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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途 第一百八十三節 韓常的猜疑 文 / 玉泉居士

    更新時間:2011-11-11

    咬了咬牙,周衛石知道眼下可不是找這傢伙麻煩的時候,再說了自己又有什麼身份職位去找他的麻煩呢?摸了摸身上帶著一塊玉珮,他只能無奈的心裡歎了句,原本是準備給妹妹的見面禮,今兒個是餵了狗了。定了定神,也不理會旁人,往前走去,笑著朝韓常大聲說道:「韓常兄弟,正是趕的好不如趕的巧,我說怎麼早上出門的時候樹上的喜鵲嘰嘰咋咋的叫個不停,原來是你老哥過壽,老弟我在這裡給你行禮了,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韓常正開心的同真定錦衣衛千戶黃貴一起討論哪位粉頭浪些,哪位粉頭床上功夫了得,就聽到邊上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還稱呼自己兄弟,頓時心裡面就不大舒服。他這人驕橫慣了,在真定仗著自己得到張鯨的寵信,自然是說一不二,連錦衣衛千戶黃貴也被他拿住了幾樁要害之事,只得同流合污,所以在真定城中任何人見了他,都要恭恭敬敬的稱呼一句韓大人,哪怕是真定知府又是總兵官也自是不敢怠慢於他。嘿,天知道這位是什麼大人,東廠的檔頭一向是沒有品級的,最多算是吏員而已,要是這在大明初年朱元璋在位的年代,如此驕狂之人恐怕早就被施了極刑。話有點兒扯遠了,話題扯回韓常的身上,就見他眉頭一皺,醉眼圓睜,斜著往喊自己的方向看去,嘴裡面還不乾不淨的說道:「這他娘的是哪裡冒出來的王八蛋,沒事敢和我稱兄道弟的,」眼睛掃過去一看,正好看到笑嘻嘻的周衛石,他不由得一愣,心裡面暗道,這小子怎麼來了,難道是路過,不對啊,要知道在京城我們兩人的關係就非常不好,路過是絕對不可能來看我的,如果不是路過,那麼自然就是另外一種選擇,有公務在身,只是這就更不對了,要是公務在身,自己一定早就會得到通報的,可眼下沒有任何的通報,怎麼周衛石這小子突然的,毫無徵兆就出現到了自己的面前?韓常也許貪婪,嗜殺,驕橫,但絕對不是傻子,相反他還是個非常聰明的人,能夠這麼多年順風順水,自然有些事情知道輕重得失,隨即他立刻想到,也許周衛石是奉了什麼秘密命令來真定,於是韓常此時也顧不得別的許多,把懷中的粉頭一推,站了起來,既然周衛石給自己臉面,笑面相迎,兩人之間過去就算有什麼恩怨,今兒個也算的上是異鄉碰到原來的同僚,多少有幾分親切的意味,再加上心裡面對周衛石突然來訪的有些摸不準其中的意思,自然韓常也不會在表面上計較過去的得失,同樣笑嘻嘻的抱了抱拳頭,一邊用東廠特有的手勢暗語問周衛石是不是來真定有什麼任務,一邊說道:「哎呀,我道是誰呢,瞧瞧,這可是稀客呢,周檔頭咱們可是有時日沒見了,咋就突然來了呢?瞧瞧我這鬧哄哄的,亂得一塌糊塗,你也不派人通知一聲,我還出去接接你,真是讓老哥取笑了,這也是下面小的們的一點兒孝心,知道我過壽,非逼著我辦個酒宴,熱鬧熱鬧,我也是順水推舟應承了下來,呵呵,見笑,見笑了。」

    「哈哈哈,韓兄弟客氣了,我這次來的突然,其實也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就是路過真定,順便來看看你,真沒想到居然碰到老哥哥的壽辰,小弟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好送的,前兒個正好從某個地方淘換來一塊玉珮,這裡就借花獻佛,也算是小弟的一番心意了。」周衛石笑容滿面的從懷裡面掏出了一個小錦囊交給邊上跟來的李二,遞了過去。

    這個時候韓常已經非常明白周衛石突然造訪是有問題的。雖然他不清楚有什麼問題,周衛石又用東廠手勢表示自己沒有什麼秘密任務,純粹是路過拜訪,但韓常心裡面卻是不大信的。要知道東廠之中幹的是什麼活計,就是特務的勾當,所以很多事情都很詭秘,不能讓外人所知,面上笑嘻嘻的吃著飯,剛吃完就讓你吃刀子的事情是屢見不鮮,不是什麼出奇的事情。那麼周衛石來訪到底是什麼事情呢?是真的如同他所說之事純粹路過,還是有什麼私底下的秘密任務,難道是來查我的?想到這裡,韓常有些坐不住了,如果真的是來查自己的,先是用禮物麻痺我,接著後面等我放鬆了警惕,直接拿下,要真是如此也不是沒有可能。

    韓常腦海裡如同車輪一樣不停的反轉著,想著各種有可能發生的事情。而他的面上該掛的笑容自然還是要掛的,只是眼睛裡面少了幾分親熱,一邊接過周衛石的錦囊,一邊有些不鹹不淡,虛偽的笑著說道:「瞧瞧,這怎麼好意思呢,周檔頭你也是,人來就來了嘛,還帶什麼禮物,弄得我都有臉紅了,哎呀,我說周檔頭,要說原來在京城咱們兩個可是天天斗的跟烏眼雞一樣,當年的同僚們要是誰說起咱們可都頭疼的緊呢,哈哈,今天可是給了個老大的面子,能來看我,很是意想不到呢。」

    打開周衛石的錦囊一看,呵,居然是件好東西,這塊可是老漢玉有年頭的玩物兒了,就這塊玩意兒,最少市面上能值三四百兩紋銀。看到如此物件,韓常此時面上貪婪之色畢露,在手上很是把玩了一會兒,才實打實的開心笑容說道:「哎呀,這可是個好物件兒,嘖嘖,要說還是老同事知根知底,知道我喜好些什麼東西,這玉啊,就如同人一樣,都是有靈性的東西,看這樣式此玉應該是王族所有,老兄如此一片赤誠之意,小弟卻之不恭,只有收下了。」

    韓常此時眼裡面,面上的貪婪神色,只不過是一種保護色罷了。在他的心裡一見到這塊玉珮,就是放鬆了一下。原本懷疑周衛石是奉上命下來對付自己的,可從這禮物上面看,應該不是奉上命對付自己,剛才是自己想岔了,呵也是,自己又不是什麼高等人士,手下雖然有幾個心腹,但都是趨炎附勢的主兒,要是自己一有事情立刻樹倒猢猻散,肯定早早的就撇清與自己的關係,他周衛石要是來對付自己,有必要費這麼大的勁頭麼。

    可他到底是為什麼事情來的呢?韓常平日裡就很關心京師的消息,總是把京城廠衛發來的內部通報細細的觀瞧一二,琢磨其中的味道。這做官的,尤其是做外官的,一定要時時刻刻的眼睛盯著上級的動向,以讓自己的行動合拍,避免出錯,韓常在這點上面可是非常的有心得,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得到東廠提督張鯨的歡心。在當時大明朝的東廠制度之中,有一項規定,如果說有一眾人員出公差,要是明面上的差事,是會有人向出差者所經過的沿途東廠分支機構發出協助通告,以此只會有關人員,萬一路上東廠特使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可以及時與東廠分支聯繫,取得幫助。可前幾天廠衛發來的協助通告之中,並沒有提到周衛石到底來真定幹什麼的,既然沒有提到他,可人既然來了,又來找了自己,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定然是有事才回來找自己的。那麼對於這種情況只能有兩種解釋,其一是有秘密任務在身,如果說有秘密任務,那麼以二人從前的關係,他來見自己就不會那麼客氣的送禮送物,所以韓常自然是推斷不可能是這一種揣測;那麼只有第二種了,有私事離京,而到真定來辦私事的時候碰上了什麼無法解決的難事,所以只有硬著頭皮來找自己了。周衛石既然如此重禮,禮下於人必有所求,而且這求的事情恐怕並非一般的求,要不然姓周的能又是低聲下氣的賠笑臉,又是送重禮麼。把一切都想清楚,想透徹了的韓常,心下倒是沒了什麼其他想法,雖說以前在京城周衛石和自己很不對盤,但哪都是過去的事情,既然這小子如此懂事,有求於自己送了厚禮,要是不複雜難辦的事情,自然能辦的就給他辦了也就是了,這傳揚出去自己也能落個不計前嫌的名聲。就見他拍了拍腦袋,指了下邊上的黃臉漢子,笑著說道:「看看我這腦袋,今天真的是被酒都灌迷了心竅,來來,周兄弟,介紹一下這位是真定錦衣衛所的千戶黃貴黃大人,黃兄,這位可不是一般人,周衛石,他在我們東廠內部有個綽號,叫做鐵手人屠,可是一等一的好手,最得廠督,胡智潤大人的器重,最是有本事的弟兄,今兒個也算你有福氣,大家可是要多親近親近才好。」

    韓常的話剛說完,黃貴笑嘻嘻的,帶著一副驚詫的摸樣,拱手朝周衛石說道:「哦,原來是周兄,哎呀,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沒想到弟兄原來就是鐵手人屠,早聽說這鐵手是周兄的手上功夫了得,今日一見可是三生有幸啊,失禮,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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