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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累積勢力 第一百五十二章 漁村唱戲 文 / 肖玉龍

    更新時間:2010-09-17

    風吹過的海砂,瀰漫在整片天際。

    距離封雪城不遠的地方,一個小小的漁村暴露在風沙之中,靜謐的像是一顆美麗珍珠,遺世而獨立。

    幾個漁民們打漁歸來,收穫頗豐的他們,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自己安全回來,有收穫就意味著今天不用餓肚子,也意味著他們的家人也能安全地生活下去。

    由於五大海妖神殿獨霸海域,導致他們只能在近海捕撈。即使如此,每次出去也要冒著極大的風險。可是為了生存,身為家中頂樑柱的他們,又不得不繼續下去。

    平平安安的活下去,這就是漁民們心中最大的心願。藐小而樸實。

    他們忙碌著,將收來的海貨賣給附近的商人。

    不知什麼時候,小漁村的商人的數量逐漸變多了,足足有原來的兩倍。不過漁民們倒是不擔心這個,反而由於競爭需求,他們的收入平白翻了兩番。這樣的異狀,他們自然希望來得人越多越好,維持的時間越長越好。

    天灰濛濛的,直壓人心。

    一個純白無暇的身影,出現在漁村的外圍。

    他由頭到腳都被一條白色的長袍包裹著,寬大的帽簷遮住了他的大半臉蛋,連扶著領口的雙手都蜷縮進衣袖當中。有眼尖的漁民看見,這個人胸前的對襟錦布上,渲染出一大塊的鮮紅血色。

    再配合上他虛浮的腳步,以及唯一露出帽簷的慘白嘴唇,任誰都可以斷定——這是一個受傷的病人。

    那個白衣男子踉蹌著走進其中一家飯店,找了一張靠在角落的桌子,淡然道:「小二,給我……咳咳,給我拿壺茶。」

    店小二連忙招呼著,上來擦桌子的時候,似不經意地瞥了他一眼,正好瞅見白袍男子胸口露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接著那個小腦袋睜大了它那雙狡黠的黑色眼睛,惡狠狠地瞪了自己一下。

    店小二微微一驚,又趕緊掩飾住自己的驚慌,上茶去了。

    白袍男子哭笑不得:「小東西,既然主動和我簽訂魂寵契約,就不要壞了我的大事。」

    白色小狐狸悻悻地吐了吐舌頭,滋流一下從白袍人的胸口跳躍出來,半蹲在他的面前。

    白袍男子寵溺地望著小狐狸,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小二,多拿一碟醬牛肉……嗯,還要一個茶杯。多謝。」

    店小二有些狐疑,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得勒!客官!」

    這個白袍男子正是蕭玉。他身負蛇妖的重擊,傷勢未癒,走路還有一些隱隱作痛。這已經是他的極限,想要更加徹底地治療,還得等到封雪城讓醫術高超的盧長亭看一看才行。而自己,還有等待自己去做的事情呢。

    蕭玉啊蕭玉!你怎麼這麼有責任心?索性跟他們說實話,還會遭笑話不成?

    「客官,您的茶和肉。」

    「放下吧。」蕭玉隨手丟給那小二一枚銀幣。

    「多謝客官。」小二微笑著收下銀幣,略一施禮,便匆匆忙忙地走開了,彷彿蕭玉是一頭嗜血的野獸。

    「小東西,先吃點這個……」蕭玉將一枚褐色的丹藥遞到小狐狸的嘴邊。

    這小東西想都不想便一口吞下,然後就著蕭玉倒的茶水,一邊大快朵頤地嚼著碟中的牛肉。

    「看把你饞的!哎!誰說魂獸就不貪吃了?我的兩隻魂寵,可都是好吃懶做的主兒啊!」蕭玉微笑著將茶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然後四顧著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家不大的茶寮。整個館子裡就放著五張四四方方的糙木方桌,幾對筷子,一壺老醋,一碟粗製耗油,整齊地碼在桌上。茶館裡面有三張桌子是滿人的,看樣子應該是來收海貨的販子,大聲討論著此行的收穫,不時發出一陣陣朗笑。

    除此之外,茶寮中還有夥計和老闆各一人……當然,這只是表面的現象!

    偏遠小漁村的夥計,竟然對自己給出的銀幣無動於衷,這本身就說明了一些問題。

    蕭玉不聲不響地運動自己的無名清流,彷彿自己親眼所見,茶寮的藍色帷幔之後,隱藏著五個漢子。他們盤膝坐在床和地上,其中兩個的實力竟有三魄魂相的修為!著實讓蕭玉嘖嘖稱奇。

    他微微笑了笑,終究是沒有做出什麼動作,繼續飲著粗糙的茶水,忽而猛咳幾聲,然後皺眉硬生生地忍住。

    「小王,你先看著,我去小瞇一會兒。」中年掌櫃的算完帳,長長地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渡向自己的臥居。

    一剎那間,數十束迥然的目光同時集中在掌櫃的身上。小二別有深意地瞥向蕭玉,見對方依然悠閒地飲著茶,這才放下心中的一塊石頭。

    蕭玉暗自發笑,感慨這些傢伙的演技實在不好,連掩飾都不會嗎?

    中年掌櫃坦然地掀開帷幔,進入自己的房間。於此同時,那幾個隱藏在房中的魂師們,全數從窗口脫出。

    他們從各個方向慢悠悠地逼近蕭玉,卻不知道這一切都瞞不過目標的感知。

    「卡」蕭玉的腳下,忽然裂開一條縫隙,一雙如鋼似鐵的手爪,猛地向著蕭玉的腳腕處抓去:「黃道之鎖!」

    一雙橙黃色的鎖鏈,由那雙鋼鐵手爪蹦出,牢牢鎖在蕭玉的腳踝上面。

    這顯然不是一件魂器,而是一種高階的魂術。蕭玉躲避都沒有什麼用,腳踝被鎖住的時候,腳上還有一種尖銳的刺痛感覺。

    「土遁配合金靈魂術,果然防不勝防!」蕭玉不禁誇讚道。

    見到蕭玉依然不急不慢,躲在地底的那人顯然楞了一下。只是他的反應極快,一擊即中,立刻遁走。

    「蹭蹭蹭」小小的茶寮之中,無數刀光閃現,所有的茶客們都同時站起,團團將蕭玉圍住。

    與此同時,那躲藏在暗處的四名魂師,匯合剛剛偷襲蕭玉的土靈魂師並沒有現身,而是躲在暗處伺機偷襲他。

    小白狐魂不在意,趴在桌上狠命地咬著牛肉,好像要跟誰搶奪似的。

    蕭玉緩緩放下茶杯,面露微笑道:「你們想要出手?呵呵……誰能留得住我?」

    他這話說的倒是很決斷,可是誰也不敢不信面前這個男人,確實有實力放下這樣的狠話。

    「先生果然是豪傑一名,這樣的情況下,也能從容不迫?可知你腳上的黃道之鎖,乃是地級魂術!可以鎖定人的三魂七魄,若是稍有移動,這鎖便會越勒越深?倒不如轉投與我,至少我比那石章園要講感情。」

    一名身穿淡紫色華服的少年,從人群當中走出。他的眉眼似畫,隆鼻挺直,唇似抹紅,艷若桃李的臉孔微微含笑,手上還持著一把玉骨折扇,淡青色的紙扇,不斷散發令人背脊發涼的寒氣。一望便知,這是一把上好的魂器!

    若不是他那隆起的喉結,蕭玉幾乎認定這是一個女扮男裝的貌美佳人!

    似乎早已習慣旁人的這種眼光,少年仿若不覺,依然我行我素地朝蕭玉走來。

    少年本是和身後一個體型魁梧,面貌英武的男子站在茶寮外面。艷服少年這麼一行動,潛藏在茶寮左右的無名魂師按捺不住,有所異動。只是少年身後的男子足一蹬地,那五名魂師便似乎明白什麼似的,趕緊止住去勢。

    「好警惕的心機!」蕭玉暗歎著。不過他此刻真是一絲一毫都不能動彈,誠如蕭玉所言——自己真的被禁錮起來了,一點都動不了。

    這金靈屬性的魂術,最是尖銳。哪怕稍有異動,黃道之鎖便會伸出一排尖銳小刺,深深卡進蕭玉的腳踝之中。

    「呵呵,我一直想要見識見識,這天津城城主赤雲天究竟是何方神聖。今日能夠一睹芳顏,當真是不虛此行了。」蕭玉拉開一直遮住自己臉頰的帽子,露出一張英俊不下赤雲天,但是更加有稜角的臉頰。

    赤雲天止住腳步,青煙似的彎眉猛地皺起:「你是蕭玉!」

    「哎呀,赤城主竟會認識我?」蕭玉故作驚訝,然後道:「是了,這麼在意封雪城的舉動,想來對我這個總兵也不會陌生啊。」

    赤雲天當即陷入沉思。

    本來,在賈天雄來到自己面前的時候,他就已經有諸多疑惑。正待一一查證,這賈天雄竟帶給他一塊晶瑩剔透的石頭,以及一個有期限的情報。

    那快石頭雖然不大,但是裡面流露出來的能量十分奇特。既不是天地靈氣,也不是五靈魂力,而是可以轉化成為任何能量的混沌能量。那麼這種石頭的來歷,已經很明顯了,正是珍貴無比的混沌晶石!

    即使這麼巴掌大小的一塊,在市面上絕對能賣到一百金幣以上的價格。

    偏偏賈天雄帶來的消息,和價值連城的混沌晶石有關係:在兩天之後,運送這些晶石的人,會回到封雪城。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那個人會單獨行動,並且繞過正路。這個小漁村,正是此行的必經之地。

    時間如此緊迫的情況下,赤雲天只有暫時相信賈天雄,沒有去調查他那破綻百出的底細。

    諒他也不敢欺騙自己!赤雲天看見蕭玉時,有些竊喜。可見到蕭玉的正面目,他又有些猶豫起來。

    那個大漢趕緊上前,悄聲道:「主人,殺那些普通的小卒子沒有事兒,但是這人是朝廷委派的總兵,鬧不好這事兒會被傳揚到上面……」

    赤雲天伸手止住大漢的話頭,朝著蕭玉笑道:「我想,蕭先生不會那麼不識時務的。」

    「赤城主真是看得起在下了。這麼多的異士圍攻我一人,若是不識時務,又待如何?」蕭玉反問道。

    赤雲天掩嘴大笑了起來,笑的花枝亂顫,嬌媚迷人。他整了整神色,可是又忍不住笑了兩聲:「抱歉,這問題實在太……好吧,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是——忠勇總兵路遇歹人,漁村村民盡數犧牲!」

    見到赤雲天小小年紀,就如此心狠手辣,蕭玉歎了口氣道:「也就是說,閣下會動手了?」

    赤雲天將手中玉扇一收,俊艷的臉孔上出現一個乖戾得意的笑容。

    周圍化妝成商販的異士們一擁而上,朝著蕭玉圍了過去。

    他們還沒有展現攻勢,蕭玉的身體忽然間晃了晃。原本還有些紅潤的臉頰,變得極為蒼白。

    赤雲天見狀更加得意,輕輕搖了搖玉扇,示意那些異士不忙動手,問道:「怎麼樣?白骨噬魂草的味道,不是那麼好吧!蕭總兵,若是你現在老實將那些東西從戒指中取出來,我會再給你一個投奔我的機會。如何?」

    「你以為這就將我制服了嗎?」蕭玉看似已經站在懸崖之巔,神情依然自若,心想若是讓赤雲天知道自己早就服用了能解百毒的「芙蘿丹」,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赤雲天以為蕭玉指他還有後援。可是自己早就派出了斥候小隊,漁村方圓十里內有任何風吹草動,他們絕對會第一時間告知自己,只能笑道:「那是自然……把我幹掉之後,那枚戒指我會找煉器匠師打開。不勞您費心了!」

    面對十數個異士圍攻,重傷未癒的蕭玉如何能夠抵擋。更何況,茶寮外面還有五個蓄勢待發的魂師?

    十幾名異士的面色沉凝,更加凸顯出蕭玉的從容不迫。他摸了摸小白狐的腦袋,直到其中一把鋼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才沈聲道:「你們還在等什麼?」

    乍然,那十幾名異士掉轉槍頭,矛頭直指赤雲天。

    赤雲天楞神之際,他身後的硬朗大漢已堪待發,嗖的躥到他身前,兩眼精光熠熠:「炎羅粼幕!」

    赤紅色光苗由他的手掌竄出,吞噬周圍靈氣越化越大,然後形成一道橢圓形的火幕,擋在他的身前。

    當先一名異士撞在那道火牆之上,身上的錦衣皂靴一瞬化為煙霧,自己也變成一堆黑色的爛稀泥。雖說衝出了火幕,但在烈焰的熏焚之下,很快蒸發成一堆黃土。

    赤雲天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景象,他再如何笨,也知道自己被人玩弄了。只是,怎麼想也想不出,為何自己辛苦拉攏,效忠自己多年的異士們,竟會在一夕之間變成這樣的怪物?難道這石章園最近真的和妖魔勾搭上了?

    「刷刷刷」四道身影出現在赤雲天左右,還有一個深藏地底,正是見勢不妙,保護自己主人的五位魂師。

    蕭玉的注意力不在他們身上,只是見到火幕,依稀覺得有些熟悉。沉吟片刻,開口問道那個英武的漢子:「你是不是璇璣宗的魂友?」

    大漢也不答話,只是將目光轉向赤雲天。赤雲天剛回過神來,這時也反問道:「你將我的部下怎麼了?」

    看來赤雲天並不知道幻靈地窟的事情!蕭玉想著,毫不猶豫地搖搖頭,果斷地回道:「我不想回答。讓你自己去領悟吧!另外好心提醒你,別以為你周圍沒有奸細!」

    聽了這話,赤雲天蹙眉不語,良久又抬起頭,冷冷掃視了周圍四位魂師。即使四位魂師都知道赤雲天不懂魂法,實力低微,但被他那雙清亮冷冽的目光注視一下,依然止不住恐慌地哆嗦著身子。

    唯獨沒有被掃過的英武大漢,忽然再次開口道:「城主,他在拖延時間。」

    好精明!蕭玉暗歎。這個小漁村距離封雪城並不遠,但赤雲天派出了斥候。這一來一去,援兵需要一炷香的時間才能到。

    「不過已經晚了。」

    沙塵滾滾,顯然是有大隊人馬殺到。

    「奇怪!為何我的斥候沒有跟我聯繫?」赤雲天緊咬牙齒,恨恨地想道。

    天津城的軍力鼎盛,從赤雲天坐擁六名魂師就可窺其一斑。

    斥候這種部隊,又恰恰迎合了赤雲天多疑的性格,要求更是從嚴從高。身體素質且不說,光憑目力也需能窺見百米以內移動的螞蟻。每支小隊的隊長,更是由至少接近二魄魂士的異士來擔當。

    每每行軍之時,赤雲天都回要求斥候一炷香與自己聯繫一下。這次自己派出了三隊斥候,難道全部全軍覆沒了?

    蕭玉看出赤雲天的疑惑,心中更加得意——失去生氣的千流形,在冰雲的墮落死化的聖境之中,實力不升反降。即使脫出「幻靈石」營造的移動空間,那些異士也休想捕捉到他的影子!

    「城主,我們走吧!」大漢又提議道。

    蕭玉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不論是千流形,還是林峰帶領的「墮落化」的鳳翥騎兵,都不可能在短時間趕來這裡。若是這個看似實力不俗的大漢真的當即選擇逃走,憑借五名魂師的不俗力量,自己很難留住他們!

    為了幹掉赤雲天,自己費勁心力,難道就這樣殺掉區區十幾個異士就功虧一簣?

    「深寒邪王,你有幾成把握留住他們?」

    他身邊變幻成異士的深寒邪王,略一拘禮,甕聲甕氣地答道:「回陛下。水克火,火卻能融冰。加上我們死去的魂魄,本身就怕剛烈的屬性。若是硬攻的話,剛才那只幻體衛士就是例子。不過,屬下並不怕。」

    蕭玉神色一厲,堅定地搖了搖頭。

    「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赤雲天望著滿天飛沙,眼中爆出一團仇恨的光芒,示意那漢子離開:「蕭玉,我們走著瞧!」

    蕭玉眼見他越走越遠,知道往後的日子更加難過,心中有些激憤,忽地從嘔出一口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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