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莊子特地趕來,告知敖信通天聖人的一些意見,按理說聖人法旨自然是最重要的事情,但不知為何敖信卻隱隱覺得,莊子想告訴自己的重點,卻並不是關於發展勢力一事,而是後面那些讓他以自身安危為最根本考慮之事。
敖信和莊子不過是萍水相逢,他可不覺得莊子會對自己如此看重,居然把自己的安慰,放在了通天聖人讓他發展勢力的法旨之上。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花時間去想,這是敖信一貫的做法。
帶到莊子走後,他想了想,便喚來了琵琶仙和小萬聖,取回了混沌九金環和混沌金鐃,然後又做了一些安排。
話說另一邊,藥師如來雖然抵擋住了通天聖人的攻擊,並且從場面上看,通天聖人那一劍被他擊飛出了不知道多遠,他看起來並不是特別吃力,甚至佛門、阿修羅道幾大神通他都沒有使用……
按理說他是不用畏懼通天聖人的,但可惜,那一劍卻是通天聖人從遙遠的三十三天之外射來的,並且主要是用來擾亂天機,打到他這裡的時候,威力已經弱得幾乎剩不下多少了!而且這一劍能威脅到藥師如來的,也不是上面的法力,而是『聖人之威』!
聖人一怒,浮屍萬里,聖人一般是不會發怒的,但聖人若是發怒,聖人之下絕對沒人可以躲過他們的怒火!
不用通天聖人告誡,藥師如來也能知道為何通天聖人對他發火。如今洛陽城中異寶將要出世,通天聖人門下也有人想要爭奪此寶,而聖人門下便是准聖巔峰最強,截教中已經沒有了斬二屍的存在,所以通天聖人也不允許別教有斬二屍巔峰的准聖出手。這才小小給予了藥師如來一點『教訓』,警告他不可欺截教如今弟子單薄……當然,這警告教訓乃是藥師如來能接下通天教主一劍的前提下才有的,若是接不下,那死了也就白死了。
若是藥師如來不識抬舉,依然裝傻留在此地,只怕通天教主下次出手,他就決計活不下來了。藥師如來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就算心中萬般不甘。他也只能離開洛陽。
逝者如斯。
敖信斬心魔成功已經過去了許多天,但此事的影響力,卻是沒有立刻平復下去。那南匈奴派來的使者親眼看到了敖信以龍神之軀和九頭鳥交手,又親耳聽到了諸般動靜,甚至親身感覺到了數次地震。他依然有些不敢相信,向漢明帝請示了之後,便讓人帶他去戰場上看了看。當看到那滿目瘡痍、寸草不生的一處處熔岩凝固處後,他深深的感覺到了震撼。
修士是不能隨便在人界顯露伸手的,是佛教急於進入東土,這才開了個頭,然後敖信等人才放開手腳。這南匈奴使者還是首次看到『神通』……
一想到漢明帝所說那巨龍是大漢的守護神,這使者便不由對南匈奴投靠大漢的事感到慶幸,若是把大漢得罪得狠了,根本不用出動大軍。只要那守護神出來出手幾次,就足以造成數十萬傷亡……
同時這南匈奴使者也對向漢明帝所請示的事情,增加了幾分希望。
南匈奴使者心中這些天越發滿意,而大漢帝王漢明帝心中卻是越發愁苦。
隨著時日漸逝。那異寶出世的日子漸近,洛陽城中也漸漸出現了各種異相。城中各處不時有一口口泉眼突兀出現。溢出的泉水清澈甘美,而且入口溫潤。有些農戶家中的牛欄、豬欄之中,也莫名其妙的長出了人參、靈芝。更奇怪的是,最初是三天一次,然後是兩天一次,接著一天一次,到現在每天子午兩次,整個洛陽城的泥土中都會冒出陣陣藥香,讓人聞一聞神清氣爽,吞兩口身輕體健。
若這些異象在平日裡出現,漢明帝只會高興,然後肯定會向全國發出佈告,說此乃天降祥瑞,讓人鼓吹是因為帝王文治武功,又或者說是有聖賢出世……然而在剛剛見識到敖信等人的神通之後沒多久,就有這些異象出現,漢明帝卻是高興不起來了。
特別是這段時間以來,每天漢明帝布在民間的探子都能收到信息,某某某地方又突然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些看起來不是善類的生人,某某地方又發生了械鬥,而且不是一般的打鬥,這些人造成的破壞非常可怕……
這些人,一看就知道和敖信、法戒之流一樣,都是神仙中人!
這麼多異人神人出現,漢明帝簡直是坐立難安!
雖說洛陽城已經成了佛教和道門的地盤,但道門已經決定要讓出地盤,所以不太方便出手壓制城中混亂,再說如今道門金丹一脈大搬遷,也沒留下什麼有實力的人來震懾局面,而佛教藥師如來之前才被通天聖人擊傷,佛教上下都心有怨氣,自然也都不願意出手相助……
凡人如何是修士的對手?面對著這些身懷異術的神仙中人,漢明帝只覺得頭大如斗。
一直到了敖信斬心魔後半個月左右,張果老重新出現,漢明帝才得以放鬆下來。張果老曾經幫助光武帝劉秀爭奪江山,和東漢可以說已經緊緊聯繫在了一起。漢明帝曾經見識張果老的神通,如今張果老放不下心回來,有人向他通報了此事後,他當晚終於得以睡一個安穩覺。
無為而治的太上忘情之道,張果老終究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正如漢明帝所想的那樣,張果老在修士中擁有極高的威懾力,張果老一露面後,洛陽城中各個修士們的異動便是安靜了下來……
御花園中。
漢明帝正站在一處青草地上,手扶著一株百年梧桐木。在他身邊,站著一身材瘦高、穿著樸素、雙目有神、一身儒雅之氣的男子,年紀約莫四五十歲,身上有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勢。這並不是他修為高深,而是儒門大賢精於治學之後,精氣神會得到極可怕的提升,單從神念上來說,和佛教得道高僧也不差分毫。
此人相貌和班超有七八分神似,其中少了班超那種鶴立雞群的敏銳、英武,但卻多出了幾分成熟穩重。
「先生,你覺得之前南匈奴使者所說之事,我當如何回應?」漢明帝忽然問道。
在漢明帝身邊此人,敖信也是知道,乃是他之前所見的班超之兄班固!
班固生於公元三十二年,他乃是天授文韜,和班超天授武略是兩個極端,他九歲便能吟詩作對,十二歲便可以和人論史講經,在文、學之道非常有造詣。成長後被舉孝廉為官,入京後任典校秘書足足二十年,整編、考究歷史,著而名震天下,連漢明帝都稱他為『先生』!
讀史使人明志、使人明得失、知興替,自古史學家都能得帝王重視,特別是越有為的帝王,就越重視史學家!班固雖說沒有班超的機變之能,但出謀劃策卻是穩重得體、面面俱到,在許多大事上,漢明帝都會問問班固的意思。
眼下漢明帝問班固的,便是那南匈奴使者向自己請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