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清橫子雙眼圓睜,便要動手。
孫本男忽然道:「等等!」
「又是幹什麼?」清橫子怒問道。
「你確定你真的不會偷襲我嗎?」孫本男一邊問,一邊滿臉懷疑清橫子人品的樣子。
清橫子幾乎要氣瘋了,怒極道:「我上清宗光明正大……」
清橫子剛剛開口的瞬間,孫本男上方的灰色大手忽然動了。便在清橫子這個「我」字出口的時候,孫本男控制的灰色大手便迅速的向清橫子上方的淡青色大手撲去,在清橫子說到「光明正大」之時,已是握住了淡青色大手,用力地搖動了幾下,遠遠看去,倒好像半空中兩隻大手在相互握手一般。
「噗」的一聲輕響,清橫子一大口鮮血直噴了出來,手指直指著孫本男,那句「我上清宗光明正大……」說了一半,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後半句了。
這等內罡元氣所幻化之物,無不和施法者的精神血氣相連,靠著施法者的心神控制,孫本男這幾下握手搖動,無異於對清橫子的精神氣血生拉硬拽一般的*,內罡元氣對碰之時,若是清橫子的功力高過對手,自然不懼,可惜孫本男此刻所幻化出來的內罡大手外人看來似乎是孫本男身上的功力所鑄,實際上乃是蘇濁這等上古神力的修為造就,那清橫子不過凡人修真界的一個一般高手,如何受得,一下登時受了極重的內傷。
偏生孫本男還在哪裡接口道:「光明正大的好啊!我也是個光明正大的人,咱倆握握手先……」
一邊說,半空中那只淡灰色大手還一邊攥著青色大手拚命的搖著,下方的清橫子口中鮮血連連狂噴,眼見便是很有死去活來的風範。
旁邊掠陣上清宗護法之首清厲子又驚又怒,這幾下兀起突落,清橫子盛怒之下一個微小的疏忽,便著了對方的道兒,清厲子本來就全身戒備的掠陣,此刻反應極快,怒喝一聲:「妖孽!卑鄙偷襲!」鞘中一柄飛劍心隨意動,直向孫本男砍去,取得是圍魏救趙之意,便是要先攻孫本男的本體,讓他無暇繼續對清橫子下手。
上清宗除魔堂四護法聯手多年,早就達到了配合無間的地步,現在清橫子被傷,小四象陣被破,但清厲子一經發動,剩下兩人瞬間便換好了位置,小四象陣驟然變成了三才陣,擦擦兩聲輕響,其餘兩護法鞘中飛劍凌空而出,三人心意相通,三把飛劍從三個方向先後攻向孫本男。
這三把飛劍攻擊凌厲,氣勢驚人,然而孫本男卻似乎沒看見的一樣,兀自在起勁地為了自己也是個光明正大的人和清橫子熱烈握手。
「啪」的一聲輕響,那只由清橫子內罡元氣所化的淡青色大手驟然炸裂,化為片片清光,繼而淡然消散。
清橫子此刻躺在地下,早已昏了過去,一張臉金紙般顏色,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元神魂魄連帶著肉身精血俱受大損,眼見是不行了。
與此同時,三把飛劍幾聲輕響,先後擊在了孫本男身上,古怪的是,便在飛劍將將擊中孫本男的時候,孫本男身畔又閃爍起了那寸許厚的淡灰色光芒,三把飛劍雖然砍在了孫本男身上,卻不能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蘇濁沒有吹牛,有他在孫本男體內坐鎮防守,這個凡間人世能夠傷害他的人幾乎沒有。
孫本男對此自然是心懷大放,不過面上卻是非常遺憾的神色,衝著已經昏迷不醒的清橫子道:「喂,你這傢伙怎麼這麼沒有禮貌?別裝死別裝死,我們這握手呢!那個傢伙,站起來,讓我們光明正大的來一番決鬥吧!難道你沒有一個修真者固守自己榮譽的覺悟嗎?」
觀仙坡上的各派中人倒有大半聽得一腦門子瀑布汗,不是沒見過陰人的,陰了人之後還這麼理直氣壯地批評對方缺乏光明正大精神的就是稀有動物了。
當然孫本男還不僅僅於此。
放倒清橫子之後,孫本男看了看仍舊在不斷向自己發動進攻的三柄飛劍,委委屈屈地道:「我就說上清宗便是個藏污納垢之所,你們除了偷襲,難道就不會別的了?」
清厲子等人頗有些臉色發青的感覺,一邊招呼著飛劍不停進攻的時候,另一方面紛紛祭起自己的各種法寶道符,一時間三才陣全面發動,各種光影亂飛,煞是好看。
孫本男冷冷一笑,蘇濁上古大神的能力,原本便是這凡間眾人所無法抗拒的,孫本男打得便是以力破巧的主意,此刻淡灰色的大手威勢十足,在孫本男的操控下便要向清厲子三人攻去。
但也偏在此時,孫本男忽然感到自己的雙手微微一顫,之前那雙手中充滿力量的感覺竟然漸漸消退,眼見著那內罡元力所幻化出來的淡灰色大手,光芒也暗了許多。
擦的一聲輕響,淡灰色大手迎向了一柄正朝自己攻來的飛劍,半空中一陣光芒微微散開,卻是拼了個勢均力敵。
「師父?」孫本男立刻用神念與蘇濁溝通道:「怎麼回事?我感覺可以操縱的力量減弱了許多?」
「老是給你那麼強的力量,你又怎麼能夠成長?」蘇濁懶洋洋地道:「打敗這幾個人間的小道士有什麼意思?你將來的敵人要比這幫傢伙強大得多,老是借助我的力量,沒有自己的戰鬥歷練,為師的我怎麼能夠指望你將來能夠解救為師?我老人家的本領是我的,只有你自己的本領才是你的!」
頓了一頓,蘇濁又道:「何況為師在這凡間中停留的時間有限,那封印我的陣法不過兩千年才露出那麼一段日子的間隙,過些時日間隙合攏,為師的這個小小分身也不能陪在你身旁,莫瞧現在這幾個小道士被你整得灰頭土臉,若沒有為師,便是十個百個你也未必是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的對手,他日為師不在之時,你又如何自處?」
孫本男在心中默念了一下蘇濁的話語,不禁暗暗點頭,師父陪伴自己的時間頗為有限,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當務之急,他自幼漂泊,入了上清宗之後更是終日的被欺負,除了那自己出生的小村莊之外,便只有這個自稱天下第一俗人的老頭兒對自己頗有恩惠,想到日後還要努力地解救師父,一股子倔強之氣在心中陡然而生。
「不用那麼強的力量便不用,反正師父護住了我的身體,那些傢伙傷害不了我,便是在這遭受圍攻之中邊戰鬥邊學習,也對自己的經驗提升大有益處!」
這個念頭一起,蘇濁在孫本男體內不禁探知,倒是頗有些開心慰懷之感,接下來孫本男所操縱的灰色大手力量在不斷的變化,在每一次迎擊之時,遇強則強,遇弱則弱,和三才陣中的每一柄飛劍,每一個法寶對抗之時,都是恰恰好好的勢均力敵。
力量上相差無幾,但是對於技巧的運用,形勢的掌握和戰鬥的經驗上來講,孫本男卻和上清宗的三名護法相差得太多了,沒拆幾招,一柄玉如意般的法寶便重重的擊在了孫本男的左腿膝彎之處,蘇濁為了讓孫本男更好的體驗戰鬥的本質,刻意減少了對孫本男的保護,這一下雖然沒有對孫本男的身體造成什麼傷害,但是疼痛之感當真是讓人覺得深入骨髓,孫本男一時之間,竟是左腿一軟,單膝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