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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途 第二百二十三節 簡短的夜襲 文 / 玉泉居士

    更新時間:2011-12-22

    王五將王七等人帶到一邊的山包之上,一面是脫離大營避免誤傷,一面是可以觀察到詳細的戰場情況,有什麼危險可以及時離去,同樣也是安撫割鼻軍兵卒的心。割鼻軍的士卒們站在山包之上,向馬蹄聲傳來的地方眺望,昏暗的光線之中,只見無數火影直衝人群而來,頓時原本糾纏在一起的元八爺、古慶余的親兵隊,還有咋咋忽忽的亂兵們,如同炸了鍋一般茫然的不知所措。王五看到眼前的情景才明白為什麼只有三百多人的隊伍,硬是在衝鋒的時候衝出了近倍騎兵的氣勢,青年軍的將士們用松枝點燃了備用馬匹身上的假人,擺出了一個火馬陣,衝入敵營之中,藉著馬勢、火勢將敵人打亂,當馬匹衝進人群之後,轟隆隆,發出一陣陣的巨響,讓亂兵哭爹喊娘,一時之間,明軍的隊伍完全失去了可控制,兵找不到將,將見不到帥,明軍原本就已經混亂的組織機制,更加的無序化了。緊接著,跟在火馬之後的騎兵奔馳而來,他們根本不急著衝陣,而是在陣前大概一箭之地,劃了個圈,精湛的騎術讓人覺得就如同是人在地上行走的轉向一般輕易,在劃圈的同時,不時用手中的箭矢對著原本就已經混亂的敵人人群之中灑去,立時慘嚎之聲不斷,原本胡亂聚集在一堆的明軍,哪裡還經受的住如此的打擊,片刻之間,就已經完全崩潰四散逃亡而去。反觀進攻的隊伍,則是不緊不慢的肅清敵人,他們優先殺死反抗和手中拿了武器的人,對於跪在地上投降的人全不放過,對於逃跑者是驅趕,並不急於殺掉,只是時不時的放箭射殺掉落在最後的人,此時觀看這些騎兵,就如同在進行一場郊遊狩獵一般輕鬆。

    這一切讓站在一邊觀看王七冷汗直冒,要是剛才,要是剛才自己不當機立斷,將隊伍撤退出兵營之中,恐怕現在手下的弟兄們再是如何善戰,現在也不過是一群羊圈裡的綿羊任人宰割罷了。他轉頭看了看王五,王五的面上一臉平靜帶著某種特殊的自信,在火把的光芒之下冉冉升起,這種自信和自豪的神采,是他羨慕的,也同樣是他從來沒有過的。王五轉頭朝王七笑了笑,並沒有說話,他看到青年軍的騎兵分出了一部分,快速朝自己這邊衝過來,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煙火,點燃之後,彭的一聲在天空中劃出了一個半圓,接著快速的揮動手中的紅色旗幟,對面的騎兵看到信號和旗幟,知道這是自己人,紛紛放慢了馬速,就在此刻聽到一聲急促的號角之聲,騎兵立刻轉頭向營地之中衝去。王五聽到號角的聲音,也是一愣,這聲號角是叫外圍的騎兵停止追擊,向大營靠攏,不過隨後一想,也是如此,現在追擊,一個是天色已經全黑,追擊的話容易出現各種不必要的傷亡,而另一個原因則是地勢問題,此地附近山林密佈並不利於騎兵突擊;再加上敵人本身已經被擊潰,軍心已失,不可能還有戰鬥力,因此吹號停止追擊已經被擊潰的敵人,肅清還在抵抗的殘敵才是正確的抉擇。

    王五思索了片刻,轉頭同王七說道:「七弟,你同我一起過去,見見我家魁首。」魁首?什麼魁首,當王七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心裡面冒出了大大的問號,啥人是魁首?自己的哥哥,不是跟著什麼東廠顆管事麼,哪裡又來了一個魁首?王五見王七有些猶豫,笑著說道:「你啊,完全沒必要去擔心什麼,別的不說這一場仗,你們割鼻軍認清楚了形勢,沒有參與進來,與咱們的人交手,這就是大功一件,放心吧有什麼我這個哥哥給你擔著。更何況最後這事情還要看魁首的意思,所以早去早解決。」聽到這話,王七心裡略微放鬆了些,但還是有些擔心的看了看身後的割鼻軍,王五知道他在擔心啥,將手中的旗幟遞了過去,接著道:「你吩咐一個人在火光之下不停的揮動手中的旗幟,這樣我們的人知道你們不是敵人就不會攻擊你們,放心吧,不會出什麼問題的。」說完也不等王七回話,自己策馬急速向大營奔去。

    王七見王五已經一馬當先的跑了過去,知道自己現在沒有退路,對面進攻的這些騎兵到底有多少人黑燈瞎火的誰也看不清楚,但是有一點事清楚的,就是對面的騎兵戰術素養和戰術動作方面是相當嫻熟,王七作為一名老軍伍,他自然知道,在黑夜之中要想控制一支隊伍進攻另外一支隊伍,是多麼的艱難,那可不是現代部隊對敵人的襲擊,在古代沒有通訊器材,所以最重要的在黑夜之中命令無法有效傳達的時候,更多的必須要靠戰士們個體去判斷戰場的形勢,進而做出最有利的戰場的決斷,所以說,夜襲是古代軍人最難的活計,也是最危險的活計,所以一般古代軍中的將領都不會輕易發動夜襲,發動夜襲的情況只有在背水一戰,以少勝多的情況下才會冒險的使用。面對一夥如此高素質的武力,過往的經驗告訴王七,自己的割鼻軍同對方進行對抗的話,恐怕是難以獲勝的,為了弟兄們,也同樣是為了自己的哥哥,這趟前途莫測之行自己是必須去的了。王七也是一個果決的人,既然下了決定,自然沒有必要再猶猶豫豫的,回頭叮囑了丁單眼幾句,翻身上馬,追著王五的身影而去。

    看著眼前被圍著的十多名敵人,龍天羽如負釋重的笑了。多日來懸在頭上,隨時要掉落下來的利劍總算是拔除了,敵人敗了,對於龍天羽來說他很清楚,雖然這伙敵人只是這次伏擊的半數,但只要將這伙敵人擊潰,渡頭那邊的敵人自然會畏懼自己的勢力,進而不用打就會自行撤離的。他很是高興的翻身下馬,走到了場地之間的空地之上,看著被圍的人,用審視獵物的目光審視著對手。王五這個時候策馬來到了龍天羽的面前,行了個軍禮,面上帶著慚愧之色說道:「魁首,屬下犯錯了,請魁首責罰。」

    龍天羽揮了揮手,並不回頭看王五,而是眼睛死死的盯著眼前被圍著的十幾個人,問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等戰鬥結束了我們再討論你的問題,我來問題,這些人是什麼人,他們是什麼身份你可熟悉?」很明顯,王五這段時間的舉動,已經有人全部告訴龍天羽知道,只是龍天羽現在還沒有時間去處理他的問題。

    略微一沉吟,王五看了看身後跟著的王七,說道:「魁首,我引薦一個人,此人一直跟著這支明軍行動,他必定清楚裡面的細節枝蔓。」

    聽到王五這話,龍天羽並沒有等他說出要引薦人的名字,而是自行轉頭仔細打量了幾眼王七,笑了笑,溫和的問道:「你就是王七?割鼻軍的王七?嗯,不錯,是條行伍的漢子,來,和我說說他們都是些什麼人。」

    王七跟著王五進到騎兵隊伍裡面,就見到這裡這位身形並不算高大,相貌普通,皮膚有些黝黑的青年人,依照他的推斷這個年輕人的歲數,絕對不會比自己大,甚至要比自己小好幾歲,他有些猶疑,如此年輕的一個後生怎麼就能掌握這麼一支精幹的騎兵,難道又是如同古慶余一樣的官二代麼?但當這位貌不驚人的年輕人轉過頭來,那雙深邃,洞察世事的眼睛,是王七從來沒有見過的,彷彿在這雙眼睛之下,你的任何事情都無法遁形。當然王七也是多年在社會中打滾的漢子,對於他來說還不至於被什麼人一雙眼睛盯著看了看就納頭拜伏,哭著喊著叫主公,但是眼下的局面卻不由得他桀驁不馴,說透了,自己和割鼻軍今後的命運看來就要依靠眼前這位黑小子了,更何況眼下的情形,自己要投靠別人就不能三心二意,總是要拿出些有用的東西。於是王七不敢有絲毫怠慢,恭敬的行了個禮,學著王五的叫法朝著龍天羽用異乎尋常的聲音大聲道:「回魁首,這十幾個人之中,哪年紀大的是元八爺,據說是某位京城權貴的僕役,而哪位年輕的是真定府總兵古言興的親侄子古慶余。」

    古慶余這個時候早就被嚇的三魂不見了七魄,原本在心裡想著自己這次恐怕是要死了,活不了了,就在這個時候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大聲說著自己的名字,他抬起被恐懼的淚水模糊的雙眼看了過去,發現大聲說話的是王七,割鼻軍的王七,立刻發狂似的喊起來:「王七,你不是個東西,早上還和我一起喝酒,晚上就你捅我刀子,你給我記著,我叔叔是不會放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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