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玉源太郎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炮擊,同樣的對炮彈的呼嘯聲開始產生強烈的戰慄感,內心的惶恐與絕望開始萌生。
自從被夾擊後,倭奴軍精銳幾乎損失近半,餘下的猶如無頭蒼蠅般亂撞。警察及地方武裝更是失去了主心骨,跟著在亂兵的四處碰壁下在機槍面前成片的倒下。
雖然炮擊只持續了半個小時,但猶如地獄般的感覺仍然讓大部分的士兵趴在地上不敢睜開自己的眼睛。生怕一抬頭就見到同伴血肉模糊的屍體與到處亂飛的殘肢、內臟。
趁你病要你命,速射炮,重機槍,步槍火力全開,強大的火力當者披靡,對方已經失去了戰心。
兒玉源太郎等高官見到上兩萬人的部隊死傷近半,簡直心如刀絞,只能命令部隊收縮後撤,匆忙退出河谷沿線,後退五里防守。河谷兩岸,丟下的屍首、傷兵、槍支彈藥,難以計數。
「這簡直就是屠殺,重機槍、速射炮已經夠讓我驚奇的了,想不到地毯式轟炸竟有如此殺傷力與威懾力。火炮恐怖的殺傷力恐怕是這場戰役最為耀眼的明星,這等利器在手,野戰與防禦戰將來恐怕難遇抗手。驅除倭奴,指日可待啊…」親眼看著倭軍潰退的林少貓對這麼乾淨利落就將放近來打的兩萬餘敵軍擊潰感到讚歎不已。
季風感慨地點著頭,事前雖然對本方的武器裝備以及先進戰術很有信心,但能殲滅這麼多的敵軍仍然不敢想像,事後仍有餘悸。即便對方大部分是沒什麼戰鬥力的駐台守備軍、地方武裝及警察部隊,能夠做到本方基本無損實在是了不起的大勝。看著構建的戰壕加工事,以及合理的火力點,立體的防禦網,心裡歎道:科技是第一生產力,果然不虛啊。
打掃河谷戰場已經不需要太多的兵力,陳大生迅速回到正面戰場加入防禦,而陸虎則帶部隊迅速上前線換防,雖然只休整了半天,然而大勝之後的士氣極高,全軍上下毫無疲累之感,求戰之心強烈。
炮火漸漸平靜下來,倭奴雖然十倍於防守的抗倭聯軍,但武器裝備相差太大,根本相差數個檔次,憑藉著戰壕與工事,密集火力簡直就是對撲上來的敵軍進行屠殺一般。在丟了七八千具屍體後,對方再也沒有返身進攻的勇氣,戰局再度僵持。
入夜,白日的炮火轟鳴已經沉寂,只餘下奔湧的流水聲,濃重的血腥味瀰漫在河谷兩岸。兩千餘名龍旗軍戰士輪流在戰壕,工事中休息,許多人還在為白天的大勝激動不已,難以入眠。
「刷刷刷-」
「老五,抽一根,呼-爽快!」
「猴哥,季長官這壕溝的辦法真厲害呀,我們龍虎衛老兄弟一個沒死,真他娘痛快!」
「刷刷刷-」
「噓-,聽,啥聲音?」
「不好,狗日的小鬼子偷襲來了,敵襲!敵襲!」
老五扣響了扳機,向著異動方向胡亂射擊起來。
「砰砰砰-」
「噠噠噠噠噠噠」
深夜,戰鬥再度爆發,龍九部防守的橋頭一線打作一團。
龍九部防線只在一開始遭受了對方強攻的壓力,但幾次攻堅損失慘重後倭奴軍開始向兩邊發起進攻,企圖強渡鳳山河散兵突擊。但他們始料未及的是,水深流急,在黑夜裡許多人被捲入水流生死不知,而上岸的倭奴又遭到迎頭痛擊。河谷一線,都有戰壕、工事,想要突破,哪那麼容易?
雖然龍九部只有一個加強營六百餘人的兵力,但海盜強兵為骨幹組建的虎衛軍都算得上精兵強將,經歷了上午的一場廝殺,已經有了長足進步。
數十挺輕重機槍與幾百支步槍不停的傾瀉彈藥,然後更換槍管,一箱又一箱的子彈運上來又變成空箱子。
龍旗軍餘部也從兩翼向正面提供火力支援,後方的炮火將夜空點亮。
機槍能夠持續噴灑死亡彈幕,將倭奴軍成批的在陣地前數百米處堆起層層的屍體。
陳玉昆是新兵中許多廣東人中的一個,由於在訓練中表現出色被提拔為班長。龍虎衛軍餉極高,他把全家都安置在了潿洲島上,進了部隊後不僅待遇高,伙食好,還有隨軍軍官傳授文化知識跟軍事知識,短短的日子學到不少。
捏著被汗水浸得發亮的步槍,陳玉昆從白天開始時的緊張,到後來的興奮,現在已經漸漸平靜下來。現在,他對沒有能夠操機槍狠狠揍倭軍感到遺憾,看到本方只需要輕鬆扣動扳機,片片彈幕猶如死神鐮刀般劃向密集衝鋒的敵軍,不住地發出讚歎,加緊擊發手中的鋼槍。
「一個,兩個,三個」
河口沿線土丘土質較硬,最適合構建防禦陣地。本來龍旗軍兩千多人防禦這些陣地綽綽有餘,然而季風有意練兵,將部分近衛軍、黑旗軍也派到了前線。隨著新血的加入,鳳山河前線陣地更加牢不可摧。
兒玉源太郎悲哀的看著己方的士兵如割麥子似的被成群的收割,本以為趁著夜深偷襲,到現在卻已經付出了千多人的傷亡,連對方的陣地都沒摸上去過。要不是白天已經發佈了命令召集援軍和武器,他都已經想要撤退了。
那些警察部隊及地方武裝早就有些崩潰了,現在夜襲再度受挫,兒玉源太郎心裡苦澀的想起了他的前任乃木希典大將曾經談起過的在朝鮮與滿清軍隊的較量,清軍爭先恐後的在倭軍強大的火力面前四散而逃,潰不成軍。朝鮮一戰,成就了乃木希典的戰神之名,而如今的自己,可是與滿清指揮官類同?而自己的軍隊,不也正像那全軍盡墨的滿清軍隊?
「起來,給我起來,你們這幫膽小鬼,蠢豬。」倭奴軍官用力的踹著趴在地上如死狗般不想動彈的倭奴士兵。
又一次的攻擊失利後,即便督戰隊的機槍無情的掃射也不能阻擋如潮水般湧回的潰兵,許多倭奴軍官帶頭躺倒地上裝死。沒有人願意再回去面對對手那恐怖的火力,對方的火炮到處都是,短程炸開的炮彈四射的碎片每次都能奪去十數名士兵的生命。殘肢亂飛,內臟碎塊四濺,鮮血如雨般飄灑。機槍的嗒嗒聲,炮彈的呼嘯聲,讓這些倭奴士兵生出了後悔參軍的念頭。
面對到處都是強大的火力,掌管重炮的炮兵指揮官一時間不知道將炮火該集中在哪個陣地。炮兵陣地擺設好後,架起的大炮讓兒玉源太郎暫時壓下了心中的焦躁與惱怒。
見到對方再一次的集中力量開始向陣地強攻,陸虎預感到對手即將改偷襲為硬拚,早有準備的各部分迫擊炮與速射炮隨時待命,大口徑的迫擊炮迅速調整射擊諸元,配合速射炮、重機槍準備對敵軍陣地的射擊。
上來增強火力的林少貓小聲地跟陸虎解說道:「剛才總司令說了,眼下取得的戰果並不能說明什麼。這些守備軍倭奴士兵戰鬥力不強,戰術落後武器陳舊,就連倭國本土軍隊都不怎麼樣。我們還是新軍,沒遇到強手,將來說不定要跟列強軍隊幹上一場,那才叫真正的戰鬥。而今天,只不過是例行演練而已。繼續保持節奏,認真打。」
季風帶著各軍軍官上來觀戰後,只留下了一句話:「你們面對的根本就不能算作真正的軍隊,都是守備軍而不是正規倭軍,不要因為輝煌的勝利而掉以輕心,如果是正規倭奴軍隊,你們的防線已經早就被突破了。」
陸虎立即讓大金牙交待下去,每一個士兵都要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把對方當做正規軍士兵一樣重視,狠狠地打,不要掉以輕心。
當然季風的話一定程度上只是防止部分官兵出現自大心理,將來面對硬仗時無所適從。
在季風看來,抗倭聯軍憑藉著精良的武器與刻苦的訓練已經擁有了強大的戰鬥力,假以時日,這支略顯稚嫩的軍隊總有一天會成為一支真正的強軍。一支有理想有信仰的軍隊,武裝上最先進的武器,加以最嚴格的訓練,遇上任何強敵都敢一戰,而且有必勝的信心。
「轟」,一顆炮彈在陣地前炸開,激起大片沙土。
「對方的火炮終於開始打得准了,」
陳玉昆開著玩笑,引起戰友們一陣大笑。之前倭奴炮兵吃了虧後,打上幾炮就立即轉移陣地,但效果奇差,即便有幾枚炮彈打在陣地上,也對躲在掩體內的抗倭聯軍毫無辦法。
「這是他們的105毫米重炮,龜兒子的,終於出洞了,讓我好等。讓他們嘗嘗厲害,給他們上上課,誰才是真正的炮兵。」
陸虎這話並不誇大,他們從去年就開始在魔鬼島進行炮兵訓練,回了潿洲島也沒有落下,近一年時間裡實彈訓練比倭奴守備軍炮兵十年的數量還多。
龍虎衛炮兵訓練中有對方炮火開始密集時的應對之法,接二連三的有炮彈落在陣地四周後,他們迅速的進入各個地段的掩體,絲毫不亂。對方的炮擊開始猛烈起來,一連打了數十發炮彈後開始有了些準頭,不斷有炮彈落在陣地上方,震耳的聲音讓掩體內的士兵耳朵嗡嗡響,沙土不斷的打在他們的身上臉上,生疼無比。
但對方的炮擊只持續了數分鐘,抗倭聯軍的火炮開火後,對方的勢頭立刻就被打了下去。雖然炮兵對決很難分出勝負,但是抗倭聯軍的大量火炮以逸待勞,事先已經有了準備。在220毫米榴彈炮首先開始發起怒吼之後,105毫米榴彈炮、150毫米步兵炮、120毫米迫擊炮,另外還有部分輕型火炮,向對方炮兵陣地所在開始傾瀉炮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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