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8-02
在龍天羽的感慨之中和莫名的對母愛的回憶裡面,時間就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似的在不經意中蹭蹭的往前飛逝。轉眼間進入了一年的黃金時節,立秋時節。有道是舉子來,臭溝開,按照每年大明王朝的城市建設管理制度,立秋時分,就是挖開下水道,對城市下水進行清理的過程,滿城都飄蕩著一股臭氣,讓人走在街上不知不覺就要摀住自己的鼻嘴。
雖然是立秋,可秋老虎卻沒有過去,這會兒天氣依然炎熱的緊,樹上的知了不時發出吱吱的聲音,彷彿在進行最後的詠唱,但在這枯燥的喊叫聲中,透露出了對於生命的渴望和追求,也許它的這種繁衍生息,與活著的執著比人類更加強大。龍天羽這段時間在家裡面苦練書法和文章,除了去航海俱樂部之外,基本上是足不出戶,做出一副苦心讀書的摸樣,當然這副摸樣是給誰看的他自己心知肚明。沒辦法,前段時間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太多,很容易讓人會產生一種感覺龍天羽這個人不好控制,一定是個容易出現偏差和疏漏的人。而所有的領導和上級,都不會喜歡這樣一個下屬,不會喜歡容易招惹意外的手下;哪怕他能力再出眾,也得不到上級的重用,因為這種人就彷彿一顆定時炸彈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能夠攬著上司一起墮落進黑暗的深淵裡面。正因為如此,龍天羽不得不低調再低調,韜光養晦就是他目前需要做的,他要給人一種影響,他渴望功名,他需要功名,他是大明體制的遵守者,而不是踐踏者,他能夠對大明的體制俯首帖耳,惟命是從,這是某些人需要看到的,也是他們想要看到的,所以龍天羽迎合著這些人的心理,演出了這一場原本就應該發生的默劇。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靜極思動。就在今天,龍天羽一大早起來,在院子練了把拳腳,隨即回到屋子裡面,在蔣鶯鶯的服伺之下梳洗完畢,回到書房拿起書筆,心理突然有種煩悶的感覺,這種感覺來的很是猛烈,讓龍天羽有些坐臥不寧,搖了搖頭,腦袋裡面對自己心不靜而有些不滿,可不滿歸不滿,自己也確實應該出去走走,聽說王五等人已經於前兩天來京,雖然被東廠控制起來,不讓出去行走,但是卻沒有受到什麼虐待,身體都在恢復當中,而且聽胡智潤說恢復的都相當好,他答應自己只要過兩天時間,事情淡化了些就讓自己去看王五等人。今天正好是是過了兩天,他想要去找胡智潤去看看王五,看看自己的弟兄們,這麼長時間沒看到,心裡面很是想念,也許這就是自己煩躁的原因吧。
收拾妥當,叫人去請鄭國泰,龍天羽想要同鄭國泰一起去見胡智潤。一會兒工夫,鄭國泰沒喊來,鄭三光卻被叫來了,很是恭敬的喊了句大爺,就站在一邊聽候吩咐。為什麼喊龍天羽大爺呢,這是因為他已經同鄭國泰結拜的緣故,而這個結拜還得到了鄭承憲的同意,要知道古時候結拜,不和現代人所謂的黑社會燒黃紙結拜一樣,當面你好我好他好,背後就捅刀子,古時候是信鬼神承諾的,結拜是件大事,很重視的事情,對於結拜者來說就和現代結婚其實是一樣,這些結拜者的相互之間不但是個體的志同道合,更是他們身後社會關係的相互交融。正因為如此,龍天羽、鄭國泰幾個人的結拜,不但受到了家里長輩的重視也同樣,受到了外面的重視,龍天羽就聽說,前幾天有御史大夫,就上奏,說勳貴相互勾結圖謀不軌,把自己幾個人的結拜無限放大上綱上線。當然這件事情鄭國泰專門來進行了解釋,這種結拜尤其是勳貴之間很少見,與其日後成為罪證,不如今天就先曝光出來,讓人知道,這樣不但可以讓人知道這是一股政治勢力的形成,更讓日後這個利益集團吞噬利益的時候少一分證據把柄讓人抓住,這個御史大夫本身就是鄭承憲一系的人,這在官場上有個伎倆名稱叫做自污。也就是通過誇大自己的罪名,讓所有人都相信這種罪名言過其實,這樣就能藉機讓人覺得罪名不過是被人誣陷,進而藉以逃脫制裁的一種手段。龍天羽聽完了這種手法之後,不由得心裡面暗歎,官場果然複雜,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有著莫大的涵義和深層次的意思。
看到鄭三光滿臉紅光,雖然佝僂著身子,但是精神卻是異常飽滿。龍天羽心裡面微微一笑,看來這位鄭三光現在在鄭府裡面過的卻是非常愜意和舒坦。身邊有蔣鶯鶯在場,自然不好同鄭三光說太多的話語,他淡淡的問道:「鄭總管,阿泰去了哪裡,他不在麼。」
鄭三光依然保持著恭敬的神色,他對於目前的這個年輕人不管是從思想上還是從行動上絕對不敢有絲毫怠慢,他是嘗試過這個人的手段的。滿臉堆笑的欠了欠身,鄭三光說道:「回大爺的話,今天我家少爺同老爺入宮去了,聽說貴妃娘娘身體稍有不適,探病去了。」
點了點頭,龍天羽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探病去了?身體不適?要真是身體不適恐怕就會有一陣風波,如果不是身體不適,那麼就是在想謀算些什麼吧。當然自己現在已經同鄭貴妃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鄭貴妃有什麼心思對於現在的龍天羽來說並不會產生什麼過多的困擾。龍天羽笑了笑,客氣的對鄭三光說道:「鄭總管,今天我要出門去拜訪胡智潤胡大人,請你安排好人員領路。另外中午可能我就不回來用飯了,如果阿泰或是伯父回來找我,就說有什麼事情等我晚上回來再說。」
龍天羽為什麼主動要求鄭府派遣嚮導,這一來是將自己完全暴露在鄭府的目光之下,向鄭府表明自己心底無私天地寬,儘管派人來監察自己,把自己的事情放到陽光下去看就是了;二來打著鄭府的旗號在很多時候確實很好用,比如說晚上宵禁之後,有了這個旗號在京城裡面可以暢通無阻,比如說有了這個旗號在很多時候路上走的時候對於當官的出行不需要迴避等等。
「唉~!是,小的這就下去安排,請大爺稍等。」說完鄭三光,恭敬的行了個禮,轉身下去。在邊上的蔣鶯鶯看到龍天羽要出門,眼睛一轉,柔聲說道:「爺,您也帶我出去轉轉吧,這段時間我都悶死了,難得您今天不用寫文章和練字,就讓我也去吧。」
斜眼瞥了眼蔣鶯鶯,龍天羽心裡面一陣冷笑,你悶?我看你這個女子一點都不悶,最近深更半夜把消息通過別院中的狗洞傳遞出去,哪裡會悶。別以為你那點破事幹的隱秘,其實一點一滴都在我的人監視之下,包括你往外傳遞的信息,給誰,什麼內容,都已經全部摸清;想到這裡龍天羽很是自我解嘲的笑了笑,這東西就是如此,真相往往是被掩蓋住的。要是龍天羽不留意根本不會一個意外的情報,監視龍天羽的蔣鶯鶯是東廠安排進來的,而這個女人的上線居然有雙重身份,一重是東廠,一重居然是錦衣衛安插在東廠裡面的探子,更深一步的調查發現,這名探子居然是蔣鶯鶯的哥哥.呵呵,龍天羽在暗歎其之間關係的複雜性的時候,不由的佩服特務機構的獨特性,不管是對內還是對外,彼此之間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龍天羽相信,在錦衣衛裡面一樣有東廠的番子,這點情況大夥兒估計都是心知肚明,這也是皇家希望看到的情況,你就是隻狗也要是只受到管束的狗,是一隻隨時受到監視的狗。
搖了搖頭,龍天羽輕佻的摸了把蔣鶯鶯的臉龐,帶著幾分趣味的說道:「我是去辦正事,你跟著去幹什麼,要是覺得悶這樣,等會兒我同鄭總管說,讓他弄兩個丫鬟伺候你去城裡面的書局,看看最近出了什麼新的野話閒書沒有,你看中什麼書就直接買回來好了。過幾天等我考完試,估計正好是秋高氣爽的時節,到時候咱們一起去郊外遊玩一番。」
蔣鶯鶯雖然受過專業的間諜訓練,可實際上還是一個小女孩,其實在她的心裡面因為從小就受到了東廠的專業指導,因此並不把監視龍天羽當做一回事情,又或者說作為她來說被人監視和監視人是一種天經地義的事情,如果不活在這種生活裡面,也許反而她會失去一種方向感。聽到龍天羽如此說話,乖巧的點了點頭,眨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溫婉的說道:「哪你多加小心,早點回來,今天我親自下廚去給你做點麵點。」點了點頭,親暱的捏了捏蔣鶯鶯的鼻子,接到下人的通報,車馬嚮導都已經完全準備好了,龍天羽轉身帶著鐵衛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