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小白繼續爆發中,您不收藏可就有點太沒天理了……)
身體隨著風向不斷翻滾,逐漸脫離地心引力,失去控制被風勢任意擺弄,張偉的整個世界裡除了風聲再無他物。
劇烈的翻滾,天旋地轉,胃部不斷抽搐,酸熱火辣的感覺湧出食道,將那些僅存的食物頂入嗓子眼,忍受不住之後,嘔吐物從口中噴灑出來,張偉就像一架失控的噴氣機,從嘴裡向外推卸著那些,酸腐發乾的污穢之物,在風中四處飄散。
這時候張偉根本顧不上,更加無法阻止它們粘到臉和衣物上。
頭頂的大黑鍋,在被吹起時就不知掉落何處,張偉感到沙粒就像是小刀,不斷刺在臉頰上,一點點割破上面的皮膚。
當肚子裡面全都吐乾淨,張偉還是忍不住乾嘔,但張著嘴巴卻被風反灌進去,短時間裡,在張偉感到不適反應之前,已經將胃部填滿,突然的鼓漲感讓張偉趕快閉嘴,不過即使這樣也灌了一肚子風。
張偉在空中飛舞的身影是那麼渺小,此刻龍捲風的風柱已經百米粗細,途經之處全都夷為平地,一座高聳的沙丘,頃刻間被風柱吞噬,等龍捲風停歇幾秒離開之後,再去看它已經變成低窪的沙坑。
龍捲風所過之處,毀滅的力量破壞一切,一隻巨大的沙漠變異獸,想要抗爭這股力量,將壯實有力的觸手,深深埋在沙堆底下,像與龍捲風抗衡,但它頃刻間就被絞成碎末,那些觸手在沙漠深處不斷抖動,好像不捨得身體的消失。
從這點上來說,張偉是幸運的,在龍捲風形成初期就被捲入其中,身體不斷升高,已經被帶入高空中,而此刻被龍捲風吸入的東西,大多數被絞碎弄散,像張偉這種小身板,估計連碎末都不會剩下。
一塊隱藏在沙海中的巨石,被強風翻找出來,原本依仗堅硬的身體,還抵受住初期的絞殺,但被吹飛到幾十米高空時,突然被拋出風柱,重重地跌落在沙面上,然後又被吸入龍捲風,如此反覆幾次之後,巨石碎裂成無數小塊,很快被分解成更小的體積,進入風柱內部。
高空中翻滾的張偉,早就頭暈目眩,腦漿都被晃稀,任何想法都生不出來,全身的骨架都開始鬆動,風好像已將身體吹透,擁有皮襖防護的地方還好些,其他部位早就被顆粒稍大些的沙石,剮蹭地傷痕纍纍。
風中巨石碎裂成的小石塊,就好像飛舞的石陣,快速逼近張偉。
就在難受異常,張偉突然感到有重物不斷撞擊身體,隨後頭部受外力猛勁撞擊,一歪脖,暈了過去……
焦陽依舊毒辣地烘烤著大地,沙漠經過剛才的粗暴回歸寧靜。
自然環境神奇的轉換。
為了慶祝那些倖存者,天空中色彩斑斕,美麗無限,不過也只有活下來的生命才能夠欣賞到。
張偉靜靜地躺在地上,下半身已經被沙粒淹沒,衣物上全是乾枯的血跡,狼皮襖胸口的繫帶已經斷掉,胸肌暴漏在陽光之下,張偉瞪大著眼睛,一臉的污漬,有血液有污物有砂土,頭髮猶如乾草,一叢叢粘連在一起,頭部菱形的傷口已經無血可冒,乾癟地出現薄薄一層死皮。
張偉瞪大的眼睛,毫無神采,黑眼仁在灼燒著的光線下,一動不動,就好像對刺眼的照射全然不懼,不過當你近距離觀察會發現,眼睛的瞳孔已經渙散,原本東方人漆黑的眼仁,變成了灰褐色。
上嘴唇乾裂開,一塊很大的死皮翹起,在空氣中有節奏地輕微抖動。
那是從鼻孔中呼出的微弱氣息,當吹動嘴唇的死皮後,就失去了動能,胸口微弱的跳動證明張偉還沒死透,但如果他還不醒來,離死也不遠了,因為天空中一隻食腐蒼鷹不斷盤旋。
食腐生物一般都寓意著不祥,因為它們是死神的使者,等待食物死亡那一刻,一般它們的出現必將伴隨著失去生命的屍體。
龍捲風過處,沙地上殘留許多碎肉,但顯然張偉這塊更具吸引力,無論體積上,還是味道,都讓蒼鷹難以抗拒,耐心十足地等待著。
沙漠中的日光下,這是加速死亡的最佳環境,鷹眼在千米高空能夠清晰地看到,張偉的氣息不斷減弱,蒼鷹盤旋的高度越來越低,隨著張偉死亡的步伐加快,食腐者的膽量也越來越大。
地面上蒼鷹遮擋光線,留下的影子不斷變小,顏色越來越重,當影子掠過地面,直奔張偉而來,就在它抵達張偉臉部,將陽光遮擋的剎那,原本就快成為屍體的張偉,突然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將嘴裡的沙粒噴了出來,人也翻身坐了起來。
原本下降幾十米的蒼鷹,被突然的變故嚇了一跳,驚叫著狂煽翅膀,重新衝入高聳的雲霄。
「咳咳……」醒來後張偉不住地咳嗽,冒煙的嗓子在烈日的烘烤下,紅腫干癢。
「我沒死?」在沙漠中的這些天,張偉不知反問過自己多少次,絕望使得自己處於崩潰邊緣。
坐起身後,張偉沒力氣推開埋住自己沙粒,趕快翻找儲物空間,尋找有沒有遺留下來的飲水,這時候輕度污染的雨水都變成了奢侈品。
挨個容器查看,張偉越是急切,失望也越大,後悔為何開始階段不再克制一些,哪怕剩下一口水也好啊!結果就在此刻,嘩嘩聲好像傳入腦海,但在儲物空間中當然不會發出任何聲音,這完全是張偉的心理作用。
半瓶水酒!張偉還記得,那是剛進入遊戲初期,和李軍一起分享剩下來的,由於自己不會喝酒,所以一直埋藏在儲物空間深處,另一瓶與它同期的整瓶酒已不知送給誰了。
取出水酒,一口悶掉,辛辣從口腔延伸到胃裡,火熱的灼燒感超過了紅腫的炎症,空空地胃部變得特別敏感,張偉差一點就把剛喝下的水酒吐出來。
這可是最後的液體了,除了喝自己的血液意外,水酒就成了最後的晚宴,這要是浪費掉就不是可恥那麼簡單,趕快摀住嘴巴,將湧上來的吐意壓制下去。
酒勁很快就上來了,張偉雖然感到依就燥熱,但卻並沒有那麼強烈了,趁著喉嚨和口腔濕潤,張偉將一塊乾肉塞入口中,就像打場大戰一般,不斷地咀嚼著,將乾硬的肉乾嚼碎,吞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