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信回過頭來,便看到鯤鵬已經垂首閉目,身上一點生命氣息也沒有了,那河圖道人已經化作了經書,把他包裹。在那經書之下,隱隱看得到鯤鵬妖師那削瘦的身子,被鐵鏈捆縛,他緊緊的握著螳螂金刀,就猶如在沉睡中……
「老頭!」敖信頓時大驚失色,便要衝過去查看!
一直守在鯤鵬妖師身邊的申公豹先一步攔在了敖信面前,張開雙手,猛喝道:「冷靜!妖師前輩不過是進入了生死關中,並沒有真正死去,這時候你要是碰他的身體,這才會引發危險!」敖信如被冷水澆頭一般清醒了過來,後退了一步。
看著鯤鵬那生機斷絕的模樣,敖信只感覺鼻子莫名一酸……鯤鵬妖師是感覺到壽命降盡了,這才如此著急!
敖信對鯤鵬的印象並不好,從很久以前聽神話傳說,得知鯤鵬為了自己利益而拋棄同伴的時候,他便對鯤鵬很是不屑。後來和鯤鵬相識,也只是利用鯤鵬的多,尊敬鯤鵬的少。到這段時間天天被鯤鵬逼迫,他對鯤鵬的印象更差!若非鯤鵬還算疼愛小碧兒,敖信恐怕會對鯤鵬印象差到極點。
到這時候敖信才終於明白了,鯤鵬妖師並非是人們所想的那麼不堪……哪怕是大劫將至,他也沒有露出半點遺憾、擔憂,依然是那副討人嫌的嘴臉,威逼敖信,利誘申公豹,他不會作出可憐相。哪怕下一刻他就會失去意識,也要強撐著還清敖信的債務,以及幫敖信洗伐筋骨,讓敖信欠他一個人情,在照顧小碧兒的時候才會更用心!
生死關,成則生,敗則死,如此重要的大事,鯤鵬之前卻沒有半點預兆,敖信還以為至少還得好幾年。他才會坐關……
鯤鵬在生命力枯竭的那一刻,也依然保持著一代妖師的氣度,是那麼的瀟灑,並沒有半點死氣沉沉的模樣!
「是我沒察覺到你的狀態,否則,定然會給你多點保證,至少會告訴你,就算我會遇到生命危險。我也會保護好小碧兒……雖然不明白你為什麼覺得小碧兒會有大難。」敖信到此刻才覺得,心中生出一股莫名蒼涼。
他和鯤鵬關係很奇怪,鯤鵬對他亦師亦友,他一開始是不得已而利用鯤鵬,鯤鵬或許也是在利用他,後來。他還是不太喜歡鯤鵬的性格,但卻對鯤鵬的力量很敬畏,到現在是什麼感覺,他自己也說不清了。
「不要悲傷,生死關而已。又不是必死之局。妖師前輩修為通天,加上其身上有一種不屈的意志,小小的生死關,他一定能闖過去。他已經設下了三個局,第一個局已經如他所料的達成了,後兩個局。也不會失算。」申公豹拍著敖信的肩膀,眼神此刻燦若星辰。
鯤鵬的三個局,敖信知道。第一個局是逼迫自己學習道法,自己最後學會了。第二個局,是讓敖信保護好小碧兒,第三個局則是他會成功的坐生死關成功,斬卻第二屍,成就准聖巔峰……
敖信看著鯤鵬妖師那討人嫌的鷹視狼顧面孔。此刻卻是想到了鯤鵬對小碧兒的疼愛,那一幕幕,一點一滴……鯤鵬那如父愛的感情,是真的,他一定能成功!或許一開始有些利用小碧兒來領悟『善』之境界,但小碧兒是那麼的純真可愛,鯤鵬接觸小碧兒後性格明顯變得溫柔起來,就如同一個老朽垂暮的老人寵溺著自己的孩子、孫子,他是真的被感染了!
「要能極於情,方能極於道……老頭不會死,已經領悟了至善之道的他,小小的兩儀微塵陣如何能殺死他。」敖信似是給自己打氣一般說道。
比起敖信這種自我安慰,申公豹眼中則是極度的信心。他跟過兩個師父,這一個師父自然遠比不得上一個師父強大,而且沒有正式收他入門……但這個師父卻是坦坦蕩蕩,是真正為弟子著想!不但教了申公豹道法,還送給申公豹一身修為!看他為了保護好小碧兒,逼敖信學『水壓』,不惜讓敖信憎恨,申公豹便感覺到心中一震暖意……這個師父,和上一個不同!至少在這時候的鯤鵬,是不會放棄弟子的!這才是值得跟隨的人!
老天留下了那麼多不善不惡、太上忘情的人,又怎麼會容不下一個痛改前非、有情有義的人呢?
申公豹掐了個弄風的法訣,把冰火道中的冰靈果和血菩提收於儲物中,把袋子往敖信面前一遞,笑道:「走,我們到外面說。」敖信看了一眼生機已絕的鯤鵬屍身,又看看那隱隱有微弱法力瀉出的螳螂金刀,終是接下了東西,點了點頭,跟著申公豹離去。
分水仙府,大廳中。
「現在南蠻局勢混亂,你打算如何應對?」申公豹招呼著敖信坐下後,笑問道。
敖信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道:「現在南蠻除了我之外,有四股巨大的力量……第一是濕婆等人為首的阿修羅道弟子,她們和佛教達成了某種協議,打算收取南蠻民心和氣運。第二是巫人部落,準確的說是大秦部落,他們想整合南蠻最強的巫人部落力量,以後反攻大漢。第三是人教,青衣仙子已經去到了南蠻中,不知是為了什麼。現在情況有些難以看清……大秦部落逼退了人教青衣仙子,害了她朋友的屍骸,青衣仙子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濕婆被青衣仙子捉去,濕婆的勢力之前也被大秦部落暗算,她們也不會無動於衷。而大秦部落本應該蓄積力量,一擊殺入大漢,這會兒卻是大張旗鼓的搞聯盟儀式,還讓人去參觀,不合理……」敖信搖搖頭,這情況當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申公豹方才受了點傷,這會兒服用了丹藥後,已經壓制了下去。聽得敖信訴苦,他搖搖頭,輕笑道:「白龍道友,是你想得太多了。」
「嗯?」敖信不明白申公豹的意思。
「那人教青衣仙子被大秦部落激怒,她報復的對象,是大秦部落。阿修羅道被人教和大秦部落害了,他們暫時肯定也想著報復這兩派勢力……但這些和你有什麼關係呢?你暫時只需要小心戒備大秦部落就好了,畢竟他們最終目的是劍指大漢帝國,你的仙水部落逃不了和他們交鋒的命運!」申公豹道。
敖信身子一震!姜果然是老的辣,他被這複雜的關係弄花了眼,申公豹卻是一瞬間就看清了其中輕重緩急!
「多謝申道長點撥!若不是你,我恐怕就危險了!」敖信感激道。
「哪裡,你不過是關心則亂,讓你好好休息幾天,也是會想明白的。」申公豹倒是不居功。
申公豹越是低調,敖信就越發對他敬重。這可是封神一戰全面壓制姜子牙的人,若非闡教以大欺小、以多欺少、偷襲暗算、不顧道義,姜子牙早被申公豹殺了多次了。敖信這會兒也見識到了申公豹的厲害,便虛心的請教自己接下來該如何應對。申公豹不是藏私的人,也是一一答覆,兩人共同探討。
末了,敖信突然想起一事:「申道長,你方才用的那葫蘆法器,似乎是……斬仙飛刀?」(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