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飯,總算是圓滿了。
一直把小月送到門口,任員外跟著繼續千叮嚀萬囑咐,還把任家好些有底子的護院家丁都叫上,完全把小月當成國寶了。
月受不了地看著任員外,「爺爺,我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君墨那樣子還能理解,怎麼您也……」
任員外立刻不樂意了,「怎麼?只許君墨那小子對你好,爺爺就不行了?」
「行行行……」小月連連告饒,「那我回去了,爺爺再見……」
馬車亦步亦趨.,小月是真沒想要逛街,只是掀起車簾,過過乾癮,偶爾看到賣花的興起買了兩枝,乖乖地連車門都沒下。
一隻狗不知從哪裡突然.竄出來,前面拉車的馬受驚,開始嘶鳴,小月坐在馬車裡,都能感覺到它們的狂躁,主要是馬車開始左搖右晃,掀開簾子,她這才看清馬車前面有多麼凶險。
迎面是個三.岔口,左邊是一輛騾子拉著的糧車,不知道是不是也被嚇到了,車主人正在極力安撫,只是和馬車的距離也越來越近,車伕立刻將韁繩往右一帶,烈馬揚蹄。
月這時卻看到右邊路中央竟然有個小男孩,正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見到馬車朝他而去,立刻嚇得止住了哭聲,只是哪還記得要逃開。
就是知道要逃開,.速度也慢了。
十八衝上前去,抱著小男孩滾到了一邊,車伕也終於將馬安撫下來。
男孩不知道什麼.叫逢凶化吉。現在緩過神來。哭得更凶了。十八隻能看著他哭得天崩地裂。巴不得也哭給他看才好。
月下了馬車。抱過了小男孩。「你媽媽呢?不哭不哭哦。沒事了……」
男孩地媽媽似乎也是嚇呆了。現在立刻把小男孩搶抱在手上。做母親地都是如此了。孩子遇到危險地時候巴不得遇到危險地人是自己。可如今化險為夷了。就開始責怪孩子了。「沒什麼事了還哭。看你以後還不聽話。再不聽話讓狐狸精把你給吃了!」孩子地媽用著慣常地口吻哄罵道。
「狐狸精?」小月立刻有些警覺。
十八好像比小月更警覺。「月姐姐。咱們回去吧……」
月想著這個狐狸精怎麼也跟大灰狼不是一個級別地啊。難道是天朝地神話?盡量笑得很天真很無害。「大娘。您說地狐狸精是天朝故事裡地人嗎?」
大娘摟著小男孩,不住地稱謝,「哪的話,以前要是就有狐狸精了,哪來天朝的今天啊!多謝姑娘了……」
著竟然直接走了,走的時候,還很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小月的臉,似乎頗有顧忌。
月不禁有些奇怪,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自己已經是名人了?狐狸精?說的總不會是她吧?
十八又連聲催促道,「月姐姐,咱們趕緊回府吧,回去的遲了,墨哥哥會怪罪的。」
月狐疑地轉身,慢慢地朝馬車走去,還能聽到那個大娘正對周圍的人說著什麼。
「這位姑娘真漂亮啊……」
「是啊,可別就是那個狐狸精吧?」
「是不是的,總之長那麼漂亮,總歸是個禍害,不禍害自個總要禍害身邊的人!你看我們家孩子就是被她的馬車給嚇暈了。」
月也有點火氣了,長得漂亮就是禍害了?
只怕那個狐狸精也跟她一樣,因為長得漂亮就成罪過了。例如褒,例如妲己,女人媚惑國主不算大罪,但若是長得太漂亮,就算什麼都沒做,也能夠讓人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到她們身上。
月憤憤地上車,坐定的那一刻,她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十八,楊府附近的那個餛飩店還在嗎?」
十八脆生生地答道,似乎演練了無數遍,「這幾天餛飩店老闆好像生病了。」
「哦……」小月掀開車簾,路的一旁,井然有序地擺放著幾個桌椅板凳,熱氣騰騰的爐子之後正是曾經在楊府周圍擺攤的餛飩店老闆,她也不做聲,繼續不經意地問道,「說起來,我很久沒吃東福閣的包子了,不如我們去那帶些點心回府怎麼樣?」
十八一愣,立刻揚聲道,「月姐姐,何必這麼麻煩,直接讓墨哥哥把東福閣的廚子請回楊府去單給你做,我們還是先回府吧……」
「可我現在就想吃了,反正也不算繞了遠路,我也不下車,你到時候派個人去給我帶一籠上來也行啊。」
「月姐姐……」十八的聲音聽起來很為難。
「十八!」小月揚起車簾,厲聲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車伕嚇得立刻呼停了馬車,驚嚇得幾乎滾下去。
十八呆愣地靠近來,「月姐姐,東福閣關門了啊!」
「怎麼會?東福閣生意一向爆滿,怎麼會突然關門?」
扁扁嘴,「你若是不信,我帶你去看便是,不過你可)}說。」
十八說得果然沒錯,昔日繁華的東福閣竟然真的關門大吉了。門前冷落,整整一條街都如無人之地。
這些都還不是最重要的。
月怔怔地看著幾乎千瘡百孔的東福閣大門,「這……是怎麼回事?」
十八很為難地看向別處,「這些都是被人砸壞的,這條大街本來是因為東福閣而繁華的,如今這裡被說成是不祥之地,所以店舖大多都撤了。」
「東福閣…….怎麼會是不祥之地?」小月只覺得出言都很艱難,她不知覺中,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難怪君墨那麼忙,而她還自以為很安寧……
「這些都不重要……」.十八啞著嗓子,「月姐姐,我們快回去吧,你若是有疑問,等墨哥哥回來,他會告訴你的。」
月不禁苦.笑,君墨會告訴她嗎?若是想告訴的話,早就告訴了吧?她果然是很沒用啊,如果不會幫倒忙,君墨大概早就告訴她了……
她搖搖頭,爬上了馬車,「回去吧……」
到了楊府門口,見.到了雙眼佈滿血絲的藍宮影。
他抱著已經不省人事的聞人,臉上寫滿了急迫,見到她出現,原本黯淡無光的臉色忽地被點亮。
「藍……」小月剛.叫出聲。
藍宮影竟然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爾後憐惜地看著懷中宛若嬰兒般沉睡的人,說話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她沒事……只是累壞了……」
著大踏步地進了楊府,跟進自己家一樣。反而是小月和十八緊緊跟在他身後。
藍宮影輕車熟路地找到了聞人的房間,把聞人輕手輕腳地放在床上,臉上滿是疲倦,「我走了,替我好好照顧她。」
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他是怎樣抽出空來找遍了京都把聞人找出來的。
月擰乾毛巾,淨心本要幫忙,小月搖了搖頭,親自給聞人擦拭臉上的汗意。
她倆都算幸福的吧,有這麼個人願意為了自己風塵僕僕,毫無怨言。
自此以後,小月都很乖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君墨雖然奇怪,可也沒時間多想什麼。
婚期卻在他百忙之中定下了,還因此求來了確定婚期的另一張聖旨。
明月郡主和楊君墨的婚事,聖上將會大駕光臨。
將是何等的盛事!
楊府的這件婚事,似乎整個京都都知道了,很多朝中大臣或是重要商賈都收到了喜帖,也不知道君墨是怎麼認識的,那些人還很給他面子,都表示會來。
紫震天也收到了喜帖,雖然他也忙著籌備婚事,可也很給面子地送來了賀禮。
婚事自然是朗夜和紫家千金的婚事,按理朗夜的婚事遲早也會被拖到孝期滿,朗夜此前還詔告天下說服孝五年,紫陌真要嫁過去,只怕至少也是三年之後的事了。
不出小月所料,紫震天很快就以做生意,沒時間照料紫陌為由,把紫陌送進了宮,朝堂開始攛掇婚事提前舉行,把大婚提前,幾乎是在朝堂的壓力下定下的。
朝堂一向不管朗夜的婚事,如今有這樣的動靜,真的很奇怪,不過小月也沒多想,她現在每天都忙著呢。
只是想起紫陌,小月微微有些失神:這個小丫頭,好歹相識一場,也不偷偷跑出來打聲招呼——果然是要嫁的人了,都穩重起來了。
想到自己也是要嫁人的人了,小月便偷偷地笑。
婚期臨近,君墨漸漸地沒有那麼忙了,也不怎麼經常出門了,臉上有些很模糊的決絕。小月有時候就會和君墨一起去陪陪老太君,或是廉若舒,更多的時候小月和君墨便只是對坐著,勾著手指,兩人對望著,很久都不會膩。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看不夠,總覺得再閉眼,對方就會從眼前消失,兩人都是死撐著,一直不眨眼,到最後小月笑著先求饒,緊緊攥住君墨的手,把手指貼在君墨的手心,很無意義地一遍一遍要著承諾。
「君墨,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開……」
「君墨,你永遠都不要離開我……」
諸如此類。
月還偷偷去看君墨試婚服。
都是喜慶的大紅色,很普通的新郎吉服,在電視上見過無數次,那一身在君墨身上很合適。沒想到除了白色,別的顏色在君墨身上也能綻放出如此神彩。
墨本來臉上佈滿了清冷,有些僵硬地讓裁縫在他身上做著最後的改動,突然他見到了小月,立刻便笑了。
讓裁縫都不禁停下了手,望著那笑只是出神。