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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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帝瞥了眼黑面書生,並沒有開聲,旁邊的張誠卻問道:「你是何人,為何如此說話。」
「小生姓龍,名天羽,承蒙貴人不棄,委派為這場賑濟活動的主事,還沒請教幾位高姓大名,為何來此地逗留,要是幾位沒有什麼事情的話還是快快離開的好,要不被官府當成逆黨,到時候可有大麻煩的。」黑皮小子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搖了搖手中的文扇,萬曆帝上下打量了龍天羽幾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摸樣,他這時想起了這個叫龍天羽的就是自己的愛妃昨天曾經說過的救了阿泰的哪個遼東貢生,愛妃曾經說過這個年輕人行事很讓阿泰佩服,,今天一見果然有幾分風采。而貴妃拿來看的什麼九九乘法表,自己模擬使用了一番,確實是計算的好幫手,再加上聽阿泰說昨天玩的葉子戲同跳棋也是眼前的這位黑炭頭髮明的,萬曆帝心裡面對龍天羽的出現倒是不覺得礙眼
張誠呵呵一笑,並沒有理會龍天羽的話語,而是把話題引了開去問道:「那麼你這裡是怎麼安排的,我看倒是挺有次序的,和我平日裡見到的賑濟有所不同,很是有番心思。」
龍天羽一邊點頭,一邊走上去吩咐王大嬸說道:「這位大嬸,勞您把這孩子帶到前面的客棧中去,交給我的手下,他們會把孩子安排好的,還請速去吧。」
王大嬸立刻如獲大赦一般,帶著小七轉身要走,萬曆帝見小七臨走的時候依然死死的抱著碩大的海碗不肯放手,心裡不由得為之一黯,說了句:「等等~!」從腰間取下一塊龍紋玉牌,用絲線穿好掛在小七的脖子之上,接著摸了摸小七的頭說道:「留個念想吧~!」
龍天羽見到這塊玉珮,雖然臉上表情絲毫不變,但是心裡面就如同開了鍋一樣。眼前這位矮胖走路明顯有些高低腳的年輕人,拿出來的玉珮上面雕塑著五爪金龍,而五爪金龍只能是皇上所能擁有的獨門標記,其他人絕對不能夠使用。如此推斷要麼就是眼前這個男子有謀朝串位之心,要麼原來這個人就是皇帝,就是張先生所說的朱翊鈞。
開始的時候,龍天羽巡視賑濟狀況,路過這裡,正好看到了萬曆帝一行人,雖然不知道這幾個人的身份,但是他心裡面清楚的知道,這條街道現在不可能有閒雜人等出入,還是這種身邊跟著七八名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武藝高強的大漢保鏢的人群。由此他推斷出來這一行人必定是微服私訪者,當然龍天羽並沒有把這行人同皇帝陛下掛上鉤連,只是揣測這些人的身份有可能是朝中大臣,來實地看看狀況的,尋找真相而來。
哪為什麼他要主動為張鯨等人掩蓋事實呢,其實這也是符合常理之中的事情,畢竟王五等人還在東廠和錦衣衛的手中,以後少不了要給一干鷹犬們打交道,今天賣好給他們,日後傳到這些人的耳裡,誰雖說他們都不是什麼善心之徒,未必能記得你對他們的恩德,但多少總能念點好處,有些香火情分總是有所補益的;而且話說回來,張鯨等人要是倒霉,對龍天羽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事,畢竟事情就是這樣,你已經同這班人打了交道了,花了不少巧思花樣,如果換一班人上來不是又要重新琢磨了麼,所以龍天羽覺得能夠幫一幫這些鷹犬,是眼下最合適,也是最恰當的選擇。
矮胖子在目送孩子步履蹣跚行走的背影消失在人群當中之後,反過頭來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龍天羽,開聲說道:「能帶我四處轉轉,看看麼。」
心裡頭念頭左右盤算了下了,龍天羽決定裝傻,既然萬曆帝並不像別人知道他的身份,無論是從哪個角度上面分析,自己都沒有必要跳出來揭露這件事情,只要把眼前的萬曆當成一個普通的學子書生就行了。他笑吟吟的點了點頭,用手大概的指了指前面一條條的長龍說道:「也好,我就帶這位仁兄去看看,其實整個賑濟活動並沒有其他人想像的複雜,咱們通過橫縱兩條線把事情細化之後,能夠變得更加精細到尾。」
點了點頭,萬曆帝隨著龍天羽走了幾步,來到一種人群之中,一邊觀察百姓們的表情,一邊繼續聽龍天羽對自己進行講解介紹。他越聽心裡頭越是有些詫異,眼前這位貌不驚人,普普通通的黑小子,在計劃、組織、安全等等諸多方面的許多做法是非常詳盡,也很到位,而且多數方式方法都是另闢蹊徑,讓人大開眼界,耳目一新。萬曆雖然沒有親自做過賑濟活動,但是他能夠清楚的瞭解,就算換了朝廷裡面任何一位官員前來主持這場活動,也絕對不會比眼前這位青年人做得更好。
其中,黑小子把整個賑濟活動完全分成了縱橫兩條線,通過數字對其中進行詮釋,用他的話說,這叫什麼數字化管理,無論大事小事,只要通過這種方式辦差,能夠更加直觀,更加清晰的瞭解問題,解決問題,末尾還舉了幾個用數字解決問題的例子,很有意思趣味。他所說的這點給萬曆帝很多感觸,是啊,數字,對於萬曆帝如何管理朝廷中的某些事物很有觸類旁通的醒悟的味道,讓他獲益良多。
跟隨二人身後的張誠,比萬曆帝其實更加震驚。作為一個常年接觸政務的老人來說,他比萬曆帝更能體會,眼前這位名叫龍天羽在談話中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內容,對於現實中的涵義,對朝廷的政務都不無裨益和借鑒之處,黑小子有的問題的闡述很是發人深省。雖然對於張誠這種人來說來說,一個人會掰活只不過是人能力表現的其中一種而已,只有實實在在的做才是體現一個人能力高低水平的最好驗證。因為說只是紙上談兵,說者往往會忽略事情錯綜複雜的各種關係的處置,而脫離實際;不過眼下的年輕人,從賑濟的行為中,以小見大的可以分析到,他不但說有一套,做起事情來也同樣有一套,並不是眼高手低的主。此時的張誠對於黑後生充滿了好奇之心,對他來說不知道如何的教育,能讓這個人年紀輕輕如此了得。
張誠再仔細觀察了下萬曆帝的神情,很明顯,萬曆帝對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所說的話語也很感興趣,平日裡話語並不多的他面對黑小子的解說,也變的彷彿正常起來,雖然說不上健談,但是至少能夠做到句句有問有答,種種跡象表明,眼前的黑小子如無意外恐怕就要飛黃騰達了,就看萬曆帝會如何去使用這個後生了。張誠不經意在心裡喟歎了一聲,人哪還是要講究際遇的,無論是自己還是眼前的黑小子,沒有際遇,沒有貴人相助,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無絲毫用處,但是如果有人願意去賞識你,願意去提拔你,如果你這個人真的有本事,自然你就能很快達到一個常人所不能達到的高度。
一行人很快來到了放飯的地方,萬曆帝摸了摸肚子,走了不短的一段路,他有些餓了。看著百姓對於大鍋中的菜色吃的香甜,不由得也食指大動,想要嘗嘗平日裡自己吃不到的百姓飯菜,轉念間,指了指鍋中的大菜對龍天羽說到:「餓了,能吃些麼。」
在邊上的張誠看到萬曆帝難得來了些興致,趣味想要吃些民間大眾菜,他倒也不阻止。而龍天羽聽到萬曆帝說話,哈哈一笑,隨意伸手拍了拍萬曆帝的肩膀說道:「可以啊,有什麼不可以,難得這位兄台想吃,管夠~!」
說完上前幾步,親自拿起了幾副碗筷,用開水燙了燙,然後從雜役手中接過大勺,狠狠的舀了幾下,把碗中的裝滿粟米,然後高高的肉與菜堆的如同小山一般,再多多的澆了一大勺肉汁,接著遞給萬曆帝。萬曆帝還沒有從剛才被人隨意拍弄肩膀的感悟裡面醒悟過來,就看到眼前從沒用過的大海碗,在宮中都是小碗進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應該接過來還是如何處置。張誠是挑通眼眉的主,見狀立刻上前接過大碗飯菜,從中用筷子夾了幾口,放入嘴中,細細的品味了一番,這是皇上用膳的規矩,為了怕有人行刺下毒,皇上吃飯從來是要有人試食的。過了片刻之後,見沒有出什麼狀況,張誠問道:「這位小哥,不知道有沒有小些的瓷碗,叫我家主人用這種碗筷顯得有些有些不大方便。」
嘿嘿一笑,龍天羽也沒有顧忌什麼,自顧自的給自己也舀了一大碗肉菜,同樣是堆的滿滿的,滿臉率性的也不顧地上的髒亂,兩腿一伸就坐在了邊上的一處門樓的石階之上,一邊大嚼,一邊回應道:「這位老先生此言差異,百姓家的飯菜,就要用百姓家的吃飯才能進的香甜,用小碗,吃小口,哪都是上等人的滋味,用來吃這種食物是大錯特錯,是無法體會不到其中的獨特的風味的。」說完又緊刨了兩口飯菜,滿臉享受的味道,一副人間美味盡在海碗方寸之間的摸樣。
嚥了嚥口水,萬曆帝也不多話,揮了揮手示意無妨,有些笨手笨腳的從張誠手中結果海碗,嘿,好傢伙,萬曆帝心裡面呼了一聲,這大碗份量可不輕呢,站直端著刨了兩口,菜的味道很不錯,尤其是龍天羽在上面澆的肉汁,哪可是畫龍點睛之筆,讓粟米似乎也變得不那麼喇嗓子了;只是萬曆帝似乎還是找不到感覺有些彆扭,左右看了看,他似乎想找個坐的地方,龍天羽毫不在意的拍了拍身邊的石階說道:「這位仁兄,來就坐這裡,咱們今天拋開士子的斯文就學學鄉土百姓的大俗之態。」
猶豫了一下,萬曆帝看了看有些髒的石階上面胡亂丟棄著不知名的動物的骨骸,又看了看坐在那裡絲毫顯露不出不自然的龍天羽,最後看了看張誠,似乎他想徵求這位從小就伺候在自己身旁的大伴的意見。張誠自然不能讓自己的主人坐蠟,從懷裡掏出一塊杏黃色的綢布,鋪在台階之上,然後恭請萬曆帝坐下。萬曆帝滿意的點了點頭,學著龍天羽的摸樣,兩腿撒開坐了下來,手中端著大海碗,大口大口的吃著飯菜,吃著吃著就覺得這姿態放鬆,心情隨著入口而化的美食變的更加高興飛揚起來,眼下吃飯的姿勢確實有些不雅,但卻是萬曆帝人生二十年中吃的最香甜,最舒坦,滋味最難以忘記,最開心的一餐飯食。
正當萬曆帝和龍天羽捧著一隻大碗,在於食物努力奮鬥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大兄,好啊,我忙的要死,你倒在這裡吃美食,也不喊我一句。剛才紅包都已經送過去了,人人有份,永不落空,這幫老吏們各個笑的眼睛都瞇縫的找不到了,嘿嘿,今天真是開了眼了,真是他娘的有錢能使鬼推磨,咦~!」
這聲音萬曆帝同龍天羽都很熟悉,就是鄭貴妃的弟弟鄭國泰發出來的。萬曆帝從對食物的埋頭苦幹中抬起頭來,有些作狹的對鄭國泰眨了眨眼睛。而鄭國泰這個時候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只是指著萬曆帝一張嘴驚訝的張得老大不知道合攏,無意識的發出驚歎的聲音。在鄭國泰的眼裡,現在的萬曆帝,皇帝姐夫同平日裡的形象完全不同,完全沒了在宮中莊嚴肅整的摸樣,油晃晃的嘴邊還沾著幾顆飯粒,似乎同一般的凡夫俗子沒有什麼區別。
看到鄭國泰的摸樣,張誠知道要穿幫。他雖然知道萬曆帝的行蹤早就被黑小子看透了,不過黑小子似乎並不知道眼前的人是皇帝,以張誠的君君臣臣的想法,斷然沒有想到龍天羽從小受的教育與眾不同,他認為沒有哪個人知道了皇上的身份,還肆無忌憚的,隨意去拍打皇上的肩膀,由此揣測黑小子應該是把自己這群人當成了官家來督察的微服官員了。當然無論是見龍天羽有意幫張鯨等人掩蓋事實,基於投桃報李的因素並沒有揭露出來,還是揭露了龍天羽的行為同時也就揭露了張鯨等人的問題的存在,張誠都把自己定位成個糊塗蟲,裝成什麼都不知道的摸樣。
現在,他眼見鄭國泰一副詫異的摸樣,心裡想了想,也罷,我就幫這黑小子再圓圓場,讓這段君臣相遇的佳話繼續延續下去,畢竟要是萬曆帝的身份被當場揭穿,黑小子同皇上之間的交流、情感也就不可能再像開始時並不知情那麼自然,兩人的這次完美際遇將蒙上一層功利的色彩。張誠見機笑著走上前去,說道:「原來是表少爺啊,這真叫趕得好,不如趕的巧~!沒想到您也在這裡,你表哥剛才還說起聽說你在這裡賑濟呢,怎麼半天沒有看到人影。」
「啊,啊~!」鄭國泰有些反應不過來,哼哈了半天,這才順著張誠的話語說道:「是啊,是啊,張管家說的是,剛才我被我家大兄派去幹事情去了,呵呵,如此說來,表哥來了有一陣了,不知道對這賑濟活動有沒有什麼看法。」
已經吃飽了的萬曆帝,放下海碗,有些戀戀不捨碗中的食物,今天這頓晚飯是他人生以來吃的最香甜的一餐,不過既然鄭國泰發現了自己的行蹤,再加上天色已晚,自己也應該回宮去了,要是再不走恐怕會有許多煩人的麻煩招惹上來。他走上前去,學著龍天羽剛才的摸樣也拍了拍鄭國泰的肩膀,說道:「好~!好~!好得很~!」然後也不多話,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龍天羽,帶著張誠和一班大內高手,匆匆回宮去了。
等萬曆帝走得不見人影之後,鄭國泰猶自盯著萬曆帝離去的方向不放,滿臉帶著神秘興奮的色彩,同龍天羽語帶雙管的說到:「大兄,咱們今天的努力可沒有白費,總算是有了回報,不枉你我跑前跑後的如此辛勞,你知道剛才離去的那個人是誰麼。」
龍天羽看著鄭國泰的摸樣,心裡面不由得暗笑,只是繼續裝憨,回了句:「他是誰,他不是你表哥麼,難道他還是王公貴卿不成,不過剛才的哪胖子人還不錯,心地挺好的,說話雖然不多,但是看得出也是個懂得冷暖的朋友。」
猛得一噎,鄭國泰帶著驚訝的目光望向龍天羽說道:「大兄,你喊剛才哪人叫胖子啊,哈哈,胖子,心地好~!這個評價可是第一次聽說,嗯嗯,我表哥,嘿,這倒叫人不知道如何提起他了,算了不談了,不談了,大兄今天還要幹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