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如洗。
大地無聲,天空寂靜。
暴雨過後展露出一片狹窄的天空,漫天星斗無比明亮,在天幕上閃爍,如藍色的水晶。
這絕對不是湘中小城那種被過度污染後城市的夜空。
四周巖壁高聳,圈成一個深谷,往上看,天空就像一個透亮閃爍的玻璃蓋。這裡,也不像是南方丘陵地貌。
到底,這是在哪裡?
季風一動不動地躺了兩天三夜,撕心裂肺的痛楚已經慢慢習慣,大難不死,他感覺還有一點僥倖:
「呵呵,我還真是只踩不死的蟑螂啊!」
人賤,命硬!
可惜到底是什麼造成了他現在這樣的杯具,他沒有半點頭緒,莫名其妙。
「賊老天,我泡了你妹,還是上了你老婆,要這樣折騰老子?!」
季風朝天伸出了中指,卻又如此艱難。
這兩天裡身體慢慢恢復了一點感覺,季風嘗試著轉動脖子,雖然痛的要命,到底還是可以艱難地打量四周。
這是一個陡峭的山谷,巖壁直上直下,如刀削斧砍。巖縫間樹的黑影像大地伸展的手臂,似是想要接住什麼。
谷底巨木森森,樹間失巢的鳥還在煩躁不休,偶爾幾聲「磔磔「的夜梟叫到人寒毛直立,毛骨悚然。
他躺的地方倒還算寬敞,周圍都是柔軟的草地,深可齊腰,要不是他周圍被碾平了一片,他什麼也不會看到。
要瞭解谷底的狀況,大概要等到能站起來了。
要站起來,很難!
季風無奈苦笑。
胃空了,餓了兩天,已經感覺到飢餓產生的那種灼燒的感覺了。飢火中燒,就像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玩了幾宿通宵遊戲那樣的感覺,比起那樣還要更難受些。
水,剛才下雨的時候喝了不少,現在頭髮都還泡在泥漿裡,渴死倒不用擔心。
要是再不吃東西,虛弱的身體就要受不了了。
沒有能量補充,他的器官會衰竭,也會因為體溫過低而休克,直至死亡。
他全身裹在袋子裡,這是一個大號的黑色垃圾袋,尺寸超出了他以前用過的同類型的袋子,就是裝上兩個人也夠。果然是殺人滅口,毀屍滅跡的必備佳品啊!
手臂稍稍挪動,能感覺到自己的背包還在,包裡應該還有有兩根香腸,半袋餅乾和剛開瓶的礦泉水,或許還有別的食物。
季風這廝是個懶惰的傢伙,尋常時候是難得整理行囊的。袋底都是在以前吃剩下的,等明天吧,看能不能挪動手。先吃點餅乾,恢復一點力氣再吃香腸,再找找看今晚掉落地上的鳥就是爬,就是嚼草根,也要活下去。
季風做著打算,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
在夢裡,他又夢到了自己彪悍的婆娘。乖巧可愛的兒子季風心痛得淚流滿面。
天邊只露出一絲微光,嘰嘰喳喳的鳥叫就讓剛入睡眠的季風醒來。這些有今天不知明日的小東西又歡聲鳴叫了,只為了早起能多找到些食物,彷彿一場大雨不過是一陣清風,一縷塵煙。
人如果能像鳥這麼活著,那也是一種境界啊。
鳥人,季風自嘲的笑笑,心情也變得開朗起來。隨意地打了個翻身,被硬物硌得倒抽了一口涼氣,「絲——「。
痛苦中,他開心地笑了。
恢復的不錯,雖然痛,至少也能打半個翻身,很好,很強!身體的恢復速度簡直超乎想像,傷筋動骨一百天,那麼嚴重的撞擊,擱一般人早就掛了,我還是好好的。
或許,再躺一躺也就好了。
沒有醫生,沒有特效藥,也死不了。
這會季風想起了一個笑話,幾年前加州的電荒,造成各個醫院無*常運轉,結果這個時期的死亡率直接降了一半,令人掉落一地的眼珠子。
庸醫殺人不用刀。
時間,可不就是最好的良醫嘛。
稍微動了動僵直的手指,挪移到了拉鏈的位置,想要打開背包卻是沒有力氣。
拉頭一次次從指間滑落,堅持,堅持,嘗試了數百次,手指終於稍微靈活了一點,夾住拉鏈一點點拉到了胸前中間的位置。
歇了口氣,手伸進包裡,摸到了背包靠外裝食物的塑料袋。果然,香腸、餅乾、水就像自己這殘破的**一樣,在高速的撞擊中也變成了一團漿糊,所幸味道聞起來好像還沒有變質,東西也沒有漏出來。
要是這點少得可憐的食物也沒有,他鐵定就是餓扁被曬成肉乾的下場。
季風掏出塑料袋,打開袋口,擠牙膏一樣一口一口嚥下肉糊,香腸夾雜著肉鬆餅乾的味道此時簡直就是無上美味。
不管是美林閣,蘇浙匯,還是全聚德的烤鴨、城隍廟的小吃,火宮殿的臭豆腐,也就這味兒了。
將剩下的將近一半食物小心收好,這是現在全部的資產,接下來維持虛弱殘軀消耗的所有食物了。
意猶未盡地舔乾淨嘴角的食物殘渣,季風突然想起褲兜裡還有沒抽完的那包黃山,現在手臂能動,是時候享受一下了。
拿出已經擠成皺巴巴一團的香煙和zippo打火機,抽出一顆點上,絲——呼——舒坦,給個神仙也不換吶。
靠著一小袋肉糊,又躺了兩天兩夜,摸索乾淨直到袋底,搜刮完點點殘渣,可能是威化餅碎屑,可能是些餅乾渣,都變成了碎泥,他用手指粘著碎末舔了個乾淨。
現在,食物完全沒有了。
水,也沒有了。
煙,只剩下最後一顆。
「呼——」
季風萬分珍重地抽完了最後一顆黃山。
抽煙,上網,做,愛做的事,這幾項生活中最重要的享受現在一項也沒了,季風感覺無比鬱悶。
既然,生活的主題就剩下生存這兩個字,那就為艱巨而偉大的野外求生任務奮鬥吧。
季風伸展伸展四肢,感覺恢復了一點對身體的控制,基本可以爬行了,不過也稱得上是龜速。
顧及不了依然疼痛的身體,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吃的,喝的。要是萬分幸運地死裡逃生再在這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荒郊野外渴死餓死,那就太杯具鳥。
季風依然弄不清楚是什麼東西撞上了自己。
ufo?
太扯淡了!
架空,穿越,都市重生小說看得多了,起點縱橫零點天翼之類網站無數的大嬸言之鑿鑿,說的跟真事一樣,可那玩意打死他也不敢相信。
不過他差不多也是死過一回了,不可能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他只能試著接受
如果遭遇了命運強暴,既然無法反抗,那就只能嘗試著,享受。
如果被穿越了,那就穿吧。
不明白的是,自己怎麼會被「拋屍」荒野呢?
現在他已經可以確認,自己被人像垃圾一樣給丟棄了。看看自己身邊在裡面躺了幾個晝夜的黑色垃圾袋,如果還不明白,那腦袋就真是被撞成漿糊了。
可這方式也忒詭異了些,一般人不是就扔路邊、垃圾場、河底,要不就是荒山野嶺嘛?
何必這麼費事,弄到這樣迥異尋常的地方,簡直就是捨近求遠嘛,焚屍滅跡應該比這省事。大卸八塊,扔到路邊,沒準還能讓人以為幸運地撿了副蹄膀、肘子呢。
何況這年月,亂扔垃圾,哪怕是人體垃圾,那些個警察老爺們才不會管這閒事呢。
無利不起早,哪哪都一樣。
偵破一件命案,還不如和上司搓上幾局麻將,給力。
記得上個月城郊大橋下發現了一條大腿,有好事者報了警。結果從早上等到中午,中午等到下午,快吃晚飯了,才有兩個大蓋帽過來走了一趟。草草記錄下情況,就帶著物證匆匆離去。
彷彿一條人命比不上一個飯局重要。
後來報案人逢人就抱怨,白白耽誤了他一天工夫,應該向警察老爺們要點誤工費。
至於自己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妖孽般地半血「復活「,暫時也只能歸結為奇跡了。難道還能真相信自己是不死之身不成,就是落枕,也不是那麼快能恢復的。
根據姨妹家小外甥女治感冒的經驗,那也得找兩三家大醫院,多方會診,再掛上個個把月的點滴才能好吧。
管不了這麼多,命中遭劫,那就是命該如此,先活下去,再想辦法回家。至於報仇什麼的,目前來說太遙遠。飯總要一口一口吃,路總要一步一步走。
想到吃飯,季風乾澀的口腔裡稍微感覺到濕潤。環顧四周,壁立千尺,飛鳥難渡,看得出來是一個環形的火山口。
看巖壁上茂盛的老樹粗籐,還有四周高大的樹木,以及茂密的草地,大概不會是一個活火山,至少空氣中看不到煙霧,也聞不到硫磺味。
還好還好,至少不會葬身岩漿火海,化成飛灰了。
憑借幾天來空氣中傳來的熟悉的淡淡腥味,還有天空盤旋的海鳥,大概,這是大海中某個無名的火山島。
嗨,費力把自己這樣一個小人物扔到這裡,真是太瞧得起我了。每時每刻,這世界上的人就在不停地出現,消失,少了一個兩個的,只如大漠中吹起一粒沙。
用得著嘛?!
拖著慢慢熟悉的身體,季風終於可以在被丟棄後的第五個清晨開始對這個被遺棄之地的首次探索,左手倒拿著底部破裂的礦泉水瓶子,右手握住常年放在背包裡的精鋼匕首,一頭污泥,一身破爛。
這個造型還真是讓人無語,太掉份了!
要是嘴裡叼上一顆煙屁股,配上一臉的哀傷和落寞,那是相當犀利啊。
他開始躺的地方,靠近谷底周邊的巨樹林,雖然這麼多天他受傷後散發的血腥味也沒有招致野獸的襲擊,甚至蒼蠅都不屑光顧,大概這個無路可通的絕地也沒有什麼野獸會擇人而噬。
或許即使曾經有,在這個缺乏食物來源的地方,稍微大型的肉食動物也會被生存法則的無上神力消滅得乾乾淨淨。
不過小心為上,還是要帶上貼身武器防身,萬一,不能有任何萬一。以這樣一具虛弱的肉身,抵擋不住哪怕是一隻松鼠的攻擊。
稍有懈怠,馬上玩完!
日過中空,季風一路爬行的距離也沒有超出二百米。
不過他也已經差不多到了谷地的中間,畢竟這不過只是一個狹窄封閉的深谷,南北東西相距不超過一公里,周圍山壁的高度看上去也差不多這麼高。
季風看看周邊的地形,感覺自己掉落在了一個巨大的鍋底。
釜底游魚,形容現在的自己著實貼切不過。
果然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啊。
在這個遵從叢林法則的社會,弱者無法拒絕弱肉強食的殘酷現實,一朝淪落,就被無情的命運擺佈。
季風內心無言咆哮,詛咒著勢利的命運之神。
「嘿,命運女神,就是她媽的臭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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