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王雖然打定了主意幫如意真仙報仇,但他不是莽夫,沒有直接就出去喊打喊殺。
西遊記中有許多或是英武、或是多智的妖王。
比如白骨夫人,三次設計孫悟空,即使最後她身死了,死前也留下了兩條報復的計謀,一條趕走了孫悟空,一條讓天下群妖都以為吃了唐僧肉可以長生不老。還有勇猛無敵的羽翼仙大鵬金翅鳥,以及笑談江湖的黃袍怪奎木狼。
其中最讓人折服的兩人,一是二郎真君楊戩,一是平天大聖大力牛魔王。
牛魔王是一方妖王,但卻重兄弟義氣,孫猴子要反天庭的時候,他帶人去幫忙。他勇猛無比,一個人獨鬥三百六十五諸天星將和孫猴子、豬八戒、李靖、哪吒,也不落下風。他很看重夫妻恩情,這世界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但能夠因為妻子被孫悟空戲弄了而丟掉後半生自由的妖王,卻只有他一個。
牛魔王是英雄,連天都敢反,一身功力難有敵手,為了妻子獨鬥數百太乙玄仙級的神將,不惜身死,不惜自由。
他又不僅僅是個英雄,他還是個權謀的政客。
原著中最難纏的角色就是牛魔王了,眼看天下就要反天庭,他聚集了七大聖,一時間氣焰蓋過了天宮。後來孫悟空反水投了天庭,眾妖王內部分裂,又有那天宮為了進一步分裂他們,派下了許多天將為妖,割裂了西牛賀洲妖門勢力。牛魔王見勢不妙,故作沉迷酒色、不爭天下之態,天天和新歡玉面狐狸花天酒地,想等西天取經這風頭過去了,再出來活動。可惜他漏算了一點,他是天下妖王之首,天宮和西天極樂都視他為眼中釘。猴子又睚眥必報、心黑手狠,猴子第一次大鬧天宮被招安,第二次再鬧,牛魔王就不去幫他了,猴子因此心生嫉妒,別人都可能沒事,唯有牛魔王,他不可能饒過!果然,後來牛魔王一家三口都被猴子抓去做奴為婢!
敖信在思考牛魔王的事跡,分析牛魔王的弱點。
牛魔王站在遠處,思考著敖信的事。他目運金光,通天教主一脈的天眼道法,雖然比不得老君一脈的火眼金睛,但也不會差太多。牛魔王的修為幾乎可比幾大菩薩,自然看出了敖信的真身是條白玉龍。
『西海白玉龍一脈?西海龍王敖閏我不太熟,但也知道他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和二兒子掌控一方水河兵馬,都為大總管。聽說他的三兒子不喜道法,反喜偽裝成人類,去人類世界和人吟詩作畫,看著也不像此人。不過西海龍族旁系何其多,只要是黑水真經達到五品,就能煉出五爪,我也不能分辨他是誰……』
『龍族授命於天,掌管天下雨時,受萬家香火,看著是自由自在。但那龍族被封為正神一族之後,就和上了封神榜的仙人一樣,變得難以吸收靈氣修煉。當初天下龍族強者何其多,甚至引起了上古第一大劫。只可惜極盛則衰,三大妖族強極而衰亡。龍族自願授冊封,以族內不再出現強者為代價,換取子孫圓滿,為了留下龍族血脈,還和多種種族交合,誕生了龍蛟、龍蟒、龍蛇、龍鯨、黿鼉等後代。難道他們現在受夠了約束,看準天下即將大亂,所以派出旁系弟子來攪亂這灘死水,打算渾水摸魚?如果是這樣,此人到可以為我所用。』牛魔王思量道。
上古時期,天地間最強的三大妖族便是龍、鳳、麒麟。而且三族後代很多,不似鯤鵬、金烏。他們族內經常會出現變異血脈,論修為,甚多後來居上者。
然而天道至公,強極必衰,三族最強者皆滅,麒麟一族子孫甘願做闡截仙人坐騎避難,鳳凰一族子孫全被西天佛陀降伏,龍族一族子孫沒奈何,只能受了天庭冊封,以永遠不出現絕世強者為代價,換取不被滅亡的命運。
要破解這種『冊封』,只能有兩個辦法,一是恢復上古時期妖族掌管天庭的情況,這樣龍族就不會被打壓,二是投身西天極樂靈山,佛教以大慈大悲大願大行之力鑄造金身,可以打破這種桎梏。原著中小白龍就是成了八部天龍廣力菩薩後,做了大功德,得萬千香火塑造了金身,實力才晉級為菩薩。要讓他自己修行,別說成菩薩,幾個菩薩坐下的行者隨便就能收拾他。
剛才牛魔王還打算打殺敖信,為弟弟出氣,但看出敖信的身份後,他就動了收服的心思。
馴人如馴馬,要鞭撻其身,折磨其神,才能駕馭得了。敖信在外坐著不動,牛魔王也不急著出去,既然敖信來了,說明敖信知道自己闖了禍,那牛魔王底牌就多一些,看誰先熬不住。
牛魔王晾了敖信足足三小時。
敖信毫不躁動。他想到孫猴子在斜月三星洞都跪了三天三夜,自己坐三小時算什麼?
其實敖信耐力是不如牛魔王的,但敖信既然拿孫猴子做目標,牛魔王再厲害,耐性也不可能比得了菩提老祖吧。果然三小時後,牛魔王皺起了眉頭。
要換牛魔王自己一人在,他估計能坐一天,到時候先急的就是敖信了,但牛魔王現在是放言幫如意真仙報仇,如意真仙和鐵扇公主都在旁邊看著,牛魔王自然就沒那麼好的耐心了。他一敞披風,走了出去。
敖信突然覺得呼吸困難,就好像一座山壓著自己一樣!
他往氣勢生出之處看去,就見一身高一米九多,雄壯威武的男子緩步走來。男子身著獸咬金甲,腰掛一根鐵棍,披著披風,雄姿英發。
敖信感覺空氣都凝如實質了,自己連動一下都難,原著中西牛賀洲妖族第一強者,實力修為堪比菩薩的人,果然厲害……
『他既然沒第一時間出來,就說明不會殺我,我忍著!』敖信屏住了呼吸,封閉了耳、口、鼻、身、心,只用眼睛去看,牛魔王的威懾力頓時就減小了九成九。
牛魔王察覺到了他的動作,撤了氣勢,大馬金刀坐到了主位上,冷笑道:「隻身來此,以為我殺不得你嗎?」
「牛魔王乃是妖門聖者,太乙金仙您都可以數招打殺,在下只是玄仙修為,哪敢觸妖聖的霉頭?」敖信用讀唇術讀出了對方的內容,知道沒事了,便放開了五覺六識,不卑不亢道。
牛魔王被敖信吹了一句,臉色卻是不變,又冷道:「你這次前來,所為何事?」
「在下日前打傷了令弟如意真仙,特來賠禮。」敖信道。
「哦?這麼說,你原來不知道他是我弟弟?」
「不,在下知道。」
「那你還把他打得一個月不能下床!打了人,送點東西以為就沒事了?我稀罕你那些太乙金精?」牛魔王本以為敖信會假裝不知道,那他就順勢而下,放過敖信。哪曉得敖信如此囂張,打了人還敢承認早就知道如意真仙身份!當真是佛也有火了!
敖信道:「令弟帶兵來攻,掃我臉面,我身為一方妖王,豈能挨打不還手?令弟上次來攻我,我還手了。他下次要是再來,我還還手。不過,令弟的身份我可以不顧忌,但妖聖的臉面我不能不尊重。所以今次特地前來,給妖聖賠禮。」敖信的話說得明白,我是尊重你,但你要想欺我,我肯定還手。
這道歉的話讓牛魔王既舒服又不舒服,他皺眉半天,最後是一聲冷笑:「你說得輕巧,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妖聖雄居積雷山,分封四方七十二路大總管,重信義之名天下皆知。如今在下只身前來賠禮,是義事也,殺我乃不義。殺一人而讓天下妖王寒心,此事妖聖定然不會去做。」敖信道。
牛魔王氣炸了,難怪說這小子敢只身前來,原來他早算準了自己的性格!牛魔王乃妖族大聖,被一個小小玄仙這麼算計,豈能不怒?但偏偏敖信又掐住了他的命脈,所以他不能殺敖信,甚至連重罰敖信都不行!
要是他重罰了敖信,別人就會說,你看,他讓弟弟四下攻伐,還不給人還手,這大力牛魔王也太霸道不講理了,根本沒有容忍之量,絲毫不講信義。
牛魔王氣得身子發抖,如意真仙也看得咬牙切齒,倒是鐵扇公主微微瞇起了眼睛,敖信此人有大才,收服一百個酒囊飯袋,也沒有收服一個這樣的人有用。
牛魔王畢竟不是草包,自然也想到了這點。
他壓下怒氣,忽而一笑,道:「任你巧舌如簧,你落了我臉面的事卻是有的。我這裡有兩條路給你選,第一條是帶兵來投我,我既往不咎,反而會給與你重用。另一條是受我冊封為一路總管,選這一條你就要受我一擊,到時候生死有命,你要是死了,那也別怪我狠心。」
敖信沉默了片刻,道:「我可以受妖聖冊封,但我喜歡無拘無束,妖聖要是遇到了事情,可以調我殺敵,但絕對不能宣我跪你。」
「聽調不聽宣?哼,倒是和二郎真君楊戩一樣,那廝面對玉帝也是如此。只是,你要是遇到了危險,那怎麼辦?我也不用出手幫忙?」牛魔王冷笑道。
「若我遇到危險,不用妖聖來幫,我自有兄弟姐妹幫我。若我得到好處,不許妖聖來分,我要分給兄弟姐妹。」敖信道。
「哈哈!好大口氣!我看看你的本領,希望你真能解決遇到的困難才好。」牛魔王大笑著走到了敖信身後,右手輕輕的就要拍向敖信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