白花花的銀錢進了內庫,緊接著連消帶打將整個山東弄了個底掉,不但自己的事情辦成了,而且還順帶將一干勾連起來的各方面勢力喂的飽飽的,真的是難得的人才,讓人不得不佩服,寫個服字,阿泰想要去遼東我看可以,只是要等過上一段時間,海貿哪裡是重頭戲,沒有個心腹之人看著的確是不行,我看讓阿泰去鍛煉幾年也好,雖然說咱們朝廷裡面有勳貴不能掌權的說法,但是那裡畢竟不是朝廷不是?以經商的名義也就少了不少人去說閒話了。」剛說到這裡,鄭貴妃突然覺得有些靈感突現,問道:「這次山東的戰爭紅利,是不是沒有分潤一些給駱思恭啊?」
「啊~!」鄭承憲有些茫然的望著自己的女兒,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回答道:「你這麼說好像還真的是這麼一回事情,這次山東的事情,不但沒有分塊肉給駱思恭,而且龍天羽還將哪山東錦衣衛指揮使富達求給整倒了,現在落了個停職待勘的下場,據說這富達求和駱思恭之間的交情不淺,乃是發小,從小穿開襠褲長起來的情分。」
「這就對了,我明白駱思恭的意思,他向父親示好,是表示對我們沒有惡意,但是其實他想對付的則是龍天羽,只是怕我們反對,是一種試探罷了。」面上帶著笑容,鄭貴妃帶著幾分明悟的神色說道。
鄭承憲聽到這話,立刻搖頭說道:「哪要這麼說,咱們更是要拒絕了,別的不說,現在其實很多人都知道了龍天羽是我們的人,要是咱們連這個為咱們做事的人都保不住的話,那麼以後誰還肯聽咱們使喚,尤其目前可是遼東最關鍵的時候,更是不能輕舉妄動,大意不得。」
「父親說的有道理,如此的話,恐怕還要勞動父親去一趟駱思恭哪裡,要讓他知道,我們的意思,如果說,他要不識趣的話,哪就不是朋友,是敵人,要是識趣的話,自然有好處一起賺嘛,錢這東西是賺不完的,嘿,說起來還有些惱火呢,咱們又要為哪龍小子擔待些事情了,呵呵,真不知道是誰指揮誰~!」鄭貴妃帶著幾分無奈的說道。
哈哈大笑了幾聲,鄭承憲笑嘻嘻的說道:「女兒這話說得,要是有個人能幾個月裡面就給我找補個十來萬的銀錢,說句不好聽的,這種屁股為父我是希望天天能夠擦的。」
見父親說的雖然粗俗,但是卻是有趣得緊,鄭貴妃不由得噗嗤一樂,但隨即打了個哈欠,面露倦容,言道:「父親還有什麼話要說,沒有的話就先回吧,女兒實在是有些困乏了,有什麼下次再聊,反正又不是火上房的急事,對了去看駱思恭的時候叫昌盛分號給他帶上兩萬兩銀子,就說是遼東的孝敬,相信哪黑小子會明白裡面的道理的。」看著女兒疲憊的摸樣,鄭承憲心疼的緊,練忙點頭,回身出了宮殿而去。
無獨有偶,就在鄭貴妃、鄭承憲父女二人,在思考駱思恭的時候,這位大明的錦衣衛都督,朝廷的一品大員,也在自己的家裡面和人商議著與鄭承憲父女息息相關的事情。在場的人不多,只有兩位,一位是駱思恭手下的頭號幕僚烏有華,一位是錦衣京城指揮使張德,還有一位赫然不是別人就是富達求。在後書房之中,富達求可憐兮兮的靠在一副擔架之上,說起來這位山東指揮使也是倒霉,不但腿摔斷了,現在落了個停職待勘的下場,只是不管他個人如何的桀驁不馴,總是只有做出一副低眉順眼的姿態,剛剛他已經將山東的第一手資料完完全全的通告給了駱思恭。在駱思恭的心裡面,錦衣衛雖然是皇家的侍衛,雖然是陛下的鷹犬特務,但是依然是武人出身,身為一名武人居然輕易被人繳械,軟禁了起來,這不是成了最大的笑話麼。當然駱思恭此時的怨氣並不僅僅是針對富達求一人,更加生氣的是龍天羽在山東的所作所為,在駱思恭看來,打的不僅僅是這富達求的臉面,還打了他駱思恭的臉,打了整個錦衣衛的臉,作為禍主之一,駱思恭自然是要將富達求罵的狗血淋頭的,但罵完之後,見到富達求這可憐的摸樣,也是有些又好氣又好笑,直接喊來人將富達求抬了下去休養將息,唉,雖然多又不是,可畢竟兩人是世交,也是不能不管不顧。
回過頭來,駱思恭側頭看了看烏有年、張德二人用陰沉的嗓音問道:「山東的事情,你們怎麼看?你們說我要是在皇帝陛下面前參這位當紅炸子雞一個行事孟浪,侮辱上官的罪名,再將山東的事情全部如實匯報,皇上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會不會將這小子定罪?」
苦笑一聲,烏有華搖了搖頭,道:「恐怕是不行,別的不說。這次去山東從頭到尾,雖然那位所謂的東廠顆管事有不少違禁之處,但是其本意卻是貫徹皇帝陛下的宗旨,也就是說,山東之行是得到了皇帝陛下默許的,如果說您要是現在去將那位紅得發紫的爺們的事情,直接捅到陛下面前,只會是吃力不討好,等同於直接否定了皇帝陛下的計策,哪恐怕就是在剝去陛下的面皮,自然陛下心裡面肯定會有想法,甚至發雷霆之怒衝著都督而來;更何況現在這姓龍的,同貴妃、宦官、勳貴、邊軍閥門都有著相當深的勾連,剛剛各方面的勢力,大家在山東這個盤子裡面美餐了一次,都督大人要是現在去攻擊為他們謀劃利益到自己口袋的人,這就等同於說他們在山東弄來的財富都是有問題的,那些人必然會為自己已經吃到嘴巴裡面的肥肉而瘋狂反擊的,如此大人不是給自己樹立了很多敵人麼,絕對得不償失的,所以大人還是要三思而行,萬萬不能夠草率行事,要不然必然會無端招惹禍事。只是麼,咱們雖然不能夠直面陛下,也不能夠將問題捅到朝堂之上,倒是可以從外面給他找些不自在,弄些絆腳石,並且注意收集他的而一些信息,也不問對錯,直接交到陛下哪裡,由他老人家判斷,小問題積攢起來也不得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發酵,自然而然的就變成大問題了」
摸了摸下巴上淺淺的鬍鬚,駱思恭帶著不爽的口氣說道:「這個小子,當初我還覺得他是個人物,誰知道卻是個混世魔王,看看他攪得這段時間天下大亂,嘿,真的就是禍水級別的人物,如此攪風搞雨的人物,居然能夠得到皇上的信重,唉,你們說說看哪裡有如此的道理。不過你的這個主意好,既然對方風頭正勁,他的死對頭文官們都不敢在這個時候給他上眼藥,那麼咱們也沒有必要當著出頭鳥。不過話要說清楚,雖然出頭鳥兒不當,但是對這個人卻是要嚴密監視著,看看還會鬧出什麼ど蛾子。我看啊,遼東的錦衣衛千戶是要換換了,我看問題多多,這麼一個人物居然他們報上來的情報都是些無關痛癢的東西,而且根本不存在什麼違法的手段,這叫人不敢相信,按照我的推測,估計不是收買,就是被滲透了。既然這小子打了我的臉面,自然是不能讓他好過,要讓他知道知道我駱思恭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絕對不能這麼輕易算了,要不然的話,咱們這次可是丟臉丟大發了。」
那邊張德接著駱思恭的話題說道:「大人,我看哪,您去明著將遼東的錦衣衛換掉不是個事,反而會打草驚蛇,我看到不如暗中派過新的力量進入遼東,如此一來既可以避免再次變質,被哪遼東巨富拉攏;又可以在背地裡毫無顧忌的通過各種手段來收集情報,豈不是一舉兩得麼?而且這種形式我想皇帝陛下一定會同意的,雖然皇上對遼東哪位讚賞有加,但相信他更加的不想對哪位飛在外面的鳥兒失去自己的控制,只是嘴上不肯明說罷了。只是麼,」張德說道這裡,面上湧起了一股擔憂之色,猶豫了片刻,欲言又止。
駱思恭揮了揮手說道,面上流露出了幾分不悅說道:「你這傢伙就是這點不爽,說起話來吞吞吐吐,如同一個娘們一樣。咱們也算是多年相交的弟兄,原本就沒有什麼上司下屬的名分,有設麼不好說的,說句不好聽的,沒有你也就沒有我駱思恭,而沒有我駱思恭也沒有你張德,咱們可都有戰場之上,互相救命的過去也不知道,你哪來那麼多顧忌,那麼多有的沒有的念頭,快快說出來,要不等下我可要罰你三壺酒,讓你好好的大醉一場以為懲戒之意。」
呵呵一樂,張德見駱思恭如此說話,雖然多少裡面是涵蓋著用人的手腕,但是依然很有些開心,於是開聲說道:「哪小子說真的,雖然有些本事,但我自覺卻沒什麼了不起的,說起來不過是個人的本事,翻不起什麼大的風浪,如此不知道收斂之輩,很多時候都不必我們出手,自然有大量的人想要對付他。別的不說,就說他想弄的旅順海港,具我所調查,南方的哪些海貿商人們就恨之入骨,這一路上的事端背後都站著那些人的影子,他們可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咱們等著瞧結果也就是了,兩邊肯定最後要鬥的狗咬狗一嘴毛。只是現在,我心裡面擔憂的卻不是他,而是哪位在宮裡面的娘娘,要知道算著時間,哪娘娘也該生了,一旦要是生的是位皇子,恐怕立時身價百倍,到時候都督您是支持還是不支持,要是支持,哪遼東人也是支持貴妃娘娘的,這不是自相矛盾麼,到時候,怎麼辦,自己人打自己人?從他的行動看,很顯然,就是將自己定位到了娘娘的錢袋子,大人你不看看,這京城裡的哪什麼航海俱樂部,這才多久,根據我們的調查,不過數個月,就足足為鄭家弄到了將近十萬兩的開銷,可是把鄭氏父子樂的都找不到北了,想來貴妃娘娘也是信重有加,要是這個時候知道大人同他作對,這擋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更何況裡面還牽連著皇位更替,嫡庶之爭,恐怕貴妃娘娘是不會給好臉子給大人看的;當然要是大人不想支持貴妃娘的所生的孩子,哪是另外一回事了,只是那時節,恐怕皇上這關您又過不了,咱們收的風聲,皇上已經私底下和申時行說過了,假設鄭貴妃生的孩子是男的的話,將來是要立他為太子,萬一要是真的成了事,母親憑子貴,到時候大人又該如何自處呢?所以啊,還是想清楚的好。大人,咱們可是不能盲動啊,萬一要是一步不慎,可就是滿盤皆落索的境地,畢竟裡面的情況太過複雜了。」
駱思恭這個時候,有些心煩意亂的站了起來,在大廳之中來回度著步子,剛才張德的話語並不是沒有道理,自己的確是要考慮這些問題,也要顧慮,萬一要是鄭貴妃真的生了個男孩子,自己應該怎麼辦,也許,也許忍一時之氣?駱思恭搖了搖頭,心裡頭否決了這個意思,哪叫做龍天羽的青年實在是太張狂了,今天要是自己忍了富達求的這件事情,明天就可能有第二個富達求,第三個富達求出現,哪以後自己這個都督還怎麼幹?再說了富達求乃是錦衣衛世家出身,上上下下錦衣衛裡面可是有不少人都在看著自己呢,要是不做出些動作來,說句不好聽的,真的是交代不過去。更何況,龍天羽聯絡了宦官、勳貴、貴妃黨、太后黨、邊地軍閥,卻獨獨將自己這個錦衣衛都督給忘了,山東的事情居然沒有分些利益給自己,這不是瞧不起人麼,你這小子做初一,我就要做十五,既然不給利益讓我吃飯,我就要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知道,必須一碗水端平。只是這裡面的度要掌握好,同龍天羽的鬥爭要繼續,但是卻不能太過,畢竟最後自己最大的依靠是皇帝陛下,有什麼想法都絕對不能逆陛下的意圖。至於鄭貴妃麼,從內心深處,駱思恭對於鄭貴妃並不看好,要知道他是負責監視群臣的,在朝中有什麼風吹草動他自然是第一個能夠收到風聲,眼下朝中的意圖很明顯,文官集團是不可能按照皇上的意圖辦事的,別看山東的事情大家沒有出聲,哪是因為眼下情勢不夠明亮的緣故,並不代表皇上就能獨掌乾坤,皇權高漲了。實際上,文臣不出聲等的就是這個孩子的出世,更何況還有太后這一條路子,要知道王恭妃和太后可是完全是一路出身,可以說同病相憐,這立儲的事情,一旦太后加入進來,那可是一股舉足輕重的力量,絕對不能小覷,萬曆、鄭貴妃的組合能夠擋的住太后、加文官集團的組合?這種力量對比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誰勝誰負。當然政治上的事情,原本就是有它的不確定性,沒到最後一刻結果出來,任何可能都會發生,萬一要是貴妃娘娘要上位,那麼自然就需要大量的銀錢支持,陛下想要皇權獨張,也必須要有銀錢的支持,擺脫對於南方政治勢力在錢財上面的依賴,哪姓龍的能夠得到陛下和貴妃的青睞說透了不就是看準了時機下了一回重注麼,有些感歎其中的糾結,他莫名的掐了掐想的有些頭痛的太陽穴,暗地裡罵了句娘,這也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一個孫猴子,真是讓人頭痛得緊,是打不得,罵不得,左右為難。自己給鄭承憲哪老傢伙示意要同鄭國泰陞官,其實說透了就是想賣個好給對方,誰知道人家根本不領情,只是含含糊糊的應對著,也弄不清到底對自己有什麼態度,不管如何這份警惕之心,總是說明人根本就沒有對自己太過信任,難道說自己就這麼不招人待見,想到這裡,駱思恭的心裡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對鄭貴妃父女的怨氣,這兩位還不是國丈、皇后呢,就如此難伺候,要是真成了自己的正牌主子,還有下面的人活路麼?當然這話他只能在心裡頭想想,誰也不敢多說,畢竟涉及皇家中人。
就在駱思恭有些猶豫不定的時候,烏有華笑嘻嘻的說道:「大人,張指揮,這裡面的事情,其實並不難揣度,一起都等貴妃娘娘生完孩子之後自然有所分曉,咱們不必過慮,想得太多反而不美,說真的,我們就是皇帝陛下的人,只是單純的對陛下負責這就夠了,其他的人我們可顧忌不上太多。再說了,對付哪小子,就是對付貴妃娘娘?這話恐怕也是不對的,貴妃娘娘是貴妃娘娘,哪姓龍的歸姓龍的,更何況如果說咱們什麼都不做的話,反而在皇帝陛下面前是說不過去的,因此我覺得咱們必須堅持兩點,就如同張指揮所說,暗中調查,將調查結果交給皇帝陛下,這是一;第二則是將一些我們查證來的罪證交給龍天羽的敵人們,借刀殺人這一招,是對咱們最有利的選擇,既不會讓人懷疑,又不會落了娘娘的惦記。」
「好,烏先生說的是啊,我看這麼做挺好,如此既出了咱們心中的一口氣,也不至於鬥爭太過明顯化,大人咱們就這麼辦吧~!「張德聽著烏有華的話語,滿臉贊同的摸樣。
駱思恭剛想說話,就聽到外面有人喊道:「回事,老爺,有人來訪。」
原本就有些心煩的駱思恭,面上流露出一絲不耐煩的神情,打開了大門,訓斥道:「我前面不是說過了,在議事,什麼人都不見麼?」
哪管事看著自家大人一副生氣的摸樣,立刻嚇的全身顫抖,跪了下來說道:「都督,不是小人不開眼,實在來人乃是您親自交代過的,只要來了就要立刻通報與您,由您親自決定見或不見,如此小人才不敢怠慢分毫啊~!」
「嗯~!?」聽到這話,駱思恭面上才緩和了下來,的確他是給過門房一張名單,上面寫著那些人來是不見的,那些人來是先拖著以後見的,那些人來是必須立刻通報的,這樣首先就從門房哪裡過濾了一道,不想見,不需要見的人物自然是見不到駱思恭的,要不然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和朝中的權利,恐怕每天將所有的時間都花在接見來訪者身上都不夠。淡淡的笑了笑,他接著說道:「說說,是誰來了?」
管事這個時候才鬆了口氣說道:「回都督的話,是鄭都督來了,就是貴妃娘娘的父親。」
「是他~!?」好麼,這可是說曹操,曹操到啊,這老傢伙來必定是有原因的,難道是為了鄭國泰的官職一事?只是眼下都已經是月上弦的時候了,這老傢伙這麼晚還跑過來只是為了那麼一件小事,駱思恭是不信。不過多想無益,人來了自然是要見的,於是同管事說道:「去將鄭大人請進來,好生伺候著,你去賬房領五兩銀子的賞錢,差事辦的不錯。」聽到這話,剛才的管事面上流露出歡喜的神情,先是謝了恩,屁顛顛的出去招呼鄭承憲去了。
駱思恭先是進去同烏有華和張德二人說了一說,鄭承憲來訪的事情,然後自己換了一身常服出去到正堂處見到了鄭承憲,立刻滿面堆笑,表現的親熱非常,說道:「鄭都督來訪,可是稀客啊,說真的,這一年到頭也難得來我這宅邸一次,這次來了可一定要吃了晚飯再走。」說完也不等鄭承憲回答,轉頭就朝著外面說道:「來啊,吩咐下去備上好酒好菜。」
鄭承憲自然明白駱思恭如此摸樣,人客氣,自己肯定也是要客氣客氣的,於是笑著說道:「哎呀,駱都督真是言重了,雖然你我二人皆是都督,但你是皇上信重的人才,自然是貴人事忙,我就是一個閒散的空心大佬官兒,沒事到你這裡來墨跡什麼?再說了論起年紀,我完全可以當你的伯父,呵呵,你說說你們年輕人能習慣應酬我們這些老人家麼,我自然是不能上門討嫌啊~!再說了你這裡是關節要地,我是能少來就少來,要不然讓外面的哪些文官御史知道了,恐怕你我兩個人誰也好過不了,雖然不怕,但是蒼蠅老是嗡嗡的喊叫,自然也是煩人的很麼。」說道這裡,故作爽朗的哈哈大笑起來。
瞇了瞇眼,駱思恭嘿嘿的乾笑了一聲,說道:「瞧伯父說的,可是言重了。你能來這裡,還有什麼說的,哪些御史言官只是會對我叫叫,要打板子也就是打我一個人的板子,伯父在皇上心目中是何地位,娘娘在皇帝陛下的眼裡有佔著什麼地位,自然是和我這外臣不可同日而語啊。」反正駱思恭這個時候下定了決心,你這老傢伙不說話,我是不會主動開口說話的,咱們就這麼耗著,毫無意義的廢話一堆一堆的來,大不了最後請你吃頓飯走人也就是了,不過從稱呼上則是直接換成了伯父,這就是在表示對鄭承憲不僅僅是官面上的親近,私下也很尊重的意思,如此立刻就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直接拉近了,你不得不說這駱思恭是有些本事的,不過駱思恭喊鄭承憲為伯父也說得過去,畢竟他和萬曆帝是同輩,而且年紀只有三十歲左右。
好吧,鄭承憲的客氣話基本都說完了,於是進入正題,笑著拱了拱手說道:「這次來麼,主要是為了替犬子向賢侄說聲謝謝,都督有心了,只是我哪女兒聽到了這事之後,說了小老兒一通,阿泰這個孩子品行不夠,本事不夠,如何能當得朝廷的重任,官員乃是國之重器,萬萬是不可以輕授,等他日後去了遼東鍛煉一段時間之後,再看看,要是那個時候成器呢,還請賢侄提拔提拔,要是不爭氣呢,也就怪不得旁人了不是?但是呢,我女兒已經體會到了賢侄的一片善意,所以委託我一定要來當面對賢侄大人說聲謝謝,這份情誼我們領了,但是官職還是能免則免了吧。」既然你叫我伯父,我總是不好拒絕你的好意,那麼我自然要叫你賢侄了。
心裡頭開始嘀咕了起來,駱思恭明白了這位今天來的用意,他心裡也是一驚,怎麼弄了半天這位娘娘從那麼簡單的一件事情裡面,就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動靜了,猜出了自己想要對付龍天羽,要不然為什麼鄭承憲這麼晚還要來這裡一趟?原來人說這位鄭貴妃人冰雪聰明,可是不比當今太后差,自己還有些不信,可從剛才鄭老兒的話裡面,很明顯就是在給自己發信號,你對我們示好,我們是受到了,但是遼東那邊可是我們很看重的地方,連阿泰都要過去鍛煉鍛煉,你可不要動歪腦筋,要不然的話,就是直接衝著我們鄭家來的。想到這裡,駱思恭心裡面還是有些不舒服,放不下對龍天羽的心結,想要再試探試探,於是開口說道:「哎,伯父過謙了,令郎可是家學淵源,難得的人才,原本就是能幫得上手的人物兒,可惜礙於朝廷規制,不能參與政事,要不然必然大放光彩,看看他將哪航海俱樂部經營的有聲有色,就知道本事絕對不一般,為什麼還要去遼東歷練,哪裡可是蠻荒之地,危險的很啊,伯父也不擔心麼?萬一磕了碰了,到時候可是不大好啊。」
此時酒菜已經擺了上來,駱思恭邀請鄭承憲入席,兩人分賓主坐下,推杯換盞,菜過五味,酒過三巡,鄭承憲才擺出一副淡然的意思,說道:「無妨,正所謂玉不雕不成器麼,看看那位遼東船舶司的吏目龍天羽,人不過是比阿泰要年長三歲左右,可為人處世可是比之強的多,這次去也是要去和他哪干兄弟學習學習。唉,留在京裡面呆久了,賢侄你是知道的,這京城啊,就是個大染缸,紈褲子弟太多,在這裡呆久了,好人也要變壞,你不墮落也要墮落下去。說道我哪兒子的干兄弟,這裡還有件事情要賢侄多多包涵,聽說在山東的時候,他因為事急從權,對山東錦衣衛動了手腳,心裡面總是過意不去,一直想向駱賢侄表示歉意,可是沒有機會,這不就托我將意思帶到,還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可千萬別和孩子們一般見識。」
聽到這話,駱思恭的瞳孔微凝,心裡頭那個怒氣嗖嗖的往上升,他娘的這鄭老兒太可氣了,他來出頭同哪位什麼狗屁賢侄道歉,話裡話外雖然說得客氣,其實說透了就是將自己的軍,要自己向他絕對保證不能對付龍天羽,還孩子,什麼狗屁孩子,一個孩子能夠做出如此多的事情來,一個孩子能將山東的官場、民間攪的紛亂不堪?不說別的,這鄭老兒有些欺人太盛,哪裡有如此霸道的道理,說起來我駱思恭雖然不能說是位極人臣,但是也是手握重權的一方人物,要是如此簡單的就被你捏吧了,哪還怎麼有臉在朝廷這個江湖裡面混下去。想到這裡,駱思恭也不說話,面上也沉了下來,只是默默得倒了一杯酒,不言不語的喝了下去。
鄭承憲呵呵一笑,雖然他不知道這位都督心裡面想些什麼,但從動作上也能分析出人有些不高興了。他點了點頭,面上也作出了一股氣憤的神情,接著說道:「是啊,山東這件事情,不是我說,這孩子做的是有些太過,我就說他,要是如此亂來的話,以後還有什麼規矩呢?就算你暗中秉承皇上的意思,也不能這麼胡來啊,你做之前就不能先同駱都督商量一下,好麼現在事情出了,來道歉,可天下的事情要是道歉能有用的話,那可就不會有什麼矛盾紛爭了。唉,所以啊,我就同他說,你總要讓人駱都督和下面的弟兄們能夠有些交代吧,要不然的話,就你要臉面,人駱都督就不要臉面了麼?於是哪孩子就說,現在真的很忙,沒有辦法上門來負荊請罪,只是麼這份歉意就委託老夫帶到,以後年年都有份相同的歉意,當然這份歉意接納不接納,還要都督大人自己斟酌就是,好了,時光不早了,老夫也吃飽喝足,年紀大了,習慣早睡,這就告辭了。」該說的說完了,該表達的表達了,他拱了拱手,起身就要離去。
從剛才話裡面鄭承憲直接將賢侄又轉換成了都督,駱思恭知道對方不滿意了,也是,說起來鄭承憲是長輩,又是貴妃娘娘的父親,親自來你的府邸說情,你還給臉子看,說句不好聽的,你駱思恭有些太狂傲了吧,當然大家都是場面人,畢竟沒有什麼生死仇恨,點到為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