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1-04
當初龍天羽選擇紮營地的時候是選擇在一處山崗之上,四周都是平原開闊之地,而立營寨是分開立的,割鼻軍同鐵衛駐紮在左營,戚家軍單獨立在了右營,兩營之間互有通道,而兩邊的坐騎為了方面兩邊的行動速度,所以分別立了兩座馬廊,所以戚家軍的馬廊著火對於龍天羽這邊半點影響都沒有,倒是得益於鐵衛練就的快速集結的本事,很快他就帶著一部分手下的鐵衛迅速的趕到了現場,再將另外一部分手下散了出去,控制各個要點要道防止喲潤趁亂進出。要說馬濤等人還是有些本事的,在一片混亂的情況下,馬匹四處亂竄的情況下,他們幾個當機立斷,吹響了集合的號角,讓所有的戚家軍放棄救火,直接往營寨之中的空地集中,並在營寨外面布上了崗哨,防備可能來襲的敵人,接著再以成編製為單位進行救火,搜救傷員的行動,如此佈置在極短的時間裡面就完全控制住了混亂的局面,撲滅了火勢。
陰沉的臉,龍天羽在營寨之中的空地之上站立著,他的身後就是全副武裝的鐵衛們,和割鼻軍的士卒們,馬濤、宋老九、董飛等人站在他的身邊,滿臉愧色和焦急的等待著下面兵卒清點傷亡情況,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別的,而是劉澤不見了。龍天羽此時心裡面一陣憤怒,他是知道的,最近對戚家軍的清查讓這些人心理上有了一種牴觸情緒,這點龍天羽原本是可以理解的,因為這種事情誰攤上了,心裡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想法。只是龍天羽並沒有制止錦衣衛的二次排查,因為在他看來,不管這次排查最後的結果是什麼,如此的排查是非常有必要的。一則是對這支戚家軍所有將士進行摸底,要知道你要對人有針對性的進行管理和融入,就必須對他們的背景、籍貫、成長經歷要有所瞭解,這樣才能對症下藥;二則,他還是比較相信周衛石他們的判斷,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周衛石他們作為大明機構之中的老牌特務自然很清楚大明特務的各種運作方式,他們的推斷也不是沒有根據的。但現在鬧出了這種起火事件,雖然沒有還沒有查清楚事由,但是肯定也就哪幾點原因,一種,可能是無意識起火,這種情況發生不存在什麼問題;第二種情況有人放火,這裡面就有可能出現兩種因素,一種是真的有潛伏的東廠探子在放火,第二種則是,有戚家軍內部的人員不滿意清查工作的進行而放火,如果是前面一種,自然好辦,探子放火麼,誰也不能說些什麼,大家的矛盾焦點對外,如果是內部的人放火,那麼就有問題了,恐怕會給還沒有完全歸附的戚家軍與自己的關係帶來破裂的痕跡。現在最可怕的是劉澤失蹤了,要知道,在自己和戚家軍之間,劉澤一直扮演的就是一種潤滑劑的作用,要知道收服戚家軍,讓戚家軍能夠加入到自己陣營中來,劉澤在裡面發揮的作用是不可以忽視的,那麼現在劉澤不見了,他到底是失蹤了,還是遇害了,都是個未知數,如果一旦劉澤真的死了,那麼自己和戚家軍之間的關係將如何相處,恐怕會一切又會倒退在原點之上吧。站在這裡,龍天羽一邊等待周衛石、王五等人查探的結果,一邊在心裡面不停的反思自己,到底是不是自己太著急了,也許這次清查應該等到晚些時候再進行,可隨即龍天羽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要想將這次惡龍崗的與明軍的衝突消滅於無形狀態,要想將戚家軍無聲無息的納入到自己的懷抱中來,這種清查恐怕是難以避免的,要不然消息走漏之後,恐怕自己之前在京城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費,萬曆帝是不會放過一個如此背叛自己的傢伙,也許自己能倒退回老巢,可這一切的一切自己又怎麼能甘心呢。
更何況龍天羽認為現在雖然局面不樂觀,但是有危機才是融合的契機,就看自己怎麼處理這件事情,讓馬濤、宋老九、董飛在處理事情的過程中慢慢的建立起對自己的信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情。就在龍天羽思考這件事情可能引發的種種問題的時候,呂爍走了過來,一臉的沉重,龍天羽沒有說話,呂爍是戚家軍的人,馬濤自然也不顧不得別的,帶著幾分焦急和希望的目光望著呂爍,問道:「找到劉軍師了沒有?」呂爍有些難過的搖了搖頭說道:「裡裡外外都找遍了,包括起火的幾個帳篷,都找遍了,卻是沒有發現任何蹤跡,劉軍師消失的無影無蹤,嘿,真是見鬼了。」
馬濤還沒說話,站在邊上的宋老九依然是個暴脾氣,咋咋忽忽的就開始喊道:「這咋可能,這營地就這麼屁大點的地方,就算是被火燒死了也總要有屍首才是啊,怎麼可能蹤影全無呢,這不是扯淡麼。」
就在大家都在為劉澤心焦的時候,周衛石帶著幾名番子抬著一具屍體和幾個殘破罐子的瓦片走了過來,先是朝著龍天羽行了個禮,用眼神看了看龍天羽,再看了看站在邊上的馬濤等人,很明顯的他是在詢問龍天羽是不是要在這裡宣佈調查的結果。龍天羽揮了揮手,平靜的開聲說道:「沒什麼不能說的,幾位兄弟,既然加入了咱們就是咱們自己人,事無不可對人言,再加上這原本就是戚家軍的事情,人是絕對有知情權的,現在我覺得只有讓消息透明才是對大家,對任何一個人都有好處,讓猜疑降到最低限度,說吧,你查處了些什麼。」
點了點頭,周衛石指著地上一具燒焦的屍體說道:「這個人是戚家軍的馬伕,他是唯一在這場火災裡面被燒焦的人,剛才經過我審慎的檢查之後,判斷這個人是被人先用刀子割破喉嚨死後,再被火焚燒成焦屍的,在馬廊我們查看了一下地上的痕跡,發現了這些罐子的碎片,經查驗,這些殘片原本就是用來裝火油的罐子,再加上馬匹被趕出馬廊滿營亂跑的情況,並且詢問當時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的人的口供,很顯然,這是一起人為的縱火案件。」
聽完了周衛石的講解,董飛走了幾步上前仔細觀察了一下地上的屍體,接著拿起一塊瓦罐殘片看了看,思索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說道:「周檔頭分析的很對,確實如此。」
宋老九聽到是這麼一副情況立刻跳了起來,憤怒的說道:「他娘的,這是誰,是誰幹的這件事情,別讓老子抓到他,要是讓老子抓到他一定將他撕成碎片。」
聽到宋老九的牢騷,馬濤皺了皺眉頭說道:「行了,我說老九,你說這些廢話有什麼用,眼下是要查出這事情到底是誰幹的,以及為什麼要這麼幹,發牢騷有用麼,能找回劉軍師麼。」
龍天羽並沒有理馬濤和宋老九的話語,他直接看著周衛石說道:「這種事情你的經驗比較多,依你看,現在有什麼應該怎麼做,才是最合適的。」
馬濤、宋老九還有董飛眼下也顧不得對面的人是不是錦衣衛了,只要能找到劉澤的下落是誰他們都毫不在意,每個人都眼巴巴的看著周衛石。周衛石知道,眼下是自己顯示本領最好的機會,於是他略微沉吟了一下,開聲說道:「這裡面的事情說起來也很不複雜,既然是人為放火那麼我現在就可以下個結論,戚家軍裡面果然有潛伏很深的錦衣衛密探。因為不管是從手法上看,還是從行事的軌跡上看,都難免流露出了錦衣衛辦事的風格。」
此話一出,馬濤、宋老九、董飛幾個人都不由的點點頭,董飛歎了口氣朝著周衛石行了個禮說道:「周兄弟,之前我還以為你是故意整我們,給我們小鞋穿,現在看來你是對的,這次的事情要論起責任來我們才是最大的責任人,要不是這幾天我們帶著某種情緒放鬆了對營地的巡查,也不至於出現這種局面。」馬濤和宋老九聽到這話都不由得臉上露出了幾分愧疚的神色,要知道當初反對二次清查聲音最大的就是他們兩個。
龍天羽帶著欣賞的眼神看著周衛石,這傢伙很好,很不錯。這個定性好啊,那就是不管是戚家軍內部有人不願意跟著自己走而製造出來的事端,還是真的有錦衣衛的死間潛伏,都要將眼前的一切歸罪於錦衣衛的身上,要不然將會制定出更多的不和諧因素出來,果然周衛石是很明白這個道理的。龍天羽此時當然要出去來說幾句,他言道:「無妨,這幾天我知道弟兄們心裡面有些怨氣,將心比心的說要我這麼被人排查恐怕也會有所怨氣,但從事實上看,這種排查是有必要的,我們不怕發現矛盾,只要有了矛盾解決矛盾就是好的,眼下的關鍵是要找到劉先生的蹤跡,我想我們能夠在合作中找到彼此之間融合的基礎和軌跡的,來衛石,你繼續說,剛才你還沒有把話說完,我想現在如果劉先生死去了也就罷了,如果活著,越早發現他的蹤跡,越早能夠給我們提供解救劉先生的機會。」
馬濤等人點點頭,轉頭看向周衛石,一副洗耳恭聽的摸樣。周衛石從龍天羽的語氣和稱呼裡面感覺到了這位年輕人對自己態度的明顯轉變,在他的心裡面很高興,自己總算是露了臉,得到了人的重視,他仔細整理了一下思緒接著說道:「我這裡提兩點建議,按照正常人的推斷,一個人犯下了罪行,那麼會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迅速逃離現場,一種是繼續潛伏在現場之中,近距離觀察,那麼我想我們現在第一步是要先確定戚家軍的將士們除了死傷的,是不是還有其他人失蹤,這失蹤者將是最大的嫌疑者,如果沒有人失蹤,恐怕事情就要麻煩很多,因為這說明敵人就在我們中間,那麼我們只能逐一排查,其中的可疑者,也就是說所有的戚家軍都必須有人證證明自己起火的哪個時間段和誰在一起,幹了些什麼,這樣才能將範圍逐步縮小,進而找到最後的潛伏者。」
馬濤一拍腦門,罵了自己一句笨蛋之後,立刻回身同呂爍說道:「快去清點各個營頭的人數,看看有沒有人不在的,找到是誰立刻來報。」
半袋煙的功夫,呂爍回來,先是搖了搖頭,接著道:「沒有任何人失蹤,各個營頭的傷亡人數和總數都是對的,只是,只是少了一個人,不過應該不是他才對。」
宋老九急切的開聲問道:「少了誰,他娘的你個呂爍這都啥時候還吞吞吐吐的,要讓人急死不成麼,快說。」
呂爍無奈的看了一眼宋老九,知道他是這副急脾氣,也沒心思在這種狀況下和他計較,說道:「有人報告說,原來在馬廊之中與劉軍師一起當馬伕,後來調到劉先生身邊作為勤務兵的馬祥福不見了,難道說他就是錦衣衛潛伏下來的死間?」
「誰?老馬頭不見了?他是錦衣衛的死間?這不可能啊,這麼一個老實胚子平日裡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出來,除了養馬還是養馬,就算被劉軍師調到了營帳之中做了親兵,也是經常往馬廊跑,哦~!」說到這裡,董飛原本驚奇的說著,突然說不下去,是啊,出入馬廊,讓人毫無疑心,防備,接著殺人放火,藏匿火油,這一切的一切馬祥福不是最具備條件麼。
琢磨了一會兒,龍天羽淡淡的說道:「現在先不用下結論,先去尋訪一下,最後見到這個馬祥福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他在做什麼,然後再判斷也不遲。」話是如此說,其實在場的一干人等都已經全部心裡頭明辨,這個馬祥福十有**就是罪魁禍首了。
很快各種情況匯總過來,有不少帳篷搭建在劉澤附近的兵丁說,劉澤大家是沒有看到的,但是馬祥福是看到了,最後看到馬福祥的時候,有兩批人,一批是被清查小組吩咐過來請馬祥福過去盤問的,被馬祥福以劉澤有事要辦的借口,過會兒再來的借口推擋了,接著就發生了火災;而另一批人則是宿營在劉澤帳篷附近的士卒,他們依稀記得馬廊火起的時候,身邊的帳篷並沒有起火,他們聽到外面一陣忙亂,於是出來觀看怎麼回事,是馬福祥傳達了劉澤的命令叫他們去馬廊救火,當他們離開帳篷去馬廊之後,自己住宿的帳篷才發生了火災。
事實擺在面前已經很清楚了,所有的一切都是馬祥福在搞鬼。可這個人去哪裡了呢?龍天羽立刻回頭問馬濤說:「剛才混亂的時候,你們外圍佈置的崗哨有沒有發現有人從營中逃走,馬廊裡面的馬匹有沒有少,還有這位馬祥福是什麼人,他多大年紀相貌特徵是什麼。」
馬濤傳來熟悉馬祥福的人,將體貌特徵說了一遍,龍天羽吩咐鐵衛之中立刻火速騎馬去外圍的哨探處通告注意有著同樣體貌特徵的人,呂爍去查驗了馬匹回來說沒有少馬匹,龍天羽頓時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後,他開口說道:「我看這件事情現在已經很清楚了,兇手就是馬祥福,他應該就是錦衣衛長期潛伏在戚家軍中的死間,在前不久清查小組要找他去盤問底細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遁形,所以狗急跳牆,製造了這起混亂,進而綁架了劉先生。首先,哪位馬廊沒有少馬,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馬祥福並沒有逃走,任然留在營地的某個地方藏匿了起來,要是如此說的話,倒是合乎情理了,劉先生現在應該是有驚無險,我們當務之急要盡快找到他的藏身之所,解救劉先生才行。」
「怎麼解救?這確實是個麻煩事情,說句不好聽的,這馬祥福如此陰險能夠在我們這裡不知不覺的潛伏這麼多年,絕對不是什麼普通人。我說老馬,似乎咱們還沒有加入戚家軍,他就已經在戚家軍之中了吧,嘿,這麼一個有心計的人,就算你找到了,又能拿他怎麼樣,劉軍師還在他的手上,要我說,不如咱們故意放鬆警惕,讓他以為咱們發現他逃走了,到時候他總不會帶著劉軍師了吧,自然我們又可以抓著他,又可以解救劉軍師了麼。」宋老九滿臉沉悶的開聲說到,確實千想萬想他是真的沒有料到居然是馬祥福是奸細。
搖了搖頭,周衛石說道:「這估計是不可能,按照常理推斷,要我是馬祥福,上路的時候一定會帶著劉軍師做擋箭牌的,他知道我們會投鼠忌器,有了劉軍師在手就是他最好的免死金牌,如果說他不帶劉軍師走,那麼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將劉軍師藏在他藏身的地點,另外一種則是將劉軍師殺死,避免暴露他的行蹤,不管是那種可能我們都很麻煩,所以我覺得必須盡快將他找出來,將這個馬祥福放在我們的視線之下,讓一切能夠收到我們控制,盡量的不出意外,少出意外,如此才是最佳的解決辦法。」
龍天羽仔細思量了一下,周衛石和宋老九的兩個辦法,他轉頭看了看馬濤和董飛,問道:「你們怎麼看,這件事情畢竟不管那種方案都有一定的風險,劉先生的安危我們大家都很關心,所以在下任何決定之前,我並不想武斷的對待,而是要尊重你們的意見。」
聽到龍天羽的這話,馬濤心裡面有些感觸,別看這龍天羽年紀不大,但是實際上做事情老練的緊,很能掌握人的心理活動,只是現在的他苦笑一聲說道:「還請魁首做主吧,我現在心裡面很亂,論起我同劉先生的關係就和師徒、父子一樣,,所以在處理突發情況的時候必然做的不夠理智,無法達到最佳的狀態去面對某些殘酷的事實,因此一切拜託魁首了。」說完躬身拜伏下去,朝著龍天羽行了一禮,董飛、宋老九跟著馬濤的動作拜伏下去。
長歎一聲,龍天羽看著面前的馬濤等人,淡淡的說道:「好,既然你們這麼說我,我就給你們解決,誰讓我是你們的魁首呢,有事情,有責任,魁首不擔誰來擔。既然這樣,我命令,立刻所有戚家軍的將士為內圈,割鼻軍的士卒為外圈,形成圓形網狀,將所有的物品、帳篷、全部拆除,一步一步的仔細檢查任何藏身的地方,逐步向中心靠攏,尤其是地底之下更要仔細查看,看看有沒有什麼暗坑暗道之說,我還不信這馬祥福能飛天遁地不成。」
割鼻軍的王七一直在邊上冷眼旁觀,要知道他投靠這年輕的小子是口服心不服的,但眼下在邊上見龍天羽的安排妥妥當當的,沒有任何問題,也是暗自點頭,自己這位新主公確實有幾分本事的,不管什麼時候都能清楚的認識到處理事情的最佳方式是什麼。
很快隨著命令傳達下去,戚家軍的士卒們按照各自熟悉的戰時單位,十步一進,五步一哨開始了清查工作,從營寨最外面開始往裡面逐漸清查,將包圍圈越縮越小,很快就來到了營寨的中心位置,這裡是剛才著了大火的地方,黑煙渺渺,滿目狼藉。龍天羽站在邊上看到眼前的狀況,知道馬祥福就在這裡,他同邊上的馬濤說道:「傳令下去停止搜索,叫幾個嗓門大的士兵喊話,這馬祥福一定是在這裡,他燒燬這裡的目的不是為了製造混亂,而是為了掩蓋自己的藏身之所,讓所有有弓箭的弟兄全部握弓與手站在前面擺出一副警戒防禦的姿態,」接著他轉身同王五說道:「去將我的弓箭取來,我倒要看看這馬祥福是不是真是個人物。」
很快命令就傳了下去,王五也把龍天羽的弓箭取了過來。圍成圈狀的兵丁們都開始大聲喊叫起來:「馬祥福,快出來吧,你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投降,交出人質,首領們答應了放你一條生路。」如此的呼喊聲在被包圍的區此起彼伏的響著。
此時的馬祥福躲在坑洞之中,聽到坑外的呼喊之聲越來越近,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人識破了,他不由自主的苦笑了一下,還是小看了這些娃娃們,果然是厲害。馬祥福知道自己定下來的計謀破綻太多,可沒辦法,原本的計劃就不是這樣,他是想藉著放馬的機會,出營,然後殺人奪馬,帶著通行的令牌逃走,路上碰到了查巡的隊伍,可以說自己是奉命令出差,如此一定能夠逃走。可這通行令牌卻是不停的改變,而且是一日一收,而且每日兌換口令,有幾次看到了劉澤那裡有,可在劉澤的手上都是打個轉就直接給了要出去幹事的人,回來的時候,劉澤直接就將令牌上交,所以一直沒有機會弄到通行令牌,再加上放馬的時間與有可能弄到令牌的時間一直不對付,所以馬祥福才猶猶豫豫的沒有當機立斷藉著放馬的時間逃走。想到這裡他自己有些後悔,也許這麼多年的潛伏生涯,到真讓自己的性格已經完全改變了,變的太過猶豫和磨蹭,已經沒有了當年在錦衣衛之中那種拚命三郎的銳氣,所以最後導致自己落到如此的田地。正在自哀自怨的時候,在他身後的袋子動了幾動,馬祥福明辨這是劉澤醒了,他輕輕拍了拍劉澤的身軀,示意劉澤不要輕舉妄動,果然劉澤是個聰明人,在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情況下,而是選擇了靜靜的等待。
劉澤的這種等待並沒有太久,因為馬祥福已經下了決心自己要衝出去,畢竟自己的手上還有一線生機,有劉澤這個擋箭牌,只要自己謹慎些,就沒有什麼問題,他用力掀開頂上的蓋子,悄悄的將頭露了出去,看了四周的情況,發現有不少弓箭手站在四周,他一愣,隨之呲鼻,看來對方的手段太小兒科,對方要麼是想趁自己露面的時候,不注意用弓箭解決自己,要麼就是擺出一副決不妥協的陣勢出來,好談條件,避免到時候與自己交涉的時候過於被動,不管是前一種還是後一種,馬祥福早都已經有所算計,他頂開蓋子之後,用某種惶急不可終日的聲音嚷道:「好了,你們所有人都停步,再往前走我可就要對劉軍師下手了,你們知道我平日裡的性格,我要不是被逼急了是不願意傷害人的,要不是你們逼迫的太緊,我還是那位戚家軍的馬伕,這十多年來我並沒有揭露過戚家軍的任何事情,這麼久的太平日子過下來,早都忘了我的身份,」說到這裡,他的聲音突然拔高三分道:「我不想死,今天趕出這些事情,一切都是你們逼我的,我,我也就是想活下去啊。」
這話一出,周衛石不等龍天羽他們說話,立刻說道:「魁首,諸位大人,看來這位馬祥福是位高手,以他前面所做的一切推斷,此人必然是一位心思縝密,冷靜高手,錦衣衛的死間,哪怕到了絕境都不會有絲毫退縮之意,眼下卻在包圍之下能表現的如此惶急,恐怕是示之以弱,降低我們的警覺之心,好從中獲取脫困的機會。」
馬濤等人點了點頭,確實周衛石說的是有道理的,接著周衛石又說道:「當然不管怎麼樣總是要交涉一番的,這個交涉的人選擇最好是對馬祥福比較熟悉的人,也是讓他平日裡比較信任和清除瞭解的人,如此對於交涉過程中的話語,能夠潛移默化的讓馬祥福產生一種認同感,這種認同感對於我們解救人質,會有相當大的幫助。」馬濤等人聽到周衛石的話語,心裡面也不由得對這位東廠的特務和整個東廠機關產生而來一種果然名不虛傳的感覺,從這幾句話語之中就能看得出來,大明朝廷的特務機構已經完全專業化,系統化了。於是馬濤看了看龍天羽,見龍天羽點了點頭,他也上前兩步大聲的說道:「馬祥福,念在我們相交十數年的情分上,只要你放下武器,交出人質,我馬濤用項上人頭擔保,一定保住你的性命,你是知道我馬濤的,說一不二,重來不會說假話,應承了就一定做到。」
龍天羽在邊上對馬濤看自己那一眼,心裡很是有些高興,因為這表示潛意識裡面,馬濤等人已經開始將自己看成實質上的首領了,這是一種好的轉變,聽到馬濤的話語之後,他並沒有責怪馬濤的擅自做主,留這位馬祥福一條性命是沒有什麼的,只要將他帶到關外遠東去,說句不好聽的,哪是想將他搓圓他就要成圓形,想將他搓成扁條就要變成扁條,那還不是任自己拿捏麼。但邊上的周衛石,靠近了龍天羽說道:「大人,這個人絕對不能留。要是留了是會留下後患的。」聽到這話,邊上的馬濤等人都用某種懷疑的眼神看著周衛石,似乎在懷疑他有嫉妒的嫌疑,但是周衛石並沒有理會這些人的目光,畢竟他投靠的是龍天羽,又不是馬濤和其他人。所以周衛石只是看著龍天羽的神色,見龍天羽臉上沒有流露出絲毫懷疑自己是嫉妒馬祥福的神色,而是對自己的說法似乎饒有興致,等著自己的解說,他的心裡面很是高興,一股被信任的感覺油然而生,周衛石又說道:「這個人馬祥福,是的,我承認他是一個非常有才能的幹探,如果為我們所用自然是很好,但是有一點是最重要的請大家和大人注意,就是此人的心性,他能夠在戚家軍潛伏十多年不留破綻,可以說明這個人有著極強的忍耐力和掩飾能力,如此一個人,我們怎麼能去判斷他到底是真的投降還是假的投降呢,這是一點;第二點,我們在清查錦衣衛探子的時候,其實就是給了錦衣衛的探子們一個投案自首的機會,但大家可以從馬祥福前面的行動來看,他是死忠與錦衣衛的,由始至終都沒有想過有自首的行為,所以哪怕他答應是投降,恐怕都是假降,如果留下此人日後必出亂子。」
這一番話語的分析,讓大家都不由得暗自點頭,確實,從今天發生的事情來看馬祥福這個人果然是如此,周衛石這種特務機構出身的人,才能對同類的特務分析的入骨三分。只是馬濤站在一邊就略顯的有些尷尬,畢竟自己剛才將話說滿了,要是到時候馬祥福真的投降了,難道還要取他的性命麼,那不是自己食言而肥了麼。龍天羽是何等人,自然清楚明白現場的個人心理,他淡淡的笑了笑開口說道:「嗯,衛石這番話說得很有道理,分析的也很透徹。只是有一點,人無信不立,既然我們剛才承諾了馬祥福剛才那番話語,自然我們就要做到,要不然今後誰還會將我們說的話放在心裡面,至於馬祥福的生死麼,哪就要看他自己能不能抓住機會了,只要他能主動放了劉先生,保證劉先生安全無恙,自然咱們會依照承諾,給他個活命的機會,至於以後麼,我還就不信了,一個小小的錦衣衛臥底,就能給我們這些幾尺高的漢子帶來什麼麻煩,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囤麼,天塌不下來。」
此話一出,邊上的人都不由得露出了贊同的神色,尤其是馬濤等人心裡面暖烘烘的,不由得對於龍天羽這個人更多了幾分認同,和讚許。周衛石是個老於世故的人,自然明白剛才龍天羽話裡面的道道,看到馬濤等人臉上的神色,都流露出了一副士為知己者死的摸樣,嘿,他不由得為龍天羽玩弄人心的手腕而感到驚奇,歎服,他流露出一副心服誠悅的摸樣說道:「是,大人說的是,是我眼皮太過淺薄的緣故,眼下咱們當務之急是先要確定劉先生的生死,這才能有針對性的制定下一步的舉措。」
他剛說完,就聽到馬祥福接著急聲吼道:「馬守堡,我是信你的,可我不信別人,只要放了我出去,我保證絕對不洩露戚家軍的事情半個字,更加保證劉軍師的安全。」
馬濤聽完周衛石的話,心裡面有數了,他用不急不緩的聲音說道:「現在你說什麼別的都沒有用,首先咱們要確定一點,那就是劉軍師是不是還安全的活著,你叫劉軍師出個聲音,露個頭,讓我們大家都看看,只要劉軍師安全一切條件咱們都好談,」說到這裡話鋒一轉,厲聲道:「要是劉軍師出了什麼岔子,恐怕你想死都沒有那麼痛快,千刀萬剮都是輕鬆的。」
躲在坑道之中的馬祥福對於這種噓聲恐嚇根本沒有半點在意,一位潛伏了十數年的臥底,心志有多麼的強悍,豈會因為這幾句話就產生畏懼,只是馬濤所說也不是沒有道理,總是要讓他們看看劉澤是死是活才能進一步的提出條件,於是他將裝著劉澤的麻布袋子打開,面上故意帶上幾分慚愧之色同劉澤說道:「劉軍師,眼下都是迫不得已我才有了如此舉動,請你相信我,只要我逃脫出去,一定不會對你有所傷害,請你露個面告訴對面的馬大人還有那些東廠的番子們,我沒有傷害過你一根頭髮。」
劉澤何許人,哪可謂老奸巨猾的老狐狸,豈能被馬祥福的幾句話騙過,從開始到現在他已經完全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他根本就不相信馬祥福是不會傷害自己,從此人的舉動看,恐怕要真讓他逃脫了,他一定會帶著自己去錦衣衛所舉報,將自己獻給朝廷作為晉陞之階,只是此時自己的小命操縱在別人的手上,還沒有到最絕望的時候,要等待相應的時機以脫大難。於是劉澤點了點頭,也沒有說什麼別的話,示意馬祥福將他嘴中的破布拿開,站了起來露了個頭,看了看四周,朝著馬濤站立的方向喊了句:「我是劉澤,我沒事,很好。」
馬祥福等劉澤喊完之後,立刻一把將他拽了下來,繼續用破布塞住了劉澤的嘴巴,他緊接著就喊道:「看到了吧,劉軍師我是沒敢讓他受半點的傷害,馬大人,別的不說,我馬祥福你還不知道,是講感情的,劉軍師對我這麼好,要不是逼到沒辦法的境地之下,我怎麼可能動手去傷害他呢?你說是吧,唉,馬大人求求你們了,就放過我吧。」
這個時候周衛石皺了皺眉頭,看了看天色,此時已經接近傍晚了,整整鬧了一天,他轉身同龍天羽說到:「大人,這馬祥福恐怕是在拖延時間等天黑,畢竟作為他來說,夜色是最大的保護色,在晚上他能藉機逃脫,要不然他不會如此口水多過茶的同我們廢話,所以我們要防備一二,不能跟著他的節奏走,我們要大亂他的節奏。」
龍天羽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周衛石的說法,轉頭就通馬濤說道:「既然衛石如此說的話,馬兄,咱們可不能再被他牽著鼻子走了,你直接提出,我們同意他說的可以送他走,問他還有什麼要求沒有,估計他還會提出別的條件來拖延時間的,我的意見就是讓他拖延,等他自以為得計的哪一個剎那,就是他最放鬆的時候,到時候就是我們的機會來了。」
馬濤聽到這話,立刻明白龍天羽是想強攻馬祥福,既然馬祥福不肯主動出來投降,自然也就不存在什麼承諾的問題,只是他有些擔心,強攻的話會不會傷到劉澤的身體,他抬頭看了看龍天羽,龍天羽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輕輕拍了拍馬濤的胳膊說道:「放心,一切有我,不會讓劉軍師出事的,你應該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