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絕非庸手,俱是身經百戰的海盜。
以季風的力量和速度,也只能偶爾砍斷一把鋼刀,一條胳膊或是一隻手腕,但對方甚至連痛呼的聲音都沒有,悶哼一聲返身就逃開,避過後續的追殺。
或許待會包紮好傷口,又會加入戰團。
果然是強悍的海盜強兵!
幾個回合之後,郭張二人也追了上來,一時形勢陡變,三人一熊壓著海盜打。對面的海盜還剩下六個,郭張二人各自放對,也只能獨戰一名海盜,幾乎是旗鼓相當。
季風和黑熊面前只有四名海盜,頓時感覺渾身輕鬆,放任黑熊身邊的三個海盜,季風決定一個一個地幹掉,先追殺向最靠近的一個,這也是四個人中最靈活的一個。
季風突前劈下,那名海盜側身一滾,躲過了必殺的一刀,只被削下一段刀尖。海盜靈活地翻身跳起,持刀後退,季風躍起撲出,如鷹揚虎躍,全力擊出。
人在空中,突然心中湧起強烈的危險感覺,連忙反手向右側揮刀格擋。
「噹」的一下,虎口劇震,半空中的身體向左側跌去,然而,更大的危險從左側襲來,一道刀光直劃向頭頸,這是要一刀斬首。
夜叉真是設計周密,寧願犧牲掉幾個得力手下,也要斬殺強敵,一人為餌,一人側擊,一人斬首,配合無間。
就在季風彎腰躲避頭部攻擊之時,最先逃避的海盜也返身一刀刺來,直插胸膛,一時即將落地的身體上有刀砍,下有尖刺,堪稱一記絕殺。
好在季風在無數次天梯飛躍中練就的靈活身體在一閃念之間反應過來,左手壓在刺來的刀背上,任刀尖沿著胸腹向下劃去,換個人就是開膛破肚的下場。
右手翻轉刀刃,向前掄圓滑出,逼退了右側的刀手,就在左肩承受了一記刀砍重擊之後,「嗤」「嗤」劃過了身前和左側的敵人持刀的手臂。
季風知道這兩人無法倖免,兩截手臂如願在敵人的痛嘶聲中掉落在腳下,鋼刀掉落沙地,發出兩聲「光當」的悶響。
忍著肩部和胸腹間傳來的劇痛,季風仗刀站起,與敵對峙。
面前的三人,都是性格堅韌之輩,即便身受重創,也絕不輕言放棄。受傷的兩人,咬牙屈身,各自從腰間抽出把短刀,握在左手。
象受傷的野狼,即便斷掉利爪,猶在呲出獠牙。
季風的身體強韌,對手的傷口在滴血,此消彼長之間,他更願意等待。
身後的戰熊和護衛靠在一起,搏殺五人,也只是稍佔上風,不過還有兩三個受傷暫避的海盜,不知何時就會殺回,所以勝負難以預料。
如果此刻有新的力量加入戰團,立刻就會打破僵持的天平。
季風聞著雨水中混合著的血腥味,臉上泛起一絲微笑。落在海盜的眼中,顯得詭異莫測。
等待,一邊是咆哮和廝殺,一邊是靜默的對峙。
季風能聽到雨聲中傳來的海浪聲,也能聽得見海浪掩蓋下的腳步聲和水花潑濺的破水聲,那是他等待的盟友突出海面,在追殺虛弱的獵物。
「吼!——」,雨中傳來野獸的咆哮,遠方,更有「嗷嗷」的叫聲遙相呼應。
這一刻,對面冷酷的面孔上也露出了懼色,看著一臉戲謔嘲笑,鎮定自若的季風和不遠處咆哮的暴熊,他們心底冒出了寒氣。
黑熊,鱷魚,巨蟒,鬣狗的影子,在他們腦海中冒出,似一團黑影籠罩在他們的頭頂。
相互使了個眼色,一聲忽哨,群盜轉眼間轉身向著叢林衝去。或許,在敵巢,沼澤,海面和叢林中,他們做出了相當安全的選擇。
敵襲的方向當然危險,沼澤無路可通,海裡受傷的人類更游不過巨鱷、食人魚。
可是,一路血腥帶進叢林中,可不就是向林中野獸發出了聚餐的通知?
季風三人帶著黑熊稍稍離開了血腥的戰場,任憑雨水沖刷去身上的血跡,除了黑熊,三人都沒有受到皮外傷,不過內傷是無可避免的。
護身衣下貼身的口袋裡裝著提前準備的療傷藥丸,季風坐倒在沙灘上,掏出幾顆藥丸,分發給兩人,自己先吞下兩顆,餵給黑熊吃了四顆,生肌補血,通經活絡,慢慢等待藥丸起效吧。
等到林中的聚餐結束,或許還能逮到一兩隻漏網之魚。
叢林中,失去了右手手腕的夜叉和山貓帶著一眾手下向著白天發現的山洞亡命而逃。
在樹林邊埋伏設套的十三個人,現在連帶自己也只剩下七個,又有一個海盜轉身逃跑時在黑熊和郭英傑的夾擊下被拍碎了腦袋。
除了山貓,其他六人個個帶傷,在黑暗中跌跌撞撞。
就是向來自詡為黑暗動物的夜叉也感覺兩眼模糊,全身發冷。
身後的咆哮聲漸漸遠去,嘶吼嗷叫的聲音卻在逼近,他們已經從水怪的狩獵場跑到了叢林野獸的領地深處。
慌不擇路間,白天隱約可見的通道蹤跡已經依稀難辨,眾人慢慢分開,各自跑路。
過得一會,不遠處就會傳來痛苦的慘叫,直到漸漸低沉、消失,那是又一個同伴命喪獸吻。
夜叉身邊最後只剩下了山貓一個,兩隻夜間動物憑藉著敏銳的視覺和長年配合的默契,總算躲過了無數襲擊,一頭扎進了山洞。從洞中抽出一卷布匹一捆煙草,掏出懷中的火石,點起一個火堆。
洞中瀰漫著布帛燃燒的刺鼻臭氣和烤煙特有的濃濃煙草香,跳躍的火光照亮了洞壁,射出洞外,阻擋住野獸殺戮的腳步。
夜叉感受到火焰的溫暖和身體失血的冰涼,斷肢的劇痛讓他打起來擺子,他漸漸失去知覺,發起了高燒。
在這個洞中,只剩下些布匹,煙草和香料,沒有糧食也沒有燃料。
獨守洞中的山貓感到了絕望,易燃的布匹煙草經不起燃燒,他只能不停地往火堆中添加布條煙葉,甚至來不及照看一下自己的同伴,更沒有時間添加點香料改善洞中燃燒產生的熏人氣味。
只要不被野獸吃掉,我就向如來佛祖觀音菩薩玉皇大帝媽祖娘娘天天燒高香。山貓從來不是善男信女,此刻,他幾乎有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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