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鯊幫到底只是海上橫行的巨寇,對於陸戰山地戰並不擅長,更不可能瞭解後世地雷陣的神奇。
當虎爺派出的奇兵艱難抵達湖邊的矮丘坡頂,他們看到了兩里多外的湖面,平地和緩緩向下的草坡,明顯是人工改造過的地貌。
於是,精神抖擻的海盜們向著坡下衝去,在他們眼前,看不到敵人的影子,他們心中充滿了勝利的希望和必勝的信心。金銀珠寶似乎在眼前晃動,洞中美人們的酥-乳就要在手中揉捏。
他們體內腎上腺素急速分泌,腳步變得輕快而敏捷。
海盜們毫無防備,隱藏在陣地裡的戰士在張柏雄的命令下扣動了手中的扳機,兩條槍彈組成的火鏈掃在行進的隊伍中,像死神的鐮刀。
手臂,大腿和頭顱,經受不起重機槍子彈的巨大慣性,在中彈的瞬間脫離了身體,柔軟的軀體,一旦被子彈掃中,就是腸斷肚穿,截成兩段,骨肉糜爛。
海盜隊伍一下子就陷入了慌亂,倖存的三十來個海盜狼狽後退,卻遭遇了地雷的轟炸,幾乎人人掛綵。
退回到坡上林中,突擊隊已經只剩下二十幾人,沒有受多大傷的只有一半,他們已經殘了。
即便加上陸滿倉帶來的十多人,三十幾個海盜盡皆膽喪,再也不敢發動攻擊。
入夜,巨鯊幫營地,慌亂的海盜群中慘嚎聲不絕於耳,那是下午受到地雷傷害的同伴忍受不住痛楚,只能通過哀嚎和呻吟緩解**的折磨。
而潛入密林的突擊隊伍,至今不見蹤影。
遠處曾經傳出機槍掃射和炸彈爆炸的聲響,不過,現在響聲早已經消失,而隊伍卻遲遲沒有出現。
想到昨晚遭遇的野獸襲擊,令人對他們的安危無法樂觀,眾人惶惶不安,就是晚飯也無心享用。
遠處,一個光點慢慢靠近。
一個黑衣人,舉著火把出現在營地前。
「俺大哥有話,告知巨鯊幫虎老大。」
奉命傳話的陳大生甕聲甕氣,帶著一絲傲慢。
「我就是陸虎,請問季先生有何指教?」虎爺排眾而出。
「俺大哥說,看在大家都是炎黃血脈,漢人同胞份上,允許各位帶回死者屍首和傷員。
「至於另一支隊伍,你們就不用等啦。」
「俺大哥還說,靈蛇島是凶險之地,請虎爺保重!」
陳大生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返身離去,消失在夜色中。
「老大,現在怎麼辦?」陸滿倉的隊伍在密林中跌跌撞撞,迷失了方向。天色暗了下來。找不到出路,手下人不免心慌,他們只能聽到遠處傳來野獸的嘶吼。
「咯咯咯」,那是夜梟恐怖的笑聲,傳透過叢林黑幕,聞者無不毛骨悚然。
「停下吧,我們跑不出去了。是死是活,先熬過一晚上再說。」現在突擊隊裡三個頭領一死一傷,陸滿倉已是當然的領頭人。
三十幾個殘兵敗將圍坐在一片空地上,十一人相對完好,也就擦傷,摔傷,扭傷,十七人輕傷,還有五個重傷員,奄奄一息。
明知受傷的同伴會招致野獸的攻擊,也會拖累隊伍的速度,誰也不敢提出放棄。否則,下一次輪到被放棄的那個人就將是自己。
用火折子點著了一堆枯枝樹葉,火光讓大家心裡多了少許安全感。不過不遠處地面上傳來的沙沙聲,卻令他們不敢放鬆警惕,手握長槍,拽著手榴彈,不停地往火堆裡投放可燃物。
嘶吼,咆哮和哀嚎充斥在密林間,整整一個晚上,無人敢真正睡著。直到凌晨,獸群散去,林地上才恢復了平靜,疲倦的海盜們再也扛不住疲勞與睏倦,沉沉入睡。
「起來,起來,統統起來!」一隻腳踢在陸滿倉的肩上,他下意識地去摸槍,卻抓了一個空。
張開迷糊的雙眼,只見幾個黑衣人端著槍指著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的同伴。
步槍,砍刀和手榴彈都已經被搜去,三十多號人手無寸鐵,眼見著只能束手待斃。
他明白過來,現在,他已經成為了敵人的俘虜。
三十三個俘虜畏縮著,被張柏雄帶著幾名戰士圍在了中間。他只帶了五個人,三個是自己的手下,還有劉陽和偵察班的一名戰士。
人數雖少,他們卻有恃無恐,抬頭看向高處,一個熟悉的影子坐在半空中的樹幹上,二三十米的高的望天樹,天知道自己的老大是怎麼三兩下就「飛」上去的。
季風現在功力見長,蹬在樹枝上,一躍就是三四米,像個彈簧一樣藉著反彈之力一個呼吸間就攀上了樹冠,落在屬下戰士們眼裡,可不就是「飛」了?
季風默默觀察著四周的動靜,平安無事,虎爺沒有派出後援,野獸也已遠遁,林中寂靜,只有尚未熄滅的火堆發出的青煙在晨霧中飄散。
他趕在人最睏倦的時候收網,抓捕受困的海盜就像從網底撈魚一樣輕而易舉。
沒有任何察覺,沒有任何反抗。
等到海盜被踢醒,反應遲鈍的傢伙甚至還在抱怨打攪了人家的好夢。許是昨晚沒有吃什麼東西,夢裡都在開懷大嚼。
「你們現在是我們的俘虜,給我放老實一點,敢打我們的主意,簡直不知死活!」
張柏雄本來已經準備好了承受些許傷亡,沒想到帶著隊伍突入林中不到兩里地,就發現幾十個海盜象死狗一樣躺在地上,隨便他們收拾。
活幹的輕鬆,不由語氣中帶著一股豪氣。
「排好隊往前走,敢逃跑的,就地槍斃!」殺氣騰騰的隊伍逼近俘虜,讓豺狼轉化成了綿羊。
「嗖」的一聲破空之聲從樹上傳來,一道黑影從天而降,如天將飛臨,俯視凡塵,震懾萬方。
不遠處,黑熊從樹林裡鑽了出來。
敢情,這裡還有幾道後手。
剛才如果反抗,估計現在已成了刀下鬼,口中食。
陸滿倉心裡暗呼,幸好沒有企圖反覆,如果落在這個神奇的男人手裡,自己絕對就像落入猛虎口中的小白兔,別說今天,下一刻的呼吸都不一定能夠擁有。
作為一個獵人,雖然做慣了海盜,他少了些殺戮之氣,卻明辨強弱,善觀風色。屈服於強者是叢林的法則,弱肉強食則是海上的規矩。自然而然地,年輕的獵人選擇了屈服。
陸滿倉主動配合,督促同伴互相攙扶,跟上張柏雄他們的步伐。沒過一會,湖泊出現在他們面前。
折騰了一個晚上,居然逃出不到兩里,轉了半天都在林子裡兜轉,難怪輕易就被俘虜了,對方就是以逸待勞,甕中捉鱉。
叢林是一個巨大的陷阱,黑夜是一道嚴密的防線,凶殘的野獸更是忠實的守護者,令海盜們無法逃脫。
山洞前,草坪上。
邋遢狼狽,滿身污漬的俘虜已經在湖邊洗淨身體,破爛的衣物被勒令丟棄,三十幾個男人就穿著短褲衩坐在了地上。
三兩個戰士持槍警戒著草地,基地裡的女人早就躲在了洞中。
近乎赤身**的男人,不是這個時代的女人們敢於觀看的。
要是換做後世的八零九零後小女生,少不得要評判一下高矮胖瘦,目測一下大小尺寸,不過海盜們的尊容,卻無法博得她們的青睞:不夠帥。
不過對於稍微大齡的「聖「女,滄桑的海盜絕對是搶手貨,不帥,但一定酷,有內涵吶。
後世的男人越來越難以征服傲慢的女人,蓋因男人自己把女人寵壞了。如果突然放出一幫邪氣凜然的漢子,哪怕是直接提槍上陣,單刀直入也只會激起一片性奮的尖叫。
季風小時候性格偏於靦腆,看到那些整天在外面混的同學肆無忌憚地調戲自己心儀的女生,而女孩子們居然很高興,「咯咯咯「笑個不停,像一隻隻小母雞。
他只能目瞪口呆,羨慕嫉妒恨!
收回了漫無目的的思緒,面對著一群真正的海盜,季風心裡不由得有幾分得意。
「現在,我給你們兩個選擇:
「或者,跟隨我,做我的奴僕,聽我的命令,為我賣命。我將賜予你們靈藥和食物,也會在適當的時候給與你們自由與財富,少則幾年,多則十年。不過,將來如有人背叛,將死於亂刀之下,葬於野獸之口;
「或者,你們可以離開,回到你們巨鯊幫去,我允許你們穿走我發給你們的短褲,不過來日如果再來冒犯,我將不再留情,有死無生。
「現在,你們可以選擇,一旦決定,不容反悔。」
季風的語氣斬釘截鐵,殺氣騰騰。
沒有一個海盜站出來說話,越是精明的人,越不容易相信真話,想要離開的海盜有幾個,不過在他們看來選擇離開只會死得快。
最終,只有陸滿倉猶猶豫豫地站了出來,雖然有所畏懼,然而作為虎爺的親戚和骨幹,他不願意背負背叛的罵名。
或許,站出來的代價就是死亡。因為留下的,是炮灰,而離開的,將來可能是敵人。
有誰願意輕易放任敵人離開,縱虎歸山?
陸滿倉絕對賭一把。
幸運的是,他賭對了。
季風沒有留難他,在一眾沒有信仰和理想,淪落在殺戮與掠奪中的海盜裡,難得出來一個願意堅持自己原則的人。
陸滿倉離開了,帶走了願意離開的人,踏上了返回海邊的不測歸途。
他們隨身攜帶的武器,只有一把季風退還給他們的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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