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9-25
心裡面輕輕歎了口氣,龍天羽知道,這不過是王五安慰自己的話語,當不得真,可是又能有什麼辦法呢?這是在大明,是在一個有著百年歷史王朝的統治中心,你能想像在這個地方對於外來者無時無刻滲透出來的壓力麼?你能想像一個荒野草民為了活著,為了帶著很多人活著,為了自己的夢想,要打入大明王朝的精英階層他要付出多少努力,失去多少東西麼?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現實,冷酷,如同鐵一般冰冷的殘酷事實。拋去了心中的愧疚,拋去了現實的冷酷,龍天羽仰面長笑,說道:「好弟兄,好弟兄,咱們今天啥也不說了,不醉不歸,我去找東廠的這些龜孫們要酒,喝個痛快,要說平日裡在遼東咱們礙於各種紀律真是很久沒有喝的爽朗了,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喝個見底,大家稍等,我去喊酒菜去。」
龍天羽這幾句話一出,屋裡面原本凝重的已經近乎凝固的氣氛立時一掃而空,變的輕鬆活躍了起來。江鵬跳了起來大笑著說道:「好公子,您可要為我們多要點酒來,這段日子嘴巴裡面都淡出鳥來了,要說吃食,東廠這幫人可是伺候的不賴,可就是酒點滴不肯上,說什麼顧忌傷勢,不敢供酒;我呸,還不是怕我們吃了酒控制不住自己鬧出些是非出來。」
輕輕的拍了拍江鵬的肩頭看,龍天羽並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出屋,朝著站在院中仰頭望天的胡智潤走了過去,近身後笑著說道:「世叔,有事相求,恐怕還要有勞您老人家一二才好。」
讓人很難察覺的皺了皺眉頭,胡智潤看了眼龍天羽,笑了笑說道:「瞧賢侄說的這話,好生生分,有什麼話就直說,咱們叔侄還弄這套客氣作甚。」
一直注意觀察胡智潤的龍天羽發現了他剛才哪細微的皺眉表情,心裡面知道這是這位世叔深怕自己提出什麼不好答應的要求,比如說見了自己的屬下對他要求把人接走之類的要求,這種要求他肯定不可能答應,太后還盯著這件事情,皇上也沒有鬆口說把人放出去,而是默許了張鯨的做法,如此這件事情裡面的味道可就濃了。如果自己要是提出放人,胡智潤不答應,他就擔心會得罪自己這個簡在帝心的紅人,今後兩人之間的關係打下疙瘩,恐怕以後有什麼事情需要找自己幫忙就不好提出來了。其實龍天羽這麼說話也是一種實質意義上的試探,故意說得曖昧些,用模稜兩可的請求看看胡智潤會不會為自己承擔些風險,這一試探就試探出來了,胡智潤雖然對自己看上去熱情似火,但是心裡面是提防和有所保留的。他所謂的幫忙是有其風險底線的,如果超越了利益回報的風險底線,估計這老小子不但不會幫忙,還有可能會倒打一耙。當然如果自己能夠讓這老小子感覺到值得風險投資的話,相信這麼一個擁有極高政治敏感度和智慧的人是毫不猶豫的奮身投資下去的。只是目前時機並沒有到的時候,如果自己提了些空頭許諾,去拉攏這麼一個務實的特務頭子,最後得到的結果恐怕只會呲之以鼻,用嘲弄的眼神看著自己,就如同看著小丑表演一般。
淡淡的笑了笑,龍天羽做了個放心的表情,從懷裡掏出一個袋子遞了過去,對著胡智潤說道:「還請世叔幫著置辦個席面,我很久沒有和這幾位弟兄們暢飲了,酒水多弄些烈酒才好,菜呢,能以遼東菜的口味最好,是在是麻煩世叔了,小侄這裡給世叔行禮了。」
原本胡智潤心裡面盤算著,要是龍天羽提出什麼非分的要求,自己應該怎麼樣在不得罪這位當紅之人的前提下委婉的拒絕;沒想到最後龍天羽提出了這麼一個要求,聽到他的耳朵裡面不由得為之一愣,不過也是江湖中的老油條,他立刻回過神來,明白龍天羽的意思,這是一則向自己表態不會有什麼其他要自己難做的想法,順帶賄賂自己一下;二則是用這些要求去安撫手下的怨念,畢竟再怎麼忠誠的手下在被軟禁了這麼久之後,心裡恐怕也是有些想法的,其中的分別只是表露和不表露出來罷了,喝喝酒,罵罵娘,對於這班屬下來說會是一個很好的發洩途徑,平日裡不敢讓他們喝酒是因為怕鬧出事情,但是今天不同,不但要喝,還要讓這班漢子喝的爛醉才算完事。
胡智潤心思如電,立馬把其中的厲害想的清清楚楚,一邊順手把龍天羽遞過來的袋子塞到了自己的懷裡,一邊笑著對龍天羽說道:「哎~!大侄子你這說的是哪裡話,你開口別說就是弄些酒水,就是要我去淘換些御酒哪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放心吧,很快就給你弄全了,要說,嘖嘖~!你還真是體貼下屬呢,難怪這些人對你死心塌地的效忠。」
品了品胡智潤話中的味道,龍天羽心裡覺得這傢伙似乎是在暗示些什麼,可瞬間一時想不通透,不由得在心裡撇了撇頭,把這有的沒有的丟在一邊,他自己繼續流露出招牌笑容對著胡智潤恭敬的行了個禮說道:「有勞世叔了。」
擺了擺手,胡智潤轉身藉著擺酒這個事由離開了。其實就這麼點小事還需要他自己跑去安排,說的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東廠千戶也太不值錢了;不過也是,胡智潤要是還留在這裡很是有些尷尬,龍天羽是請他吃酒還是不請呢?而如果龍天羽請了他吃酒,他自己是去還是不去?這都是難事,別看事小,日後如果被某些有心人提起,在不得意走背字的時候,這就是某須有的罪名,要知道在官場混跡最重要的就是明哲保身,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了。
恭送胡智潤離開之後,龍天羽轉身往屋裡面走去,把心中的一絲陰晦拋於腦後,臉上掛著充滿陽光的笑容,對著屋裡面的弟兄們高聲說道:「兄弟們,等會兒酒管夠,肉管飽,咱們今天要吃個夠本才行,誰不喝個頭八碗哪誰就不是帶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