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裡的寒風如同是刀鋒一般,刮在臉上,生疼生疼的,像是刀鋒慢慢的在臉上畫割著一般,讓人的臉都有些漸漸的麻木了。
幽州城外的寒風之中,佇立著三支軍隊,不過,這三支軍隊,卻沒有任何的交流,而是默默的看著前方的旗手,在旗手的指揮下,慢慢的展開隊形,向著整個幽州城的四周包圍而去。
一個騎在馬上的左腿有些包紮痕跡的身穿鎧甲的人慢慢的向著前方走去,身後面卻是跟著一對對數不清楚的平民,而這個人也正是帶領著這些平民感到幽州城的人。
王老漢出奇的看著眼前戰場上的情況,這還是自己第一次這麼近的觀察戰場,以前的時候還從來都沒有。
粗略的大致掃視一下,整個戰場上的那些士兵卻是非常的多,正在緊鑼密鼓的向著幽州城的四周分散而去。前方早已經搭建起來的瞭望台上,一個人正在站在上面揮舞著手中的旗幟,一紅一藍兩面旗子在空中隨著風勢的吹刮,獵獵作響,站在很遠處的地方便能夠聽得見。
王老漢出神的看著瞭望台上的那個揮舞著旗幟的人,有些不理解,這旗幟的揮舞,怎麼就能夠指揮那些士兵的前進呢?
不過,疑惑歸疑惑,許許多多和王老漢一樣的人也是弄不明白這些事情,不過,他們此時此刻卻並沒有關注這些,而是看著遠處的那座巍峨的城池,一陣陣的出神。
眼前有些巍峨,有些堅固的城池便是幽州城,對於這些定北行省的民眾來說,或許以前的時候來過這裡,不過,最起碼也有六七年沒有回到這裡了,再一次的見到這裡,還是有一些稀奇,一些震撼。
前方的那些士兵緊鑼密鼓的前行著,而城頭上的那些曼則是並也是緊張的觀望著,不過,卻是出奇的沒有出城,而致使緊張的觀望著,不一會兒,一個年紀有些老,身穿華麗的蠻族服飾的人走到城牆邊緣,雙手扶著城牆,看著遠處的那些邊軍士兵。
身邊的一個將領對著這個人低聲說道,「王爺,我們要不要出城一戰啊?不然,任由著這些邊軍士兵胡來,我們會吃虧的!」
那個被稱作王爺的人,也正是禿髮烏延。禿髮烏延沉吟一下,看著面前的這個將領,慢慢的說道,「阿穆魯克,阿史那莫已經死在了那一隊黑色玄甲士兵的手中,這已經足以證明他們的騎兵有可能和我們的騎兵水平不相上下了,出城?你能夠保證打得過那些黑色玄甲的士兵?」
阿穆魯克一怔,想起了以前草原比武的時候,無論是騎術還是摔跤,自己都不是那個已經被眼前的那些身穿黑色玄甲幹掉的阿史那莫的對手,而沒有想到阿史那莫竟然會這麼容易的就戰死了,也確實是有些驚訝,剛才還有些躍躍欲試的阿穆魯克一陣猶豫,支支吾吾的說道,「那也總不能就這樣看著眼前的這些邊軍士兵包圍我們幽州城啊?」
「為什麼不呢?」禿髮烏延轉頭看著阿穆魯克,接著說道,「我們幽州城的糧食也還是有的,而且,對於我們來說,撐上個半年應該不成問題,既然我們能夠撐下去,為什麼害怕他們呢?你要知道他們遠征到此,也是需要糧食的,邊軍的地盤這麼大,而且,還有很多地方需要維持治安,想必他們怎麼可能一直把軍隊停留在這邊呢?這樣的話,他們的內部就不穩了,我們還需要怕什麼呢?何況,糧食的運輸也是一個大問題,他們肯定會極為關注的。」
阿穆魯克無奈的點了點頭,王爺說的也是,自己也知道,可是就是有些不明白眼前的那些邊軍士兵怎麼會攜帶這麼多的平民到這裡,這確實有些不理解。阿穆魯克看著禿髮烏延,有些疑惑的問道,「那眼前的這些平民是怎麼回事?他們總不至於讓這些平民先進攻吧?」
禿髮烏延笑了笑,對著身邊的阿穆魯克說道,「這個應該不會的,畢竟這韓東的名聲在邊軍之中可以只是一個仁義君子的形象,若是幹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他也不用在邊軍立足了,所以,這一點便肯定不是了!」
「既然不是這種情況,那回事什麼呢?」阿穆魯克再一次的問道。
禿髮烏延緊蹙雙眉,看著眼前的那些被邊軍攜帶過來的平民,以及前面不遠出的一個騎在戰馬上的人,瞇著眼睛,仔細的看了一會兒,低聲說道,「那個人竟然是韓東?」
「什麼?」阿穆魯克看著禿髮烏延疑惑的問道。
禿髮烏延輕輕的搖了搖頭,先是自言自語的說道,「這邊軍統領韓東竟然騎著你帶領這些平民到此,想必肯定是有什麼陰謀,不過,這究竟是要幹什麼呢?戰場上平民也發揮不了作用,何況還是這麼大規模的戰鬥呢?」
禿髮烏延有些糾結,不過,卻是想不出來眼前的韓東究竟是要幹什麼。
阿穆魯克只是詫異的看著身邊禿髮烏延自言自語的說道,一時間也是有些怔怔無語,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禿髮烏延看著身邊的阿穆魯克,輕聲的說道,「密切關注著眼前戰場上的局勢,城樓上的城防工作做好一點,想什麼滾石檑木,火油什麼的,都安置好,有什麼緊急情況隨時通知我!」
阿穆魯克對著禿髮烏延點了點頭,說道,「王爺放心!」
禿髮烏延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面戰場上的情況,然後便踱著細步,慢慢的離去了。
幽州城前面的空地上,那些邊軍士兵依舊忙碌著,繼續的向著四周快速的前進著。
一個騎著快馬的將領快速的向著平民這邊飛馳了過來,使得那些正在出神的看著戰場上情況的平民們都是有些驚訝。王老漢也回頭看著眼前的那個飛馳過來的將領,心想終於有了自己的任務了。
不過,眼前的那個將領卻是並沒有到達這裡,而是在遣返干的那個瘸子邊停了下來。
王老漢一驚,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有些差役,不過,卻是不知道為什麼。
這個在平民眼中是一個瘸子的將領,自然便是受過傷的韓東,而眼前的那個飛馳過來的將領則是黑騎軍首領魏翔。
韓東看著面前的魏翔,抬頭看了一眼遠處城頭上的情況,對著身邊的魏翔,說道,「怎麼?隊伍行進怎麼樣啊?」
魏翔點了點頭,看著身邊的韓東,說道,「我部已經和進入預定地點了,正在嚴陣以待。」
魏翔猶豫了一下,抬頭看了看眼前的幽州城,然後繼續說道,「不過,確實有一點問題?」
「哦?」韓東回頭看著身邊的魏翔,疑惑的問道,「什麼問題?」
魏翔看了一眼前面幽州城頭上的那些蠻賊士兵,那些士兵依舊在城頭上站崗,不過,依稀能夠看得見有些士兵正在忙忙碌碌的搬著什麼東西,魏翔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對著韓東,說道,「城頭上的那些蠻賊士兵像是在搬著什麼……」
「肯定是滾石檑木。」
韓東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說道。
魏翔一怔,不過也是瞬間就能夠想明白,可是還是有些不解,「為什麼這些蠻賊士兵這個時候不出城迎戰呢?想必他們應該知道這個時候對於我們來說,還是有一些疲勞的,畢竟我們是遠道而來,難道他們這一次就真的左手幽州城了?不出城?」
聽著魏翔的疑惑,韓東則是想不出什麼好的話語來答覆,不過,先前在代州的時候,想到的事情,這個時候,極有可能已經在慢慢的實現了,還是對著面前的魏翔,慢慢的說道,「眼前的這些蠻賊士兵極有可能已經打定主意要守城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們這段時間就不用擔心了!」
魏翔一怔,詫異的看了一眼身邊的韓東,打定守城?魏翔看著韓東,說道,「我估計不用擔心,這是不可能的,畢竟這眼前的那些蠻賊士兵肯定是漢子道山海關桑奇是怎麼死的了,如果我們在挖戰壕的時候,他們一定很容易便能夠猜得到的,所以,他們一概不會坐視不管的,你說呢?」
韓東抬頭看著眼前的幽州城,然後回頭看了看身後面的這些平民,心中卻在想著萬一這些蠻賊士兵趁著平民們挖戰壕的時候出城,那這些平民們可就真的慘了,到時候,自己也就真正的犯了大錯。
身後面的這些平民,希望他們到時候能夠機靈一點,不至於那些蠻賊士兵殺過來的時候還不會逃跑,這樣可就真的有些意想不到了。
韓東看著面前的魏翔,然後無奈的說道,「今天先把營地全部搭建起來,順便在前面佈置一層鹿砦,先做一些防範,晚上加派人手,休息一下,明天在挖戰壕。」
聽著韓東說的話,魏翔一怔,看著面前的韓東,若有所思的說道,「統領,你是想明天讓邊軍士兵在前面防備著,然後再挖戰壕,是吧?」
韓東點了點頭,看著面前的魏翔,說道,「也只能偶這樣了,畢竟這幽州城那邊,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攻破的,而且,這守城的可是禿髮烏延,想當年在榷場的時候,也會十分的精明的,想必這個時候肯定不會犯傻的!」
魏翔點了點頭,說道,「統領,那我先去忙了。」
韓東對著魏翔叮囑道,「小心一點啊!」
說完,魏翔便向著前方快速的奔馳而去。
看著面前的魏翔走了之後,韓東便慢慢的勒轉馬頭,然後向著身後面的那些平民這邊走了過來。
身後面的那些平民看著面前的那個將領走了過來之後,不由有些緊張的看著面前的那個將領,一時間有些噤若寒蟬。
韓東慢慢的走到這邊之後,對著那些平民們輕輕的笑了笑,然後說道,「各位鄉親們好,我是邊軍統領韓東……」
「邊軍統領韓東……」
這六個字無疑使得所有的平民們都是渾身一顫,王老漢有些驚喜的看著面前的那個自稱是邊軍統領韓東的人,沒有先前自己一路上一直稱呼「瘸子」的將領,竟然是邊軍統領韓東,這使得王老漢又驚又喜。
看著面前的那些平民們激動的神情,韓東輕輕的笑了笑,對著面前的這些平民們說道,「好了,各位鄉親們,想逼來的時候,你們已經知道了這邊的一些情況,這邊確實是有些危險,等你們工作的時候,還需要你們多加小心一點,多一個心眼,我們邊軍會盡力保護你們的,不過,卻也是有些不近的地方,還需要和你們商量一下。」
韓東停頓了一下,看著面前的這些平民們繼續說道,「等一下,你們就先去制定的地方紮營,你們的工作區域就是這邊和那邊,另外的地方還有別的人呢,今天好好的休息,明天的時候,就要努力地幹活,只要你們幹得好,錢絕對是不會少的。」
「還有一點,就是,明天工作的時候,耳朵要豎直,萬一有什麼緊急情況,我們的哨兵會吹哨的,不過,也會有士兵提醒你們的,到時候,你們只管向著自己的營地跑回來就是了,別的什麼都不用管,知道嗎?」
那些平民們看著面前的韓東立刻大聲的喊道,「知道了。」
忙碌的一天漸漸的停歇了,那些平民們也已經到了自己的營地之中,開始休息。
負責站崗執勤的士兵們則是站在寒冷的冬夜裡面,眼睛緊緊的注視著眼前的那片區域,想要發現一些與眾不同的地方。
夜,漸漸的變得有些寂靜,寂靜讓人可怕,讓人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意味。那些久經沙場的士兵們倒也無所謂,可是對於這些剛剛到達戰場上的平民們來說,卻是有些煎熬。
不過,卻是耽於長官們的命令,他們一個個躺在自己的床鋪上,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那些長官們能夠管得了他們的嘴,卻是管不了他們的腦子。
王老漢現在共和今天一天之中遇到的事情,有些恍然如夢的感覺,看著身邊同樣睡著的同伴,才知道這些都不是夢,而是真真實實發生的。
想著白天的時候遇到的統領,這是許多年以來,每個定北行省民眾心中的願望,不過,今天見到以後,王老漢也是有些激動不已。
雖說明天,還要在戰場上有工作,可是今天的激動,足以讓王老漢興奮的睡不著覺了,聽著耳邊漸漸響起的打呼聲,王老漢側了側身子,在黑夜之中慢慢的睜開眼睛,想著在路上考慮的事情,看來自己真的需要回去和自己的兒子商量一下,軍隊之中也確實是一個好地方。
夜深深,寂靜在蔓延,睡意在四處的渲染著,連睜著眼睛的王老漢也漸漸的耐不住睡意的侵擾,漸漸的睡著了。
清晨的時候,外面的那些正在跑早操的士兵們喊出來的口號使得正在熟睡的王老漢極不情願的起床,穿衣,匆匆忙忙的出了自己的帳篷之後,看著面前的那些正在進行早課的士兵,王老漢慢慢地轉悠著。
眼前不遠處隔著薄薄的霧,幽州城若隱若現,朦朦朧朧的感覺,使得王老漢有些想不到這就是戰場。
王老漢知道今天便要正式的開工了,不由有些恍惚,沒有干的時候,有些想,現在卻有些糾結,使得忘啦韓,慢慢的在外面轉悠著。
前面不遠出一個身影正在那裡打拳,王老漢慢慢的向著前面走去,剛剛走了來年上幹部,旁邊兩個士兵一陣暴喝,「站住!」
王老漢一怔,渾身一顫,連忙說道,「對不起,各位兵爺!」
說著,便連忙低著頭,抱拳謝罪。
前方的那個正在打拳的人停下了,回頭看著這邊的王老漢,說道,「放他過來!」
那兩個士兵立刻對著正在渾身發顫的王老漢說道,「你過去吧!」
王老漢一驚,抬頭看了一眼前方不遠處的那個人,才恍然意識到這個人就是昨日的那個瘸子,不對,邊軍統領韓東。
王老漢有些膽顫心驚的慢慢的向著前方走了過去,低著頭慢慢的來到了韓東的身邊,情深帶個說道,「統領好!」
韓東看著面前的王老漢,微笑著說道,「呵呵,你認識我啊……」
王老漢繼續低著頭回道,「昨天你和我們說過話的……」
韓東看著面前的這個人有些侷促,不由輕輕的笑了笑,從旁邊搬來了一把椅子,對著這個人說道,「來,老伯,坐。」
王老漢一陣驚愕的抬頭看著身邊的韓東,竟然沒有想到統領還會為自己搬坐,而且還喊自己老伯,這確實是讓王老漢有些誠惶誠恐。
王老漢連忙擺手說道,「不敢,不敢!」
不過,王老漢還是拗不過韓東的意思,慢慢的坐了下來。
而韓東則是對著這個王老漢開始拉起家常,「你們家還有幾口人啊?」
「回大人,三口人。」王老漢慢慢的回道。
韓東笑了笑,對著王老漢說道,「這裡不是官衙,不必這麼拘謹的,你不妨叫我韓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