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0-04-13
我,蕭玉,成為煉器匠師了?
蕭玉愣在原地。
不過他隨後就想到了,獲得煉器匠師的稱號,必須得在魂界召開「通靈鑒會」,在至少三名煉器匠師的監督下,親自演示自己的煉器手段,這才能夠成為真正的煉器匠師。
自己是靠著《勾魂攝魄》的厲害,勉強達到煉器匠師的水準,怎麼能夠隨意顯露出來?
想到這裡,他原本熾熱起來的血液重新安靜,深吸一口氣,然後看向正想伸手摸他皮甲的柳靈問,笑道:「柳姑娘,盧老前輩在給小虎做治療。所以讓我等你過來,跟你說道一聲,免得掛念。」
「知道啦。」柳靈問這才收回自己的手,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什麼話也不說,只是一眨不眨地盯著蕭玉。
蕭玉被她盯得有些尷尬,旋即想起管羽的病情,問道:「對了。柳姑娘,你可知道管羽是什麼病症?」
「知道啊。」柳靈問神色忽然變得有些奇怪:「怎麼,你想要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嗎?」
「嗯。」蕭玉點點頭。
「那好,我就告訴你吧。」柳靈問似是有些乏了,先找到一張椅子坐下,軟軟的靠在上面。
「我、小虎和管羽是春風鎮霍里村的村民,自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那天,我們三人出外狩獵。小虎突然說他的眼睛有些澀疼,由於他是村裡出了名的獵手新王,眼神好著呢。我們也沒當回事,只當是被風沙吹迷了,用嘴吹去就好。」
她的神色隨著語調微微一緊,皺眉說道:「可是,當我們扒開他眼皮的時候,卻發現他的眼珠子變成……變成通紅、通紅的……我和管羽,同時覺得腦中刺痛,接著就昏迷過去。等到我們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
小虎怕回村求救的時候,我們會被野獸叼走,半步也不敢離開,在旁邊一直哭,一直哭。見到我們安然轉醒,他終於破涕為笑,尋問我們怎麼回事。我和管羽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不過大家都健健康康,也就放鬆了警惕,有說有笑的回到霍里村……」
柳靈問「嘀咕」一聲,咽進一口唾液,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蕭玉情知事情不簡單,趕緊走過去,遞上一盞熱茶,低聲勸道:「柳姑娘,你沒事吧?要不,先別說了。反正,我也只是出於好奇而已……」
「不、不用了。師父說過,這是我們三人的心魘,跳不開它,我們一輩子都會活在記憶當中。」柳靈問精緻的小臉上,露出一絲慘白的苦笑,更加惹人愛憐。
她舉起蕭玉遞來的茶杯,押下一口清茶,定了定神:「那天之後,也沒有發生類似的情況,我們逐漸遺忘了。直到有幾個外鄉人進村,收購我們村的皮料,只是刻意壓價被識破後,仗著人多勢眾,竟要強行搶奪,結果惹惱了管羽……
管羽的膚色呈現出一種烙傷似的赤紅,身上的毛髮和指甲,變得有原先的一倍多長。眼珠子通紅通紅,赤手空拳,大吼著向那幾個外鄉人撲去。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簡直不敢相信,那、那竟真的就是……管羽!
刀劍砍在他的身上,根本就和砍在鋼板上毫無區別,甚至兵刃都被砍捲了口。而管羽,彷彿被暴怒嗜血的負面情緒控制住了,用利爪將那幾個外鄉人生生撕碎,腸子、血漿、內臟流的滿地都是,我看得清清楚楚,最後剩下的兩個外鄉人,還被嚇的尿了褲子……」
說到這裡,柳靈問的嗓子沙啞地哽噎住了,再也吐露不出半個字眼。
「難道是魔焰府的『魔神附體』?」蕭玉脫口說道,但隨後又覺得有些不對:「但『魔神附體』,是可以由自己的神智控制的……」
「這並不是妖鬼三方之一,『魔焰府』的『魔神附體』,而是先天異能——暴怒狂化。」
蕭玉和柳靈問聞聲,頓時向著廳堂的門口望去。
盧長亭坐在玄奇玲瓏椅上面,清秀的面頰上面,滿是舒緩的恬然淡笑,說道:「靈問,辛苦你了。看來,你的心魘已經解除了許多啊!」
柳靈問張了張嘴,也沒有力氣回話,只是微微吹了口氣,端起茶杯,顫抖地抿了一小口。
此刻,她的一張笑臉如今一片煞白,回憶起那些可怖的往事,竟是如此的費心費力。
「前輩,小虎怎麼樣了?」蕭玉趕緊換了個話題。
「呵呵,有你的兩件珍惜寶貝相助,怎麼可能失敗呢?不過,他還是需要時間調理一下身體。」盧長亭轉過玄奇玲瓏椅,對蕭玉使了個眼色,說道:「蕭玉,陪我去一趟海灘吧?小虎這裡,就交給靈問打理就好了……」
「原來是您出手相助,多謝了。」柳靈問苦笑了一下,有些虛弱地說道。
「呵,不謝。」蕭玉也沒想到光是回憶,也能讓一個如此討喜的女孩,彷彿瞬間蒼老了十幾歲。他也不敢回頭看柳靈問乏力的臉頰,趕緊陪到盧長亭身邊,兩人一齊過了府邸門檻,向著山下行去。
順著羊腸小道一路通行向下,蕭玉心中還是有些奇怪,問道:「前輩,我覺得若果真如此,柳姑娘也不至於如此侷促,以至於心懷夢魘吧?」
「嗯。」盧長亭神色不變,只是點了點頭:「那你知不知道,這個所謂的霍里村,現在已經從天龍皇朝的版圖當中抹去了?」
蕭玉心中打了個咯登,問道:「前輩,此話從何說起?」
「當年,我遊歷聖華的時候,路遇這三個流落街頭,乞憐為生的少年,見其中的靈問擁有『聞香識藥』的異能,收下她做了徒弟,而後才瞭解到所有事情的始末。」
蕭玉訝道:「怎麼又是異能?難道說,封靈通眼的效果就是……」
盧長亭答道:「不錯,封靈通眼不僅能夠察覺獵物的微弱魂壓,還能進一步控制人體內的魂力,引發出潛在的『先天異能』。當然,這種異能也是有副作用的,畢竟瞳力有限,一旦小虎耗盡瞳力,他的眼睛也就廢了……」
蕭玉正唏噓不已,卻聽盧長亭繼續說道:「那天,幾名暴徒被管羽分屍之後,村民們沒有開心,反而恐懼起來,傳他是魔王降世。等到管羽恢復本身的時候,他的父母竟將其騙到鐵籠裡,用胳膊粗細的鐵鏈團團拴住。三天三夜不給他喂滴粒米、水,想要活活餓死他、渴死他……
小虎和靈問不忍看到管羽受苦,偷到鑰匙要將他放走。可他們剛剛打開鐵籠,就被附近的哨兵發現。村民們捉住他們,在管羽的面前,就用沾著鹽水的荊棘抽打他們,以致他們奄奄一息,最終使得鐵籠中的管羽再次暴怒,掙開鐵鏈和枷鎖,撇斷鐵籠的欄杆……」
聽到這兒,已不難猜出下面會發生的事情。
蕭玉默不作聲,暗思真正追究這件事情毫無摻假,句句屬實的話,究竟是誰對誰錯呢?一切,只能責怪天意使然了。
盧長亭微歎一聲,道:「靈問本來的性子活潑、善良,卻因此落下心魘,不能見到生肉,否則會引發癲狂之症。小虎知道自己害了管羽,恨不能摳去雙眼,立志要找出治療管羽的方法。至於管羽,也開始變得乖張暴戾,被我安排在了無人的西汾海域邊上,以免他狂暴之後,再去屠戮無辜……」
「我明白了。不過前輩用龍血,如何醫治這種狂怒呢?」
「我曾經得到過一本秘籍。上面記載著一種非常奇特的方法,叫做『獸血凝煉』。這種方法聞所未聞,一直以為這不過是前人提出的猜想,卻苦於沒有實踐的機會。現在管羽這樣的情況,和書中記載的狂暴之症異曲同工,我想問他願不願意實驗一下……」
蕭玉覺得好笑:「獸血凝煉?這個名字倒是很有味道。」
盧長亭顯出一絲愁楚:「魂獸之血,交換掉人體內的血液,經脈、身骨會受到獸血的凝煉。一旦成功,人體的魂力完全融入血液,再『暴怒狂化』之時,魂力不會走到腦部神經,讓神智時刻處於清醒的狀態,杜絕慘劇的發生。」
「光是血液狂化?」蕭玉問道:「怪不得前輩一直沒有尋找其他魂獸的血液,只有高階魂獸的血脈,才能夠承受這種巨大的魂力爆發吧?」
盧長亭點點頭,卻見目光直視遠處,皺眉道:「糟糕,怎麼會有打鬥?」
此刻他們處於萬里峽的半山腰上,剛好可以瞧見海灘的動靜。
蕭玉舉目望去,果然在遠方的沙灘上,不時爆發出一陣陣火光,顯然打鬥的動靜還不小。
「坐上來。」
「啊?」蕭玉沒明白盧長亭的意思,卻見盧長亭一把抓住自己。
下一刻,玄奇玲瓏椅帶著兩人,竟兀自鑽出一陣煙雲,飛轉騰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