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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錚——」突兀,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那是樂器古箏的聲音,韓東循聲趕去,只見一個轉彎過後,一個木樓上面亮著燈,聲音正是從那上面傳來的。
二樓的平台上,伸向外面,燈光之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著淡黃色衣衫的姑娘,遠遠望去,並沒有看的十分仔細,只是聽得到那古箏之聲,在空中來來回回的穿梭著。
那聲音聽在耳中,似是有意思悲憤,又似是有意思哀怨,繼而聲音高亢上揚,聲音一是達到最高處,似是有萬千金戈鐵馬的將士陣前高歌,其實恢弘,緊接著聲音斗轉,像是金戈鐵馬之將士躍馬向前衝鋒陷陣,然後聲音再一次達到頂峰,像是有無數喊殺聲、刀劍相斫聲、怒吼聲,不停在空中徘徊。
韓東靜靜的站在那座樓下,仰頭細細的看著那坐在樓前雙手彈弄古箏的那一身著淡黃色衣衫的姑娘,這一次韓東找了一個視線好的地方,算是徹底看清楚了。
那女子,整張臉生的是極端俏麗,肌如白雪,臉似櫻桃,雙雙黛眉,對鎖春山,而又極為認真,雙目一支停留在那雙如玉纖手停留的古箏之上,絲毫未曾離開。淡黃色的衣衫穿在身上,顯得極為纖瘦俏麗,韓東看完也不禁一怔,這樣美麗的女子,若是生在富貴之家,指不定是服侍君王之人。
軍隊中的其他人透著那抹亮光看過去,也都是一怔一怔的,雙目都直直的看著那專心致志彈撥古箏的俏麗女子。
忽然,聲音陡然亢奮,那女子雙手快速的在古箏上撥過,一串串高亢的音符從指間飛出,散播在整個夜色中。身後似是婢女吹奏起笛子,那音符漸漸跟上古箏之聲,漸漸地融合在一起,慢慢的撕扯著似是想要拉回那古箏之高亢之聲,慢慢的兩個樂器聲音融合在一起,漸漸地更加有韻味。
忽然,古箏之聲一聲猛挑,「錚」的一下,一個女子的聲音響了起來。韓東連忙抬頭看去,只見那聲音是從那女子之口而出,聲音極為甜蜜細膩,停在耳中,不覺有一絲心往神馳的感覺。
「千人戰,幾番春雨人不眠。
多少年,生死命懸在一線。
問蒼天,孰人生滅盡掌緣。
誰空歎,繁華終不似當年。」
一曲終了,古箏之聲稍轉之後,便停住了。韓東還沉浸在剛才那女子所唱之歌中,在這一個春雨夜中,是有多少人夜不能寐的,一個下午的屠殺所有的居民已經心神恐懼到了極點,在這樣一個夜中,誰敢就這樣睡去?
回想一下,下午在那暴雨中,看著一個個的人在自己面前倒下,然後血液噴湧而出,混入雨水中,漸漸稀釋,沒了血色,然後隨著雨水香橙的小溪流向遠方。就連原本已經乾涸的血漬也漸漸沖刷完了,整個街道依舊是原本的樣子,似是從來沒有經歷過什麼的。
剛到汴京城之時,看著這個繁華的城市,韓東心中便有幾分歡喜,這樣繁華可需要幾天時間好好轉轉了。然而踏上秦王那艘船時,他便有意思擔心這繁華的汴京城終有一天會在自己或者間接通過自己的手而變得殘破,而沒有了依稀的繁華容貌。
「誰空歎,繁華終不似當年。」是啊,這樣的結局,苦的還是老百姓,當初在邊軍之時,所想的張養浩的一首曲子,不管你成王敗寇,苦的都是百姓啊。
不知不覺間,淚水已漸漸濕了臉龐,今天一個下午所有的事情從腦海迅速劃過,韓東不禁有一些悵惘,今天的事情做得對嗎?
「小女子莫羽汐參加將軍。」
正在這時,樓上突兀響起一個女聲,打斷了韓東的沉思,韓東連忙抬頭看向樓上,那女子已經收拾完畢,帶著自己的婢女跪在樓上,向著韓東所在的方向。
那話正是那女子說的,不過韓東沒有聽起初那女子說的是什麼,只是看見那女子跪著,連忙上前一步,習慣性的想扶起跪著的女子,忽然一陣水聲讓韓東才猛然意識到那女子是在樓上。
這是,樓上的莫羽汐笑了出來,那笑容很甜,在莫羽汐的臉上顯得更加襯托,不由讓韓東看得呆了。
瞬間,韓東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陪笑說道,「剛才笑什麼呢?」
那女子已經站起身,用那纖纖玉手緩緩伸了出來,指了指韓東身前的位置,韓東一驚,連忙低頭砍向自己的前面,只見一絲白色在雨水形成的窪中蕩起片片漣漪,讓韓東看不清楚那是什麼,只是覺得這是剛才自己失態而攪亂的一窪雨水。韓東疑惑的抬起頭,看著莫羽汐,似是在詢問這是什麼。
莫羽汐似是極為伶俐,看著韓東望向自己的疑惑目光,便知道了韓東想要問的,連忙收回手指了指天上。
韓東抬頭望向天空,不知何時已經停歇了的雨,天闕似乎有晴的跡象,一鉤彎月,掛在天上,映下淡淡的月光,韓東倏爾明白了身前那窪雨水中的白色是什麼了,是天上的月亮,這讓韓東不覺一笑。
莫羽汐看著韓東,斂住了笑容,靜靜地看著韓東,「將軍。」
聽見莫羽汐叫著自己,韓東連忙抬頭看向樓上的女子,說道,「謝謝你的曲子。」
莫羽汐低頭仔細看了看韓東,身上的血跡早已被雨水沖刷掉大半,但依稀有一些遺存,暗紅色的血跡看在莫羽汐的眼中,莫彥羽不免有一些感傷,臉上的黛眉緊鎖,「將軍,可是剛從東城出來?」
儘管莫羽汐問的隱晦,但韓東依然知道莫羽汐問的剛從東城出來,是在問自己是不是剛剛從東城的殺戮中走出來,韓東沒有隱瞞,看了一下便準備要說。
這是,江曉輕輕拉了一下韓東,小聲說道,「管領,此等大事,豈能隨便亂和風塵女子說道。」
韓東回頭看了一下江曉,小聲安慰道,「沒事的,咱們從東城出來估計過不了明天全汴京城的人都會知道,我韓東率領的人馬把東城所有的人屠戮殆盡。」
江曉看著韓東,想要說什麼,看了看韓東,便沒有再說下去。
韓東回過頭看著樓上的莫羽汐,說道,「正是。」
莫羽汐聽後,也沒有多大反應,只是微微欠身,細聲說道,「將軍,還望將軍多為百姓想想,別殺無辜,苦了百姓啊。」
鄒春聽著樓上的莫羽汐說道,「這是你等閒管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說教。」
韓東回頭瞪了一下鄒春,回頭看向莫羽汐,說道,「姑娘放心,我不會亂殺的。」
莫羽汐顏容稍稍平緩,對著韓東又微微欠身說道,「小女子謝過將軍了。」
韓東連忙揮揮手,說道,「姑娘的曲子真的很好聽,也很好的。」
「將軍,謬讚了。」莫羽汐看著韓東連忙謙虛說道。
「千人戰,幾番春雨人不眠,姑娘今夜也沒有睡去啊。」韓東微微歎息說道。
莫羽汐看了一眼韓東,輕聲說道,「小女子莫羽汐謝過將軍了。」
韓東這時才聽清楚這女子原來是叫莫羽汐,不由輕聲念道一句,「莫羽汐,姑娘好名字啊。」連忙看著莫羽汐,說道,「姑娘謝我什麼?」
莫羽汐看了看天上那一輪彎月,在樓上輕輕走了幾步,說道,「將軍仁慈,使得無數生靈免於塗炭。」
聽著莫羽汐的話,韓東不覺有一絲扎耳,今天下午自己殺的人不算少,而這莫羽汐還要說自己仁慈,怎麼總感覺有一絲幽怨之語氣啊,不過韓東沒有再多問,連忙說道,「今夜聽了姑娘一曲,是我感受頗深。姑娘且放心,韓某謹記便是了。」說完,韓東對著樓上做了一個揖。
莫羽汐連忙說道,「將軍,不敢,快快請起。小女子謝過將軍了,還未請教將軍大名。」
「在下韓東。」韓東連忙對著樓上的姑娘說道。
莫羽汐輕聲念叨了一句,便點點頭,看著韓東,說道,「將軍,勞累一天了,早點歇息吧。」
聽著這聲音,怎麼這麼彆扭啊,卻見身後的眾人都已輕聲笑出來了,不過還好月亮不是很亮,應該看不見吧。
韓東看著樓上的莫羽汐,微微作揖說道,「姑娘,早點歇息吧。有時間,韓某回來聽姑娘的曲子。在下告辭。」
說完,便帶著眾位將是向著東城城防司走去。
過了一個拐彎,眾人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韓東看著這群自己的手下,有點納悶,說道,「笑什麼呢?」
眾人笑的更厲害了,還是江曉慢慢止住笑容,尖著嗓子說道,「將軍,勞累一天了,還請早點上來歇息吧。」
韓東一聽,這江曉說的這不是學那莫羽汐嗎?不對,韓東忽然想過來了,這江曉,韓東連忙上前準備拍這江曉兩下。
江曉連忙閃身,躲了開來。韓東看看也便作罷。
江曉看著韓東作罷,便又說道,「管領啊,我等還以為那女的能讓你上去陪你一晚上呢?嘿嘿,誰知道,是趕你走啊?」說完,眾人笑的更開心了。
韓東不禁一怔,笑罵了江曉等人,便帶著眾人向著東城城防司走去。
路上,韓東也不禁笑了出來,那女子真逗,怎麼說了那麼一句有歧義的話,不過還好自己當時沒有理解過來,不然可要鬧大發了。
回去以後,韓東便躺在床上準備睡覺,今天下午的連續殺戮實在是讓韓東有意思不忍,畢竟那麼多的人在自己手中落下腦袋,是有一點不忍啊,或許那莫羽汐說的很正確啊,希望以後不要再出現這種情況了。
慢慢的想著那個莫羽汐唱得曲子,「千人戰,幾番春雨人不眠;多少年,生死命懸在一線;問蒼天,孰人生滅盡掌緣;誰空歎,繁華終不似當年。」
誰空歎,繁華終不似當年啊。
唉,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