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依舊在瘋狂地翻動,小月和朗夜都只緊盯著它,等下來,好像是感應到了小月越來越急迫的心情,書突然停止了翻動。
攤開的頁面上出現了血紅色的大字,依舊是小月看不懂的字,她遠遠地看著,似乎那書是猛獸一般,她試探著看向朗夜。
朗夜眼睛緊盯著頁面,念道,「血……咒穿魂術……」
「穿魂?」小月驚道。
朗夜頓了一頓,繼續念道,「失傳已久的秘術,扭曲時空,打破平衡。」
「扭曲時空!」小月叫。
朗夜奇怪地看向她,其實曲時空,打破平衡,這八字,他一點都不瞭解是什麼意思,什麼時空?什麼平衡?可小月看起來似乎知道些什麼。
她的表情非常奇怪,不停地唸唸有詞,朗夜幾乎要懷疑她又被那血腥味陷入癲狂了。
剛要有所動作,小月猛然i著那書頁,平靜道,「那裡還有一行小字,上面寫的是什麼意思?」
朗夜依言念道,「逆天而為,必遭天譴。」
「沒了?」小月奇怪地看著他。
朗夜再看一眼。堅定道。「沒了。」
「它沒有說。究竟是誰遭天譴嗎?」小月笑道。「為什麼被迫接受地人。也要接受天譴?」
朗夜有些摸著頭腦。可是也知道現在不是問問題地合適時機。便只是靜靜地聽著。單純地就事論事道。「應該是指施咒地人吧。不知道為什麼它會顯示這個?」
月看了看前方。「我想那裡應該有答案。」
突然間發現。自己並不是莫名其妙來到這裡地。原來有這麼一種秘術。是可以打破時空。將人強行拉入這個軌道地!原來……兇手。不僅僅只有齊悅一個!
月渾身顫慄,是誰……究竟為了什麼……寧願承擔天譴,逆天而為,非要將她拉到這個世界,她不想說,因為自己的加入,這個世界改變了什麼,她唯一的痛,最深地內疚,是她連累了君墨受苦……
朗夜看著面前小月單薄的背影,心裡一陣尖銳的疼痛,他寧願看著她怒視自己的眼神,也不願她如此低落,他探手撿起那本安靜下來地書,血跡已干,這本書依舊空白一片,他收入懷中。
抬手卻見小月正回頭看他,眼神空靈,看他,又好像穿透了他,她嘴角扯出一個弧度,似笑非笑,再回轉過頭。
他按捺不住地伸手,抱住了她的背,一隻手環上她的腰,堅定地,不容她逃開。
「你不是一個人的……」
還有他。
不管發生了什麼,不管她做了什麼,甚至不管她願不願意,一直一直都會有他的。
他在這一刻醒悟,其實他想要的,不過是希望在她想要回頭的時候,他一直站在她身後,在一個轉身的距離。
也許什麼都不需要等到,也不需要什麼結果。
「放開我吧。」小月突然說。
朗夜又緊了緊手中的她,懷裡地她瘦弱得好像要消失不見,他不願意放開啊。
可他還是鬆開了手,笑得十分和煦,十分自然,「只不過是借用一下你的背嘛……怎麼這麼小氣?」
乍一聽到朗夜諧的語氣,小月愣住了,反射性地回道,「你膽子這麼小嗎?」
他們多久沒有這樣說話了?
月自己搖搖頭,其實不需要答,「走吧。
朗夜明知道她看不到,還是點點頭,步伐輕快地跟上了她你聽到穿魂那麼激動,我一開始見到你的時候,你就鬼,那你就是那個穿魂之了?」
月驚訝地側過頭,看到朗夜的側臉,他發現她的視線,回頭道,「我可不是笨蛋,這樣地事情隨便動動腦筋就能想明白的。」
「這樣的事情好似匪夷所思啊,可是我都見過你是鬼的樣子了……」朗夜忽然一笑,「如今想起來,真的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我一點都不害怕呢?」
月也突然想起了一開始見面的場景,也輕笑道,「鬼有什麼可怕地?」
「是啊……鬼有什麼可怕的,人比鬼厲害多了……」朗夜的聲音飄渺起來,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
月心裡被他的語氣,弄有些苦澀,她低下頭,看著自己地腳尖,慢慢地走。
「有人!」朗夜忽然一把過了她,飛退到了一顆大樹後。
這裡已經能夠見到萬俟山的峰頂了,地勢也漸漸開闊,尤其是前面不遠處,是出乎意料地平地,整塊的岩石鋪在地上,明鏡一般。
那鏡面正蹲坐著地一名女子,女子伸出手來,撫摸在岩石上,緊鎖著眉頭,這女子,連朗夜也覺得有幾分面熟,小月更為激動,幾欲叫出聲來,被朗夜一把拉住,低低道,「等等……」
著,那白衣女子已經變蹲為盤腿而坐,她所在的地方,正是岩石地正中央,她閉緊著雙目,口裡唸唸有詞,雙手虛空做著各式各樣的動作,隨著纖長的手
指端的光芒也跟著繪出奇怪的形狀,
整個儀式看起來肅穆,卻又說不出的詭異。小月驚覺,此前的血腥味突然間已經沒有了。
而那女子雙手交握,食指相對,指向地面,只見兩滴鮮紅血液從指端流出,那血如同一條活著的血紅小蛇倏地鑽進岩石,不多時,那鮮紅的顏色就遍佈了整塊巖面,紅光乍現,鋪天蓋地的血腥味和血色都充斥著這塊天地。
朗夜下意識地就摀住了小月的嘴,還是見到小月倏地睜圓了大眼,掙扎了好一會。
好在那紅光倏爾即逝,連那血腥味也只是現了一瞬,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白衣女子猛然開了眼,臉色變得十分蒼白,有些脫力的癱坐在地,一手握著胸口,慘然道,「終究還是……」
月忍不住,終於叫出聲,「蕭姐姐!」
女子驚慌:抬頭,正是前日才見的蕭紫菱,「你們……你們怎麼在這?」
「我們……」
「我們只是誤入此地,倒是姑娘為何在此……」朗夜打斷小月道,「為何蕭姑娘在此布下逆天而為的血咒陣法!」
不出意料的,聽到「血咒陣法」四字,蕭菱臉色又是一變,「你怎麼會知道血咒陣法?」
月怔愣地向蕭紫菱,好像不認識她一般,「蕭……這陣法……真的是你所為?」
蕭紫菱臉色又是一變,剛要口,突然一道冷然地嗓音響起,無惱無怒,無嗔無喜,「紫菱,你知道你幹了什麼嗎?」
萬俟族長幽然而立,身後還跟著好幾個族民,其中一位老者早指著蕭紫菱道,「紫菱,族長早已將你驅逐出族,你竟然還帶著外人擅闖我族禁地!」
「長老,紫菱有事稟告!」蕭紫菱初見他們出現,先是一驚,很快鎮靜下來,眼神凌厲地掃過族長。
「放肆!」白鬍子長老怒喝道,「你一叛族之人,有什麼好稟告的!」
「長老,紫菱,這裡還有外人,本族之事稍後解決。」族長不置可否,「長老,那位是我族聖使,算不得擅闖禁地吧?」
長老點點頭,先吩咐將紫菱帶下去,再嚴峻地看向朗夜,揮手欲派人將他帶走,小月卻先行站到朗夜面前,道,「你們想怎麼樣?要帶把我也帶下去好了!」
族長阻止小月道,「聖使放心,長老們不會對你的朋友怎樣的。」
「族長,我先前派人將天朝一位雲將軍送回萬俟,請問這位將軍現在何處?」小月卻不聽她地話,逕直問道。
「雲將軍?」族長凝神思考了一會,再對小月道,「那位雲將軍還未到萬俟之時就已經逃脫了,我知道這位雲將軍和聖使頗有些淵源,是以並沒有讓人追趕……」
「是嗎?」小月冷笑道,「那為何雲將軍的盔甲和兵器出現在禁地?」
「禁地?」族長眉頭微皺,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只能看向長老。
白鬍子長老拈鬚沉思了一會,傲慢道,「如果他真闖入了禁地,那必死無疑!」
「你……」小月怒氣頓生,看著那明明如仙人一般的長老,卻說出這樣的話。
族長忙道,「長老,你再仔細想想……」
長老交疊著手放在身前,高昂著頭,「不必想了,若他有能耐通過了禁地的機關,那本長老自然會放他一條命!不然,我又怎會放任眼下這非我族之輩的小子還活著!」
他說的自然是指朗夜了,朗夜一直不發一言,嚴謹恪守著少說少錯的原則,此時聽到長老說到他頭上了,他也只是不卑不亢地答一句,「那晚輩還要多謝長老了。」
語帶嘲諷,那長老也全然無知,冷然道,「族長,聖使雖地位尊貴,但也不並應出現在此地。」
「是,長老。」族長點點頭,~道,「聖使,我們先會萬俟。」
月狐疑地看向她,「你當真不知雲將軍的事?」
族長搖搖頭,又道,「聖使,你應當知道,我一直把你當做……唉……」
她長歎一聲,轉過了身去。
月心知她是想起了念繡,心內不由得一軟,族長雖一直如此,情緒幾乎沒有什麼波動,但也確實從未騙過她。現在她明知雲不歸很有可能就死在禁地之中,可偏偏也不知從何追究起,只能也在心裡低低歎息。
這時,朗夜卻倏地拔出短劍,凜然對著那白鬍子長老,「長老儘管有諸般解釋,但雲將軍輩地摯友,若是明知長老所為而視若無睹,實在難盡心頭之義!」
「朗夜!」小月驚叫道萬俟人最厲害的根本就不是武藝……
長老卻哈哈一笑,「你這小子,當真厚顏,本老還未怪罪你擅闖禁地,你竟先說要找本老報仇?好!你若贏了,那本老任你處置!」
「那晚輩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